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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仙洋/三藤/花流】逆世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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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教刺猬

花命仙命三命藤命洋命神命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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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6 17:55: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樱木啊,你怎么能因为你自己要念深体大,就硬逼我考警校啊?你看大楠都被发配到北海道去了!”洋平很怨念,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怨念破表!

樱木因为在夏季联赛上,湘北的冠军战绩,提早收到了深体大的特招,虽然他因为流川枫也和他一起去了深体大而各种崩坏,但总算没有因为流川枫而发癫自己去考别的学校。

至于洋平、高宫、野间则是在樱木的头槌威胁下,而不得以选择了深体大附近的警校。而比较不幸的大楠因为分数未够,只好考去了边陲北海道。

“就是!你说我们一个个不良样子,居然考警校,被老熟人知道那可得要笑死了啊!!!”野间狠狠的吐了个烟圈,不偏不倚的喷向了樱木。

“滚!本天才不吸二手烟!!!给我掐了掐了!!!本天才是运动员!!!”樱木此话一出,立刻迎来了三声“切!”

“你们考上警校有什么可笑的,最可笑的是扫把头好吧!”樱木啐了一口,满脸的不耐。也不能怪他,谁能想到那个传说中的陵南篮球天才,那个以一人之力提升整支球队的超级王牌,居然去了天主教神学院。

这也太不搭了吧……这是所有人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

不过樱木那个单细胞和洋平不关心除了樱木军团以外的人的作风下,大家关于这个话题也就只是随口带过而已。

相对于仙道,这伙人的目标更为清晰,直指向身在东京的三井,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讹诈三井一顿的众人已经口水横飞手舞足蹈了。

当然了,以三井需要补考的成绩而言,最后被东大录取的确是件让人下巴掉一地的事情,于是,当年的神奈川奇闻异事录榜首,就这么毫无悬念的给了三井,次年的宝座被仙道考取神学院摘得,第三年的榜首,落在了篮球之外的樱木军团三人组身上。

当然,三井这个榜首其实得来的技术含量上绝对是比不上藤真凭着真本事考上的。究其原因不过就是一个和热血无关的俗烂剧情,当时同学都知道三井是个不良,后期都知道三井是个篮球手,而篮球队众人除了知道三井家境不错以外,都没想过能不错到什么地步,于是三井说他就是三井集团的那个三井家的时候,大家表示个各种方式的“你骗我的吧!”

三井这个姓氏在日本绝对不算少,所以谁一开始都没往那方面想,等到三井真的拿到了东大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众人才知道,那个三井,真的就是那个三井……

有钱能使鬼推磨么,所以三井开始了在东大混日子的美好时光,当然,如果可以无视湘北投奔而来的N个小学弟的话。

所以当樱木他们在开学前5天一个电话要求三井接风的时候,其实三井已经在心里迎风流泪了。他不是没钱,也不是缺时间,只是实在顶不住樱木这货小三小三的叫,勾肩搭背的压这样没大没小。所以邪恶的三井决定找个垫背的,于是他打通的某人的电话。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提着大包小包打打闹闹走出新干线的樱木军团5-1组合看到藤真站在三井身边的时候,瞬间就石化了。

“候补的!你怎么在这儿!!!”听到樱木这么一嗓门,三井就瞬间什么压力都没有了,小三再怎么难听,这不还有候补的垫背么,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身上的的确是非常非常的爽。

“樱木,好久不见了。”难得藤真还能保持这完美的笑容跟众人打招呼,三井再一次在心里拜服藤真做任何事都完美无缺的行为,对比自己,又有点小小的自卑。

所幸樱木军团是个神一样的存在,连个简单的互相介绍都能弄得鸡飞狗跳,也带走了三井心中那小小的不爽。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他们这群少年来说,真是非常的完美,藤真有奖学金,三井有家里撑腰,于是打工什么的,都是浮云,而樱木更是闲得三不五时的拽着他们去一对一,或者去酒吧混混,你说一个得分后卫、一个控球后卫、一个大前锋,那打个P啊,偏偏樱木乐此不疲。顺道还带了只狐狸。三井是半个人来疯,藤真是完全不懂如何拒绝樱木的热情,于是这两人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樱木的陪练兼教练。

“我看樱木是自己学校都没摸熟,倒是把东大给摸了个底朝天。”藤真扶额叹气,因为要躲樱木那个精力旺盛的家伙,藤真总是把手机调成静音,顺道躲去了各种图书馆啦,餐厅啦,但是,没用!樱木总有办法把他揪出来。对此藤真很无语,他的个性比较慢热,虽然在球场上很热情没错,但那只是对篮球,对人,他藤真健司一直都保持这一定的距离,可是樱木完全不在正常人范畴之内,完全听不懂他潜台词里的拒绝。于是在同一个球队2年都没一起去过酒吧等不属于学校的地方的藤真和三井,迅速在樱木这只大型搅拌机的作用下,熟识了起来。

于是藤真知道了三井的本质其实很不错,只是有时候犯二。

于是三井知道了藤真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怕昆虫!

一片混乱的生活,就这么持续了2年,三井和藤真毕业了。而樱木和流川因为表现优异作为交换生,去了北卡了。

“终于解脱了!!!”藤真大叹一口气。

三井诧异的看着藤真不要形象的摊在沙发里:“樱木的杀伤力有那么大吗?”

“有!!!”藤真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他对我来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我本来以为洋平他们也在附近,不会经常被打扰。谁知道……”

“他们那是警校,每天操得那么惨,哪有时间陪樱木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就那么怕被打扰?”

“唔……其实也不是,只是我习惯每天都有个计划,突然被打乱计划会很不舒服。比如我计划去图书馆,结果出现在了篮球场,会让我不爽。”

“这样啊……”三井撇嘴,和自己还真不一样呢,“不过这次樱木能一起去还真亏了流川枫的坚持,不然他们就得去两个学校了。”

“是啊……”藤真想起了得到消息时,樱木的无所谓和流川的坚持,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但是却没问出口,三井这人,神经没那么细,嘴也没那么紧,如果三井知道,那自己是肯定会被告知的。

两人望向窗外,同时不语,藤真是陷入樱木和流川的沉思,三井是努力在猜测藤真拒绝了他让他去三井集团的邀请。

气氛很和谐,暗地里汹涌……








第二章


洋平很后悔,那是一种传说中的肠子都悔青了的后悔。每当看到高宫那个已经和野间差不多瘦的体型后,更是悔上加悔。

每天大清早的起床早锻炼长跑,让人简直快崩溃了。各种障碍跑,文化课,法律课,刑侦课程等等简直把人逼疯。

每年2次一万米能跑得能哭爹喊娘,在大太阳底下端枪一站就是半小时那是家常便饭。

什么散打、跆拳道、空手道、全部得学。

抽烟喝酒那是完全不行,周一到周六要出校门?行!慢慢等吧!

为什么没人跟他说警校这么这么这么的严格和枯燥?

至于一开始樱木把他们弄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近可以一起玩什么的,那基本就是镜花水月,偶尔出个校门也只是为了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陪樱木玩儿那是绝对的奢望。

直到樱木要走了,洋平才发现,其实这两年来,陪着樱木的一直是流川、三井和藤真,根本没自己什么事儿。早知道就特么不考警校了好吗?都是樱木那个不靠谱的货。

“好啦……就剩我们三个了啊……”洋平望天长叹,抓着高宫、野间就去了练枪室。

没错,洋平喜欢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的喜欢,尤其喜欢听子弹上膛的声音,那会让他热血沸腾,至于喜欢什么枪,这他可以数一大堆出来,各种狙击枪、轻机枪、手枪他能如数家珍,全校枪械测试第一名永远是洋平。就像是天生对枪特别敏感一样,什么枪到他手上,必定是很快掌握性能,拆装得就好像是七巧板一样。这可能是洋平枯燥的警校生活里唯一的乐趣了。歹命……

自从樱木走了之后,逢年过节洋平就倍感孤独了,他是孤儿,樱木是父母双亡,往年都是两人一起过的日子,今年只好自己一个人过了,神奈川的房子早就退掉了,而樱木的房子也租了出去,彻底没地儿去了。想了想,洋平决定去教堂求收留,毕竟全校师生都走光了,他和看门大爷大眼对小眼实在是太磕碜了。

好不容易查到一家天主教堂还离学校不远,洋平决定散步过去。

“咦?”教堂门口洋平停住了脚步,“你的扫把头呢?”对着来人,他很不客气。

“你是?”对方满脸的迷茫。

“仙道学长,我是湘北的水户洋平,简单来说,是樱木的朋友。”

“我想起来了,樱木军团。”仙道笑得一脸灿烂,“好巧,你怎么在东京?这个时候?”

“说来话长了,对了,你的扫把头呢?”洋平还不依不挠了。

“我读的是神学院,未来的职业是神父,那样的发型……不合适,就剪短了点。”仙道撇了撇嘴,习惯性伸手摸摸头发。

“这样啊……你是要一生奉献给主了?”

仙道的眼睛暗了一暗,旋即笑道:“是啊。不好吗?”

“不知道,总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对了,你是圣灵堂的人吗?”洋平指指前方不远处的教堂。

“不是,我是来望弥撒的。”

“那……你有熟人吗?能收留我几天吗?”洋平的脸皮本来不是那么厚的,但是对于将来职业为神父的仙道,他就不用客气了,教堂和教会,洋平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从小就是教会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深知教会的悲天悯人。

“这……”仙道犹豫了一下,“你不回家吗?”

“无家可归,我是教会孤儿院长大的,已经没地方去了。”

“……那……如果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吧。”

“哎?”洋平呆住了,完全没想到仙道会邀请他去他家,对他来说自己还是个陌生人吧……

“我父母不在,我也是一个人。”

于是,这个新年,两个不是陌生人的陌生人,就这么的凑到了一起。

“仙道,藤真和三井也在东京,都在东大。”窝在仙道家柔软的地毯上的洋平,攥着一罐啤酒,发狠的往自己嘴里倒,没办法,在学校里憋坏了。

“这我知道啊,他们考上东大的时候,我还在神奈川呢。你喝多了?”仙道喝酒的样子要斯文多了,小口小口,完全不似以前在球场边灌宝矿力的那种豪迈。

“没。有点短路了。”洋平在心里OMZ,打算迅速转移话题,“反正这个新年没事,叫上三井和藤真出来玩儿吧?”

“他们没回去?”

“三井本家老宅就在京郊,藤真是因为刚工作,新人嘛,加班什么的,就找上他了。”

“好啊,那你联系吧。”

很快的,电话打完了,主要也就是排藤真的时间,偏巧刚好就是第二天有空,于是立刻就约好了。

一过12点,两人互道新年快乐,干完了杯中酒才发现该给樱木去个电话了。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了起来,樱木的大嗓门就这么漂洋过海的来了。

“洋平啊,你这臭小子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花道,我不是3天前才打过吗?你失忆了啊?别浪费电话费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日本过了12点了,新年快乐!还有,跟流川说一声生日快乐。”

“混蛋洋平!你……”不等樱木说完,洋平咯啪就挂了电话了,听樱木的声音就知道最近非常顺利,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万事有狐狸。

“你们的感情还真让人羡慕。”说完,仙道就闪进了浴室,准备洗澡睡觉了。

一夜太平,唯一不甚满意的,可能就是2年多下来习惯性的早起使得洋平的生物钟变态一样的准时。所以当6点的指针一过,洋平就自动醒了,为了不吵到仙道,他蹑手蹑脚的开了门,接着就中了定身术了。

仙道在阳台上,这没什么奇怪,奇怪的地方是,他手上夹了根袅袅燃烧的烟!已经烧掉了半截了!那忽明忽暗的红光,轻轻吐出的烟圈都让洋平想起了昨晚他递烟给仙道,对方跟他说他不抽烟的情景。

有古怪!洋平下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在蹑手蹑脚的把门关上,放弃了去上厕所的念头。

藏得住心事管得住嘴巴是洋平的优点,所以当他看到没事人一样的仙道的时候,什么都没表示,就跟着一起去了东大校门口,大家约好的地方。

都是一身运动服,唯独洋平例外,也难怪,这几个就是因为篮球而结的缘,想到约在一起玩也就很没有创意的选择打一场。

打电话时候仙道的犹豫洋平不是没看到,不过最后他决定来赴约也算是在洋平意料之内,尤其是看到早上那一幕之后,他更确定了。

淡定的裹着大衣围巾手套窝在角落里的洋平,惬意的看着场中你来我往的激烈战斗,从三井和藤真脸上显而易见的高兴看到仙道脸上纠结的兴奋。

“洋平,一起玩儿吧。”三井几步窜上来一把抓起了洋平的右手。“咦?”接着仔细研究起来,“你怎么也会有茧啊?”

“学长,你不是忘了我是警校的吧,拿枪拿的呀。”洋平忍不住要学流川枫翻白眼了。

“哦,我还以为你也打篮球呢。”

“……”众无语。

吃过饭,三井提议去酒吧,藤真洋平附议,仙道愣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可是到了酒吧,他却点了完全无酒精的饮料。洋平不语,三井好奇了,酒过三巡后终于还是没憋住。

“仙道,难道你以后真的要做神父?”

“为什么每个都这样问我呢?有什么奇怪嘛?我从小就受洗,是个教徒啊。”

“可是……神父和修女不是都必须保有童真吗?难道你……”

仙道的嘴角瞬间抽搐了一下,无奈的望着三井:“你说呢?”

“看着不像啊……”三井摸下巴,藤真和洋平已经望天翻白眼了。

“三井你差不多一点!”终于还是藤真制止了三井打算刨根问底的【YU】望。

散场后,回到仙道家的洋平终于还是没忍住:“可能喝多了点我话多,仙道……你打球的时候,明明那么快乐,你明明抽烟也喝酒,为什么去了酒吧就不喝?是怕喝多了暴露本性?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你要的吗?”

仙道顿住了身形,沉默了良久,慢慢的叹了一口气,告诉他:“有些事……你不懂……”





第三章


不懂,而对方又无意沟通且与自身没有利害冲突的问题洋平是不会刨根问底的,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很快平静的过去,告别了仙道后,洋平就回到了学校。

都说高中时代的友谊比较纯粹且没那么多小心眼,这点上,三井、藤真和洋平是有一志同的,就连朋友最多,在校园里能一路点头打招呼的三井都不得不承认,进了大学其实好朋友并没有交到,所以洋平和藤真这两个高中时代只能算是认识的人,已经上升到了好兄弟的地位。

所以当樱木背伤发作,再也不能打篮球,此刻正死狗一样的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消息传来,洋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时候,三井毫不犹豫的就动用了家里的势力,半软半硬的强行给快毕业了的洋平请了假,并且一手包办了从签证到机票的一系列麻烦事。(洋平四年级,樱木已经去了美国一年了)

“谢了!”机场里,对着三井,洋平郑重的道谢。

“说什么呢,兄弟嘛。”锤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三井下巴一抬,示意洋平早点进关。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洋平一点都没有睡意,整个神经绷得死死的。当风尘仆仆的洋平赶到医院的时候,首先入眼的不是樱木,而是脸色憔悴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刮胡子的流川枫。

“流川……”轻声唤了一声后,洋平才看到被流川枫挡住的樱木的睡颜,很意外的,干净清爽,和流川形成了强烈对比。

“嘘!”流川示意洋平出去说话。

空旷的走廊里,两人相对而立,一样的憔悴模样。

“你喜欢他吧?”到了这种时候,洋平终于把憋了几年的话问了出来。

“……”流川枫盯着洋平看了半响不语,出口的,却是答非所问,“你会好好照顾他的吧。”

疑问句,却用着肯定的口吻,洋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胡乱的点了个头。

“我要继续打NCAA,以后会去打NBA,我会赢回来2个总冠军戒指!”扔下这句以发誓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后,流川就转身走了,一直到洋平带着死气沉沉的樱木回日本的那天,才再一次出现。

罗利机场内,流川赶在最后一刻匆匆跑来,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狠命的抱着樱木,力气大得整条手臂都几乎嵌进了樱木的后背,樱木不明所以,叫了一声“狐狸?”却见流川枫放开了樱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跑。

洋平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了樱木的后知后觉,还是为了流川的近乡情怯:“走吧,花道。”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着樱木自己去发现。

回到日本的两人过得却并不顺利,洋平依旧在读警校,出校门困难得好比登天。而樱木拒绝了三井让他去自家公司的好意,游走打工于各个酒吧。洋平知道,那是樱木的骄傲,就如同藤真拒绝了三井一样,行动不便的洋平就拜托着三井照看着樱木,防止心灰意冷的好友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来。

可是千算万算还是出了纰漏,接到三井电话的那一刻,洋平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一瞬间大脑就这样一片空白了。

松野会……洋平是警校的,松叶会的大名他自然是听过,只是,樱木是怎么惹到松野会的?

等洋平赶到的时候,樱木却是毫发无伤的坐在椅子上,只是头上顶着一把枪而已。

“你们想怎么样?”洋平努力克制了一下升腾的怒意,尽量平缓的询问对方。

“这小子坏了我们的大生意,你说怎么办?”为首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语气悠闲的仿佛不是在说一个人的生死问题。

“花道!”洋平几步跨到樱木身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你有没有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樱木却并不说话,暗淡的眸光里丝毫没有求生的锐利。

“花道!到底怎么了?”洋平提高了些许音量,也越发严肃。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误闯了。”

“你的误闯,让我们上千万的交易泡了汤!还这么轻描淡写!小子,你很有胆色嘛……”男子轻笑出声,浓浓的都是嘲笑的意味。

“那么……你想怎么样?要钱我们肯定没有,要命的话,你也不会留他到现在了吧。”洋平一瞬间在心里盘算了N种可能性,却没料到对方开口说出的,是那N种之外。

“我挺欣赏那小子的冲劲和身手的,不如……加入我们吧。樱木花道和……水户洋平。”

什么?!心里狠狠的一震,同时瞪大双眼的洋平和樱木对看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不用惊讶,酒吧街里我们的势力没有那么弱,要查你们两个,那是分分秒秒的事。”男人甩手丢给洋平一支烟,并示意手下放开樱木。

尽量镇定的点完烟,深吸一口的洋平,默默的看了樱木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对方继续打断。

“水户洋平,樱木军团成员,警校学生,全校枪械考核第一名,狙击枪考核百发百中。我们需要你这种人才。”男子给了洋平一个再和煦不过的笑容,却生生的让洋平的背脊浮上了一层冷汗。

“我是警校学生,你知道的。你觉得我会加入黑社会吗?”洋平对对方的神奇思维非常无语,有这样招警校学生入黑社会的黑社会吗?

“我相信数据和分析,你是真心想当警察才考警校的吗?”对方露出的是嘲讽而了然的笑容。

洋平语塞,不过,即便是进警校的目的不单纯,也不代表自己要加入黑社会,这种非常人走的路,洋平并不想尝试。

“我……”不字还未出口,对方就再一次开口。

“考虑一下吧……给你3天时间,樱木花道就暂时留在这里好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看,我一根头发都没动他。”说罢一个眼神示意,洋平就颈间剧痛,陷入了昏迷。

等再次醒来,自己已经被丢弃在酒吧街黑暗的后巷里,打开被迫关机的手机不到两分钟,三井的电话就来了。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洋平?”三井焦急的声音就这样的传来了,洋平脑子正高速的转动着,虽然三井家以前是混黑的,但早在三井爷爷那代就彻底洗白,虽然威名和关系还在,但要不要三井帮忙,他仍然在挣扎。

“洋平?……洋平?”越来越大声的声音拉回了洋平的理智。

“三井……我没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这一贯的冷静平和,却似乎不太成功。

“那……樱木呢?”三井听出了洋平话里的语病,立刻反应了过来。

“还在他们手里,不过暂时不会有事,三井你放心,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先想想怎么办。”

“……要不我再让我爸交涉一下?”樱木在三井心里除了是高中时代的学弟,更是兄弟,他很喜欢的这个单纯活力四射的家伙,现在在黑道手里,三井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不用,先让我想想,我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劲。”洋平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可能背后还有些他不知道也猜不到的东西,“就这样吧,我挂了,先回学校,再联络。”丝毫没给三井探究的机会,果断掐断了通话。

私自出校门,违反纪律,洋平自然是一回学校就被带去了训导处。2小时后,他站在操场的树荫下,狠狠的抽了一根烟,直奔高宫和野间的宿舍而去。

当晚,三条人影翻出了围墙,悄悄的潜进了已经关门打烊的属于松野会的酒吧里。

三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身手,干净利落的解决了看押的黑衣人后,顺利的进入了房间,意外,又不意外的看到樱木蜷缩在沙发上。刚想叫醒他,洋平就敏锐的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三人立刻扑倒,各自找掩体,而那些动静已经惊醒了浅眠打盹的樱木。

“别动!再动我打死他。”黑暗里,有个陌生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洋平向高宫示意速战速决,高宫心领神会,立刻站了起来,嘴里叫着投降。

那人咦了一声,往前跨了一步,就这么一个迟疑,洋平凌厉的手刀,已经劈上了对方的咽喉,在对方岔气的同时,夺过了枪,给予一记重拳,并同时扶住了到下的身体,轻轻的放在地上。

“洋平!高宫!”樱木的惊喜溢于言表。

“还有我,花道!”

“野间!”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洋平机警的看着四周压低声音,引导大家往外撤退,途中碰到两个人,都轻松解决。

“只有9个人……他们太大意了吧。”重返人间的感觉是美好的,但是不代表高宫已经忘乎所以了,三年多的警校生活,已经把高宫从不学无术的不及格大王,变成了思维缜密的准警界干探了。

“是啊……也许……是没想到我们会硬闯吧……”洋平叹了口气,告诉樱木让他去外县避避风头,就和高宫野间回了学校。

第四天,三人因为松野会的人到学校来找他们麻烦而引起的轩然大波中,被学校开除。而松野会不停的以各种方法打探他们的下落,并且摆明了要他们一手一脚的做法,终于使他们偏离了人生的方向。

从此,预备警界精英水户、高宫、野间消失了,而和松野会素有过节的久梅组里多了四个打下手的小喽啰。

听到这个消息的三井和藤真,一个摔碎了手里的酒杯,一个把抵在唇边打算喝进去的酒倒在了身上。

“要不我们问问他们吧?”沉默了良久后,藤真提议。

“你不怕?”三井很讶异,“现在他们是黑社会。”

“呵~三井,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朋友,在哪里都是朋友。再说,他们已经被松野会列入黑名单了,警察也当不了,难道你三井能护着他们一辈子?别忘了,黑社会是合法的。有久梅组在,松野会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迫害他们。”

然而,询问和努力的结果只是让两人更无语而已,这件事,三井虽然能帮上忙,但却是要三井集团以白菜价让出一块黄金地皮,三井英松是怎么都不会任儿子胡闹的。而小职员藤真是更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结果……也只能是这样……

个人的轨迹都在慢慢慢慢的偏离,丝毫不以人的意志转移……





第四章


久梅组内辈分礼数颇高,这让刚加入的樱木等人非常的不适应,在当了一年多看场子的小喽啰之后,转机来了,那天组内第四把交椅,分管东京地区的近藤把洋平叫走了。

“我知道松野会为了招揽你曾经做了些过激的事,也知道是为什么。你的狙击课程是全校历史上最好的。是吗?”话虽是这样问的,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不用否认了,我都知道”。

闻言,洋平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该来的,还是来了,表面却是一副骄傲的样子:“是的。”

“我知道你们这一年多也就是看看场子,打打架,没动过什么真格的,不过你也知道,入了久梅组,早晚有那么回不了头的一天的。”近藤递了跟雪茄给洋平,示意他试试,“上好的古巴货。”

“您这是什么意思?”洋平装作完全听不懂,没心没肺的捞过雪茄剪,卡擦就剪掉了一大截,暗暗的观察近藤的表情,发现对方似乎对他的浪费毫不在意。

“杀人。”抿成一条直线的嘴里干脆的蹦出了这个词,阴霾的眼神冷冷的盯着洋平。

如近藤所料,洋平手上的雪茄,啪嚓掉在了地上,吃惊的长大的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喉咙深处吞咽口水的声音出奇的大。

他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雪茄,熟练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把烟雾喷在洋平面上,带点苦涩的雪茄香味终于让洋平回了神,近藤满意的笑了笑,把雪茄塞在洋平嘴里,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吓到了?”

洋平不说话,只是猛的吸了口雪茄,然后被呛得涕泪横流。

“水户,你应该知道你这个才能,不会被我们放过的,从你第一天来开始。”

“可是……当初我们会来久梅组的原因,您也应该知道的。”洋平的苦着一张脸,露出了微微惊恐的表情。

“我知道。不过入了这行,你也早该有准备了。你想也好,不想也好,都要面对现实的不是吗?我们久梅组,要找几个看场子的小喽啰有什么难的?我们当初为什么留下你们几个和对头有纠葛的人,并不是我们吃饱了撑着,洋平。”

对方改变了称呼的做法,让洋平微微皱了一下眉,又立刻恢复,苦笑了一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想……做个小喽啰的……”

“是金子总要发光的,何况……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这次我们已经损失了3个人了,也不会找你这个被警校开除的准警察,你不愿意,我们还怕你是警方的卧底呢。”

“哎?!”

“去吧,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事成之后,你……还有你的朋友们,日子都会好过很多的。”说着,就挥挥手,示意洋平可以走了。

洋平一路走,一路抽着雪茄,熟练的样子,仿佛已经抽过了千百根,在身后飘散的烟雾,越积越多,模糊了来时的路。

在高宫和野间房里睡了一夜的洋平,一大早就来到了近藤办公室,跟他说:“我要一把PSG-1、一把MP5、一把格洛克和一台雅马哈,一台越野车。还有环境恶劣点的靶场。”

闻言,近藤赞赏的拍着洋平的肩,当即吩咐下去洋平要的东西。

这件事,樱木并不知情,只是疑惑为什么洋平最近那么忙,有时候晚上都不回来睡,还八卦的问洋平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对此,洋平并不辩白,任由着樱木瞎猜,任由着他在他身边团团转,露出暧昧白痴的笑容,洋平觉得,比起樱木死气沉沉的样子,这样的活力已经很难得了,不如就这样让他继续误会下去也好。

近藤并没有给洋平多少时间,十一天后,他叫来了洋平,给了他一打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洋平觉得很眼熟。

“这是山梨县的教育厅副厅长。”近藤指着照片,敲了敲快要掉落的烟灰,毫不意外的看到洋平瞪圆的眼睛,“不用诧异,这很平常,这是你的目标。资料都在里面,还有前三次失败的过程,都在里面。容我提醒你一句,作为杀手,即便我告诉你今天要动手的是日本首相,也别太讶异,这是一个合格杀手的必要素质。”

“近藤桑,我还不是啊,我这可是第一次。”洋平在面对近藤的时候,苦笑的频率就特别高。

“好好干,我看好你。一周内,请你给我结果,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你知道规矩的。”

“是,我懂。”深吸一口气,洋平挺直了背脊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洋平就拿到了他要求的所有东西,和靶场的地址,对着樱木撒了谎,说是近藤派他去外县收账,提着简单的行李,就离开了和樱木他们合住的房子。

到了靶场的洋平,抚摸着躺在枪盒里的PSG-1,暗暗咋舌,这枪一万多美金一把,近藤眨都不眨眼的吩咐了下去,莫非久梅组里有好几把么?后备箱里还躺着一把MP5和弹匣若干,真是有钱,洋平摇了摇头,收敛了心神,在一个人迹罕见,几乎是秘密基地的靶场内和狙击枪培养感情。

可内心的纠结仍旧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杀人……他虽然知道可能有这么一天,但是真要做,还是觉得异常的抵触。

这时,电话响了,瞄了一眼屏幕,是三井,于是他接了起来。

“洋平,出来聚聚吧,好久没见了啊。你这家伙,自从……后,就不常和我们联系了啊。”三井大大咧咧的三式风格就这么的在空旷的靶场上格外明朗。

“三井……我这不忙嘛。”洋平用肩膀夹着手机,两手都忙着擦拭被碰脏了的伙伴。

“行了行了,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你不就是怕自己的身份拖累我们嘛,我们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个P啊,不管啊,今天是藤真升职庆祝party,樱木他们都快来了,你必须来。地址你问樱木吧。”

“……”还没等洋平拒绝,三井咔吧就把电话挂了。洋平无奈,给樱木挂了个电话,让他们代为转达自己在外县的事,就收了线,继续和伙伴沟通感情,毕竟,对于狙击手来说,枪还是要多多练习,交流交流感情的。

可越练,那种不确定的郁闷就越强烈,真的要这样吗?洋平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自己。而三井的电话,让他回忆起了当时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个单纯、不复杂的环境,甚至于想起了幼时那样虽然衣食不丰富,心却异常纯净的孤儿院,洋平决定去教堂坐坐,在心里向神父告解。

于是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乱转,沿路问着路人,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间天主教堂。

圣母无原罪堂……洋平默默的看着这间不大的教堂,瞥了一眼后备箱,冷笑了一声,踏进了神圣的地方,呵,真讽刺,外面的车里,有要人命的东西,而自己却踏进了导人向善的地方,真是……笑话。

空荡荡的教堂里,没有唱诗班的天籁,亦没有神父的讲经声,只有那微弱的烛光,和栩栩如生的壁画,一股圣洁的气息扑面而来,洋平怔了一怔,走进了告解室,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神父可能不在,但洋平仍然想去告解。

“神父,我想告解。”洋平刚说完,只听对面的神父叫出了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

“仙道?”洋平很无语,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从告解室里出来,面面相觑。

洋平一身的黑,浑身散发着萧索的味道,仙道则一身白色的神父袍,黑底镶金边的花纹,面积不大,却异常精致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十字架在胸前闪闪发光,手捧圣经的仙道有种神圣的感觉,让洋平突然间很烦躁,因为他在仙道面前,不自觉的自惭形秽。

“你是来告解的吗?”仙道露出了洋平不熟悉的温和的笑,却让洋平觉得那笑容里,没有心,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看到是你,说不出口。”洋平摆摆手,迅速打算落荒而逃。

但仙道不依不挠:“是第六戒吗?”仙道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不!”洋平没有转头,只是顿住了自己的脚步,“第五戒。”他轻声说着,不等仙道开口,洋平就迅速跑开了。

5天后,洋平出现在了山梨市的吉冈医院对面的22层高的天台上,根据情报,上杉副厅长的情人住了医院,洋平猜测他总会去探视的,果不其然,蹲守了3天后,上杉的身影终于在夜幕下出现了,很好,只带了3个保镖。

天色不晚,夜视镜就用不上了,洋平对自己的夜视能力还是很自信的,架好了枪,做着最后的瞄准动作。

将近一小时后,上杉的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洋平知道,机会来了,手心里浅浅的冒出了一层薄汗,心脏的跳动声连自己都感觉得到,放在扳机上的食指似乎有抽筋的迹象,洋平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极度的不情愿,重新做了一次心理建设,才恢复到一贯的冷静。

在上杉从医院走出来上车之间的那3秒内,洋平果断的扣动了扳机,遥远的距离,使他听不到子弹穿透上杉眉心时候的声音,消音器也使他几乎听不见枪响,但他看到了上杉倒下去的身影,并且在保镖拔枪之前,迅速躲到了墙后,用发抖的手指把枪收拾进枪盒内,确认了一下外套内侧的格洛克后,一把提起将近十公斤的枪盒迅速的往楼下撤离,不敢坐电梯,只敢一路狂奔的从楼梯而下,冲进车子里的他,几次发动不了车,隐约听到警笛正在逼近的声音后,他告诉自己,冷静点,你不能死,用了毕生最大的信念才控制住了不听话的手,迅速点火,启动,以不紧不慢的速度,驶离了事发地。





(第五戒:勿杀人,包括自杀,打架斗殴,栽赃报复,堕胎,医术不精致人死命等等等等。第六戒:勿行淫邪,包括婚前同居,自喂,同性恋等等等等,都属第六戒,有兴趣可度娘之)






第五章



当晚,他没有回东京,他不认为自己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还有本事可以平安的开车返回,简陋的小旅馆里,四周弥漫的都是腐朽的味道,洋平觉得这似乎很合适他,腐朽的木结构房子和腐朽的自己,他自嘲的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12毫克的浓厚烟丝抽快了有轻微致幻效果,而洋平此刻,正是需要这些,他想喝酒,想喝醉,但却不能,明天必须回东京复命,醉酒开车的危险性,洋平不想用生命去实验,可好不容易睡着后,梦中却反复出现了上杉倒下后的那抹猩红和浊白,洋平是被梦中和那轻微的“哧”一声同时感受到的后坐力惊醒的,那时只有5点,天色还只是微微泛白,之后,他就再也没睡着过,哪怕眼睛很酸涩。

“干得漂亮!”近藤显然很高兴,满脸都是洋平没有见过的兴奋和亲切,“120米的距离,那么大的风,你居然能一枪爆头,好!有前途!”

闻言,洋平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必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那个暗哨是监视自己?还是想了结自己?不由的,背后的冷汗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冒了出来,表面上,还是那个诚惶诚恐的自己:“近藤桑不要这样说,我只是尽力而已。”

“叫我四哥吧,兄弟们都这么叫。洋平啊,以后,我们可要仰仗你了啊。”语气热络得让人烦腻。

洋平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谨守礼数的退出了办公室,让耀眼的阳光温暖自己冰冷的心。

从那天起,洋平就不断的做着噩梦,梦里无一例外的,都是猩红和浊白,死亡的气息渐渐将他笼罩,同屋的樱木不明所以,高宫和野间想要劝慰,却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干着急,洋平也想忘,也想倾诉,无奈自己的克制即是是在喝醉酒的时候仍然不能对旁人吐露什么,直到三井跟他说,你不是教会养大的嘛,去教堂告解去吧。

于是洋平来到了圣母无原罪堂,想碰碰运气,结果那天运气很好,他果然在那里又见到了仙道。

洋平看着讲经台上身着红色祭衣的仙道,才想起来今天是复活节。

复活节吗?轻轻笑了一声,就坐在了最后面,感受着仙道平缓的声音带给自己心灵的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被人推了一下,入眼的是暗红色金纹的神父袍。

“仙道神父。”洋平轻轻的笑了,为这个不怎么搭调的称呼。

“还是叫我仙道吧,洋平。你怎么会来?”仙道坐在了他前排,洋平这才发现,教堂里除了他俩就没人了。

“这可不该是神父问的啊。”洋平依旧在笑着,冷淡疏离。

“你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对劲。”仙道也在微笑,和煦温暖,却分明的让洋平觉得他无心。

“我要告解,神父。”

“去告解室吗?”说着,仙道便要起身。

“不。”洋平伸手拉住了仙道,“我们是朋友吧?”

“是啊。”

“我犯了第五戒。”洋平选择直接了当的方式。

“打架斗殴?”

洋平摇头。

“见死不救?”

还是摇头。

“逼人堕胎?”

眼看着仙道越说越离谱,洋平直接打断了他的猜测:“别问了,我不想说。”即便是面对着不可以把告解内容说出去,有着严格保密义务的神父,洋平依旧是无法说出心里话,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强到谁都不相信的地步。

“那你这是哪门子的告解啊。”仙道无奈的看着洋平,调整了一下不太舒服的坐姿。

“那就当我不是来告解的好了,当来找朋友聊聊的吧。”

后来那天就在两人天南地北的聊天内容中过了N久,仙道的一句“有时候,对错本来就很难分辨,世上有太多事难两全了,中国有句古话: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就是教我们如何选择。”,就是这句,让洋平稍稍好过了点,一直压着心口的大石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然而,真正让他平静下来的,不是所谓的安抚,而是杀戮的习惯。

当人命一次次消失于自己枪下后,洋平感觉到的,已不是初次的不适,而是渐渐的麻木。

从此,道上有个叫猎鹰的杀手渐渐的出了名,只是谁都没见过他,他只为久梅组做事。而久梅组的人,则只知洋平得到了近藤的青睐,地位扶摇直上,连带着樱木他们也脱离了看场子小喽啰的身份,开始有人叫他们哥了,众人无不嫉妒着他们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把注意力转向别的地方,比如,久梅组的地盘,一个名叫“幻影”的酒吧,新来了个漂亮得过分的服务生。

他刚来的时候,只说自己叫KEN,不知是哪个好事的,把angle的名字叫开了,反而让人忘了他本来的名字,只是倔强的他,只有听到招呼KEN的时候,才会理睬,但凡有人叫angle,他都采取无视的态度。

没错,KEN——kenji,健司,KEN这个英文名字,其实指长相出众的男人,而取这个名字,完全只是藤真懒得动脑筋而已。虽然他工作收入不少,却无法负荷家里的负担,父亲的病已经拖垮了一向柔弱的母亲,还有个仍在上学的弟弟也不让人省心,一整个家的重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虽然好友三井在钱上完全能提供帮助,但骄傲的藤真不到山穷水尽是绝对不会开那个口的,所以他选择了打第二份工,并且从来不拒绝客人给的各类礼物和小费,游走于不怀好意的男人女人中,小心的保护着自己。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那个几乎天天来,明目张胆的宣告对藤真的高度兴趣和志在必得的信心,藤真已经收了他不少礼物和过高的小费了,他知道,该是到了彻底不理对方的时候了,谁成想,对方的耐性比藤真预估的要薄弱许多,于是,像往常一样,藤真送酒去包间的时候,没有拒绝山本敬他的酒,也同样没有拒绝山本要求他小坐一会儿的要求,却忽略了山本唇边那抹诡异的笑。

等到藤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脸烧得厉害,从来没有过的强烈的欲望瞬间占据了了大半脑海,下身不由自主的变硬发烫,想要抚慰、想要发泄,那种麻痒、渴望,让他瞬间明白的自己被下了药,无力的手脚已经不能让他自如的行动了,费尽力气的往门口跑也只是徒劳了两步,就被压回了沙发。

“我知道你纯粹是要我的钱,没关系,我陪你玩儿,不过什么都没吃到,我可不甘心啊。”山本粗糙的手掌,已经伸进了藤真衬衣的下摆里,在肌肉线条分明的背上上下摩擦,嘴里发出阵阵惬意的喟叹:“皮肤真好啊,年轻的身体,太美妙了。”

藤真脑内已经一片混沌,想开口叫人的瞬间,看到对方压下来的嘴,被扣得死死的后脑勺连转个头也困难,只能死命的闭紧嘴巴,不让那滑腻哄臭的舌闯进嘴里。

藤真的不合作,让山本很是生气,狠狠的扯着那头柔顺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拉,几撮蜜色的发丝就这样的生生的被扯离了头皮,剧痛让藤真的脑子一瞬间的清醒了过来,右手胡乱的摸索这茶几上的杯子、烟灰缸,去摸可以摸的一切,绵软的手,甚至提不起烟灰缸,而山本已经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正在拉扯着自己的西裤,藤真急了,随便抄了样什么东西,就胡乱的划了过去。

然后山本就这样的定格了,一秒钟后,整儿趴在了藤真的身上,藤真混沌的思维,异常难受的身体只感觉到一股热流瞬间就浸湿了自己的上半身,好像只过了十几秒似的,山本的身体开始颤动,喉间发出呵呵的怪声,藤真莫名的感觉到了害怕,奋力的推了推山本,对方却像是无自主意识似的轰然倒在了沙发和茶几间的地上。

这时,藤真才看清楚,自己右手上,那个是个多功能瑞士军刀,平时开酒用的,而银色的刀身和自己白皙的手,已经沾满了暗红色的鲜血。

当的一声,刀脱手掉在了山本的皮带扣上,惊到了呆住的藤真。

我杀人了!藤真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被扯坏的白衬衣和自己赤裸的胸膛上满是猩红色的血,妖异的让人崩溃。藤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甚至不敢去看山本的状况。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经理推门进来了。

一房间的狼藉和血腥气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竹内也短暂失神了,愣了3秒后,他拨通了电话,一分钟不到,4个专门看管这一带场子的久梅组成员就来了。

小喽啰打打群架,砍死砍伤同行在行,却没应付过这种事情,故作镇定的让经理先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藤真急促的喘息声。太田一眼看出了藤真被下了药。

潮红的脸色,急促的呼吸,发呆的表情,浴血的胸膛,直勾勾的大眼睛透着深深的恐惧和无助,这样的脆弱,只会让人更想撕裂他。鬼使神差的,他一步步往藤真靠近,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旁边山本的身体是死是活,蠢蠢欲动的手,直接就抚上了藤真胸前的突起。

藤真一惊之下,抬头看向来人,惊慌的表情,更加诱惑了太田和小川。

“你干什么?”藤真有气无力的沙哑嗓音却是火上浇油。

对方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抓着藤真拖着按到在地毯上,动作越发的粗鲁。

奋力的反抗只是换来更粗暴的动作和拳头,死命抓着自己裤子的藤真,看到了碎裂在地上的玻璃杯,他毫不犹豫的抓起一片碎片,用力一握,刺穿掌心的疼痛,终于又让他的脑子有了短暂的清醒。

一个翻身,用尽了全部力气跑到了角落里,无力的双腿已经支持不住犹如浮萍般的身体,藤真赌上了最后一把,把掌心的玻璃,移到了颈动脉旁,低声吼着:“别过来。”

决绝的眼神,阻止了三人前进的脚步。

“叫水户洋平过来!或者叫樱木花道、高宫望或者野间忠一郎也行!”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

“快点!我是他朋友!告诉他,我是kenji!快!快打电话给他!”

最终,小川还是照做了,毕竟水户的朋友,他们是开罪不起的。

当洋平赶来的时候,已经对峙了有半个小时了,藤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蜜色的头发乱成一团,身上,衣服上都是早已干涸的血,浑身狼狈透顶,眼神却异常的坚定,右边抵着脖子的玻璃,已经划破了些许皮肤,血丝渗了出来。

藤真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身体巨大的煎熬,已经耗费了自己太多的精力,看到洋平的一刹那,松懈了下来。

“等我回来处理。”扔下这一句话,洋平就拖着藤真往洗手间走去,“自己解决。”顺手把藤真扔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在门外的洋平抽完第二根烟的时候,藤真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脸色却依旧潮红反常。

“藤……”刚想招呼他,洋平就迅速的扭过头,避开了藤真亲上来的嘴唇,心里一阵无语,挣开了对方屡次纠缠上来的手臂,果断的一个手刀,砍晕了藤真。

洋平花了3秒钟,盘算了一下,决定把这个麻烦给丢出去,于是他拨通了三井的电话,让他准备一个单人间病房给藤真,可能要输液和洗胃,就把藤真塞进了车里,呼啸着冲向了三井家的三井综合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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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8:06: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三井毕竟是三井,绝对做不出来吩咐员工照顾朋友,自己不到场这种事的,于是洋平架着死狗一样的藤真出现在三井综合病院门口的时候,一点也没意外的看到了扣错了纽扣的三井。

“我还有事要处理,他我就交给你了。他被喂了春药,好像还挺厉害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洋平果断的把藤真往三井身上一扔,寒着张脸就走了。虽然对方是藤真,是他朋友,但是洋平还是很不爽被吃豆腐了,要不是是朋友,他早就把藤真揍得连父母都不认得了。

三井无奈招来了护士,直接把藤真抱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直接上了14楼的豪华单人病房,不假他人之手的把藤真继续抱在病床上。

甚至不听主治医师的劝告,呆在病房里,看着他们给他输液、洗胃,彻底无视了那种让人恶心的气味。

但是病床上的人,似乎并不领情,稍有清醒,即低吼着让人都出去,瞪大的眼睛,慑人的目光,使得医护人员都僵立在了当场,无措的望着三井。

三井一挥手,3秒后,病房里,就剩下两人了。

“你也出去!”

听到藤真这样吼自己,三井也懵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藤真刷的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管,跌跌撞撞的就要下床。

“藤真!”三井连忙上前按住他意欲下床的腿,却意外的感觉到掌下的腿颤抖的厉害,讶异的抬头看他,却发现藤真牙关紧咬,表情痛苦,眉头已经纠结到了一起。

“你给我出去!!!”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藤真,用尽了所有力气吼了出来,心里的焦急已经快要焚毁他了,推搡三井的手像是给对方挠痒痒似的撼动不了他一分。

“喂!藤真健司,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帮……唔……”三井彻底石化了,嘴上灼热柔软的触感,分明就是……

“你自找的。”藤真这样说完,就霸道的把三井一扯,顺势压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没什么力气的手,疯狂的扯着自己和对方的衣服,布料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藤真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已经忍到极限了,从被喂药开始,已经过了几小时了,即便是发泄过两次,仍不能阻止体内疯狂的情欲,单纯的自己解决似乎完全无效,此刻的藤真就像是一边看着自己疯狂的举动,而冷静的本尊却无法控制身体的失控。

[hide=80,money] 三井已经石化了很久了,眼看着藤真扯掉身上的衣服裤子,扯掉自己的衣服,继而动手扯掉了自己的裤子,直到两人都一丝不挂。仿佛就在几秒钟之间的事,三井就感觉到藤真异常灼热的身体覆了上来,坚硬的欲望本能的摩擦着自己,而悲剧的是,自己居然也迅速硬了起来,三井开始后悔昨天没答应那个叫五什么的辣妹的邀约,以至于现在对着同为男性的藤真,他的好友,也能硬得起来的囧况。

但是藤真仿佛毫不在意,狂乱的啃着三井的唇、耳朵、锁骨,并且一路往下,含上了胸前浅褐色的一点,一条腿,硬是挤进了三井两腿间,并试图撑得更开,一手已经顺着腰侧绕到了三井结实的臀上。

“三井,对不起,我真的忍太久了,我忍不了了。”藤真雾茫茫的双眼中痛苦的神色,让三井心中一禀,刚刚被挑起的欲火似乎也消退了些许,可是藤真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三井很不爽,因为某个地方遭到了入侵。

“藤真你干嘛!”三井不得不抓着藤真不安分的手,随便一用力就把刚才意图挤进菊花的手指给箍牢。

“三井……三井……”藤真粗重的喘息已经让他说话困难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下半身流,导致大脑出现了缺氧的视线模糊,“求求你了,我真的忍不住了……求你了,三井!”

好友藤真健司的形象,在三井心里碎成了一片片,那个冷静有礼风度翩翩贵公子般的藤真健司已经消失了,只有眼前这个散乱着汗湿的蜜发,眼神迷离、情欲潮红的脸。那张记忆中刚毅到让人忽略长相的脸,已经褪去了表层,露出了最本源的……精致的模样。

“三井……三井……”那一声声的呼唤,和不住用自己下身磨蹭自己的扭动,也成功的让三井暂时抛却了纠结的心情。

“藤真健司,你可别后悔。”说着,三井一个翻身,把藤真反压在沙发上,用力拉起对方的一条腿,架在了沙发背上,右膝一顶,另一条腿被往另一个方向顶开,藤真就这样对着三井打开了身体。

情势急转,藤真有点傻住了,但是转瞬的,又被强烈的欲望折磨得完全无视了上下问题,更何况,绵软的身体实在无法做到把三井压倒。只能任由着对方以侵略的姿态,把舌窜进了自己口中。

一股电流击中了情欲翻腾中的两人,短暂的停顿后,是更为疯狂的纠缠,三井变换着角度,尽力探索藤真口中所有的位置,激烈的深吻使得分泌过多的津液从结合的四片唇瓣中悄悄的滑落。

三井一手箍着藤真的腰,一手握住了不停颤动渴望释放的分身,尽力的压下那种首次给同性抚慰的厌恶感,还好,没有多久,身下的身体就突然紧绷了,颤动的分手和压抑的低吼之后,三井盯着自己的手掌和胸腹间的白浊,心里一阵翻搅,刚才激烈的情欲,瞬间平复了下来。

藤真的腿无力的从椅背上滑了下来,仰躺在沙发上,依旧在沉重的喘息:“对不起,三井。”藤真不是没有看见三井眼里的厌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你给我找个人来吧,我……还是很难受。”

三井不可思议的看着藤真又站起来的分身,再把视线上移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看到了他的苦笑,一分一秒的看着藤真再次被情欲爬满的脸,在心里狠狠的挣扎,而那低沉压抑的喘息,像灵蛇似的拼命往耳朵里钻。

“三井,求你了,你给我找个人吧,我快被折磨死了。”当藤真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三井终究还是没能抵御住,喀拉一声锁上了门,“找别人?你想得美!我软了,来吧。”说着,把自己的分身抵在了藤真嘴边。

藤真看着三井,却不想张嘴,他虽然被欲望折磨着,却不代表看不到三井的抗拒和藐视。

“快点。你想慢慢受折磨也随你。”

藤真终于还是张开了嘴,心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两人从这刻起,已经没有那么纯粹无垢的友谊了。为了家,又失去了一个朋友了。

而三井此刻内心的挣扎并不比藤真好多少,把兄弟朋友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三井,居然要面对被好友当泄欲工具,骄傲的三井一面心疼藤真的惨样,一面却无法克制自己对同性身体的排斥。

在几个猛烈的抽插后,三井起身,拿起桌上的液体石蜡,毫不犹豫的抹在了自己分身上,完全不去看藤真被噎得通红的脸,直接贯穿了从来没有被入侵过的蜜穴。

藤真倒吸一口冷气,想要嘶喊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身体向上弓起到了极限,脖子后仰到三井的角度只能看见藤真尖瘦的下巴。

两人就这样的仿佛定了格,藤真很痛,被强行撑开的地方已经流出了丝丝血液,而三井也很痛,那种要被硬生生夹断的疼,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低头看了一下,藤真的欲望,果然已经疼的没了精神,而身体的颤抖,随着两人结合的部位,清晰的传达给了三井。

就这样,一直一直的沉默,空气中,只有藤真颤抖的喘息。

可三井还是低估的药力,本以为就这样可以结束的性事,又再度燃烧了起来。三井覆上了藤真的身体,回应了他扭动的身体,进退间,那种分身被紧紧箍住的感觉,让他异常的兴奋,撤出的时候,紧紧包裹住的内壁死死的吸附着他,挽留着他的离去,挺进的时候,那种贯穿的感觉让人只想再往里进一点,那是种能把对方撕碎的快感。每一次的挺进,都能听到耳边传来的闷哼,抵在自己小腹上的分身,越发的坚挺。

藤真其实很疼,但是伴随着疼痛的,是那种饱胀的,被填满的感觉,每一次抽插都能让快感从尾椎直达头顶,被迫架在三井肩上的腿随着对方的动作,无力的晃动,一种痛苦和快乐交织的感觉已经将他灭顶,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克制自己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火热的内壁,已经烧焦了三井仅存的理智,疯狂的进攻中,藤真混合这痛苦和兴奋的脸,莫名的让他感到非常诱惑,他只想继续进攻,继续发掘他另外的表情,皮制沙发已经承受不住两人过大的动作,一声声的嘎吱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随着藤真的低吼,暂停了下来。

“爽到了吗?”三井明知故问,而藤真并未回应,只是张嘴喘着气,无力的看着三井,眼神迷离。

三井突然很想继续,不为了帮他或者别的什么,只为了想留在他体内,甚至,射在他身体里。就想宣告自己的所有权那样,把自己的气味,留在他身上。

所以他暂时撤出了藤真的身体,一把抱起他,把他的上半身压在了病床上,从后面进入了他红肿流血的蜜穴。

藤真脚一软,往下滑了一下,旋即又被三井提到了床上,一个挺进,胯骨就这样撞到了床上。

“好疼,三井。”藤真往后推拒了一下,却是把三井更深的埋在了身体里,意外的撞上了那个让人兴奋的地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三井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箍着他的蜜穴有力的收缩了一下,于是他在每次挺进的时候,都试图让藤真失控的叫出来,乐此不疲。那种和女人完全不同的甬道,带给他的感觉,已经让他忘记了对方是同性这个事实,只是凭本能的追逐这那让人发疯的紧致和灭顶的快感。

被一直顶到弱点的藤真,丝毫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累积着快感,慢慢的爬向顶峰,抚上失去照顾的分身,跟随这身后晃动的节奏,给自己双倍的享受,终于又一次射出了自己的精华,却不料身后还在不停的攻击着自己。

“三井……够……够了……”但是三井这次没理他。

“你爽够了,就不顾我了吗?”

藤真语塞,可偏偏药力似乎没有完全褪去,身后的抽插,用不了多久又再次让他的情欲沸腾起来。

房间里,都是暧昧的喘息和呻吟,肉体相撞的淫靡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三井握住的藤真抚在自己欲望上的手,一起撸动:“我们一起……”

越来越快的手,逼得藤真瞬间到达了高潮,蜜穴的收缩强烈得死死箍住三井的分身,逼得他瞬间释放在体内,两声饱含这痛苦和欢愉的呻吟一前一后的占据这整个房间。

就着叠在一起的姿势,倒在了病床上。

不知该说什么的藤真,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而还想说什么的三井,却看到藤真的假寐后,识相的闭紧了嘴巴,只是默默的清理着被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蜜穴,仔仔细细的为他上药,然后,拥着他,睡着了。[/hide]







第七章


隔天,三井是被震天价响的敲门声给惊醒的,一晚的好眠让他几乎忘了这是在医院里,起身开门,却发现自己的衬衫扣子已经都脱离职守了,只得吩咐司机把衣服送来,面对着护士的欲言又止,三井只是装作不知道,没人问,就装傻。

重又关上房门的三井已经睡意全消,坐在沙发里半天不换一个姿势,心里的滋味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昨夜的疯狂已经如毒药般深入骨髓,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已经被身体自动记忆,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下半身就有了反应,可三井依旧抗拒着,抵触着,他从没想过这样荒诞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正在胡思乱想间,洋平来了电话,说让藤真要是没事了,就给他打电话,千万别乱跑。

三井看着床上仍然躺着的人,又一次做了一遍心理建设,调整了N次,状似平静的说:“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短暂的沉默后,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仍然埋在被子里的人,闷闷的回了一句:“对不起。”

三井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得岔开话题:“洋平让你别乱跑,醒了给他电话,衣服我吩咐人给你去买了,一会儿会送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关门的声音响起后,藤真才敢转身,望着那关上的门,心里充满了苦涩。以后……要如何面对三井……

然而,给洋平打完电话后,却是他再也无暇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洋平说,闹出了人命,久梅组本来不想管,由着老板报警的,然后洋平把这事拦了下来,说给他半天时间,洋平正往医院里赶。

“藤真,你不是升职了吗?薪水应该不错,你为什么要去那里打工?”洋平一进门,就开门见山了,“对了,三井呢?”

“他……有事先走了。我父亲得了重病,需要钱,弟弟也还在念书,我没办法。洋平!我不能坐牢,如果我坐牢了,我家里就垮了。洋平,你那里的事……我不懂……这事……”

藤真的心乱如麻已经写在了脸上,洋平看着他那焦躁不安的表情,完全无法和记忆中第一次见他时,稳坐场边指挥若定的教练形象重叠在一起。

“藤真,按说,你家就是这个姓氏,也不寻常吧,怎么你需要这么辛苦吗?”

“再大的家族,也总有不受重视的旁支的。”

“可你的言行举止,待人接物,可完全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影子啊。”

“算是……家父对于贵族的执念吧……一直以贵族礼仪教导我们,可是……算了不说了,这不重要!”藤真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胸,下意识的做出防卫的身体语言。

洋平了然,立刻转了话题:“我可以和近藤,也就是久梅组东京的管事的说……你是我的人。”

话音未落,藤真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洋平这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洋平轻笑出声,心知藤真是误会了用词了,“意思是……你是我收的小弟。”

“这……意思是……我也要加入久梅组吗?”那两道秀气凌厉的眉就这样纠在了一起。

“别无他法,藤真。如果我不站出来保你,用明的来,你会坐牢,暗的……应该会比坐牢惨吧。”一屁股坐到藤真对面的茶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至于你怎么选,我听你的。”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一秒一秒的宣告时间的流逝,而瘫坐在沙发上的藤真和稳坐在茶几上的洋平一动也没动过。

藤真在挣扎,洋平在等待,这种对于未来人生取舍的艰难,洋平早已尝过,只是当时自己还有时间考虑,而藤真是迫在眉睫,半小时,是洋平在心里给藤真的deadline。

而藤真比洋平预计的要更为坚强和果断:“加入的话,以后我要怎么做?”

洋平挑眉,抬手看了一下腕表,13分钟28秒:“不需要做什么,每个月你会有薪水,你自己的工作还是可以做,晚上你还是去酒吧打工,如果你不想去幻影可以换一家。”

“就这样?”藤真再次蹙紧了眉毛,“不需要我额外做什么?”

“藤真。”洋平吐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你根本不适合黑社会,那些事,你也做不来的。何况,我保了你就是保了,你是我手下的人,怎么安排你的工作,我说了算。”

“可是……这样不会给你制造麻烦吗?毕竟……你也是才入伙没多久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在近藤身边还是能说上话的,樱木他们基本上也是被我安排些杂事的,你不用觉得多让我困扰,我罩他们3个是罩,多一个也不见得会怎么样。”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藤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救命之恩,怎么说,用什么华丽的辞藻都显苍白。

“不用,如果没事的话,现在就跟我去一趟久梅组吧。近藤哪儿,必须得去一趟。”

“好。”藤真强忍这已经坐得麻痹的腿和身后难以启齿的钝痛,缓步跟上洋平,却突然一顿,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洋平!那个……我家里的事,还有这些事,请你不要告诉三井。”

“哎?”

“你知道三井那人的,讲义气,他要是知道我家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会帮我这个忙的,而我……并不想要他的帮助。”

“藤真……”洋平轻声的唤了一声,“做人,不是桩桩件件都要那么有原则,那么累垮自己的。即便三井先借了钱给你,你以后慢慢还,又有什么不可以?”

“如果早知到会发生昨天的事……也许我就会求助三井了……现在……算了……晚了。”更何况,又和他有了这种关系,藤真把这句憋在了心里,狠狠的为自己的命运叹了一口气。

“走吧。”

就这样,久梅组的花名册上,洋平手下又多了一个人,化名KEN的藤真健司。关于KEN是洋平的手下这种话,近藤是不会相信的,只是近藤太想留住洋平这把刀,而樱木藤真等人,洋平又太过在乎,于是近藤选择了接受洋平的解释,却暗地里吩咐人收起了那把作为凶器的瑞士军刀,妥善的保存在了安全的地方,手里多一个牵制洋平的筹码也是好的,毕竟,这个手下,他看不透。

说起来当初加入久梅组,只是权宜之计,而且那几个臭小子又是警校开除的,对于警察的做法,久梅组高层是清楚得很,极有可能就是派来卧底的,所以把人扔在了远离久梅组核心地带的东京,只给予了看场子的工作,而这几个人却出乎了近藤的意料,一点也不积极往上爬,也不试图打入内部,甚至完全对于做看场子小喽啰乐呵的很,渐渐的,他撤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眼线,不再把精力放在了他们身上,要不是上杉那事太棘手,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用到他们几个。

然而,起初近藤并不相信洋平,头几次的任务里,派出了起码2队人马,尤其是第一次,一旦洋平失手或者撂挑子不干,立刻干掉。可洋平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虽然看得出很勉强,也很害怕,但终究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之后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给予重任,也丝毫没有出一点纰漏,只是那台给洋平的车被撞得彻底报废了,使近藤有点可惜了车上安装的窃听器,而洋平后来自己买的车上,近藤也懒得再装窃听器了,毕竟,几乎不需要再怀疑的人,没有必要浪费精力盯着他。

“随他吧,你的生意不是好了很多吗?”

“可是……水户说,要我尽力罩着他,这……”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颇为为难。

“后藤,这种小事,就不要来问我了,虽然你是我亲戚,但是我没有义务管你一个小小的会所!!!”近藤的口气不自觉的严厉起来,对于这个事事都要劳烦他的表兄,他已经失去耐心很久了,“水户让你帮个忙,你就帮这个忙就是了!不就是个小小的侍应嘛,尽力保全他的安全就可以了!”说罢,不由对方分辩的挂了电话,嘴里狠狠的挤出了“废柴!”。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在黑暗中想起。

洋平打开台灯,瞄了一眼挂钟,很好!1点40!希望打电话给他的人有充分的理由,不然……

“喂!三井寿!你搞什么飞机啊!”口气很恶劣,顺便在空气中使劲挥了挥手,试图驱散那股若有若无的女式香水味。

“洋平……”明显的大舌头,明显的喝醉了……

“三井?”挣扎着坐了起来,认命的迫使自己清醒了点,看来一会儿又有事干了。

“洋平……”

“三井你能说点别的么?”

“呃……”一个悠长的酒嗝。

洋平黑线:“三井你在哪儿?”

“……”电话里一阵静默。

洋平无语,只得挂了电话,再回拨过去。果然电话被侍应生接了起来,得知了地点后,洋平胡乱洗了把脸,就赶往了银座。

虽然洋平力气很大,但要扛起一个烂醉如泥还比自己高上不少的块头依旧是很费劲儿。好不容易把三井塞进了车里,开了没一会儿后,洋平果断的停车,开窗,把三井的头按出了车外,就差那么1、2秒,那些呕吐物就要出现在自己的爱车里了,妈的,洋平狠狠的啐了一口,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两根烟的功夫,身边的人终于把头给伸进来了,洋平捏着鼻子,递了瓶水给他。

“吐干净了?”

“嗯。”

“清醒了?”

“嗯。”

“三井寿,大晚上的把我叫出来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啊,大少爷!!!”

“……”三井也不回答,只是点了根烟,狠狠的抽。

两个大男人,在宁静的深夜的路边,开着天窗,拼命制造烟雾。

“洋平,我怀疑自己有病了。”

“啊?”

“我对女人没兴趣了……”不知道是酒精使人口无遮拦还是憋了许久的三井需要找个发泄渠道,总之,洋平是彻彻底底的知道了他和藤真之间发生的事情,“后来我居然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每次要到关键时候就做不下去了!我特么快疯了!!!”

等三井发泄完,洋平的烟早就烧得就剩个烟屁股了,而咬着烟屁股发呆的洋平差点没把烟屁股给吞下去!

“洋平,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我居然满脑子都是藤真……”

“……”洋平依旧无语,这种刺激真是他妈的太刺激了。

“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他了……”说这句的时候,三井居然没有大舌头。

“你这可能只是性而已。”

“总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我想……我应该去找他了!!!”

“你……可能真的只是性而已,你……想好了再说啊。”洋平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这种关系,到最后多半是会分手的,三井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到时候藤真又该怎么办?他已经够苦命了。

“我不管!反正我要试试才知道!”醉酒的三井寿特别的不可理喻。

“任性的大少爷,小心被藤真打。”洋平知道,和喝醉酒的人说话,无疑是白费力气,索性不去理会,等他清醒的时候再说。

“……洋平,你是不是觉得我恶心啊?毕竟,我们俩都是男人。”

“唔……不知道……有点惊讶,可能我没睡醒,反射弧长了点……啊!3点多了,不说了,混蛋!先送你回去!”

铁灰色的改装吉普,奔驰在夜色里,而副驾驶的醉汉,已经完全陷入了深度睡眠中,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什么,洋平仔细分辨了快三分钟,才拼凑出一个名字:kenji……







第八章


所谓的“焰之男”就是在决定了某事之后,可以不顾一切的一头猛冲,比如可以不顾学长的威严和自尊,而重返球场,可以不顾被樱木洋平狠K之后,和他俩关系良好,可以和宫城你死我活的打架后,在场上合作,在场下勾肩搭背。皮厚和善于遗忘仇恨是三井寿的优点,在这点上,他甩开了旁人几十条大马路,更是甩了藤真几万光年。

所以在天堂鸟工作的藤真看到一脸痞笑的三井时,彻底石化了。

虽然落荒而逃绝对不是藤真健司的性格,但是遇到有人跟他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要不我们交往试试吧。”的时候,藤真能做出的反应无碍乎就是3种:一、对方是女生,礼貌的拒绝;二,对方是男人,愤怒的拒绝,如果不是朋友或者客人的话,还可能附送一个拳头;三,对方是男人,而且还是朋友或是客人,则只能愤怒的拒绝,并且在心里对他绝交。

三井寿的出现,成就了第四种拒绝方式:落荒而逃。

这些天,藤真不是把这事完全忘记光了,而是同三井一样,有些感觉已经刻在骨髓里了,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但是他善于思考的脑子总是比经常让大脑处于待机状态的三井想得多,所以他一直试图遗忘,也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忘记的,在忘记之前,他不认为自己能平静无波的见三井,然后这货居然就这样大刺刺的出现在他面前,还说了这么让人崩溃的话。

试试交往?!这算什么?你三井寿随便,我藤真健司才不随便!!!

于是,对于曾经算是被自己强了的三井寿出现在自己面前,而那事勉强算起来是三井帮了他,藤真无法启动绝交模式,只得避而不见。

这样的后果,直接导致洋平成了三井的情绪垃圾桶和藤真的传话筒。

三井没事就拉着洋平倒苦水,甚至请教洋平怎么追男人,每当这个时候,洋平就想一锤子敲死三井寿:“我连女人都没追过,我怎么知道怎么追男人?”洋平很无奈,真的没追过,那都是自己贴上来的,而且洋平从来没有固定的女朋友,连恋人之间怎么相处都没有经验。

但是隔几天三井又会来找洋平,接着倒苦水,对这个神经大条的学长洋平已经彻底拜服了。本来三井是打算找樱木的,是洋平拦了下来,不准三井去找樱木,表面理由是,樱木那个单细胞,你能指望他能给你出什么主意?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糕。而三井的答案出乎洋平的意料。

“你是不想让樱木知道我一个大男人去追另一个男人吧。”那时三井的脸上,是高深莫测、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洋平一时无法从一个二逼突然变身成腹黑大boss的震惊中缓过来。

“流川喜欢樱木吧。”三井抿了一口酒,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冰块和杯壁的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伴奏声,“你是怕樱木突然就开窍了吧。你明明知道樱木那个女朋友根本不是他的爱,你明明知道他心里真正的人是……”

“别说了!”洋平的突然呵斥打断了三井即将出口的名字。

三井也不答话,只是轻笑着配合着洋平猛灌酒的动作。

“三井,不要去找樱木,你家大业大,做事可以随心所欲,藤真不同,樱木也是,流川的梦想是篮球,他们都伤不起,你明白吗?”

三井挑眉,对洋平变相的劝阻他心知肚明,却不点破:“洋平啊……做人不要那么累,你一个人能管得过来所有人的事吗?你做得不累,我看得还累呢,歇歇吧。”

洋平无语,谈话不欢而散,然而过了几天三井又来倒苦水的时候,洋平决定还是不要去管三井那个异于常人的脑子,那个待机的时候,天马行空不按牌理出牌,开机的时候,切换到中毒模式的悲催的脑子。

相对藤真这边就比较好应付了,因为藤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在被三井烦得不行的时候,才厚着脸皮拜托洋平传话给三井,让他不要再这样骚扰他。纵观三井的所作所为,洋平不得不佩服某人的厚脸皮:每天20个电话雷打不动,虽然藤真不接,但三井就是有本事把他的电话活生生打到没电,短信时不时地发,内容无一例外都是藤真不想再看第二遍的各种勾搭,几乎每天去天堂鸟报道,每天一瓶最贵的酒,记在藤真的业绩上,自己却不怎么喝,全部送给了吧台,这让藤真恨得咬牙切齿,那是一种针对有钱人的愤恨,一种对自己命运的无奈,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三井的错,但总是不可避免的迁怒。

这两人的轮番吐槽使得洋平异常烦恼,终于忍不住在自己快崩溃之前,又跑到了圣母无原罪堂,顺利的在那儿找到了仙道。

“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的吗?”洋平话一出口,仙道嘴里的咖啡就呈放射性的喷了出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仙道疑惑的看着洋平,眼里满满的都是问号。

“你的眼睛还真会说话。”洋平轻笑了一声,指了指仙道浅蓝色T恤衫和牛仔裤上碍眼的咖啡渍,“不擦一擦吗?”

“不用,怎么擦都不会干净的,不如随它去吧。”仙道无所谓的耸肩,表情有了洋平记忆深处的身为人的情绪化,“是樱木和流川吗?”

洋平手里的咖啡晃了一下,牛仔裤就这样和仙道一样的难兄难弟了。

“你不用太讶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仙道的语气平缓无波,仿佛叙述着的是类似“地球是圆的”这种真理。

洋平语塞了,低头看着牛仔裤上深深浅浅的咖啡渍,认真的表情好像在欣赏大师的印象派画作。

“你啊……别把什么事都拦在身上,你也是人,也会累的,中国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再多心,事情也未必会朝你希望的方向走的,不是吗?”

后来洋平是落荒而逃的,虽然表面上是礼貌的道别,感谢仙道听他吐槽。

连着2个人都这么跟他说,让他深深的自我反省了一下,难道自己就真这么鸡婆,什么都插一脚,都要管一管?思索了一晚上,失眠了一晚上的结果是,洋平依旧故我,毕竟要让他不管朋友的事,那完全不是洋平的个性,而他可悲的生来就这德行。

然而,一直烦扰他的三井寿,却突然自己醍醐灌顶了。三井毫无预兆的放弃了每日去天堂鸟捧场的行为,彻底的失踪了,这让本来很困扰的藤真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不自觉的会时时望向大门的方向,也不自觉的会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和短信,一次次的失神导致工作上的失误,比如送错单、打破酒或者杯子什么的,并为此赔了不少钱。

所以在大半个月后,看到出现在自己公寓门口的三井时,藤真居然感到了委屈,没错,的确就是委屈,会出现这种感觉,其实藤真本人也觉得很意外,而三井的话,让他没时间分析自己的心情了。

“你是在意我的吧。”意图挤进藤真小公寓的三井,扒着门用言语阻止了藤真一边拉门,一边往外踹他的动作,趁着藤真愣神的档口,顺利溜进了小小的单身公寓。

藤真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不请自来,熟稔的好像在自己家的三井。

“一共19天,你打破了3瓶酒,14只杯子,送错酒5次,下错单6次,平均每天看大门9.34次,看手机16.83次,叹气7.96次,这还是不完全统计。”三井勾起一边唇角,一切尽在掌握的痞笑,“这样……你还能否认你在意我吗?”

藤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先是震惊于自己居然如此在意,而后又愤怒于三井的行为:“你!居然跟踪我!”

“我只是找了个私家侦探,想更多的了解你一点,所以……你家的事,我也知道了。”

藤真气得浑身发抖,他感觉就像扒光了游街示众似的难堪:“三井寿!隐私你懂不懂!!!”

“健司,我只是想了解你而已,你什么都放在心里,这让我怎么接近你?你太骄傲了,太保护自己了,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走进你?”相较于藤真的大声,三井的音量低了不少,且越来越低,越来越像是呢喃,伴随着亲昵,一步步走向藤真。

藤真被他这样的认真,这样澎湃的情意镇住,怒火消失得一干二净,一步步后退着躲避三井的炙热,直到后背抵住了墙,退无可退。

“健司……我喜欢你……”

你字消失在越来越近的唇间,唇舌交缠的感觉太过美好,禁欲了不少日子的两人脑中一片浆糊,只有彼此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身体对于那夜的疯狂和快感的记忆,就这样轻易的点燃了两人的情欲,起初藤真的抗拒也轻易被三井不断点火的双手瓦解。

三井是打定了主意先吃了再说,藤真明显就是在意他的,那这次的H就是那临门一脚,所以他格外卖力,在家研究了不少片子和书,以求一击即中,所幸片子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传说中的敏感带,一点也没遗漏。

室内的温度一升再升,不断发出嘎吱声的床铺承受着两具年轻健美的身躯疯狂的纠缠,一室淫靡。

当第二天累极的藤真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是,满地的衣衫和身边同样赤裸的三井,哑然……

“我们交往吧……”三井了然的笑容,藤真无法拒绝,何况三井寿这个人的缠人和皮厚,他心知肚明,不答应的后果是层出不穷的新花招。何况藤真也承认,他对三井的感觉也是特别的,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反正……试试吧。

“好。”刚说出,瞬间感觉就被抱了个死紧。

“你家的事……”三井话未说完,就被藤真截断。

“不要让我有被包养的错觉,三井。”藤真转头,严肃的看着三井,表情异常认真,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三井败下阵来。

“好吧,这事就不提了。”三井挫败,藤真的坚持和骄傲实在是让他很郁闷,而排遣郁闷的方式,三井选择了少儿不宜的运动,“健司……我喜欢你……”说着,直接翻身压倒……













第九章


“三井说要聚会,原因么,似乎是他们俩交往一周年纪念日,说邀请你,你去吗?”又一个阴雨蒙蒙的午后,洋平和仙道无聊的望着凉亭外飘来飘去的雨丝,一人一边坐得东倒西歪。

“你说,他是不是忘了我的职业了?”仙道撇了撇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隐藏在衣服底下的十字架。

洋平轻轻一笑,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可能……三井他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职业什么的……可能早就忽略了吧。”

小小的凉亭里再次陷入沉默,却并不尴尬,这是两人相处的一贯模式,沉默占了大多数,如果说话,也是洋平说的多,仙道一般就是倾听者的角色,唯有一次,洋平在完成了危险任务后,烦躁于高宫和樱木受了伤,而心浮气躁,忍不住问了仙道一句,“你就没有烦恼吗?”那时仙道的表情悠然淡漠,不食人间烟火,可那双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痛苦挣扎洋平没有错过,所以仙道当时说了什么,洋平没有记住,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便再也不问类似的问题了,毕竟在朋友伤口上撒盐不是洋平为人处世之道。

而这点三井显然和洋平不一样,本来迫于藤真的压力,说好了保密的三井很不爽自己谈个恋爱都要偷偷摸摸,除了洋平、高宫、野间之外就没人知道了,甚至连樱木都不能告诉,这让不善于隐藏情绪和快乐的三井非常郁闷,然而仙道的偶然发现,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虽然仙道对于这事也只是挑了挑眉而已,但这不妨碍三井拉着仙道秀幸福,事实的确就是三井全然忘记了仙道是个天主教徒,还是个见习神父这回事,而反对同性恋的是天主教还是基督教什么的,三井从来就没搞清楚过,仙道也不是有话直说的人,于是这个误会就一直这么被三井无视着。

“你去吗?”突然间,仙道开了尊口。

“当然。”

“时间,地点。”

洋平诧异的看着仙道,半响没说话。仙道随意的笑了笑,并不解释。

“明天,三井新买的房子,你大概不认识,下午4点,我来接你吧。”

“好。”

于是第二天,当洋平开着他的宝贝爱车出现在教堂附近看到仙道的时候,着实愣了愣神,很明显,仙道也愣了一下,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着准时出现在三井宅后,就这么面对了众人的哄笑声。

“情侣装啊喂……”三井第一个笑出声来。

两人无奈的对看一眼,再对撇了一下对方身上的衣服,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就这么涌了上来。

颜色款式几乎一摸一样的牛仔裤也就算了,连鞋子都是同款不同色的,更悲催的是翻领套头薄毛衣,一个深蓝色,一个浅蓝色,连花纹都是相似的斜暗条纹。

洋平确定他买的这个品牌没有仙道穿的那个颜色,而仙道确定他这件衣服只是逛小摊小贩的时候顺手买的。

只得无奈耸肩,解释那是巧合,却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几乎同步出声。

这下就更越描越黑了,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还是藤真出言解救了尴尬的两人,这才能好好打量这栋新买的楼。

洋平一边乱转,一边感慨三井太特么有钱了,一个前院都快赶上他一个家了,一看就是名师设计的屋子到处充满了阳光和温馨,除了厨房有些现代化以外,全部都是和风设计。

“藤真,你们家真不错啊。”脑子一时短路,洋平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藤真顿时僵住了表情,三井也突然定了格。

突如其来的尴尬就这么悄悄的蔓延着,最后还是仙道打破了僵局询问起了屋子的设计师是谁,才勉强挽回了洋平的面子,他朝着仙道感激一笑,对方回了他一个举手之劳的手势,洋平松了口气,默默的擦了一下冷汗,决定管好嘴巴,别搞得藤真不自在。

“藤真,我饿死了啊,有吃的没啊?”虽然瘦下了体型,但好吃这点高宫牵到哪里,都是高宫望。

“你问我干吗?在厨房的是三井好不!”藤真翻了个白眼,极度无奈。

“来了来了!寿司拼盘!海鲜菌菇汤!”围着围裙的三井端来了一大盘各类寿司和一大锅汤。

“我说,你请我们来吃饭,就准备了这个?”野间捞起一个海胆寿司,一脸鄙视的看着三井。

“知足吧你!健司做的饭更悲惨,我这还是练了很久,还算拿得出手的呢。”三井卸下了围裙,招呼大家过来吃饭,顺便接收了藤真扔过来的大白眼。

饭后,众人端着茶水瘫坐在沙发里闲聊,三井突然指着洋平说:“你和仙道还真像啊。”

气氛突然就这么又囧了。洋平黑线,仙道冷汗,不由都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这回解救大家的是高宫和藤真,两人同时开口:“不像。”

“怎么不像了,那笑得都跟教科书一样标准了。”三井这被一反驳,还不依不挠了。

藤真微笑着也不说话,高宫义不容辞的站了出来:“仙道这家伙哪里有身为人的情绪在啊,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好不好,洋平是什么人啊,他就是一只母鸡!”

话还没说完,高宫就迅速跳了起来,围着沙发躲避着洋平的拳头,又一场尴尬,就在这种打打闹闹中消弭于无形,一个愉快的夜晚呐~~~~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井对他的全心全意藤真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两人再怎么感情好,也无法否认性格、背景上的差异,虽然三井查到了他家的事,却在洋平的保护下,并不知道藤真已经算是久梅组的人了,而这个秘密,藤真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也没有勇气同三井坦白自己杀过人,这就像一根锋利腐朽的刺,深深的扎根在藤真心里,时时隐隐作痛,尤其在三井对他特别好的时候。

可平静的生活终究是弃他而去了,在突然间,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世界便轰然崩塌了。

一个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那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午夜空旷的路上,藤真停下了刚买不久的车,迅速果断的下车查看倒在他车前的人影,却在看到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时,失声惊叫。

“洋平?!天!这怎么回事?”还未等他得到对方的答案,后车灯就突然间碎了,一个愣神的功夫,一连串的火花就突然从他车上冒了出来,来不及思考更深层的问题,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危险的状况,藤真果断的避开了火力来袭的那个方向,把洋平扛到了后座上,迅速驶离了现场,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发白。

“停车!”突然从后座传来的呵斥声和顶在后脑的硬物,显然吓了藤真一跳,方向盘一偏,险些撞上了路边的花坛。

“洋平!”藤真紧急停车,扭头看向后座,却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和洋平锐利的眼神。

显然看到开车的人是藤真的瞬间,洋平也很诧异,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顾不得照顾藤真的情绪:“右转!快点!”

“你要干嘛!”

“我说!!!右转!我要找我的车!!!樱木他们还在那里!我要回去!”

“你疯了吗?”

“我只是轻伤!快点!”

迫于洋平颇具威力的语气,并且也担心樱木他们的状况,藤真用着飙车的速度一个大转,按照洋平的指示,迅速找到了他隐藏的车。

后座的洋平显然受了不轻的伤,看似平静的语气中有几不可辨的颤抖,“停车!”

藤真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当他看到洋平跌跌撞撞跑向他的车,并从车后座里拿出了两把冲锋枪的时候,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而洋平却突然间跪倒在地,左腰侧贯穿性的枪伤让他失血过多,额角的擦伤伤口颇深,血一直顺着额头流进了眼里,视线一片模糊,挣扎着想起身,却屡次力不从心,直到有一双充满力量的手,扶住了他,拿走了他左手的枪。

“我陪你!”藤真这样说到,“他们在哪儿?”

没等洋平回答,另一处枪械的突突声就清晰的传到了两人耳朵里:“那边!上车!”

藤真强迫自己必须冷静,洋平已经受伤了,如果自己再不冷静,恐怕两人都有危险,他扶着洋平坐到了他的车子里,放弃了自己的车,他相信洋平的车子里,必定有玄机,至少枪支什么的是不会缺少的。

枪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密集,在四下无人的空旷地带格外恐怖,惨白的月光照着杂草丛生的废弃工业区,副座的洋平已经用车上备用的绷带紧紧缠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打开了车窗随时准备还击。

依稀有三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得越来越近,藤真当机立断关掉了车灯,小心的驾驶着车子靠近事发地,本想压低身体开车的,却因为洋平一句,“这玻璃防弹”而放心的专心观察路况。

左侧呼呼的灌进了冷风,一侧头便看到洋平开了一点点只够枪管伸出去的缝隙,一把长枪就这样伸出了窗外。

“往右靠,是樱木他们,靠过去!”

刚靠过去不到50米,突然弹出的弹壳就打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发出一声巨响,藤真一惊,手就不受控制的打歪了方向盘。

“不用怕,这枪就是弹弹壳恐怖了点,开稳点,拜托了。”

藤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硬的压制住自己发慌的心和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匀速开往越来越危险的路段。

车里的弹壳弹得四处飞溅,已经被反弹了N次的弹壳打中2次的藤真,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距离,还未来得及体味个中滋味,就被洋平一声充满惊恐的“糟了!”而纠起了心脏。

“停车!”

机械性的踩了刹车后,只能傻愣愣的看着洋平抽出了另一把短一点的抢,开门发足狂奔,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响后,两团黑影在藤真眼里清晰了起来。一团是跌跌撞撞,连跑带爬的四人,另一团不时开火的明显是追兵,眼见着洋平他们中的一个突然倒地,而其他人一边回击一边扶人手忙脚乱,藤真明白,有人受伤了,而那个地方,车子开不过去。

心急如焚的藤真,瞬间就注意到了左手边洋平刚刚使用过的狙击枪,颤抖的手,就这样贴了上去,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一路凉到心底,现实却不容许他退缩。

颤抖的枪管从窗口缝隙中伸了出去,学着洋平的样子,把手指搁在了扳机上,紧闭着左眼,右眼专注的盯着瞄准镜,惯常使用的左手稳稳的托住枪管,瞄准镜里出现的那一团黑影正迅速的接近前方逃逸的朋友们,没时间婆妈了,藤真这样告诫自己,果断的扣动了扳机,猛烈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抵在枪身上的右脸也因为毫无准备而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口腔内壁,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顾不上自己伤的藤真,心情复杂的看着远处因为自己的一枪而秩序大乱的追兵们,而显然,自己这一枪为洋平他们争取到了时间,离车子已经只有50米左右了。

藤真立刻开门,从安全的另一边出去,伏低了身体,接应明显已经有人受伤而行动迟缓的四人。

S型撤退的洋平已经无力思考任何东西了,架着野间的樱木和高宫需要他的火力掩护,而后方那一瞬间的停顿也无暇思考到底是这么回事,只能拼命的奔跑向车子,暗自祈祷车胎能完好无损。视线内出现藤真焦急的脸,洋平突然有了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却在下一瞬被撞倒在地。

“樱木!”高宫的嗓音如此熟悉,可喊出的话,让人脑子一片空白。洋平只觉得后背一股暖流,浓重的血腥味就这样窜进了鼻腔,回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樱木的红头就这样落入了视线,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快走!”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是藤真那双有力的手,三人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把受伤的野间和樱木半拖半抱的抬进了车子。

相对于已经明显失措的洋平,藤真此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迅速发动了车子,在5秒内提速到了160迈,并且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熟稔的按下快捷键,三井的声音就这样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健司?你不是在出差吗?怎么了?想我了?”

“三井!”严肃认真的语气,让三井意识到了不对劲,“你赶快准备手术室和最好的医生,要秘密的。野间和樱木受了枪伤,不能去别的地方,你让人在医院那个地下停车库门口等着。我们40分钟后到。”

得到了三井答复的藤真,切断了通话,专心的开着车,连洋平的失神都无法分神照顾。

秘密的接待,秘密的手术,一切都很小心,却在等待了16小时后,崩溃。

洋平以为听到樱木是重伤,可能将来行动不便,还需要观察已经是最大的噩耗了,却在另一个手术室出来的医生那遗憾的眼神和摇头叹息中,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坚持等待结果只是简单包扎的人,终于撑不过去,轰然倒在了身后的三井身上。






第十章


等洋平从漫长的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时针已经走了2圈半了,高宫和绘理(樱木GF)一直守着樱木,而三井藤真则一直守着洋平。

“不是我做梦,野间死了,是吗?”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确认,毕竟在晕倒前,并没有亲耳听到医生说野间救不活了。

三井没有说话,藤真张了张嘴,却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告诉我,是不是?”虚弱的声音里有着太多强烈的惧怕,嘴里问着真相,心里却在祈祷着有人告诉他那只是噩梦一场。

然而藤真却一语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洋平……你……节哀吧……子弹打穿了肝脏和肺叶,应该在半路上就失血性休克了,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三井悄悄握住了藤真已经攥紧的拳头,微微使力,示意藤真放松,却丝毫没有成效,掌中的拳头捏得死紧,正在不停的颤抖。

“出去!”

“洋平!”两人对视一眼,都对躺在病床上表情痛苦紧闭双眼的人极度的不放心。

“我说!出!去!”

在他的瞪视下,终于缓缓的后退,离开了小小的单人病房,却在门口不敢离开,隔音不好的病房内,清楚的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哀嚎。

从13岁起,野间就从未和洋平分开过,一起打架,一起翘课,一起调侃樱木,一起被警校开除,一起执行这各种危险的任务,13年了,从未分开过,这些年能撑着走过,野间和高宫的支持一直是洋平最坚实的后盾,然而这样的过命兄弟,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躺在了冰冷的停尸房内,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声息了。

以往的桩桩件件像放电影般的在洋平脑中一一浮现,一行行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悄悄浸湿了枕头,留下两滩越来越大的水印。

门外的藤真,脱力的蹲在地上,鼻子发酸却死咬着牙根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三井半跪在藤真身前,把那颗蜜色的脑袋按压在自己颈窝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而对方却并未如三井所料的放声痛哭,而是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肩肌,圈住自己身体的手臂异常用力,咬住自己的牙齿似乎深深的嵌在了肌肉里,三井忍住了呼痛的欲望,默默的任由藤真发泄他心里的悲痛,双手轻缓的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引导他慢慢放松绷得死紧的身体。

之后整整一天,洋平都不许任何人进屋,甚至连医生都不被允许入内,藤真不知如何劝导洋平,只是默默的守在病房外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三井看着他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强行冲进了病房。

“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接受治疗!你这样不死不活的躺着野间就能活过来了吗?樱木也还没有醒,谁害死了野间就找谁报仇去!别给老子在这里装死人!”

藤真闻言,煞白了脸,想要捂住三井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洋平动了动身体,缓缓的张开了紧闭的双眼,空洞的黑眸慢慢的锐利起来:“樱木怎么样了?”

“应该快醒了,高宫和他女朋友正守着他,子弹卡在了腰椎骨上,虽然没伤到神经,但具体还得看他醒过来才能判断。”

未等洋平问出下一句话,隔壁就传来了重物落地和女人的尖叫声。三井立刻示意藤真看着洋平,自己则往外跑去。

“隔壁是樱木吗?”当洋平这样问的时候,不善于对朋友撒谎的藤真只能点头表示他猜对了,“扶我过去。”

洋平的要求,藤真无法拒绝,那双直盯着自己的双眸告诉着他,如果他不扶,他会爬着过去。

当两人慢慢挪动到隔壁病房的时候,樱木已经被注射了镇定剂,安静的沉睡在病床上,旁边是翻倒的床头柜和已经变形了的输液架,绘理正惊恐的蜷缩在角落里,三井和高宫一人一边,收拾着满屋子的狼藉。

见到洋平,高宫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忍了许久的眼泪就崩溃般的决堤而出,三井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满肚子的话,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三井,说吧……我受得住。”微微佝偻着背,需要藤真扶着才能站直的身体,却给了三井极大的压力。

“……他……似乎是伤到了脊柱神经。”

“别给我说什么专业名词,告诉我结果。”

“就是……他好像腰部以下没有感觉。”三井仔细的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洋平的情绪。

“你是说他瘫痪了?”不可置信的眼神就这样利剑般的戳向了三井。

“这……未必是这样,他的脊椎神经的确没有受伤,可能过段时间会恢复的。”

扶着洋平的藤真,感觉到了洋平幅度越来越大的颤抖,架在肩上的手臂正紧紧的绷起肌肉,还未等自己说什么,高宫就惊叫起来:“洋平,你伤口裂了!”

然而洋平却像受伤的不是自己般看都不看伤口一眼,反而看着三井:“樱木容易激动,必要的时候,把他捆在床上也行,石井小姐,辛苦你了。高宫,通知野间家人和大楠,准备他的后事,藤真,我累了,扶我回去。”

那天之后,洋平异常配合医生的指示,按时吃药,积极养伤,在樱木醒来疯狂的捶自己的腿时,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樱木发泄,却再也没有笑过一次,冷冷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藤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在三井的提示下,拨通的仙道的电话。

仙道赶来的时候,洋平刚吃过午饭,睁着眼睛出神的望着天花板,那样生无可恋的表情,仙道从未见过,眉头就这样狠狠的纠在了一起。

“洋平。”小心翼翼的轻声叫着,步履轻巧的慢慢靠近病床。

“你来了。”声音里,没有太多悲喜。

“野间的事……藤真告诉我了,你……别太伤心了。你也不想这样的,不是吗?”仙道的声音平和有力,洋平的心墙在这样熟悉的嗓音中渐渐的龟裂,“野间他不会怪你的,没有人会怪你,你不要这样逼迫自己,不要把所有的担子都……”

“仙道……”毫无预兆的就这样打断了对方的安慰之语,“如果我说……是我害死了野间呢?”

那双刚才还如一潭死水般的黑眸,渐渐涌上了太多太浓烈的痛苦,那样强烈的情绪波动仅凭眼神,就纠起了仙道的心,不自觉的,仙道抬起了右手,轻轻覆在那双黑眸上,对方的睫毛轻刷过他的手心,麻痒的感觉使他不由的直接盖在了对方双眼上,掌心的感觉告诉他,洋平虽然闭着眼,眼珠却在微微转动。

干燥温暖的大手突然遮挡了一切光源,突然的黑暗令洋平有一瞬间的恐惧,却转而被手掌温暖的温度和轻声吟唱的《Panis angelicus》抚慰了痛苦、不甘、躁动的心。

唱着圣歌的仙道,试图用宗教的方式使洋平解脱自己的枷锁,却不料被突然沾湿的手心吓了一跳,忘了接着唱,只能傻愣着看着越来越多的滚烫的泪水从自己掌心边缘流淌而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洋平这样冷静从容的男人肆无忌惮的流泪。

终于,手掌下感受不到更多的液体,仙道缓缓移开了一直覆盖着对方眼睛的手,抽出纸巾擦拭未干的泪痕,却被突然睁开的、被泪水洗刷过而更显明亮的双眸顿住了动作,手就这样定格在了洋平左眼下方。

“谢谢。”洋平的话,惊回了仙道的神智,擦拭的动作得以继续进行。

“洋平,在我这里,你什么话都不需要藏着,如果你需要找人倾诉,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仙道很想了解那充满的痛苦的眼神是为了什么,那样的眼神他时常在镜子里的自己眼里看到,那种同类的归属感,使他莫名的想接近对方,想互相交换彼此的秘密。

洋平眼里的欣喜一闪而过,嘴唇张了又张,却是终究什么都没说:“仙道……我说不出口……”

“……”仙道叹了口气,放弃了追问,“你会好起来的吧?我印象里的洋平是无坚不摧的,虽然你从没具体说过什么,但我知道,你度过了好多个坎,经历过好几次情绪几近崩溃。这次……也可以的吧……”

洋平诧异于仙道敏锐的直觉,更诧异于自己曾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太多不一样的情绪给仙道,而这些心情的起伏,是连樱木、高宫和野间都未曾察觉的。

“仙道,我是久梅组的人。”

“我听藤真说了,原来你当初说的第五戒是这个,是打架斗殴还是杀人?是那个让你痛苦的吗?”

“……”

“洋平……过去的事,就忘记吧……以后,不要再做会让自己痛苦的事了。”

“身在黑道,身不由己。你不会明白的……”洋平默默的闭起了眼睛,调整了一下睡姿,“仙道,可以接着唱吗?”

在歌声里,洋平仿佛回到了幼时那段年少无忧的时光,梦境中,是刚刚认识野间他们的点点滴滴。仙道停住了一直在吟唱的圣歌,表情复杂的看着洋平在睡梦中弯起的嘴角,轻轻的退出了病房。

之后每隔一天,仙道就来看望洋平和樱木,眼看着两人身体慢慢恢复,精神却逐步萎靡,樱木是因为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和不接电话、不来看望的女友,而洋平则是因为野间葬礼的临近和樱木日渐消沉的鬼样子。

就在洋平濒临情绪爆发之前,流川的电话突然就打到了洋平手机上。

“白痴出什么事了?”流川清冷的嗓音里夹杂着微弱的焦急。

“……”洋平一时拿不定主意,求助的眼神就瞟向了削着苹果的仙道。

“你不用编假话骗我,白痴不接我电话,你不告诉我实话,我就找私家侦探。”

“流川……”洋平才叫了一个名字,手机就被仙道抢了过去。

“流川吗?我是仙道。”

“仙道?”

“流川,樱木重伤了,可能会瘫痪,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还有……野间过世了。”仙道一口气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洋平连抢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电话那头什么都没说,就切断了通话。

洋平愤怒的看着仙道,眼里全是炽热的怒气。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樱木现在这个死样子难道你愿意见到?如果不在最佳时间接受康复治疗,可能一辈子都要坐轮椅了。你明知他心里的人是流川,也明知流川爱的是樱木,难道只因为他们俩都是男人就要阻止他们在一起吗?”

“仙道彰!!!”洋平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吼仙道,“你这样会毁了樱木的,更会毁了流川!”

“那也总比樱木一辈子要做轮椅强!我们都试过让樱木振作,不是都失败了吗!流川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仙道……”洋平瘫倒在病床上,无力反驳,“你是个神父啊,你应该坚决制止同性恋的。”

“我只知道,樱木、三井和藤真都是朋友。”那个身上随时挂着十字架的见习神父弯起了眉眼,用洋平许久没有见过的温暖的笑,回答了洋平心中的疑惑。

2天后,已经在NBA拿过一次总冠军戒指的日籍球星流川枫,宣布自己从NBA退出回国,原因本人未说明,小道消息却满天飞,最被大家接受的一种,是从他经纪人的女友那里得知的,流川的爱人受了重伤,他要回去照料。

而病床上消沉的樱木已经把自己从这个世界割离了很久了,并不知道流川要回来。所以当他看到风尘仆仆的流川枫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张了半天嘴,却只叫了声狐狸,就黯然的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不想让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被昔日几乎平起平坐势均力敌的对手看见,更不想让对方可怜自己……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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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8: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的,是全部!”把三井、仙道统统赶了出去的流川枫,冷着一张脸,喀拉锁上了洋平的病房门。

“你退役了?”却是答非所问。

“白痴没那么快好。”言下之意便是不如退役,“这次我来,就不打算走了。”流川锐利的眼神直射洋平,眸子里炙热的坚定诉说着无论如何也绝不后退的决心。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的洋平败在了流川的信念下:“你这又是何苦……”

等流川再度回到樱木病房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刚踏上故土时的不安,两人已经分别4年了,这4年间却一直有联系,只不过樱木没有告诉流川他过得不好,流川也没有告诉樱木自己被排挤和受伤,对比着自己对樱木的隐瞒,流川直觉樱木也对他撒了谎,而洋平的和盘托出,倒使他一颗因未知而恐惧的心,踏实了起来。

樱木依旧用被子蒙着头,以这种鸵鸟的姿态逃避着残酷的现实,从此要矮人一截的悲惨命运。

“白痴。”再度听到这个两人间的昵称的瞬间,樱木全身的肌肉条件反射般的绷紧了起来,抓着被子的手握得死紧,而那只狐狸却并未掀他的被子,而是整个上半身覆盖了上来,连人带被子的抱住了床上动弹不得的红毛猴子。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静止不动很久的流川枫放开了身下那个僵硬的身躯,悄悄的直起身来,双臂抱胸的站在床尾,尽可能的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默默的看着病床上那个别扭的人。

5分钟后,被子底下传来闷闷的一声“狐狸?”

流川枫不语。

被子被缓缓的拉了下来,先是火红的头发,再是飞扬的剑眉,最后露出了琥珀色的双眸,却在看到床尾站着的流川时,迅速的又拉上了被子,盖住了整只脑袋。

流川也不动弹,好整以暇的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2分钟后,被子又再次比刚刚更为缓慢的速度往下拉,当樱木再次看到流川的时候,被他唇边的一抹笑和可称得上是温柔狡黠的眼神定了格。

半响后,才又呐呐的叫了一声,狐狸。

流川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也不言语,只是上前两步,一把拉下了仍然蒙住的鼻子以下部位的被子,在樱木发出抗议前,俯身吻住了对方已经张开着准备骂人的唇。

流川没有接过吻,却也知道该怎么做,贴上的薄唇,在樱木微涨的双唇上摩挲的几次,便学着记忆里的教科材料,探出舌尖仔细舔过两片唇瓣,毫不费力的深入其中。

而樱木则是彻底傻了眼,突然间出现的流川已经让他很震惊了,更震惊的是流川那张突然放大的脸,和亲上来的唇,浓密纤长的睫毛盖住了往日犀利的双眸,微微颤抖着,樱木知道流川在紧张,因为唇上的触感告诉他,流川在发抖。

直到四片唇瓣分开,樱木才发现自己遗忘了呼吸功能,一时吸进太多空气导致肺叶受不了而呛咳了起来,流川见状,立刻支起了樱木的上半身,防止他把口水呛进气管里。

而樱木的脑中却蹦出了“还是狐狸力气大,两个护士小姐才能搬我坐起来,狐狸一下子就做到了”这种完全天马行空不相干的东西。

渐渐平息咳嗽声而归于平静的病房内,谁也没有说话,流川默默的把樱木放平在床上,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医院。

这让樱木很不习惯,也很困扰,以至于洋平来看樱木的时候,发现那个昨天还死气沉沉的人,今天却明显的恢复了些许元气,话题也从不能动弹的双腿变成了狐狸为什么会回来。

洋平至此才露出了出事后的第一个浅笑,他终于相信流川枫的回来对事态是个积极的作用,至少樱木应该会接受复建。

“樱木,野间的葬礼,后天举行,拖了这么久……该办了。我们为他通夜(守夜的日本叫法)吧。”

“洋平。”沉静下来的樱木,开始散发肃杀的气息,“我没办法了,但是,请你一定要为他报仇!”

“这是自然。我一定铲平大洲会!我发誓!不过樱木,流川是为你回来的,他为你提前退了役,你也要积极复建才不辜负他为你放弃了篮球啊。”

“洋平!你!我为什么要为那只死狐狸啊!”

“就算不是为了流川吧,为了野间也好,高木那个家伙,你不想亲手干掉他吗?”

樱木在洋平漆黑的双眸里,读到了深深的恨意和杀意,拳头就这样死死的攥紧了:“当然想,只是我怕……”失去了往日神采的双眼,怔怔的盯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

“你可以的,樱木!你是天才啊!”

“天才?!是吗?”樱木松开了拳头,缓缓的抚摸自己的腿,忽轻忽重,“洋平……你说野间会恨我吗?”

洋平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仔细看了一下樱木的表情却发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樱木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当初不是我搅和了松野会的交易,你们今天也许都是警界精英了不是吗?如果不是我,野间也不会死了。不是吗?”樱木的泪水就这样一滴一滴掉在了被子上,旋即又被倔强的樱木狠狠的擦掉。

洋平攥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张张合合几次的嘴,却怎么也不敢把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倒出来;“樱木,松野会的目标是我,你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们要的,是我的本事,照这么说……其实是我害死了野间……是我……”

房间里回荡着两个男人压抑的啜泣声,为了野间,也为了自己,更为了彼此。


肃穆的灵堂里,到处都是黑色,野间家的客厅已经清空变成了灵堂,野间的父母、弟弟分别跪坐在牌位两侧,一一答谢着来进香的亲戚朋友。

通夜那晚,洋平、樱木、高宫、大楠一个都没少,整整齐齐的黑色西服格外肃杀。

洋平在心里默默发誓:野间,我一定手刃高木雄次为你报仇,也一定为你争取到你应得的荣誉,我发誓!!!

仙道陪在洋平身边,默默的看着洋平一次次整理着野间生前心爱的遗物,看着他一样样放进野间的棺木中,直到看到洋平把警校的学生证放在野间手里时,才挑了挑眉。

“其实野间……他一直想当个好警察……是我……害了他……”洋平青白的手指,最后一次握住了野间冰凉的手,硬生生压住了泛红的眼眶里几乎要夺眶的泪水,瞥了仙道一眼,就走向了大楠。

“大楠。”洋平的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那个黄发同伴,此时,他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刑警了,“你别辞职。”

大楠瞪大了眼睛,低声吼道:“当年你们去了久梅组,不让我去,现在野间都……走了。你要报仇,我也一样!野间也是我兄弟!!!”

“大楠。”洋平锐利的黑眸深如寒潭,眸光一闪紧紧的盯住对方,“你是警察,很多事,你查得清楚!你明白吗?我们在黑,你在白,更能互相照应,你懂吗?”

大楠被洋平盯得无法反驳,只得默默的生气,气自己当年被洋平说服而没有辍学,气自己没有见到野间最后一面。

“如果可以,请你调去福冈吧。”冷不丁,洋平又开口了,说的却是大楠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话,“如果不出意外,我,还有高宫,会去福冈,久梅组的总部。”

“?”

“那里才是久梅组的核心。要对付大洲会,没有权利,是没用的。”洋平深深吸了口烟,狠狠的吐出心里的闷气,“你去福冈,我们更好办事。”

“好。我一定会调去福冈的。”所谓兄弟,就是毫不犹豫的相信兄弟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任何决定。

送走了野间,仔仔细细完成了一切丧仪后,洋平就投入了疯狂的争权夺利中,而近藤也默许了他的疯狂,虽然近藤和野间没什么直接交情,但身为黑道“义气”二字,永远是道上人所遵从的,洋平为了野间的死,而疯狂蚕食大洲会的举动,在近藤眼里,就是讲义气的表现,所以他默许了,并尽可能的提供方便。

这样的结果,使久梅组的地盘急剧扩张,而大洲会则是沉不住气了。在道上,猎鹰是猎鹰,那是个杀手,洋平是洋平,那只是近藤欣赏了一个手下罢了。除了久梅组核心和高宫他们之外,没人知道猎鹰=洋平。

于是,不知死活的大洲会混混纠集在一起,意图干掉洋平,却没有带多少杀伤性武器,也不难解释了。

这天,洋平和仙道开着车四处乱转,漫无目的,洋平只是喜欢和仙道聊天,那个人总是能抚平他躁动的、嗜血的灵魂,每当跟他在一起,心情总是很平静,也许,这就是神的力量?洋平轻笑出声。

“笑什么?”副驾驶的神父不明所以。

“没……什么。”刚刚的笑容,瞬间严肃下来,“我们被跟踪了。”

绕了N圈后,洋平停下了车,冷冷的看着前方堵着的2辆车和后方停下的另外两辆。

“17个人,真看得起我。仙道你别下车,这车防弹,很安全。”说着,便要拉车门往下走。

仙道一把拉住他的左手臂:“还是报警吧。”

“哧……”洋平嗤笑一声,“那你让我以后怎么混?怎么挑了大洲会?”

用力一扯,摆脱了仙道的制肘,从容不迫的走向车尾,利落的一个侧踢,成功解决一个,同时右手一伸,抓住另一个的手腕,左膝上抬,右手下压,只听喀拉一声,对方手骨已然骨折,手中的长刀就落入了洋平手里。

不到20分钟,除了洋平外,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至两处贯穿刀伤,足矣修养2个月,却并不致命。

惨白的车灯照耀下,一声是血的洋平,右手握刀,左手成拳,表情肃杀凛冽,仿佛地狱修罗。

仙道呆呆的下车,缓缓的靠近洋平,想说什么的,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眼角余光收到一丝反光,就毫不犹豫的朝伫立原地的人扑过去:“洋平,小心!!!”声音已经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平静无波。






第十二章


扑向洋平的瞬间,其实仙道的大脑并没有过多的考虑过什么,这完全是一种本能,一种身体自己的本能,没时间等他思考更多,左上臂就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且愈演愈烈,捂住伤处的右手,明显感觉到了温热粘稠的液体,身体的疼痛让他没办法仔细研究之后一连串的枪声究竟是谁干的,等勉压制住疼痛看向身后的时候,就忍不住惊叫起来:“住手!”

自从野间死后,一直压抑着情绪的洋平,在遇到堵截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惊慌,反而是嗜血的兴奋,那是种可以手刃仇人的快感,然而自己的本性却阻止了他下杀招,自己的理智也告诉他,这些只是小喽啰,害死野间的绝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但是,一声枪响和自己被扑倒的一刹,洋平后悔了自己的心慈手软。一连四枪,开得毫不犹豫,早已适应黑暗的洋平,精准的废了偷袭者的肘关节和膝关节。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向对方的眉心,扣动扳机的手指,已经下压了两毫米,就在对方即将命丧黄泉的一刹那,那声惊慌失措的“住手”和步履蹒跚着走过来的人,阻止了他想将对方一枪爆头的冲动。

“洋平,不要!”颤抖的手,覆盖上坚定的绷得死紧的手,“不要杀人。”

“你受伤了!”虽然洋平猜到仙道可能受伤,但还是没有直观的感受到仙道手上的粘稠血液来得真实。

“只是手臂而已,不严重,不要杀人,洋平,不要!”以仙道对洋平的了解,和往日洋平一次次的情绪不稳来看,洋平应该有杀过人,但是两人谁也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让这微妙的平衡失衡,都选择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走吧,我需要去医院。”和往常一样,仙道平缓低沉的声音总能抚平洋平暴躁的灵魂,上膛的枪,就这样一公分一公分的垂了下来。

“我说,你们还真是把我这儿当后备野战医院了呀?”从被窝里被挖起来的三井显然起床气颇大,斜斜的靠在一边叼着根烟,满脸的郁闷,刚发了一句牢骚,就识相得闭了嘴,因为仙道不断渗血的伤口,和洋平不断凛冽的杀气。

藤真偷偷的白了恋人一眼,暗腹对方的没眼色,上前拍拍洋平的肩膀,把刚才医生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这只是皮肉伤,过今天就好了,不用担心的。”

“会留疤,不是吗?”觉得白纱布上的红色格外碍眼的洋平,并不领情。

仙道失笑,扶额叹气,修长的指尖抵住一跳一跳的太阳穴,轻轻揉动:“洋平,我又不是女人,谁会在意那个疤痕啊,何况,还是在手臂呢。”

“……”咬紧的牙关还是没有丝毫迹象正在放松,气氛就这样慢慢冷了下来。

“说真的,这是怎么回事?”藤真终究是没有忍住,洋平之于他,已经超越了好朋友的范畴,从他说出罩着他那一刻起,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学弟,已经处在了他恩人的地位,不可动摇,他不想看着洋平一天天沉默,更不想看到洋平有一天越陷越深再也回不了头,虽然……事情已经脱轨得不可控制。

“我不想把你们都拖下水,所以……有些事……你们知道得越少越好。”回头的瞬间,洋平的眼光掠过三井,停留了0.1秒,停驻在藤真脸上,转而又有意的看着三井,再次把目光转回藤真。

被深沉的视线定住的藤真,心里一跳,嘴唇微微一抿,立刻明白了洋平的意思,他是要把自己摘出去,依旧是在保护着自己不被染黑,心头一热,感激洋平之余,又心疼起那个消瘦坚毅的学弟背负的深仇,犹豫闪烁的目光定在了三井茫然的脸上,深深的叹了口气,脱力似的倒在了沙发上。

“你怎么了?累了?”虽然三井不明白,但他仍然敏锐的捕捉到了洋平和藤真眼神交流中的不寻常,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吊了起来。

“我没事。”虚弱的声音毫无说服力。

收到藤真求助眼神的洋平微闭双眼,再度睁开时,已是往日的沉着冷静:“三井。”

“啊?”

“你们家,在宗像市有医院吗?”

“福冈啊,有是有,不过不在宗像呢,在八女,怎么了?”三井抓了抓头发,睡眠不足导致他反应有点慢。

“洋平!你要去福冈?”倒是藤真,高速运转的大脑立刻就捕捉到了关键字。

“洋平!”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仙道。

“你们这是打哑谜啊!怎么个个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能解释一下吗?啊?”三井抓狂了,有种被众人遗弃的感觉。

藤真突然就闭了嘴,知道自己要是知道的太多,必然引起三井的怀疑,仙道无声的叹了口气,知道无法阻止已经下定决心的洋平了:“久梅组的总部,在宗像。洋平……你真的要去吗?”

“是!当然了!我说过,野间的仇,我一定要报!”没有咬牙切齿,没有目眦欲裂,有的,只是平静的表情和坚定的语气,已然让人明白,这个决定,任谁都无法改变。

仙道和藤真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一同默默的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

三井依旧反应迟钝:“那你问医院干嘛?”

“呵……三井,你也明白,我随时会受伤,有自己相熟的医院总是要好些,我可不想大仇未报,就死在手术台上啊。”退后几步,轻轻的坐上仙道的床位,尽量不让床的震动弄疼对方的伤口。

“这个……虽然我们有意收购福冈的一家医院,不过,那家首选医院在直方市呢……”三井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啊……没关系啦,直方离宗像还是很近的。”耸肩,微笑,似乎不以为意,拍拍仙道覆盖在双腿的被子,“累了吧,要不,早点休息?”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藤真怎会不明白,拉着三井嘱咐仙道好好休息就立刻告辞:“三井,你把车开到门口,我一会儿再下来。”

不疑有他的三井立刻挥手走人,洋平接到暗示自然表示送送藤真。

“你真的要去吗?”午夜空旷的走廊回荡的脚步声格外渗人,幽暗的前方仿佛地狱入口般的阴暗危险,不由的,藤真就联想到了洋平未来艰辛的道路。

“你也看到了,我最近动作那么大,早就引起了各方注意了,留在这里,一不能帮野间报仇,二来,也会连累到你们。”同样的走廊,同样的情景,洋平却并不觉得害怕,在得知野间过世的一刹,恐惧这种情绪,他已经决定抛弃,只是在仙道受伤的时候,让他下定了决心远离自己在意的朋友们,朋友,虽然是恩赐,却也是负累,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不能连累不相干的人。

“那我呢?”轻轻的一声问,停住了脚步的藤真,复杂的看着前方步履坚定的人。难道你忘了我也是久梅组的人吗?

“你?”站定,回头,灯光柔和地落在洋平脸上,阴影下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呵……难道你认为我当初帮你是真的想多收个小弟吗?开玩笑。你不适合黑社会的,藤真,我会让近藤和后藤那对白痴亲戚罩着你的,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安全得很,不要真的踏进来,来了……就回不去了。你啊,可是有家室的人呢……”轻轻笑了一声,挥手示意藤真跟上。

“……”看着那个背影,藤真的眼眶就这样突然热了,这样的朋友,一生有一个,就足矣抵得过千百个酒肉朋友了吧,生生压下那股感动,小跑着追上已经等在电梯口的人,千言万语,最后只有一句:“洋平,谢谢你,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但是,大楠和高宫是你兄弟,我也是,如果有事,请你别把我撇在外面,我会很怀疑,你是不是把我当兄弟的。”

“兄弟啊……当然是了!呵~真有什么事,我一定叫你帮忙好不好?说实在的,你枪法的确不错。不过现在……用不着啊,你啊,好好过你小日子吧。”

洋平有洋平的坚持,藤真也有藤真的执着,当两人都无法说服对方的时候,也只能维持现状而已。

“寿。”还在车上,藤真就憋不住了。

“嗯?”一边握着方向盘注意路况,一边快速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恋人,三井觉得今天藤真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那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说服你父亲收购宗像市的医院吗?”

闻言,三井诧异的看着藤真,一明一暗的路灯,打在对方脸上,明暗交错得让人看不清表情,方向盘往左一打,一个急刹,挂在车上的铃铛重重的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来回碰撞,直至静止,借着路灯,终于看清了藤真那前所未有的执着而严肃的表情,这让三井觉得异常难堪。

“健司……”三井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不想在得到答案前吵莫名其妙的架,“你是不是关心洋平关心得过头了?”

这句满含醋意的质问却让专注在医院问题上的藤真生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刚刚还很严肃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下来,哧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栗色的发丝小幅度晃动了一下,旋即停止:“寿,你想太多了。”认真的看着明显趋于炸毛边缘的恋人,“我只是觉得,洋平太辛苦了……毕竟……他帮了我不少,毕竟,都是朋友不是吗?别告诉我你没有想过我刚才的提议。”

面对藤真了然的微笑,三井恨恨的发动了车子,油门一踩,车身箭一般窜了出去,没错,他三井寿的确是这样打算的,理由很简单,当初要不是洋平把藤真送到他家的医院,这段恋情恐怕永远都在天上飞着,虽然洋平是无意的,但事实却是,他是两人的媒人,所以洋平的事,三井自然上心,只是心里的确有些吃醋,因为恋人总是那么在意朋友的话,自己总是会想歪的嘛。

“好啦,你莫名其妙的吃什么醋啊,我跟洋平那是兄弟,是兄弟,真不知道你脑子都是怎么转的。”

“可是洋平比我稳重啊……”还是酸酸的……

“但是洋平没你可爱啊……”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笑意,“寿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我是那种不喜欢你还勉强和你在一起的人吗?”

“……”心情大好,因为恋人偶尔的表白。

“喂!超速了啊混蛋!”






第十三章


不需要住院的仙道,强硬的被洋平接到了自己的公寓养伤,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然而洋平非常坚持,理由就是一只手的人怎么照顾自己,仙道看着自己虽然缠着纱布,但是没有用三角巾固定的左臂,默默的接受了洋平的安排。

“你真的要去福冈?”终究还是没忍住的再问了一遍。

“当然,你不是知道么。”麻利的收拾着客房的床单,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平那些微微的白色褶皱,皱了皱眉,伸手又狠狠的拍了一下不听话的床单。

“洋平……这样暴躁的你,让人怎么放心呢?”

呢喃的低语,幽幽的叹息都过于小声,正在奋力拍打枕头的人,假装没有听到,当一切静止,恢复安静的时候,他直起了腰,回头,露出最惯常的笑:“好……”话未说完,笑容凝固。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够放一只手掌的宽度,惯常警觉的洋平丝毫没有察觉到仙道的靠近。

“仙……道……”那是时常笑着的人,正用深究、探索的眼光看着他,眼里的疼惜完全不加掩饰,洋平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眼神,只能低头,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岔开话题,“床铺好……”

又一次被截断了言语,脸上温热的,是一只修长宽厚的手掌,就这样熨帖着,没有动作,源源不断的热力,从对方身上传来,再次对上仙道双眸的洋平,依旧是什么都说不出,那双眼里蕴藏的满满的将溢未溢的情绪,并非不懂,却不想懂,更不能懂,只是再如何抗拒,身形却还是被眼光吸引,动弹不得。

时间就这样静止了……

直到洋平觉得一直昂着的脖子酸痛,微微动了一下,定身咒语被打破,洋平能见的光源慢慢变少,高大的阴影越来越大的笼罩住他,心里警铃大作,肾上腺素就以自己能感觉到的速度飙升,心脏被吊了起来,用力握拳,掌心的刺痛激回了他的理智:“我……我去放洗澡水。”

被推开的仙道,亦如遭雷击般的定在了原地,适才憋着的一口气,猛然就流向了四肢百骸,心脏狂跳,不知所措,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算不上细致柔滑的触感残留在了指尖、掌心,皱紧了眉,狠狠的甩头,甩开那些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情绪和冲动,也试图甩开那被大力推开而受创的烦闷。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半蹲在浴缸边的洋平直到几乎放满了浴缸,才想起,那个受伤的人不宜泡澡,用力拍向水龙头,奔流的水柱戛然而止。

“该死!该死!该死!”一声声的咒骂,一掌掌的拍在浴缸边缘,直至手掌通红。这个时间,这个情势,彼此的身份,都绝不容许有丝毫脱轨的情况发生,一点点都不能!洋平很清楚,仙道在自己心里是不同的,不同于守护樱木的习惯,不同于马鹿三人组的打闹兄弟情,至少他不会拍着仙道的肩,嘲笑他今天穿了不搭调的衣服,在仙道面前,他是平静的、不设防的、可以倾诉的,自从彻底踏入久梅组的圈内,就再也没人能不知不觉靠近他,除了仙道,也再没有人能让他彷徨、内疚的心平静下来,除了仙道,更没有人在让他决定去福冈离开东京的时候,有被迫离别的苦楚,除了仙道。明明自己守护了那么久的樱木还在积极做着复建而必须留下,但他却并没有多大的不舍,不舍的,偏偏是那个人。

也许初次见他的那种纠结和挣扎就使他注意到了他;

也许是那温暖宽容的笑容吸引了他;

也许是那只听不问、异常包容的态度抚慰了他;

也许是并躺在草地上彻夜聊天的合拍诱惑了他;

也许……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些必须担当的责任已经沉重的压在了肩头,无法退缩,无法抗拒。

可能,自己真的太迟钝了,一直在心里嘲笑樱木迟钝的自己可能才是最迟钝的。

如果没有被扑倒瞬间的灭顶恐惧,那种和野间过世完全不同的恐惧感,那……会不会就这样糊涂一辈子?会不会就这样擦身而过,日后想起,只会说一句“哦,那个仙道彰啊”?

没人能回答他……

一直就这样蹲着,一动不动,直到身体被拥抱,整个背心感受到炙热的温度和稳健的心跳,他没有动,身后的人也没有动。

第几次了?洋平想,这是他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而自己没有发觉的第几次了?无力的闭上眼,不想面对。

晚了……什么都晚了……

黑与白,永远壁垒分明的颜色……回不去了……

“洗澡吧……我帮你贴纱布。”再怎么温暖,总要走入严冬,再怎么不舍,终究是要离开。

“……好。”

略矮的人,一层一层仔细贴着防水胶布,不放过一丝缝隙,灵活修长的指尖,麻利的保护好仙道受伤的部位。

“好了。有事叫我。”闪烁的眼神,避开了赤裸的上身,避开了探究的蓝眸,急匆匆的大步冲进自己的房间,猛的关上了房门。

望着房门许久,终于缓缓的站了起来,往浴室走去,却在房门口,驻了足。

公寓的隔音并不好,从里面传出的,绝不可能是那种片子,洋平房间里没有电视,仙道确定。

只有一声,但依旧能知道那是什么,惊讶过后,却没有听到房内的动静,张开的双手,停在门把前5公分,微微颤抖,许久,却终究垂了下来,眸光暗淡。

那天之后,两人便心照不宣的沉默了下来,没有交谈,不复轻松,直到仙道回了教堂,都没有再触碰那个禁区。

一个月后,洋平终于要走了,东京他无法再呆了,大洲会联合了松野会不停的蚕食着久梅组的地盘,原因自然是前些日子洋平蚕食他们的回礼,松野会是地头蛇,根基稳固,近藤不想让地盘在自己手上萎缩,也真心赞赏洋平的为人,便做出了调他去总部福冈的决定,一切顺利得出乎意料,同去的还有高宫,行李几乎带走了所有的东西,谁都知道,这一去,会是很久。

流川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樱木,只留下了保重二字,樱木则攥紧了拳头,复杂的眼神直逼洋平,我会养好伤的,等我!他这样说。

三井塞了一张名片给他,告诉他,这是三井医院宗像部最好的外科医生的电话,故意忽略了藤真担忧眼神的洋平,抱住三井,拍了拍对方的肩,郑重的道谢。

视线最后转回那个不复笑容的人:“仙道。”拥抱,“再见。”用力的抱,并得到了同样用力的回抱,深吸一口气,推开。

“如果没什么事,不要联系了。危险。我……呵呵……要是挂了,樱木会通知大家的。”自以为幽默的玩笑,却并没有引起共鸣,沉默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嘛~再见了……”

开门,落座,关门,干净利落,油门一踩到底,绝尘而去……

初到福冈的洋平,并没有被重用,毕竟,那里跟着山崎的亲信,最短也有7.8年,他们被游离在外,所幸洋平他们够拼,几次付出受伤的代价保护了走私船的顺利离港。

最初的冷遇后,洋平迎来了他在福冈的第一个任务,暗杀一个女人。

当久梅组第二把交椅的清水丽子递给他照片和资料的时候,他默默的接过,利落的完成了任务,不问为什么,不问怎么做。

跟着,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来,慢慢得到重用,得到参与大宗买卖的机会,即使,只是守在制高点以防万一。

终于有一次,出了事。那是一次码头上的毒品交易,他完全没有收到大楠的通知,就发现码头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枪声,惨叫声,一片混乱。

制高点,看得清清楚楚,大楠的染成深棕色的头发仍旧一眼认了出来。

毫不犹豫的干掉大楠身边的己方人,在掩护自己人的同时掩护着大楠,一个野间,够了!绝不再让朋友牺牲!

混战中,没人注意到他的私心,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被逮到的钉子身上,那是个年轻的卧底,比洋平小不了几岁。黑眸里满是惊恐和畏惧,脸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好地儿了。

“水户,你说,怎么办呢?”惯常看洋平不顺眼的谷口眯眼微笑。那是第三把交椅的谷口真哲,洋平开罪不起。

“杀了吧。”淡淡的开口,他心里清楚,死,对钉子,其实是最好的解脱。

“啊……心真软啊~”不经意的笑,调侃的语气,“组长?”

“丽子,你处理吧。”宽大座椅后的山崎,连看都没看一眼,专注的点着昂贵的雪茄。

“又是我呀,好吧。”一阵咯咯娇笑,纤细的手指稳稳的钳住男孩的下颚,“嗯……长得还不错嘛。”令人毛骨悚然的赞美,“赏给三组的人吧。”手指一松,男孩滑落了下去,“别叫他轻易死了。”

洋平心里一纠,眼角不自觉的抽动,逼迫自己专注于后续的讨论,尽量忽略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第二天,那个叫小泽的卧底就悄无声息的死了,尸体被扔在了大海里,洋平轻叹了一口气,悄然扔掉了剩余的高纯海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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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 市郊公寓内

修长的指尖灵活的快速敲击着键盘,黑底的屏幕上,跳跃着一连串的命令,入侵、拷贝、撤出、反追踪,这只是初级防火墙,他知道,越接近核心,才是越危险的所在,这……就当是练手吧,拔出U盘,插入另一台电脑,仔细分析偷来的文件时,瞳孔骤然放大,布满剥茧的手,生生捏瘪了易拉罐,颤抖……

瘫倒在椅子上的人,紧紧捂住了脸,痛苦的蜷起身体,低低的发出一声哀嚎,归于平静……





第十四章


福冈的生活,枯燥而无聊,没有了樱木的叽叽喳喳,没有了三井藤真的happy hour,没有了……仙道的温暖包围,身边只有一个同舟共济的高宫望,和无法光明正大联系的大楠雄二。一切都是那么灰色,了无生气,浑浑噩噩,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偶尔脆弱的洋平会这样想,却硬生生逼着自己不要想,只是心里越来越浓的空虚,仿佛胸腔破了一个大洞,所有的温暖正在急速流失,却无法阻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冰凉。

所以当山崎把冰壶推向他面前的时候,他虽然很挣扎,却最终衔起了那根吸管,看着固态状冰糖样的安非他命在锡纸下的烛火烘烤中,渐渐融化成液态,流淌在薄薄的锡纸上,冰壶里充满了浓郁的气体。

“怎么了?别浪费啊!”谷口微笑的看着洋平,等待他吸进那些新鲜玩意儿。

黑眸收起了锐利,淡淡的看了一眼对方,狠狠的吸了一口,漂亮的琉璃壶里骤然少了一半烟雾。

没有什么味道嘛,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他在心里想着。

可随着一整颗药品的消失,他知道他错了,压也压不住的呕吐欲使他不停的捂嘴干呕。

“第一次吧,去吐吧,吐出来就爽了。”清水关切的看着洋平,顺势拍打着颤抖的背部。女人,对待长得好的男人总是无法抵抗。

“我先回去了,好难受。”立刻告辞,捂着嘴的洋平拼命的一路催促司机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百米速度冲进家里,吐了个天昏地暗的洋平,虚脱的跪坐在马桶边,紧闭着双眼,却是动弹不得。灯泡嘶嘶的响声,风吹在窗上的声音,水龙头留下的滴答的水声,无端被放大了无数百倍,敲击着耳膜阵阵的发疼,勉强睁开眼睛,心脏就漏跳了一拍,扭曲的镜子里,除了自己的身影外,多了一个人,野间张着嘴,冲他无声的吼着什么,那焦急的神情仿佛立刻要破镜而出。

“野间!你说什么!”被毒品侵蚀的大脑早已失去了判断能力,一切都被放大到洋平无法承受,只能声嘶力竭的大喊,试图吼出那憋着的一股气。

待吼到无力,再睁开眼,面前出现的是左臂缠着刺眼绷带的仙道,垂顺的发丝滴滴的淌着水珠,顺着颈项,暂时停留在锁骨上方凹陷的地方,越积越多后,一股脑的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流入围着浴巾的腰间,眼光就这样无法转移,无法自制的跟着水珠,“洋平”那看见镜中人形状优美的双唇清清楚楚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一把火就这样窜往下身,心脏突突的跳着,太阳穴跟随着心脏的鼓动抽搐,不自觉的,手就解开了皮带……

不够……

一点也不够……

几次都不够……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疼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痛到无法呐喊出来的疼痛……使他狠狠的撕扯着自己的头皮,揪下一撮撮的黑发,却仍然无法抵抗从心脏蔓延向四肢的疼痛。

为什么我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做过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

想回去!!!想回去!!!想回去!!!混沌的大脑最后只剩下了这一句话,反反复复,清清楚楚。

跌跌撞撞的奔跑下楼,微微颤颤的打开车门,点火,倒车,调转车头,油门踩到底,一路飙车,往着心里的方向疾驶而去。

天色由昏黄慢慢变黑,再由深沉的黑色一点点泛白,但车里的人似乎毫无所觉,直勾勾的眼神只顾盯着正前方,不错过任何一块指路标牌。

东京 20km

大力的踩住油门,疯了似的跑完这最后的路程,终于在清晨时分,停在了教堂外。十几个小时的疯狂终于使他慢慢平静下来,理智回笼。

远远的下车,偷偷的潜进教堂,却怎么也没找到他。

难道是天也不帮我吗?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

窗外望着整洁卧室发呆的黑眸,在扫过书桌的时候清明了起来,如果他没认错,那是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防身匕首!洋平摸索着裤兜,掏出了几乎一摸一样的另一只。区别是,屋内那只是银色的,手中这只是铁灰色的。

那是多年前救了一个大叔后大叔送的,外表是打火机,内里还隐藏着锋利的匕首,他手中这个,曾在2次危急的时候,割破过数人的喉管。

只是出发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这只银色的,现在看来,是住在他家好几天的仙道,顺手牵羊了。

低低的轻笑出声,他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那个两人经常谈天说地的小公园,去看看,赌赌运气和感应。

在看到那个高大身影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就悄悄的回归了原位,轻轻的后退,把身形隐没在茂盛的树林中,不由无声的笑,幸好是福冈,得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如果是神奈川……只怕当时那种状态,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抱住他的吧……

那么……

那层朦胧的隔阂将完全打破,坦诚相对后,是大家都无法前跨一步的雷区,他害怕连累他,也许,他也放不下那个沉重的十字架吧……

不如……就这样的看着……远远的看着就好……

清晨的露珠随着渐渐明亮升起的太阳,折射出七彩的光华,转瞬即逝,药物的作用下,别样清晰的视野,色彩斑斓,那个静静坐着,表情呆滞的神父,占据了洋平整个心思。

毫无征兆的,平静的面容,浮上了痛苦的神色,纠紧的眉心如同地震时的地表一样,起伏、颤抖,高挺的鼻梁,从鼻尖开始,慢慢染上红晕,蓝眸里,渐渐水汽弥漫,终至承受不住,呈线状汇聚在下巴尖。

他瘦了,洋平知道,却不想兀自猜测原因,只能看着他昂起下巴,紧闭着眼帘,阻止更多的泪水滑落,却成效甚微,止不住的液体还是从眼角夺路而出,险险的隐入鬓角内,打湿黑发。

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是落荒而逃的洋平用着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的话,奔跑,开门,放开手刹,快速驶离,抓着方向盘的手,关节青白,左右掌心分别四个新添的月牙隐隐作痛,却抵不过心痛。

然而,枯坐在小公园里的仙道,像是有了感应,在对方转身离开后,迟疑的走出了他和他曾经的小天地,缓缓的往回走,却在听到一声倒车的刹车声时,迈开长腿疯狂的奔跑起来。

那么熟悉的引擎声,那么熟悉的轮胎摩擦地面声,那么熟悉的利落的倒车加速声,那么那么熟悉……

满心的期待,却在看到黑色的车尾拐入转角的时候,崩裂于无形。

眼里浓烈的全是失望,垮下了肩膀的仙道,摇头嘲笑自己的神经质,那个人现在在福冈呢,这个时间,哪有可能会在这里。

仙道不知道的是,洋平早就把车子喷成了黑色,低调沉稳的颜色,适合那种压抑危险的环境。

回到福冈的洋平,3天没有睡觉,2天没有吃东西,期间拒绝了谷口指派的任务,在对方发怒之前,挺直腰板,全然露出自己那张惨白的几乎脱相的脸,深深的黑眼圈昭示了洋平这几天的辛苦,谷口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谩骂,延后执行,总比任务失败好。

一周后,洋平终于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一次吸食便让他掉了2公斤肉,这让山崎和清水很是为任务担心,私下商量后,一致认为还是不要让他沾染,不是为了水户洋平这个人,只是为了任务。

那次的任务是潜进装满监控和防弹玻璃大楼顶层干掉目标,作为狙击手,洋平只需要一个合适的位置和一把好枪,可惜,楼高也就罢了,玻璃都是不透明的单向玻璃,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潜入戒备森严的大楼。

洋平隐约猜到那是和久梅组关系匪浅的财团副总,却并不知道需要他消失的理由,今日今日的地位,他依旧还是被排斥在外。

手握大楼的平面解剖图,却仍然觉得似乎还不够保护自己,便打开电脑,上网浏览着关于这栋大楼的保全信息,结构图及该财团的近期信息,分析着自己不熟悉的股价,直至疲累,收获却是几乎没有。

然而一觉醒来,再打开电脑的时候,却提示自己收到了一份新邮件,还带着附件,如果不是标题上的“大楼平面警卫图”,洋平一定会把这个文件当夹带病毒的恶意邮件给删掉的。

里头是全套的警卫交班细则、大楼的电源供给详情、会触动警报的种种行为,每一层的平面图,应有尽有,全面得让人咋舌。

对照着手里已有的资料,发现并无冲突,一种被人窥视的警惕感让他狠狠的抽着烟,却压不下那种恐惧,是谁?

那天的任务,可以说完成的非常顺利,也可以说非常不顺利,顺利的是,洋平凭借神秘人的资料,成功躲过了监控,而那个位置,在清水给的资料上,是没有的,一个大意,极其容易暴露,这条命就会葬送在地下2层的车库里。而不顺利的是,心神不定的洋平,出手迟疑,如果不是高官果断的抢先出手,那么目标呼救起来,他们也一样会葬送在那里。

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非常不好,于是就请了传说中黑客级的人来帮个手,对方却告诉他,电脑的确有被入侵过的痕迹,但追踪不到,最后也只是得到了邮件是从火奴鲁鲁发出的,这样洋平很无语,一筹莫展。

之后的一系列事,终于让洋平放下了心,是友非敌,100%确定,如果不是这一封封的邮件,这大半年,总有一次会失手的,一旦失手,不死也会去半条命,那就不是简单的身上多几处伤疤了。

他曾经尝试着回了邮件,毕竟人在暗己在明总是让人惴惴不安,然而对方只告诉他,不用再回邮件,自己不会害你的,这是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解释。

洋平无奈,只能根据邮箱的地址和高宫称呼他为:半翼。

然而幸运女神并未时时亲吻洋平的额头,暗杀高木雄次,大洲会的组长,那个直接害死野间的人,失败了,扣动扳机的瞬间,有人无意间挡在了高木身前,一秒后,已全然没有再下手的契机了,他知道,短期内,这种机会将不会再来。




第十五章


暗杀失败,洋平并没有过多的沮丧,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去等待。

可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当藤真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除了笑,还只能是笑。

“你擅自暗杀高木了是吗?”笃定的语气。

洋平没有否认,只给了藤真一个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我在天堂鸟,你知道的,不小心听到了近藤的电话,久梅组……已经联合了大洲会,你死期不远了。”

锐利的黑眸眯了起来,心里迅速掠过各种可能,也许是那颗弹头出卖了他,要弹道比对,没有那么困难,只是……

“代价是大洲会让出了金黄之魅一半的拥有权。”那是东京极负盛名的一家夜总会,日进斗金来形容它的辉煌也不为过。

“原来我这么值钱。”不以为意的淡淡嗤笑,这个世界,在权利与欲望的世界,人命算不得什么,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朋友,被规则抛弃,也并没有让洋平有种被背叛的伤感,认命才是主流,不是吗?“那你来干什么?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好了。”

“我没地方可去了,我和三井……在四个月前,已经分手了。”

瞬间睁大了一倍有余的黑眸,不可置信的盯着对面笑容依旧的人,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玩笑的可能,却是失败告终。

“我们的关系,被他家里人发现了,三井父亲和三井谈崩之后,我就麻烦不断,父亲和母亲的工作都没有了,弟弟也在莫名其妙的校园暴力中住了院,一只眼睛永远看不见了,虽然近藤罩着我,我没有被开除,但是,谁干的,你应该知道吧,然后就是无止境的暗杀,4次了。”白皙的手指比出了四根,苦笑,“最严重的一次,被刺穿了腰,还好没伤到内脏,也还好,我对血腥死亡什么的,已经麻木了。”

“那……”

“东京我呆不下去了,三井父亲是不会放弃唯一的儿子的,不和他分手的话,我们一家,迟早没命。所以……就来了。”温文的笑容里,丝毫没有苦涩,只有着淡淡的无奈。

“你们不是真的,是吧。”那样任性的三井,怎么会轻易妥协,洋平怎么也不相信。

“当然了。三井说……给他5年,他会接手父亲的一切,到时候……就再也没人能制住他了。而我……我要变强,我弟弟的这笔账,我会慢慢讨回来。”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全然没有了适才的平稳,略显激动的言语,咬牙切齿的从双唇中挤了出来,一向明亮温柔的双眸,已然恨意凛然,那种能刺穿人的锐利,首次让洋平看到,心惊不已。

“你有什么打算?”

“你和高宫都得离开,我跟着你们,你教我用枪吧。”

凌厉的蓝眸,对上了诧异的黑眸,眼光坚定,分明写着绝不退缩。

“你想过后果没有?以后你和三井……”还能在一起吗?

“反正我已经是久梅组的人了,瞒一件事是瞒,瞒两件三件都是一样的,何况……我真的无路可走了。三井的账户,还没来得及给我打钱,就被冻结了,我家里需要钱。我现在手头却只有80万而已。东京无法回去,即便找到了工作,也会被破坏。这都是三井英松逼的。这个世界,向来就是强者为王,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

“你别劝我了,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樱木快全好了,他说好了之后,会来找你。”

“真是个好消息,不过我不想把他扯进来。”指尖袅袅上升的烟雾,渐渐弥漫开不大的客厅,洋平用力一抖,烟灰就突兀的留在了地板上,四分五裂。

“你没的选择,你需要人手,我,樱木,流川,是最好的帮手。”纤长的手指,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点燃,熟练的手势,仿佛早已深陷烟毒的老手。

看着这样的藤真,陌生得让洋平心惊,冷冷的嗤笑着这个世界的他,坚硬的外壳下,却是伤痕累累柔软的心。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每个人的人生,都偏离了轨道,上帝只是大家用来自我安慰的灵丹妙药而已,上层的人,总是操纵着被支配的底层,出身往往扼杀了大多数人的简单幸福,如果注定金字塔底层的人会被无情的牺牲掉,那么……都努力往上爬吧!!!

第二天,水户洋平和高宫望,就从久梅组彻底消失了,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有查出来。

正当近藤接到命令要把樱木花道抓来的时候,却发现樱木也失踪了,遍寻不果。

只有利益牵扯的同盟关系立刻崩裂,看着今天大洲会破坏了久梅组的夜场生意,看着明天久梅组半路拦截了大洲会的走私生意,依旧蛰伏在福冈的5人心里说不痛快也太自欺欺人了点。

简陋的民宅里,五人席地而坐,矮桌上是流川捣鼓出来的半日半美的午餐,第一次看到流川做饭的震惊早已过去,慢慢的,习惯也就成了自然。

“洋平,你买来的不会是次品吧,为什么我每次都打不到靶心?”郁闷的擦拭着格尔特手枪的樱木,用极度怀疑的眼光死盯这洋平。

“白痴!”一如既往的,这个昵称十几年来无论怎么牵挂,无论怎么遥远,无论怎么亲近,都从未变过。

“臭狐狸!你够胆再说一遍!”同样的,无论如何讨厌,无论如何感动,无论如何亲密,彼此的相处模式依旧如同当初一般。

“我说花道啊……”果断阻止一场狐猴大战,开玩笑,饭还没吃完,打烂了喝西北风啊,“明明流川和藤真都很准,怎么到你手上就这样你得自己反省一下。”

说完,笑容还没咧大,额头一阵剧痛,眼冒金星,果然,樱木牵到福冈也还是樱木。

“白痴!”明知不应该,也没必要,但是看着樱木和洋平的亲近,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把樱木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无法像当初那样用灌篮,那就用昵称,他知道他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果然……“死狐狸你等着!!!”一番豪言壮语,继续低头和枪培养感情,这是洋平说的,他自然照做。

然而樱木不知道的是,流川自从知道他们加入了黑道,便开始在读书、练球之间,牺牲部分睡眠时间,训练起了散打和射击。那个右手更为厚重的茧,下雨天因为曾经骨折而隐隐作痛的右手臂,都是他拼命努力的证明,即使那时,他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站在他身边,如同当初在球场上一样,并肩作战,成为黄金搭档。

而藤真,则是天赋,都说左撇子聪明,具体到藤真健司这个人,用聪明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对枪的敏感度,甚至超越了洋平,只是,藤真对于PSG-1的精准度竟然不如WA2000,反倒是洋平,用WA2000精准度低了很多,可这枪,即使是走私,也要将近80万日元,就在藤真咬牙准备买下的时候,流川拿出了他的运通金卡,那是他这些年的积蓄。

心知藤真不会接受,流川便扔下一句:“利息10%,密码521011”就转身做饭去了,没给藤真任何拒绝的机会。

有朋友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攥紧了薄薄的卡片,藤真露出了往日熟悉温暖的笑容,当然,只是对着朋友。

往后的三个月,他们的日子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无论是身手、枪法、还是开锁等等技能都一一苦练,终于,到了都勉强合格的程度。

洋平和高宫,身手枪法俱佳,那是多年训练及实战累积下来的经验,樱木空有身手,却枪法奇差,和藤真刚好相反,流川则是两样皆通,但缺乏实战经验。

在藤真的建议下,洋平放弃了让大家什么都学的训练方式,针对樱木,只是让他练习散打,以徒手能打得过流川、高宫和洋平为合格,流川则是常常在黑夜里,被带到密林中,训练被偷袭的反应能力,而藤真,则更多的是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开枪射击,根据当日的风速,风向,空气湿度,计算最可能击中目标的射击点,这无法言传,只能通过不断的练习,记住所有的数据,再汇总,分析,洋平相信藤真完全有能力做到,而对方也的的确确没有让他失望,似乎青出于蓝胜于蓝。

洋平想,差不多了,于是在某天,召集大家坐了下来,严肃的表情使得一贯猴子屁股坐不住的樱木也乖乖的不敢吱声。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洋平缓缓的开了口:“首先,大家听到什么都不要惊讶,我想说的是:我、野间、高宫,都是卧底。”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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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8: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听到震撼的两个字,不大的和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樱木渐渐张大的嘴,和另两个因为惊讶而瞪圆的眼睛,告诉洋平,他们没听漏关键字。

“啊……啊咧……”过度震惊的樱木张大了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后,才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

“我们当初的任务,就是打入梅组内部窃取山崎暗室内电脑里的资料,至于其他任何交易,都不需要往外传送,所以……很幸运的,没有被发现过。其实樱木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热血的人,当初考警校,也只是被你威胁而已,刚巧那时候你惹上了松野会,教官就将计就计,安排了这出戏,没有跟你说……那是因为……这是上头的指令,没有暴露之前,谁都不能说,连大楠,我都没有告诉他。而且……我是真的想无所谓,当警察也好,在黑社会也罢,都无所谓,只是……久梅组给了我机会往上爬。”那个缓缓吐露着压抑了5年多秘密的男人,终于放下了一直辛苦带着的面具,一丝丝的疲累和无奈慢慢爬上了清俊的脸庞,轻轻的抽出一支烟,点燃,动作缓慢得犹如八旬老翁,紧闭着双眼,感受着烟丝的味道,没有人打扰他,每一个都深深的明白他痛苦无奈的挣扎,肩上搭上了高宫的手,腿上多了樱木的大掌,藤真默默的把烟灰缸推到了他面前,连流川的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我不喜欢杀人。”闷闷的声音从紧捂住脸的掌中挤了出来,变了调,“可是没办法。”轻轻的笑声却让所有人都皱紧了眉,“现在!”拿下了覆盖住整张脸的手掌,锐利又再度回到了那双冷静理智的黑眸中,他说:“现在,我要做的是潜入山崎家里及办公室里,盗走电脑硬盘。”唇边,是一抹自信的笑,不容抗拒的,令人信赖的微笑。

“两边?”藤真皱紧了眉头,才五个人,可能吗?

“我们只有5个人,必须一起行动……所以,要在同一天里,先去他家,再去公司。”

“不惊动任何人。”高宫笔挺的坐着,沉稳的补充说明。

“然后?”问问题的,依旧是脑筋转得比谁都快的藤真健司,“第二天他必定发现,如果潜逃了,不是前功尽弃了?”

“警方会逮捕他的,只等我们东西到手,就立刻分析数据,只要一晚上,他就会吃一辈子牢饭了。当然,还有清水丽子和谷口真哲他们。”

“那么,洋平……野间的仇呢?”一直沉默的樱木,脑子里一片混沌,如果洋平是警察,那野间的仇,要什么时候报?而自己……

“我没打算回去,只要山崎一被抓,久梅组就会群龙无首,福冈也会乱成一团,那么,大洲会,高木雄次,还会很难吗?”嘴边挂着的,是轻蔑的笑容,以洋平的推测,高木也会措手不及,而自乱阵脚。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冷冰冰的平板声音,直戳要害。

“虽然……不告诉你们也是一样要去的,告诉你们,只是因为……如果我和高宫都失手了,谁给野间争取那个应得的荣誉,葬在烈士陵园呢?野间……他是真心喜欢当警察的。因为我们没有暴露的关系,上头说,他现在还不能葬去陵园,如果我们都不在了,谁为他去争取呢?起码……作为狙击手的藤真你……是完全可以逃脱的,拜托了。”

被郑重托付的人,重重的点头,为了野间的牺牲,为了他们的情意,也为了一直保护他的洋平。

这天之后,所有人都更为认真、紧张的做着各种前期准备,尽量思考,以求在行动之前,想好各种突发的状况,计划ABC一套一套的写满了整整30多页纸。

而洋平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一守五年多的秘密一朝吐露所带来的轻松感,实在让他很舒畅,连带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连收到半翼的邮件,都没有让他表示出太大的诧异。

邮件里说,知道他要去久梅大厦,自己可以提供帮助,因为久梅大厦的保全系统不比别家,没有人远程控制,会死在里面,顺便附上了最新的在洋平离开后就重新设置过的保全系统。

洋平沉默了,拿着最新的保全系统和众人讨论了一个多小时后,和室里寂静得只听得到藤真转笔的声音。

完全没有漏洞,除非切断整幢大楼的电力系统,那样也只有3分钟,因为大楼的备用发电机3分钟后会启动,但这样一来,也打草惊蛇了,那么山崎家里又去不成了。

一筹莫展……

“要不……让他加入吧。”手上一直转动的笔,骤然停了下来,深邃的蓝眸扫过众人的脸庞,最后定格在洋平脸上,“他帮了你那么多次,如果是敌人,你早就活不下来了,不是吗?”

“……那……有人反对吗?”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捏紧的拳头缓缓的放开,置于矮桌上,指尖轻敲桌面,等待着伙伴的最后确认。

没人说话,都摇头表示听洋平的。

最后的计划,就在邮件来来去去,和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定了下来。

那是个天气晴朗的秋天,久梅大厦进进出出都是戴着各色胸牌的黑西装,楼高18层,13层以下,都是普通公司的办公地点。

对面距离300多米的25层大楼天台上,蛰伏着打扮各不相同的5个人,穿着上班族西服领带的洋平,环视了众人一圈,比平日里略低沉的嗓音,稳稳的安抚着第一次冒险的流川和藤真:“对表。现在是16点34分28秒。”同时敲击回车,向远在不知道哪里的半翼发送这对表指示。

气氛安静而严肃,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一旦事败,将再也没有机会了。

藤真看着普通上班族样的洋平和高宫离开,又在半小时后,催促着穿着卸货工人服装的流川和樱木做好准备。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要担起联络半翼,以防突发事件的责任,又要做好一旦失败,掩护大家撤退的重担,抚摸着枪身的白皙手指,微微使力,握紧枪管。

五点15分,藤真到达了久梅大厦后巷200米处的一栋破旧楼房内。看着加吉快运的车子从远处开来,手腕一用力,一只鸡蛋就脱手飞了出去,正中目标。厢式货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一瞬间,藤真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钻进了车底,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迅速的把身形隐没到了对方看不到的角落里,第一步计划,完成。

6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藤真为自己加了件外套,静静的席地而坐,抽了根烟点上,左手边是一直开着的电脑,右手边,是洋平的PSG-1和自己的WA2000,一样的沉重,一样的肃杀。

8点,大楼里渐渐恢复的安静和黑暗,一直留守在十楼某公司里的洋平和高宫借着月光无聊的等待时间的缓慢过去。

凌晨1点30,黑暗中,两个敏捷的人影窜进了十楼消防楼梯里,一路直奔18楼,在12楼回合了另两个高大的身影,四人憋着一口气直冲到18楼,4分10秒,够了。洋平挥手阻止了身后的三人,抬手看表,一边默数着时间,一边紧贴消防门,观察走廊的动静。

“十、九、八……三、二、一。”时间到了,可走廊里,依旧还有人的交谈声,细密的汗水就悄悄的渗上了洋平的额角。

身后三人也明显浮躁起来,只有5分钟,过了就没机会了!

洋平一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暗暗的深呼吸,尽力让自己不要首先毛躁起来,如果自己先毛躁,那便是更没机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人的牙关咬得越来越紧,终于……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了他们。

“叮”的一声电梯响,值守的保安似乎终于发现到时间换岗了。

“我们只有一分15秒,快!”压低声音的洋平,在电梯合上的一瞬间,果断打开门,率先冲了出去。

大楼没有通往天台的楼梯,唯一的入口,是顶层监控附近的天花板,虽然难看了些,却是保证顶层安全的必要措施。

沉重的铁制天窗被奋力打开,踩着樱木肩膀的洋平,双手用力,在樱木的帮助下,第一个到达了天台:“高宫!快!”

第二个,还有38秒!

“花道你先上!听我的,快!”迅速指挥着还在迟疑的樱木,让他踩着流川的肩,第三个爬上来。

在最后3秒,轻轻的关上了天窗。

“呼!”不约而同的,四人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只有你才拉得动流川。”压低到最轻的声音,解释着刚才临时调整的安排,樱木脑子一转,终于想明白了。

虽然层高3米5,但是天窗不在计划之内的居然是挑高半米多的,如果是流川先上,势必只有流川的手能拉到樱木,而樱木的体重,向来不是力量上略差一点的流川能搞定的,而反之,则没有问题。

“好了,我们有半个小时行动。快!”这种事,洋平和高宫樱木是熟门熟路,可流川是第一次,能有这样的冷静从容的表现,洋平觉得,流川实在是能力很强,不愧是可以站在樱木身边的人。

“好了!我和高宫下去,你们接应,别出声。”仔细绑紧了身上的绳子,两人对视一眼,信步走向天台边,“樱木你拉我,流川你拉高宫。”

另一边天台上,架着枪随时准备接应的藤真,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看着黑幕中,不仔细就看不出的两条黑影,慢慢慢慢的往下进发,两条细细的绳索维系的,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藤真是无神主义者,此刻却祷告着一切可以顺利,大家都能平安,握着枪托的手心,起了薄薄的一层汗水。

看着对面两人如计划的用透明胶带粘好玻璃后,击碎窗户,闪身而入,藤真略微松了口气,却在一阵大风吹来的时候,把心提到了嗓门口:忘了风向这回事了,明明预报刮的是东风,现在变成南风了,如果不把窗堵上,那么走廊上的保安肯定听得到风声,那就肯定会知道窗开了!就算没有密码无法进入,可万一通知了山崎可怎么办!

糟了!!!






第十七章


就在藤真祈祷洋平能注意到风向和窗户问题的时候,洋平和高宫已经顺利的拿到了硬盘,打算返回了,就在花流两人准备用力拉绳子的时候,高宫和洋平几乎同时出声:“等等!”

对视一眼,了然一笑。

望远镜里,洋平从左边开始,高宫从右边开始,一层一层的用胶布封起了窗户的动作,让藤真如释重负的弯起了唇角,嘛~果然还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吗?

一切都很顺利,从放下绳子,到齐聚在天台上,一共只花了17分39秒。夜视望远镜里,藤真看到樱木竖起了两只大拇指,露出大大的笑容,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回应似的挥了挥手。

29分30秒,“准备!”洋平轻手轻脚的凑过去,等待保安的离开。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拿出了自制的潜望镜,仔细观察确认没人才敢往下跳。一口气冲下底下2层,在监控被改动的5分钟之内跑出了久梅大厦,第一步计划,完成!

深灰色的厢型轿车内,谁也没有心情聊天,因为更艰巨的任务在后面。

百分百相信洋平的众人,在车子绕道而行的时候也没有提出过异议,只是疑惑的看着洋平,然而他不解释,也没有人追问。

刹车,急停,洋平急速奔向另一辆停在路边毫不起眼的厢式货车,里面伸出一只手,接过了洋平递上的硬盘,就立刻紧闭车门,双方一句话都没有交流。

“警方的人。”洋平解释道,“把数据拷贝下来了吗?”

后视镜里,藤真用力点头。

无声的发动车子,直奔山崎别墅,樱木不解的询问,打扰了专心开车的洋平:“为什么要拷贝啊?”

“笨!”副驾上的高宫狠狠的白了一眼红毛,“须防仁不仁。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鸟尽弓藏。”

后视镜里,流川看着洋平不动声色的转着方向盘,垂下了眼帘,白痴的案底,你不会不管的吧……

2点45,已准时到达山崎别墅的侧面,根据半翼的分析,那里最容易切入。

“准备好了吗?”

被问的藤真肯定的点点头。

“这里没有高楼,你就在车上接应我们。有什么事……”

“行了,别婆妈了,来不及了!”知道洋平要说什么的藤真,并不想听到那晦气十足的话,果断打断后,组装起了自己的宝贝爱枪。

洋平低头一笑,再抬头时,已是严肃从容的表情:“走吧!”

山崎家的围墙,并不高,也没有招人眼球的高压电、碎玻璃等措施,四人轻轻松松就翻过了围墙,猫一般的无声降落在整栋屋子的西面墙根下。

前方6米,就是监控范围了,倒数着秒数的众人,在数到0的时候,蹿进了监控范围内,不出意料的,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借着爪勾的帮助,高宫第一个攀上了二楼阳台,轻轻抛下三根绳索,接应同伴,洋平如法炮制的击碎玻璃潜入,根据心里的地图,慢慢接近书房。

“谁!”黑暗里一声喝止,四人瞳孔瞬间放大。

被发现了!

反应迅速的四人立刻在黑暗里寻找掩体,洋平抬手一枪,大喊着“山崎桑”的家伙已经魂归天堂了。

“樱木流川,你俩顶着,我们进去拿东西,计划B!”说完,对着书房的门把就是一通扫射,弹出的弹壳飞溅得到处都是。

一瞬间,山崎宅灯火通明,双方激烈的交火声,已经传遍了整个住宅区。

藤真心里天人交战,不知道是该听洋平的,留在外面,还是进去帮忙,踌躇间,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山崎宅,已经陷入了黑暗中,枪声也随之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转而又更为激烈的交上了火。

“狐狸!还有弹匣吗?我快没了!”

流川顿了一下,抽出了仅剩的4个弹匣中的三个,抛给了另一边的樱木:“省着点用!”食指拨动着保险扭,把连发模式,调整成3发点射。左手抽出本不打算使用的柯尔特,进一步压低身形,配合着樱木的扫射,提高自己射击的精度。

另一边的洋平,拆着两台电脑上的硬盘,高宫则被指挥着拿走所有的移动硬盘和U盘。

“快点啊洋平!我们弹匣没带过少,花道他们应该快撑不住了!”高宫急得已经满头大汗了,可洋平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拆除着台式机的硬盘,“你在搞什么啊!”

“别吵!这上面有炸弹!”洋平一声低吼,高宫的冷汗,就这样顺着脸颊流进了衣服里。

蓝的?还是白的?捏着两条引线的手,已经汗水津津:“要不高宫你先出去,这炸弹威力应该不大,最多炸掉这间书房而已。”

“说什么呢你!快剪!没时间了!”

“蓝的?还是白的?”

“……”深吸一口气,作下活到那么大,人生第一次豪赌,“蓝的!”

随身小刀果断隔断了蓝线……没有炸……成功了!

拔下了硬盘的洋平,狠狠的呼出一口气,终于笑了起来:“走!”

按照原路返回的四人,却发现无法同时回击并且爬墙,对方虽然没有暴露在自己的枪口下,可黑暗中溅起的火花告诉他们,只要爬墙,肯定会被打成筛子,势必要牺牲断后的那个人,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后果。

突然巨大的撞击声斜侧传来,自己的厢式轿车已经从围墙的下端露出了半个车头。

撞击!倒车!再撞击!再倒车!藤真已经无暇顾及车头有没有损坏,也毫不关心自己因为撞击而狠狠撞上挡风玻璃的头有没有流血,第七次的自杀式冲撞后,围墙轰然倒塌。

性能卓越的车子,冲进了别墅的空地上,向右大转方向盘,停在了四人身边,藤真松了口气,果然没有猜错,他们在这里。

倒车,掉头,从围墙的大洞中迅速撤离现场,后挡风玻璃上火花四溅,可谁也没有惊慌。

“谢了!”爬到副驾驶的洋平,脱力的拍了拍藤真的肩,而对方却没有丝毫反应。

一心开着车的藤真,内心天人交战,完全无法判断该不该告诉洋平,刚刚看到的那个熟悉的人影,而那时,刚巧就是山崎宅停电的时候。

“去刚才的地方吧。”沉浸在任务完成喜悦中的洋平,一点也没注意到藤真的反常,“算了!还是我来开车,藤真你拷贝一下硬盘。”

顺利交出硬盘的洋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5年多了,提心吊胆又压抑灰暗的日子终于可以过去了。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樱木惊慌失措悲恸的一声“狐狸!”从车内炸裂开来。

后座的椅子上,已经被流川的血淹没,樱木眦目欲裂的狰狞表情吓到了除了流川以外的众人:“是不是你刚刚推我的那下?是不是!!!”

然而流川已经无法回答了,嘴角涌上的血沫子刺激着众人的眼睛,洋平再次狠狠的踩下油门,迅速驶向三井的医院,一边让高宫打医生的电话。

急救室外,一片寂静,余下的三人都默默的看着樱木呆立在一旁,鼻子以下,一片暗红,几乎和头发融为一体,那是以为流川死了的樱木绝望的亲吻他冰凉双唇时蹭到的鲜血。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他。

虽然流川在帮助他复建的时候所流露出的明显情意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虽然他抛下一切的辉煌跟随自己走上了极度危险随时会丢掉性命的黑暗之路,但樱木总是认为自己是喜欢女孩子的,对于流川,是不知怎么开口拒绝,那次流川想要亲吻自己而自己偏头避过后,深深的绝望痛苦的双眸樱木怎么也忘不了,每次想要说什么,总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流川再流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

可是今天……那个几乎和自己同样高大的男孩在说出一句:“白痴……我爱你”之后轰然倒在自己身上的身躯,让他的心脏清清楚楚的漏跳了一拍。

触摸到满手粘稠血液的瞬间,爆发的心痛,是他始料未及的,当时一个踉跄,扑倒在他背后的人,一定是替他挡了子弹了。

狐狸……值得吗?滚烫的泪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滑落在唇边,苦涩异常。

“洋平……我……我居然到失去了,才知道我爱的是狐狸,一直都是……”高大的身影,慢慢的靠着墙蹲了下来,捂住了整张脸的双手指缝里,泄露了极力压制却无法压制的呜咽,“我明明不忍心看他受伤害的表情,我明明在他赢球的时候那么高兴,明明在他输球的时候比自己输还难过,为什么我这么笨!要是……要是……”

“傻瓜!不会的!流川才不是那么不坚强的人。”掌心全是绳索擦伤的手,安抚似的轻揉着火红的发。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终于在4小时后,手术灯灭了。

石田,三井医院宗像部最好的外科医生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手术很顺利,子弹卡在了左肺里,已经取出来了,没有伤到筋骨,好好养着的话,是不会有后遗症的。”

闻言,一直蹲靠在墙边的樱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哭又笑的表情逗乐了洋平和高宫,专注的等待流川被推出来的众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藤真的沉默和反常……





第十八章


当晚之后的事,洋平和高宫是在警局了解到的,那时他们都在医院,并没有参与久梅组高层集体潜逃的过程,只知道警方和久梅组成员在码头激烈交火,摧毁了快艇,而当时的硬盘并没有分析出来,就先逮捕了山崎等人,这其实很冒险,但是高层都顾不上了。

而第二天技术分析组内发生爆炸案,疑似是久梅组余孽的示威,2个技术分析组警员当场殉职,这使得警视厅上下异常愤怒,所幸,分析出来的数据已经交给了副总监高桥,使得久梅组的阴谋就这样破了产。

不出所料的,整个福冈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后,又归于诡异的平静,所有组织都在人人自危,却慢慢发现好像警方的行动只是针对久梅组而已,那几日骤然冷清的酒吧夜店生意,又开始慢慢的复苏了。

这半个月来,流川都在养伤,而洋平则被田中(让洋平去卧底的警校老师)告知,警视厅上下都在全力扫除久梅组,让洋平稍安勿躁,野间的事,会解决的,他俩后续的安排也会跟上的,只是要再稍微等等,其实这对洋平来说,反倒是正中下怀了,他还有一件事没做,那就是——杀了高木雄次,亲手为野间报仇。而这件事,真正披上警服就不方便做了。

洋平也曾反省过这样无视法纪,是不是不是个以捍卫法律尊严为己任的警察的作为,但是藤真淡淡的一句:“经历了那么多事,要说杀人犯法,你都够坐十几辈子终身监禁了好吗?”

洋平想想也就过去了,毕竟,游走于黑与白之间的人,自己也说不清算是黑还是白,如果左右为难,那只好顺从自己的心意。

虽然流川不在,但是余下三人皆是好帮手,尤其是藤真,枪法日渐精准,似乎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洋平很放心的通过半翼的帮助,了解了高木家里和社团的地形图,并顺利找到了狙击点,这次他决定双保险,和藤真一起行动。

然而高木似乎并不如洋平想象的那样,对时势放松了警惕,反倒是越发的谨慎起来,这唯一的解释,就是高木知道上次暗杀他的人,并没有随久梅组的倒台而一同被抓了起来,也就是说,高木已经知道了猎鹰=水户洋平。

那么……这个人就更不能留了!

A计划不成,那就B计划。

那天深夜,三辆黑色的房车疾驶在安静的墓园附近,突然三声巨响,打破了黑幕的安宁。

第一辆车,和最后一辆车,中了榴弹,立时脱离地心引力的弹跳爆炸,后车在惯性的作用下眼看着就要撞上中间那辆的时候,险些被撞的车却失控得偏离了前进的道路,往右歪去,直至撞上绿化带才停止。

不远处的藤真,微笑着收回了微微发烫的枪管,开始拆卸收拾,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高木是被一瓶冷水泼醒的,还没搞清眼前的状况,就被狠狠的纠起了头发,头颅被迫后仰,周身撞击的疼痛使他愣了3秒才发现自己被反绑双手按跪在地。

而绑匪们似乎是有意的让他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似的,没人开口说话。

判断了半天才发现现在是在墓园里,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是在哪个墓园,墓碑上的名字也完全没有印象:野间忠一郎。

“是谁?”无论怎么样,他都是大洲会的老大,经历的风风雨雨也数都数不清了,虽然情况是一边倒的对自己不利,可高木毕竟是老江湖,淡淡的语气里没有肉票的恐惧,即便他已经非常清楚,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

“我是水户洋平。”身后三步左右远,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让高木瞬间知道了墓碑里躺着的是谁。

“是你啊。年轻人,胆色不小啊。”在知道了仇家是谁后,高木反而轻松的笑开了。

“你笑什么!”一直抓着他头发的大手,很用力的往后一扯。

高木吃痛的一声急喘,皱眉咬紧了牙关,硬是没有吭过一声。

洋平拍了拍樱木的肩,示意他放开高木,都大局已定了,没必要在折辱对方,好赖他也是一方枭雄。

“我不会让你的血脏了野间的地方的,只不过……是让你给他跪下而已。走吧,高木君。”说着,就抓着对方的右上臂一个上提,似乎是毫不费力的拉起了身形壮硕的高木。

“等等!”

高木还想说什么,可是洋平没给他机会,一阵疾步而行让已经受伤的他只能跟随着被钳制的右手,直到被塞进了车里。

左边红头发的高大男人恨恨的瞪着他,右边清瘦却力气奇大的男人却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然的、悠远的看着窗外,只有紧紧抿住的薄唇,在警告着高木,不要轻举妄动。

“你身上的追踪器已经被拆了,你不用指望有人来救你了。”驾驶座上的男子从后视镜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打消了他最后的希望。

人在危机,尤其是生死关头的时候,脑子总是特别的快,不消一分钟,高木便又开了口。

“久梅组早就知道自己有垮台的危机了,所以才会从我这里抢回去一份资料,而那份资料,却是被松野会追杀的叛徒手里得来的,用这份资料做保要求我送他全家去国外,他那么笃定,我估计这资料的确很重要。然而我刚要找人破密码,风声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久梅组的耳朵里,山崎说他要买,结果交易前一天你们居然来偷,不过第二天,还是交易了,知道多少钱吗?”壮硕的身体不适的动了动,转而又貌似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淡淡的开了口:“一个亿。”

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对这份资料的价值,都心惊不已。

“山崎派你们来,只是不想支付这一亿而已,你们的命,只是他的工具,只是松野会和久梅组之间恩怨的牺牲品,而我,只是凑巧的炮灰而已,并且,你们来之前,我就知道有人回来偷东西了,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为什么?”听到这里,樱木再也坐不住了,那次的行动似乎早就被对方看穿般的不顺利,刚潜入就遭到了各种伏击。

“呵呵,那是因为……”高木顿了顿,故意卖着关子,满意的在洋平攥紧的拳头挥上来之前揭晓了答案,“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车身一个急刹,停在了昏黑的路边,驾驶室的人,幅度极大的转头怒视高木。

“别这样看着我,年轻人,久梅组让你们送死是道上每个老大都会做的事,但是这封匿名信,却应该是松野会做的,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这个文件既然这么重要,来抢文件的应该是双方都有,而又抢又买的,还都是久梅组,松野会只是寄了份匿名信而已,这让我很费解。所以……你的仇家应该是松野会和久梅组,而不是我这个一切都很被动的人。”

“匿名信呢?”

“你觉得那么久了,我会留着吗?啊……对了,你暗杀我失败那次,我会知道是你,完全是因为弹道比对哦。”高木挂着越来越胜利的微笑,定定的看着一直没开口的洋平,“那时候,久梅组还没有放弃你,是谁收藏了你的枪里射出的子弹,又是谁能做到精密的弹道比对,你心里应该清楚吧,呵呵,而且,那份报告,指出你才是暗杀我的人的报告,是松野会给的哦。年·轻·人……”语气里,十足十是前辈教育后辈的口气。

车里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高宫眼神复杂的看着一直没开口的洋平,樱木则有些不明所以,却碍于气氛,生生压下了活活打死高木的冲动。

“你的意思是……松野会的叛徒给了你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久梅组要这份文件是为了自保,对抗松野会,你收到了松野会的匿名信,阻止我们抢到文件可能是他们故意想让久梅组出那一亿,最好让久梅组元气大伤,而我暗杀你失败,又从射出子弹里发现是我干的,而这份报告应该是由警方出的,所以你的意思是松野会和警方,至少是鉴证科是有关系的是吗?”

“年轻人,脑子转得挺快嘛。”胜利女神似乎在像高木招手,他嘴角的弧度也越发的自信。

“你确定是警方出的吗?松野会跟你说了?”昏黄的车灯下,洋平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高木,不费力的捕捉到高木瞬间的闪神和迟疑,“这种比对,就是研究社也可以做,如果松野会和警方有勾结,他会跟你说吗?就算是真的,你知道是谁吗?那么……试图吧所有责任全部推卸在久梅组、松野会和莫须有的警方的高木先生你,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一颗斗大的汗珠从太阳穴划至颚角,哑口无言的看着对方近乎冷酷的脸庞,一种死亡的气息,渐渐向他逼近。

海边,3个年轻人,直挺挺的站着,遥望着远方,看着太阳慢慢从海平面露出一个小角,迎接着朝阳的洋平,轻声的说着:“我们为你报仇了,安息吧,野间。”






第十九章


高木死了,久梅组倒了,于公于私,洋平都已经做到了,可那份传说中的文件,又成了他心里的刺:“高宫,你怎么看?”

温暖的黄光灯下,高宫的脸庞变得莫名的柔和,夹着凉烟的手指,不停的抖动,洋平没有说话,等着对方开口,这是两个人的事,不能由他一人做主。

“不是……还有拷贝的资料嘛,不如……交给半翼解开?”

“交给半翼解开。”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只是高宫是疑问句,洋平是肯定句,相视一笑,为彼此的默契而举杯。

拷贝过后的资料,通过电邮传给了半翼,还没等结果出来,就接到了东京的调令,要求两人去警视厅报道,洋平在搜查一课1系,高宫在一课3系。

两人犹豫了,只能借口生病了,可不可以宽限几天,而争取到了关键的时间。

4天后,半翼把解码后的文件发了过来,并说了一句,“别去警视厅,危险!”。两人回邮问原因,却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无奈,只得翻阅海量的文件,直到没日没夜的全部看完,也没有发现任何价值可以达到一亿的文档。

“你说,半翼是不是把那个文件扣住了?”高宫用力揉着早已干涩不堪的双眼,半蹲在洋平身边,说出了最可能的情况。

虽然不想这么想,但终究是找不出其他理由,于是立刻电邮半翼,“最重要的文件,请还给我。”

等了2小时45分钟,仍然没有回应,两人挫败的对看一眼,决定先去补眠,而一觉醒来,邮箱里出现了一封未读邮件:“不要再问我了,我不会给的,不要去警视厅,危险!切记!那份文件和你没关系。”

如此欲盖弥彰,反倒让两人更加肯定文件和自己有关,而且关系重大。

“高宫……”沉默良久的洋平,打破了压抑不安的氛围,手中转动的小刀啪一下拍在楠木矮桌上,力气之大,使得水杯犹如地震般的左右颤抖,“你想当警察吗?”

被问的人身形不动,只转动眼珠对上洋平的双眸,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眼神交流,半饷,突然哧的一声笑开了,越笑越大,直到弯腰趴在矮桌上,抖动了半天,才止住笑声:“洋平,你还不了解我啊,当警察哪有当老大自由。更何况,这事儿摆明了就有蹊跷,虽然没见过半翼那家伙,可他的情报哪次错过?他这么说,我肯定信我俩要是去了警视厅,估计也就是个死字。就这样我们还回去?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洋平闻言也笑开了:“你又知道要当老大去了?”

“你说我们不当老大能怎么办啊?东京是肯定回不去了,久梅组倒台,我们又好好的没被抓,松野会随便想想就知道肯定是我们干的,那么接触过文件的我们……还会有命在吗?忠于久梅组和大洲会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全日本就这么大,我们能逃去哪里?没有自己的势力,就只有等死了。比起稳定的东京,我倒是觉得乱得一塌糊涂的福冈还能浑水摸鱼。”

“高宫,没想到你变聪明了啊~”

“滚!”

两只举起的水杯清脆的碰到了一起,顿了顿,转而分开,各自抿了一口。

“再见了~~~~~~高宫警部~~~~~~~~”似喜似惜的调侃声,显得有些沙哑。

“再见了~~~~~~水户警部~~~~~~~~切~你怎么知道是警部不是警部补啊,搞不好还是巡查部长啊~~~~~~~”(警部>警部补>巡查部长,感谢度娘!一鞠躬~)

“那更好!卖了那么久的命,没给个警部可就是亏了!”调笑的声音依旧沙哑,洋平知道,高宫和自己一样,又一次面对着人生的抉择,只不过上次还很年轻,而今经历了那么多事,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强作镇定的年轻人了,至少……还能开得起玩笑。

第二天,两人就动身去了东京,野间的事必须办好,见到了上司的两人,没有丝毫迟疑的立刻辞职,理由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上司并没有为难他们,并且立刻着手办理了野间的后事,再等待的几天里,洋平找上了久梅组在东京的人,近藤,这个一直照顾他的人,此刻已经在羁留所等待审判了,加入了别的组织的原久梅组成员却是个个不如意,要收服这些人,其实并不算很难,只是不能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他既不能让警方察觉他的动向,又不能让松野会知道自己的企图,整日里也就是找找故人外,绝不出门,原先想见的三井……和仙道也只是想想就作罢了。两人都很清楚,虽然人手可以找到,但是都是些墙头草,如果不是混的不如意,也不会跟着自己。

必须要培养自己的人啊,苦笑的两人,结束了短暂的沟通,各自睡去。

野间的事,办得很快,不出十天,就被通知可以立刻迁坟,洋平通知了樱木和大楠,就和高宫一起去了神奈川,适宜迁坟的日子在第四天,第三天却意外的发现三井、仙道也都赶来了,和樱木一起出现的,还有养伤养得不错的流川枫和一直呆在福冈的藤真。

“是我通知三井的。”面对着洋平疑惑的眼,藤真微微笑了一下,就把视线集中在了三井身上。

三井一直没有说话,眼光胶着在藤真脸上就没有移动过哪怕一分,等到他终于有动作的时候,却是惊得众人下巴掉了一地。

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藤真的三井,只说了一句:“健司,我想你。”便似乎丧失了语言功能的只会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狠狠的、用力的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藤真回抱的双手同样用力,似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的按压着三井的背,紧闭的双眼,扭曲的表情都诉说着一年多来分别的痛苦,一声“寿”,似乎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咒语,使三井完全遗忘了周围还有人,失去语言功能的嘴,行使了另一项功能。

刚刚还感动于两人久别重逢的急切拥抱的众人,此刻已经满头黑线的看着越吻越深的没神经的两人,不知道是该打断好,还是默默的退出去,把屋子留个两人好。

“喂!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第一个沉不住气的,自然是脾气最为火爆的樱木花道,“搞什么啊!这里是我家,房间不可能借给你们的!”

迅速弹开的三藤两人,在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几乎同时闹了个大红脸,自知理亏的三井,偷偷紧握住藤真的手,却并没有说话。

聚会散开后,高宫回了自己家,樱木和流川自然是留着不动,而三井拽着藤真就借走了洋平的驾照,晚上睡客厅沙发的洋平却跟着仙道表示送送他。(霓虹金木有身份证,一般用驾照证明身份,感谢度娘!二鞠躬!感谢泡泡多次给予重要帮助,么么哒~~~~)

“好久不见了,仙道神父。”洋平知道自己不该找他,不该在又要堕入黑道的当口,接近仙道,可心却不听他的理智,那么……偶尔聊聊也是可以的吧,他这么说服自己。

可对方却似乎并不领情:“你刚刚就说过了。”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客套疏离得仿佛两人从未亲近过。

插在口袋里的手,偷偷的攥在了一起,好心情被打上了休止符:“你……最近好吗?”他想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可仙道依旧是淡淡的回应着:“就那样吧。”连多个字都吝啬。

“那天住我家的时候发生的事算什么!!!”洋平很想这样问,他不笨,那天仙道的眼神他懂,他自信不会看错,可是今天从见面到现在的冷淡,让他完全无法适应,却无法由着性子像个女人似的质问,既然……你退回到你该在的位置,那么……祝福你吧。

“那……我先回去了,路上小心,明天见。”同样的客气疏离,却有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不等仙道回答,洋平就转身快步疾走,错过了仙道刚才还平静无波的脸转瞬就变得痛苦万分,抓着路灯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磨破了表皮,留下四道清晰的血痕。

[hide=80,money] ————————三藤福利分割线——————————

藤真被三井拽着,几乎是一路的奔跑,冲向了最近的旅馆,刚关上房门的两人,就迫不及待的拥抱亲吻在一起。

“一年两个月又四天了,健司,我想你!”一边亲吻着藤真的额头、眼睛、脸颊、鼻尖的三井,口齿不清的说着情话,在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覆上了想要张嘴说话的薄唇。

亲吻是恋人间最直接的沟通,爱有多浓烈,吻就有多疯狂。

根本没机会说话的藤真,被动的接受着对方霸道热烈的纠缠,后脑的大手死死的压制着想要后仰的头,唇上火热的进攻几乎夺走他所有的空气,被狠狠搅动的舌已经渐渐麻木,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让他体内的火瞬间被点燃。

“嗷!”三井一声惨叫,眼泪汪汪的看着藤真,“干嘛呀,好痛!”一手抚摸着后腰估计被掐出了淤青的皮肤。

“我快窒息啦,笨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三井跳脚前,刻意的露出了情人最爱的笑容。

果然,下一秒就被推倒在了床上,他用手肘撑起身体,眯着眼看着站在床位的英俊男人,邪笑着慢条斯理的脱光所有的衣物,精神无比的分身,似乎一秒都无法等待的样子,那是他的男人!在对方就要扑上来之前,藤真做了个别动的手势,起身站到了对方跟前,左手准确的握上了他藤真健司的“东西”,抬眼微微一笑:“我要检查。”他这么说。 [/hide]












第二十章


[hide=80,money]三井目瞪口呆的看着藤真的高度从自己眼前,变成了自己腰间,才一秒怒涨的分身就被温软湿热的口腔包围,控制不住的呻吟就从喉间流泻了出来:“等……等等……健司!等……没洗……呢!”

俊美的脸庞向上抬起,笑着说:“没关系,你也不会嫌我的,不是吗?”就着望着他的姿势,伸出粉红的舌尖,舔舐着他最为敏感的地方,大脑一瞬空白,从尾椎窜向天灵盖的酥麻就毫无预警的让他一阵哆嗦。完了!这是三井回过神来的第一个能想到的词。

再低头的时候,三井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藤真精致的脸上,星星点点的都是自己的精华,半张的嘴和诧异的表情狠狠的打击着三井作为男人的尊严。

“健……健司……”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不堪一击,语无伦次的找这各种借口:“那……那是因为你以前都没有过,所以我才忍不住的!就是这样的!”

而藤真却笑了,修长的指尖刮了一些白浊,秀气的鼻子狠狠的皱了一下:“很浓哦~寿,我很高兴,真的!”退开两步,几下也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对三井勾了勾手指,笑着说:“别告诉我你不行了!”

“靠!你等着明天下不来床吧!”从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润滑剂,直接挤了一大坨,坏笑着走向藤真。
‘、
“靠!你居然早有准备!”嘴里状似愤怒的抱怨,身形却没有丝毫逃避的迹象,反而微微向前倾了倾,似乎在诉说自己的迫不及待。

不知道是谁推倒了谁,也不知道是谁热切的需要着谁,等藤真从疼痛中稍微清醒点的时候,就发现三井这厮承袭了湘北的快攻传统,可恶的爪子已经直接入侵了后穴,疼得他顾不上前面汹涌的快感,怒瞪三井的莽撞。

埋首在他双腿间,努力取悦他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了恋人灼热的眼光,恋恋不舍似的抬起头,冲他露出了惯常的痞笑:“很紧哦~健司,我也很高兴,呐,奖励你的。”

接着毫无预警的,大力摩擦着体内致命的一点,嘴上也毫不含糊的配合着手的进攻频率,极致的双重快感海啸般的席卷而来,藤真眼前闪过无数光点,失控的尖叫着释放在恋人嘴里。

禁欲多时的两具完美的身体在短暂的喘息后,又疯狂的纠缠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雄性的气味,却更让两人难以自抑的纠缠拥吻,枕头被单早就不知所踪,米黄色的床单上深深浅浅的留下汗水和润滑剂的印记,凌乱不堪的床单的始作俑者却仿佛丝毫不在意,纠叠在一起的身体互相肆意磨蹭着最敏感的部位。

“健司,转过来。”三井拍拍伏趴在他身上的藤真那充满弹性手感极佳的臀部,示意他自己想要更疯狂的。

藤真迟疑了,今天的三井特别性感惑人,提出的要求也特别多,理由是旱了一年零两个月又四天的悲惨日子,需要他安抚,藤真知道三井不如他那般清心寡欲,需求不多,忍了那么久也难为他了,稍稍迟疑了一下,在三井期待的眼光下,无奈的笑了出来:“我居然跟着你一起疯。”说着利落的转身,跪趴在三井头部两侧,分身立刻落在了等待着他羊入虎口的恋人嘴里,从下腹窜上来的欲火,轰的爬满了全身上下,微有些颤抖的手,扶住了对方早就坚硬跳动的凶器,放弃矜持的舔弄吸吮,后方传来的闷哼和喘息,让藤真很有成就感,便更加卖力的取悦三井。

两人就像互不服输较着劲儿的孩子似的,努力想让对方射出来,好像自己快了的话,以后都无法直视对方似的。

三井一边忍受着下体清晰的感官,一边熟稔的找着藤真所有的敏感点挨个刺激个遍,腿间湿湿的,他知道是藤真不服输的性子又来了,明明没有经验,还不肯停下,导致无法及时咽下的口水顺着柱身,让他有了失禁的错觉,再这么下去他嘴巴都要破了,这个笨蛋。

于是三井果断挤了更多的润滑,直接就着含着对方的姿势,凶猛的一次挤进去三指,直捣那个熟悉的点。

“唔呜呜……”嘴被彻底挤满,完全无法出声的藤真忍不住发出浓重的鼻音,似痛似爽的呻吟和受到刺激瞬间收拢的喉咙差点让三井泄了出来,几乎是使用了全身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的三井,暗暗的庆幸今天没在恋人面前丢上第二次脸。

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开拓的动作看似粗鲁却实则小心翼翼,直到恋人已经彻底瘫倒在自己腿上,气喘吁吁的时候,三井知道差不多了,撤出手指,把恋人拉到床边,顺手压低他的上半身,白嫩的臀部就这样高高翘起,穴口因为手指突然的撤离而邀请似的一开一合,三井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晕眩,再不发泄就要脑充血而死了。

“位置刚好哦,健司。”站在床边的三井,抓着紧实的腰部,狠狠冲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一直忍耐着呻吟的藤真,在火热性器冲进来,大力摩擦过那点的时候,失声大叫,那种酸麻胀痛,仿佛要捣穿内脏的力量让他死死的抓紧已经凌乱不堪的床单。

“呼……”寂寞了许久的分身终于再度被恋人紧致的蜜穴包围,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让人恨不得死在里面不要出来了,“健……健司,好紧,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划过下巴已经不明显的疤痕,滴落在扔在颤抖的臀上。

趴着而看不清表情的蜜发微微一点,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桎梏在自己腰上的大掌,轻轻握了一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性爱暗语,三井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便毫不顾忌的横冲直撞起来。

室内的温度一升再升,似乎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爆炸。不满足于看不到对方表情的三井,稍稍撤出,就着结合的姿势,示意藤真侧躺,本想温柔点的意图,在看到蓝眸中积聚的水汽和情欲时乍然消失,大力的提起一条腿,狠狠的整根没入,白皙的身体被冲撞得不断向上移动,又被拽回原处。

“哈……寿……嗯……太深了……不要……呃嗯……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后穴被侵犯得几乎失去痛觉,大开的姿势让高热的性器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带动极限般的失禁感,藤真眼前已经模糊一片,被高高拉起的腿已经只能靠三井才不至于滑落下来,体内横冲直撞的快感急需一个出口,要死了!藤真在心里哀嚎。

三井看着恋人仰头喘息,不断纠抓着床单似乎已经濒临失控边缘的手,身体挺起的弧度极具力的美感,视觉被大大的刺激,忍不住啃咬对方线条完美的小腿:“不可以哦,我们一起。”三井一把抓住对方想要抚慰自己的手,残忍的看着恋人狠狠左右甩头的疯狂样子,却偏偏不让他先到高潮。

“啊啊啊啊啊~~~~~~~~~”一阵失控的呼喊声从两人嘴里倾泻而出,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紧绷抽搐的身体终于回归了平静,良久的亲吻爱抚后,三井哑着嗓子,轻轻地在藤真耳边说:“健司,我爱你!”

疲惫不堪的睁开蓝眸,被亲吻的红肿不堪的唇,回应着恋人的爱语:“我也爱你,所以……请你抓紧了,还有三年零九个月又二十六天了,我说过,我只等你五年。”适才还迷蒙温柔的眼,凌厉的剜了三井一眼,勉强起身进入浴室,哗哗的水声敲击着三井的耳膜,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又元气满满:“敢威胁你老公!看我不教训你!”迅速冲进浴室。

“三井寿你摸哪里!”

“……”

“三井寿你给我滚!”

“……”

“三……唔……” [/hide]

……

隔天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两人,不得不面对了朋友们明显无比的调侃眼神,连三井一贯可以和犀牛皮媲美的脸皮也忍不住滴血似的通红,直不起腰的两人只得默默的走在众人身后,以免自己的尴尬样子,打扰了迁坟仪式的肃穆。

一路无言的带着骨灰去往东京的亲朋好友们,敏锐的听到坐在车最后一排的三井小声对着藤真说:“你一定要小心,我怕我爸找你麻烦,一定要当心。”

藤真伸出右手,轻拍着紧抓着自己左手的大掌,勾唇轻笑,蓝眸里尽是深情:“我知道,你放心。”你爸他暂时还动不了我,这句藤真没有说出口,在三井转过头去的刹那,嘲讽一笑。

坐在车子前部的洋平,在听到三藤两人的对话时,很想回头看看那个人,可对方昨天的冷淡疏离又让他无法放下自己的理智,看似悠闲的插在口袋里的双拳又再度狠狠的在手心烙下一个个深深的月牙。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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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8:25: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办完野间后事的洋平就带着高宫、樱木、流川和藤真回了福冈,他本想让樱木和流川留下,谁知樱木却坚持以自己什么都不会为由,强烈要求跟着去福冈,流川自然是夫唱夫随,洋平知道他是因为怕自己刚刚起步,缺少人手而找的借口,深知樱木决定的事,别说是十头牛,就是十辆火车也拖不动他,就由着他跟着了。

初回福冈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这年头讲义气的人少,但总有忠于山崎的原久梅组成员和忠于高木的大洲会的人找他麻烦,对于这些人,洋平采取的措施是地下格斗解决,一切用拳头说话。从初期的小喽啰到现在越来越强的挑战者,他应付得越来越吃力。

两天后,又一场格斗要比,不能用任何武器,单凭拳头,各签生死状,打死了只好认倒霉,这是黑道不成文的规矩。

樱木曾想要替洋平出战,可那里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点到谁,谁上。所幸车轮战的时候,没遇到什么高手,洋平还能应付,只是上周的打斗,使他的左臂至今还隐隐作痛。而高宫了解到的是,两天后的对手是个打架高手,这让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却也都不说话,可以不去,但从此洋平想在福冈闯一番,是彻底没戏了,那么整件事背后的谜团就永远无法解开了,洋平想知道那份资料里到底有什么?想知道为什么东京,或者是可能是警视厅不能去?更想知道半翼是谁?一个个迷,他都想解开,被人蒙在谷里的感觉极其的糟糕,他不想要!

“不用担心,我自己小心点就是了。”终究,他还是这么决定了。

子夜时分,洋平在心里一遍遍规划着接下来要走的棋,什么行当做,什么行当不做,一遍遍的在脑子里过滤着各种可能,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后天能赢!如果输了,轻则无法在福冈建立自己的势力,很多事也就成了空谈,重则则是当场丢掉性命。呵……

洋平看看自己的手,在月光下泛起一层光,虽然没有那家伙好看,可也是双挺像那么回事的手,只是,这双透着力与美的修长手指,5天前,结束了一条人命。这是洋平第一次徒手杀人。

那天也是在格斗场里,双方已经都挨了无数重拳,洋平已经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就快吐出来的当口,对方看准他的破绽,一个侧踢就冲着他的门面而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不得以只好举手阻挡,那一下真是十足十的腿劲,洋平当即就觉得自己的左右像废了似的疼到无知觉,一瞬间的闪神,让对方一把抓住了头发,拽起来就往墙上撞,洋平眼前一阵金星,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他知道那是血,虽说是格斗,可洋平从未这样下过死手,也不曾蓄意殴打对方,只要认输就停手,而现在这个对手,摆明了是要他的命,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他这样想。

趁着对方再次准备把他的头往墙上撞的一瞬间,洋平用着比他更快的速度往墙壁磕过去,对方那0.1秒的迟疑和放松足够洋平反击,抬手抓住仍在后脑勺的手腕,柔韧的身体从对方腋下绕过,到了他身后,来不及反应的对手就这样放开了他的头发,处在对手身后的洋平,果断大力在后膝猛踹两脚,比他高上不少的对手就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叫。

“还打吗?”洋平问。

对方没有回答,但洋平也不想生事端,便转身走了,谁承想,刚刚还疑似膝盖严重受伤的敌手,已经带着一股子劲风,打算偷袭,对杀气特别敏感的洋平立刻蹲下,余光看到一记重拳穿过了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洋平怒了,道上人,连擂台都要作弊真是太过分了,所以出离愤怒的洋平在对方挥出第七拳的时候,借助着对方的力量杀了他自己,事后洋平说,那时候他真是摆了剪刀手而且直挺挺的向前而已,谁知道那家伙一头冲上来,眼睛戳到了我的手指,估计我手指太脏了,脑膜才会感染,就这么去了,能怪我吗。

想到这里,洋平抬起左手,凑近鼻子闻了闻,总感觉还有着那股子血腥气,所以点了支烟,只为了盖住原有的味道。

可一根烟都还没抽完,有人来敲门了:“开门,洋平。”

“藤真?”洋平看着3小时前刚刚从这里出去的藤真,疑惑他怎么会这么晚过来。

“后天你不用去了。”藤真微笑的看着他,带来了极好的消息。

“?”擂台还有可以取消的吗?

“我刚刚杀了他,他已经是一具尸体而已,还打个P啊。”

洋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描淡写的藤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你……”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至于吗?”伸手拿起洋平简陋酒柜里的XO,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条斯理的小口抿着。

“藤真……”你变了,这句洋平没有说出口,他讲不出口。

“我和你不一样。”昏黄的灯光下,阴郁的蓝眸斜斜的瞥了一眼洋平,“你没有试过无端被人往死里整,也没有经历过因为恋人而被追杀,更不明白无权无势被欺压的痛苦,洋平……”随意的晃了晃酒杯,深吸一口气的藤真,一口闷掉了度数极高的烈酒,“反正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如彻底点,以前都是你护着我们,总给我一次机会报答你吧……”

洋平没有说话,直到藤真回家,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感谢他替自己除了隐藏的祸害?还是纠正他偏激的想法?他都做不到,他明白藤真的痛苦,也同情自己的身不由己,他俩……甚至于高宫、樱木、流川,哪个不是被命运逼成了这样的。

唯有苦笑……

之后的福冈突然太平很多,从东京追随洋平过来的原久梅组成员也陆陆续续的来了,而福冈的墙头草们也渐渐倒向了洋平这边,黑道嘛,自然是强者为王的。

洋平没有一统黑道的心,他真的只是想弄清某些事而已,可渐渐的,水户组的名字就莫名其妙的叫开了,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罢了……他这样轻叹一口气,认认真真的慢慢蚕食着酒吧夜总会的生意,他不想做毒品,那会毁了无数的家庭,即便一定是有人在做的,但他水户洋平不允许自己做,也暂时没能力做军火生意,福冈的军火生意已经被大洲会垄断了,他暂时只想做做酒色生意,只要不逼良为娼,洋平觉得完全没有压力。

等事情都在渐渐走向正轨的时候,洋平终于腾出时间去教会孤儿院走走了,那是他多年的习惯,人在哪里,就会捐钱捐物给教会,毕竟,他是教会养大的,那些无私奉献的修女们和蔼可亲的袍服总能勾起他童年的记忆。

而这次……却有了些小意外,因为他发现本该远在东京的仙道彰,居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宗像了,这让抱着一堆玩具和零食的洋平顿住了身形,怎么也迈不开哪怕一公分,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乍然见到他的表情,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冷静,眷恋思念的眼神,惊讶而微张的嘴,都清清楚楚的写着,我想你。

那边的仙道彰却似乎很镇定,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反常的迹象,对方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却没有了解般的用最普通平常的笑容迎了上去,接过了洋平手中的大包零食,示意他跟上,仿佛对洋平会出现在这里早有所料。

愣了足足三秒的洋平黯然的收回炙热的眼神,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吸了口气,才开始打招呼:“仙道,你怎么在这里?”心有着隐隐的抽搐,那人连招呼都不同自己打,表情如此普通平常,那么……要么就是完全不在意我,要么就是……刻意竖起的屏障,洋平突然就笑了,好似醍醐灌顶般的想通了仙道的疏离冷淡,即便是普通朋友,乍然看到也会有不一样的表情的吧,然后这人没有,那么……必定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了吧,心情突然很好的洋平,就直接脱口而出了,生活太累,无关紧要的事,还是放轻松点好:“你知道我会来的,是吗?”

谁知被问的人的回答却不是洋平所期待的那样:“啊,知道啊,我见习期满了,这里缺神父就被派过来了,看档案的时候知道你,所以……”回头一笑,温润得让洋平觉得刺眼,“看到你也不会太讶异。”

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洋平话里的火药味……

那天洋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放下东西就借口自己有事先走了,仙道彰这个人,他从来没摸清楚过,以前是当朋友,不那么在意那种云淡风轻、若即若离,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洋平也不可免俗的落入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怪圈内,想要猜测对方的心意,却怎么也不得其门而入。

那天之后的第三天,仙道看到了特意来找他的藤真,本也没什么特别惊讶的,只是藤真开口叫的,不是“仙道”,而是“半翼”,让他砸碎了手中的托盘。









第二十二章


藤真那天其实是无功而返了,论打太极的功夫,仙道彰认了第二,那可能就没人能认第一了,当自己把一项项证据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丝毫没有看到对方一点点慌乱的眼神,仙道只是一条条反驳着他的所谓证据,无懈可击,末了最后还反问了他一句:半翼是什么?没有笑意的笑容里,分别就在警告藤真不要多管闲事,藤真被制住了,根本无法往下接,只得气急败坏的反击了一句:“你说这些我要是告诉洋平会怎么样。”

然后他看见以济世为怀、悲天悯人为己任的神父瞬间冷酷无比的脸:“你敢!”

自信经历了很多事,神经已经强健到有些麻木的藤真就这样被震住了,那双温柔的笑眼里,此刻全部都是凛冽肃杀的锐利,刀锋般的狠狠刮过,留下看不见的刀刀血痕,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然而刚刚还杀人般的目光,在经过了一次垂眸后,又恢复了常态,不,是转而带着乞求的眼光看着藤真:“别告诉他,行吗?”

这是仙道在服软,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半翼,只要洋平不知道,他就不会害怕,那是他唯一的弱点,被藤真狠狠的踩住无法翻身。

藤真很疑惑,完全没办法用正常人的逻辑去分析仙道的所做作为,对于朋友,他也实在不想遮遮掩掩:“仙道,你是半翼这事儿为什么就不能让洋平知道?洋平喜欢你你知道吗?或者说,其实你也喜欢他,从你那么帮他,那天我没看错,切断山崎家供电的就是你,不是吗?你大老远的从东京过来不就是担心他嘛,其实你也喜欢他不是吗?”(这是第十七章的伏笔,洋平偷资料,发生交火的时候,仙道切断了供电,被藤真看到了。)

“藤真你不要问了!我不会承认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把脸整个捂在了双手中,弯下了腰,鸵鸟般的把自己埋在膝上,没有任何动作的身体,让藤真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在痛苦中,“别告诉他,求你了。”那个向来高洁傲气的男人,乞求着对方的怜悯。

“明明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呢?你不做你的神父不就好了,仙道。”藤真拍了拍还用背影面对他的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明明喜欢,又可以没有阻碍的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做不做神父,又有什么关系?”

“……别说了!你不明白的!”闷闷的声音,从被捂着的嘴里叹息着说出来后,就再也没理会过藤真。他只得黯然离开,无功而返。

然而还没等藤真纠结好要不要告诉洋平的时候,报章杂志的财经版就几乎被三角集团占据了大半版面。

标题全部都差不多:现代灰姑娘!三井集团的童话!

这件事除了藤真以外,无一例外都很震惊,想不通明明那么爱着藤真的三井会娶了别人,看到报道的众人先先后后的出现在藤真家,却一个个被藤真淡定无谓的态度雷到了。

无论问什么,藤真都是笑而不语,只说人还没来齐,不想一遍遍解释,这让第一个拉着还在睡觉的流川过来的樱木抓耳挠腮的满屋子乱窜。

终于,高宫最后一个到了,不由全部看向藤真,求解释。

“藤真你说吧,要是小三真的抛弃你了,我帮你揍他去。”都过了三十的樱木,还和十三没什么区别,热血、热血、热情,外加暴力。

“其实没什么,你们也知道了,我们是假分手,只是怕他父亲再对我不利,才不见面,也很少打电话的,至于为什么结婚了,说实话,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微笑着看着众人,感动于朋友们如此的关心自己。

“你怎……”樱木只说了个开头,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藤真快速接起电话,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直到最后一句:“我知道,我相信你。”樱木才意识到这是三井打来的电话。

“嘛……假结婚,他是试礼服的时候偷偷的打来的。好了,没事啦,你们也回去该干嘛干嘛吧。”看到报纸后,虽然嘴硬无比,却仍然有些担心的藤真,这才彻底的让心脏归了位。

两个月后,三井家唯一的独子娶妻的盛大婚礼占据了八卦版和财经版,仍在福冈的众人当然也没躲过八卦的浪潮。

这几天,藤真都没有看报纸,虽然明知是假的,却还是会不舒服,而有人似乎并未想要放过他,婚礼后一周,藤真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大本相册和一卷录影带。

看到相册的第一眼,藤真就知道那录影带肯定是婚礼实况,却仍然止不住好奇打开了,画面中的三井,穿着正式的结婚和服,墨蓝的短发似乎被精心打理过,还是那么帅,藤真心想,新娘看上去也很温柔贤惠的样子,嗯,很漂亮嘛。

可是之前的轻松心情,在看到仪式过后,笑得一脸开心的三井时,止不住阵阵心痛和愤怒,尤其在看到三井吻住新娘的时候,手里的遥控器大力的飞向了墙壁,呯的一声,散裂开来。一直反抗着命运,反抗着不公,压抑的人,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房间里可以被拿起来的东西四散飞舞,被扔得支离破碎,惊动了就住在隔壁的洋平。

洋平敲开藤真的门的时候,那个客厅已经跟十级台风过境般的凌乱不堪了,喘着粗气的始作俑者,啪踏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的撕扯着一张张华美的照片,电视里,依旧播放着婚礼实况,洋平咋了咋舌,用一句话,囧住了藤真:“你没发现新娘很像你吗?”

藤真愣了很久,转头仔细研究新娘的长相,发现……似乎真的挺像的,蜜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貌似……还真像自己,可是!!!“像我他妈的有P用啊!就是找个一模一样的,那也不是我!”

洋平忍不住笑了出来,连粗口都爆了,还真是……:“你这醋吃的……你不是说相信他嘛,他只是在做戏嘛。”

“……”藤真一滞,愤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半响,才撇了撇嘴角,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已经让洋平看出来他的死鸭子嘴硬,生性的高傲却使他无法服软,慌忙给自己找了个可笑的借口:“那他也不该吻她!”

闻言,洋平差点绷不住又笑出来,那个一贯优雅淡定、有时冷酷果断的人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哀怨,简直……跟喝了一公斤醋似的酸得倒牙:“那等下次见到三井的时候,用硫酸给他洗嘴好了。”洋平朝天翻了个白眼,又一次看了看被肆虐过的房间,一点没想到藤真失控起来,能有那么可怕,瞧瞧这都没地方下脚了,嘛,还是提醒他一下好了,“这东西摆明了就是他爸刺激你的,你要是真生气了,岂不是正中他下怀了?”

仍在撕扯照片的手,顿了良久,终于垂了下来:“理智上……我知道,可是……算了!没什么,我没事了,你放心吧,我就是发泄一下而已。其实想想……三井英松也算是给我脸了,如果寄来请帖,我不是更被动,去,受刺激,不去,又怕对付我家里人,他也算是……放过我了。”终于恢复冷静的藤真,苦笑的看着洋平,默默的退出了录影带,塞回了纸箱里,连同照片,一起交给对方,“替我扔了吧。”

洋平接过纸盒,耸了耸肩,便离开了。

本以为福冈已经在水户组占领了80%的情色事业的当口平静下来了,军火几乎全部交给了大洲会,毒品则几乎都在松野会手里,按理说三足鼎立是最稳定的状态,洋平和大洲会也没有因为松野会手伸得太长而有什么动作,这种微妙的平衡应该没有人打破才对,可洋平却几次发现自己似乎是被人跟踪了。

明明后方没有车,洋平却觉得有人跟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他几次神经质的仔仔细细检查自己的车子有没有被放上追踪器。而每次去自己所属的酒吧夜总会赌场等场所的时候,总能感觉到炙热的视线,望过去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这让他很烦躁,也很警惕,他怕那是死亡的预告,他知道自己可能惹到了什么,也可以推测出有人看着他迅速崛起不顺眼,自己就是做杀手出身的,暗杀这种事,从来就不是新闻。

所以神经质了整整一个月的洋平,下定决心的招来了樱木等人,告知了这个情况,并嘱咐,如果是自己出了事,水户组就交给高宫,他本来打算交给藤真,可私下跟藤真说的时候,藤真拒绝了。

他说:“虽然我想得到更大的势力抗衡三井英松,可我更不想让三井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

洋平看着他左右为难,夹缝中求平衡的苦涩表情,理解了他一直以来隐匿人后的苦衷。

那天洋平和藤真在关门后的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酒精对痛苦的人来说,可能是最好的药剂,因为喝多了的人,内心潜藏的痛苦可以痛痛快快的释放出来。

那天……藤真听到洋平吼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种痛苦压抑的哀嚎,他搞不清是说命运还是在说仙道,他问了,可前一秒还貌似已经很醉的迷茫眼神,瞬间清冽了起来,顿了3秒,才回答他:当然是在感叹老天对我不公平了……藤真知道,他在撒谎。

而洋平却经过这么一下,渐渐清醒了过来,虽然头有千斤重,却不在继续猛喝了,酒后吐真言什么的,太逊了。

可那天,心情极度不好的藤真,彻底的逊毙了,在洋平差点睡着的一刹那,他听到已经倒在沙发上的藤真,抽了抽鼻子,颤抖着低吼了一句:三井寿!我恨你!



















第二十三章



然而,关心洋平的众人,在听到他类似交代遗言的话之后,却怎么也无法和他一样,保持镇定,大家决定不让洋平独自行动,樱木、流川、高宫还有洋平新提拔起来的水野轮流的跟着他,恐防有人搞暗杀,而洋平也在这种莫名的张力下,加紧着手寻找各种有着天才之名的年轻人,其中被重点关注的,就是热武器改造能力和电脑天才,他想解开文档之谜。

就在这紧张兮兮的氛围中,洋平的三十岁生日悄悄来临了,他自己是毫不在意,可樱木他们却是放在心里的,樱木的神经虽然很大条,但也明白洋平和藤真的痛苦,所以他邀请了在东京如鱼得水的三井,并亲自去找了仙道。

那天,洋平巡视完已经彻底属于自己的夜总会后,被身边的水野拉去了最大的包房,第一眼,他没有注意到硕大的蛋糕,也没有注意到樱木醒目的大红头,他注意的,偏偏是坐在最角落,几乎和昏暗融为一体的仙道彰,凌厉的眉无措的轻轻皱了一下,才注意到一屋子的好友和写着生日快乐的蛋糕,摇头笑了笑,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嘛,30岁了么?

寿星自然是被围攻的对象,一轮轮的敬酒独独少了仙道那杯,洋平很沮丧,沮丧到樱木花了大价钱请五星级酒店首席蛋糕师做出的特制蛋糕都索然无味,而脸上却必须保持笑容,由不得他放纵自己的情绪。看来,刚才许的愿,是实现不了了呀……

他想所有的朋友都能好好活着,再也不要有人受伤,二想能够解开背后的谜团,彻底真相大白,三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白首不相离。似乎……都好难呀,低头轻笑了一声,嘛,水户洋平不是善于纠结的人,那么……就不想了吧,他这么跟自己说。

“楼上的休息室借你,不许弄得乱七八糟。”洋平不着痕迹的靠在三井旁边,趁着和他喝酒的当口,邪笑着朝藤真努了努嘴。

果然,没过多久,故作镇定其实屁股早就坐不住的三井拉着藤真又说了一番漂亮话后,光荣退场。洋平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开,拿起今天数不清是第几杯的烈酒,猛的仰头干掉,视线有些模糊,似乎……喝多了呀,如果我无法幸福,那么……请你们一定要幸福,他这样想着,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仙道远远的看着渐渐喝多,从原来冷静从容变为忧郁孤独的洋平,垂下了眼帘,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的拿起面前的酒杯,缓缓走向对方。

然而才走到离洋平五步远的地方,刚才还闭眼休息的洋平突然就睁开了眼,没有一丝迷茫的直接注视着11点钟方向的仙道,仿佛感应般的直接对上了对方的视线,目光纠缠在一起,仙道顿住了,拿着酒杯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终究还是洋平先开了口:“你站那儿当雕像吗?不知道我仰着脖子很累吗?”轻松的调侃着,只是不想彼此太过尴尬。

看着对方那么明显的强颜欢笑,握着酒杯的手用力的紧了紧,却最终还是无奈的压下了自己的心疼和怜惜,平静的勾起标准的45度微笑:“生日快乐,洋平。”

“……呵……谢谢!”低头垂下的眼帘,快速眨了眨,动作迅速的抬手就给自己倒了3小杯的芝华士,“你杯子里那么多酒,我好像太少了呀。”说罢,朝仍然站着没动的仙道举杯致意,仰头喝完,喝得太急而流下的酒水,打湿了胸前一片衣衫,“啊,抱歉抱歉,我自罚一杯吧。”可刚要倒酒,伸出的手,就被紧紧抓住。

“别喝了,再喝就多了。”仍然端着红酒的仙道,蹲在洋平面前,视线却没有落在对方脸上。

洋平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压制自己借着酒劲肆意奔腾的委屈感:“你管我!”

语气里的怨怼仙道听得清清楚楚,面对洋平几乎已经直接了当的明示,他还是没有接招,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任由洋平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和他手中的杯子大力的碰了一下,溅起的深红酒液,点点撒在自己米色的外套上,猩红触目。

“哎?我都喝完了,你怎么还不喝,是你敬我酒哎。”被仙道的躲闪再一次打击到的洋平,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如果真的不喜欢,你可以不来,如果那时真的只是你一时行差踏错,你可以明说,如果要拒绝,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一次次给我希望,又一次次让我失望!!!这算什么?洋平很想痛痛快快的吼出来,可是他做不到,他还有理智,所以他做不到。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高宫,给樱木和流川使了个眼色,端着酒杯就走近刚刚把酒杯清空的两人。

“呐,洋平!我们玩儿色子吧。三盘,怎么样?”说着,便不容拒绝般的五指翻飞,摇起了天花乱坠的花式手法。

不想让自己的心思系在某人身上的洋平,自然是配合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色子上。

11杯一盘,洋平已经“赢”了8次酒了,第九次,他想再喝的时候,修长的手一把抓住了摇摇晃晃的有些抓不住杯子的手。

“我替他。”仙道这样说,另一只手,抓起了一边的红酒。

“哎!不行!洋平输什么,你要代喝就得喝什么,哪有你这样赖皮的。”

仙道看到了他阴险的笑容,却没办法抵御,因为洋平奋力挣开了他的桎梏,拿着杯子就要往嘴里送,他知道他喝多了,没时间墨迹了,仙道一把抢过洋平的杯子,辛辣的酒液烧得他喉咙发疼。

“谁要你替了!给我走开!”洋平一把推开仙道,手上却好像绵软的没有力气,他虽然没醉倒,却的的确确是喝多了。

3盘全胜的高宫,再一次对花流两人使眼色,仙道喝得和洋平差不多多,何况红酒加洋酒,太容易醉了,高宫阴险的笑,洋平的酒量和酒品高宫清清楚楚,那是他认识了快二十年的兄弟,让洋平借着酒意直接表白什么的,很美好啊,或者直接酒后乱性什么的,就更美好了。管他什么神父不神父,只要洋平喜欢就好,高宫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车轮战下,洋平惨败,酒一半进了自己的肚子,一半进了仙道的肚子,洋平再一次迷惑了,如果你要拒绝我,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替我挡酒?

眼前的色子已经五个变十个了,视线模糊得出现了叠影,洋平闭了闭眼,摆手示意不玩了,就倒向了身后的沙发。

片刻之后,酒劲儿似乎过去许多,再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和仙道了。

那个自己挂念着的人,斜斜的歪在沙发里,脸颊酡红,眼皮似合非合,小幅度的眨动,微张着嘴唇努力的吸气、呼气,空气里都是精纯的酒味。

洋平跌跌撞撞的移步走了过去,感受到光线被遮住的仙道,勉强睁开了眼睛,便看到居高临下坐在茶几上的洋平,迷茫疑惑的眼。

“你可以和我交往吗?”不想再忍,不想再掩饰,不想在猜测的洋平,直接了当的对着明显也喝醉的仙道,“我喜欢你。”他这样说,如果爱,那就在一起,如果不爱,就快刀斩乱麻!洋平的心脱离了理智的束缚,掌控着他所有的思维。

“……”一次张合的嘴,却狠狠的吐出了一个“不”字,这是仙道耗尽了所有的理智克制住酒精所带来的口不择言后,唯一能挤出的话。

已然喝醉的人,那迟钝几百倍的大脑,没有分析出那个不字包涵了怎样的不舍和挣扎,他像是等待枪决的死刑犯一样,终于等到行刑的口令似的轻松了起来,“那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仙道彰!永远不要再出现。”他吼了出来,完全抛弃了自己的淡然和理智。

“……”斜依着的高大身躯,奋力的坐起来,闪烁剧烈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不到半米的人,却怎么也无法答应下来,最终,只能低下头,逃避对方热烈的视线。

“回答我!仙道彰!你受伤的时候,在我家,不是我的错觉,是吗?”既然问了,那就全说出来,要心死,那就一次死个透吧,“看着我!回答我!”

被紧紧抵住肩膀的仙道,依旧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在洋平看不到的阴影下,是仙道攥紧的拳头和死死咬住的牙关。

就在仙道做好心理建设,调整好自己表情,抬起头准备回答的时候,洋平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爱你,可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给我希望,又一次次躲闪,如果不喜欢我,请你走开,不要再靠近我,而我……会彻底忘记你,永远的……忘记你……”黑眸中,浓烈的痛苦,会被洋平忘记的恐惧,让他再也无法说出任何伤人的话,同样惊涛骇浪的蓝眸紧紧盯着自己眼前不到30公分的属于洋平的双眼。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失控的!洋平内心的呐喊呼之欲出,可被酒精驱动的身体,偏偏脱离了掌控,刚才还抵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掌,精准的钳住了对方的下颚,带着酒气的唇,霸道的封住了另一张。

如果注定要相忘,那么……让我放纵一次吧……

交叠在一起的身体,轰然倒在了沙发上,洋平的大脑在吻上对方的一刹那,已然停摆,探入对方口腔的舌,肆意追逐着仙道的,他吻得热情,也吻的绝望,内心深处,他明白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而仙道在被吻的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那带着酒气的火热拥吻,深爱的人在自己怀里的美好,冲破了一切理智,眼皮自动合上,在黑暗中,感受洋平的热情。

互相勾缠着彼此的舌,无限分泌的唾液被自己和对方吞食的亲密感让两人异常兴奋,大脑里已除了对方的身体,别的什么都没有。

仙道的手,用力扯开洋平扎在裤子里的T恤,高热的手掌,上下摩挲着对方的背部,流连于腰间,耳边传来洋平的闷哼,啃咬的动作,顿了顿,又更为疯狂的继续……









第二十四章




“仙道,我们交往好不好?我真的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会好好保护自己,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一个野间就够了,我不会再让自己和朋友出事的,我一定可以陪你走到最后的。”沉迷于情欲的洋平,模模糊糊的说出心里潜藏已久的话,却让身下的人,瞬间绷直了身体,转而被大力推开。

摔倒在地的洋平,莫名其妙的盯着沙发上,气喘吁吁,却努力整理着衣服的仙道,完全搞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水户洋平,我想你搞错了。”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男人,冷酷的看着跌倒在地的洋平,狠狠的给予他最后的重击,“我不喜欢你,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

“……”愣了足足十秒,洋平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你,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

“你撒谎!刚刚那是什么?你明明有反应。”

“我也是人,这很正常。在你家的时候,只是我一时迷惘,而刚才……只是喝醉了而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仙道,紧紧的盯着洋平不可置信的脸,残忍的割断洋平最后的希望。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不喜欢我的你,明知道你来我更难受,你又为什么要来?”

“……我来,是因为樱木求我来,他缠了我整整一下午,差点耽误我做弥撒,我不得以才答应的!更何况……我的确把你当朋友。”站起身的仙道,努力不去看仍然坐在地上的洋平,极力保持冷静的双眼,紧盯着门口,“那么……我先走了。”颤抖的双腿,坚定的绕过洋平,往门口一步步挪动。

“仙道彰!去你妈的朋友!以后!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一次都不许!”

坐在地上的人,沉浸在心脏被人用力挤拧的痛苦中,酒精使他眼前一片模糊,耳鸣得厉害,所以他没有听出离去的人,迟疑挪动的脚步声,开门后,良久才关上的房门。

终于……被彻底拒绝了……

头好痛啊,眼皮很重啊,有没有人扶我一把,我快撑不住了……

衣衫凌乱的清瘦身躯,终于重重的倒在地上,紧闭的双眼里,缓缓淌下两颗晶莹的水珠,低落于地毯,转瞬即逝……

隔天早上,高宫打洋平电话不通,察觉不对劲后才赶到了包房,却见洋平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那次洋平在医院躺了整整七天,高烧转成肺炎,差点烧成脑膜炎,刚住院的时候,烧糊涂了脑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野间、仙道、樱木等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然而叫的最多的自然是那个心里的人,樱木像是火箭一样的冲了出去,拉着仙道就要去医院。

往日里举止合度,从不气急败坏的仙道,挣扎着就给了樱木一拳一脚,把樱木打蒙了,他不明白前几天爽快的答应去洋平生日party,笑得很开心的人,怎么会连洋平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这么激烈的拒绝去看他。

狠狠的给了仙道一个右勾拳的樱木,又箭一般的冲回了医院,洋平昏迷的2天半里,除了日常事务,大家都轮流陪着他,虽然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却都各自闭嘴不语。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每天晚上有个修长高挑的人影,伫立在病房对面的阴影下,仰望着透着微弱灯光的病房,骨节分明的手掌里,深深的嵌着边缘尖利的十字架,在掌心里留下道道伤痕,却仍然彻夜祈祷着。

醒来后的洋平,在短暂的迷茫后,眸光逐渐清明,对着扑上来的樱木,露出清浅虚弱的微笑,张嘴想说话,发出的却是粗嘎沙哑的声音。

“来,先喝点水。”向来粗枝大叶的樱木,轻柔的扶起病得脱了相的挚友,慢慢的喂着温热的开水,“洋平你……”嘴巴张合了数次,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不伤人的樱木,挫败的抓了抓头发,垂下了脑袋。

“……我没事,没事了……”病床上的人,以极低的声音喃喃的安慰好友。

依旧是不变的浅笑,却让神经大条的樱木更为揪心,不经大脑的嘴巴就口无遮拦了起来:“是不是仙道那个混……”

“花道!”不等对方说完,洋平就大声喝止了对方冲口而出的他不想在听的名字,“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不想……再见他。”似乎是用尽了仅剩的力气,在说完这句话后,洋平轻轻的阖上了双眼,“我累了,花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面对着洋平的冷静或者说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樱木只能狠狠的锤了一下墙,拉开门狂奔而去。

然而号称要睡一会儿的人,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中反反复复都是昏迷前被狠狠拒绝的画面,那双大力推开他的手,仿佛推在了他的心口上,疼得受不了,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被拒绝的现实。

闭着眼睛的身躯,突然间紧绷,被单底下的手,偷偷的握紧了拳头,有人进来了,洋平知道,却不敢轻举妄动,虽说这是三井特别提供的VIP房,也难保不会有仇家找过来。然而下一瞬,紧绷的身体和神经,骤然放松了下来,他认得他的气息,只要一靠近,就能知道是他,他来看他了。樱木刚走,他就来了,难道……

温热的大掌,轻轻贴着他的脸颊上,轻柔的力度,仿佛他是易碎的水晶般小心,然后他听到一声极低极轻的叹息,便嗖的睁开眼睛,清亮的黑眸紧紧盯着被惊吓到而瞪圆的蓝眸。

闪电般的收回了手的仙道,尴尬的直起了弯着的腰,心跳无限制的加快再加快,让他完全无所适从,两秒后,迅速转身跑开。

“akira!”

“……”低沉沙哑的声音,止住了他前行的脚步。

“你喜欢我吗?”

“……”搭在把手上的手掌,微微一颤。

“你喜欢过我吗?”

“……”语气里的哀伤,让僵住的脖子不由自主的小幅度点了点。

“你心里……有我的吧……”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句洋平没有说,他知道仙道不需要他说的太明白。

“……”低垂的头,再一次轻轻的点了一下。

“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是吗?”

“……”这次,不再挺拔的背影没有动作。

“或者说……不能在一起?”

“……”无力的头颅,轻缓沉重的再度点了一下。

空气似乎都沉重了起来,安静的病房内,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终于,躺在床上的人,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你还是好好做你的神父吧,不要再这样互相伤害了。”

仙道低垂着头,握住门把的手,狠狠的使劲儿拧开房门,抽身离去,他不想,也不能解释什么,那么……就让他误会去吧,至少……这样的误会,他不会恨我,再见了,洋平……

那天之后,洋平的精神一天天的好起来,积极的治疗,遵照着医生的各项嘱咐,出院后,更是努力的投入工作,不到2月,水户组就有可以做小规模军火生意的能力了。

可那份如同眼中钉肉中刺的文件,却丝毫没有进展。

宇宫丽奈是高宫找来的电脑天才少女,这已经是第24个号称的电脑天才了。可依旧无法解开文档。

“水户桑,你看到了,强行解开的后果就是文件自爆,解开了也是乱码,而且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层防护罩,这已经是我解开的第六层了。”她这样解释,“要不我再进修一下?”

洋平安慰的拍拍女孩的肩膀,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他知道丽奈已经很厉害了,之前那23个最好的成绩也只是解开第四层防护罩便自爆了,这让他很沮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下去,继续找人才。

那天半夜,由流川樱木出面做成的第一单军火生意,异常顺利,通宵庆祝的众人,都睡在了包厢的沙发上没有回家,第二天一早,高宫被尿憋醒,去了洗手间解决的时候,却撇到了最近出炉的报纸上,大刺刺的:“灰姑娘的逆袭!成功怀有双胞胎!”华丽丽的大黑字体下,三井两字刺目异常。

高宫连厕所都上不安稳了,立刻收拾起报纸,偷偷推醒洋平,把他叫出来商量,才没说几句,藤真冷淡的声音就鬼魅般的出现在两人背后,高宫被吓了一跳,洋平尚算镇定。

“这事我早就知道。”

被震惊的两人无语的对看一眼,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藤真可以这么镇定。

“要取信老家伙,弄个孩子出来不是很普通有效的手段吗?”面容俊美的男人斜靠在墙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人工受孕。”他进一步解释。

“人工受孕不是要去医院嘛,那他老爸会知道的吧。藤真你也信!”高宫话一出口,就遭到了洋平的大白眼,心知自己说错话的他,立刻假借要上厕所,溜了个无影无踪。

“藤真……”你相信他吗?洋平无法直接了当的问出口,那太伤人,那是逼着藤真直视这个问题。

“其实,不是也可以自己搞定人工受孕的嘛,用个针筒什么的,哈~”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一直依靠着墙壁的身影,猛的站直,冲洋平挥挥手,却在转身之后,定了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事,他这么说……那么……我就这么信吧……”严重缺眠而步履蹒跚的消瘦身影消失在转角。

洋平遥望对方倔强挺直的背脊,慢慢的垂下了眼帘。

6个月之后,三井智之和三井诚之呱呱降生,满月照片登出的那天,藤真一个人跑去的射击场,把六张人形靶子,打成了碎纸屑,那孩子,除了眉毛,活脱脱就是三井的翻版,墨蓝色的发色也一点不差的遗传给了双生子。

这让越发暴躁的藤真,在三井打来电话后,总之失控的摔碎手机。

“你这样……又是何苦……”洋平每次都能看到笑意盈盈的和三井通完话,转头就能失控的藤真,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你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问啊,憋着不难受吗?”

“问?”海蓝的眸子闪了闪,又趋于黯淡,“洋平……我不敢问啊……”

这是藤真极少极少的放下骄傲,说出心里话,而饶是聪明如洋平,也不懂该怎么安慰他……






第二十五章


“水户先生,不知道约我来,有何贵干啊?”和室里轻柔的播放着传统的三味线,矮桌前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置于膝盖上的手,稍嫌用力的抓着黑色和服的高档布料,毫不在意这样会不会弄皱体面的和服,细小的双眼精光毕露,微笑着看着对面同样跪坐着的穿着深紫和服的年轻男人。

被询问的男人,右手微微一抬,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朝中年人欠了欠身,轻轻的退出房间,水户露出友善的笑容,伸手为对方斟上一杯清酒:“请!”仰头先干为敬,“前田前辈,我的确是有事相求,请您务必帮忙。”

“哦?水户先生还有无法解决的事吗?自从你水户组入驻福冈开始,我们大洲会的日子可就渐渐不好过了呀。”言下之意,似乎是不肯帮忙。

“呵呵,前田前辈……”笑得高深莫测的年轻人,向前倾身,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说,“说起来,有人可是帮了前田前辈的大忙了啊,如果不是高木前辈无故失踪,这大洲会的大佬……”意味深长的语调下,洋平直起了身体,好整以暇的夹起一块鲷鱼刺身,轻轻的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前田呆愣了一秒,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仔细打量对方:“你威胁我?”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直觉认为水户是在警告他,不合作,即消失,“你觉得你现在一个人,我奈何不了你?”

“NONONO,前田前辈,你误会了。第一,我这里一个人都没带,您的确可以动手杀了我,不过……您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让自己手无寸铁的面对您4个手下吗?第二,我只是在请求您帮忙而已,我的目的,是要您帮助,并非想要树敌啊。”身体再次前倾,“我只是请您看在往日的好处份上,给晚辈一个小小的讯息而已。”

和室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前田手一挥,4个保镖鱼贯走出和室,同样守在门口。

“说吧。”

“谢谢前辈,我想知道,当年从松野会叛逃出来的是谁?被高木送去了哪里?”

“你是说铃木?”

“带来那份资料的如果是他的话……那么……我说的就是他。”

“他啊……听说已经死了。”

“死了!”跪坐的身体腾的直了起来,“莫非……”

“没有!高木没有杀他,他虽然替大洲会惹来了麻烦,可终究是赚到钱了,高木送他的家人一起去了泰国,听说是吸毒过量死了。”前田眼珠一转,再次眯起了眼睛,“你找他做什么?”

“……”年轻的头目在经过一瞬的失神后,迅速平静下来,15度的笑容完美依旧,“那么,请问,这个铃木在松野会的地位如何,您知道么?”绕开了前田的提问。

“是森近明的亲信。”放松下来的前田,开始好好品尝正宗的怀石料理,明白水户只是对铃木感兴趣的意思后,也没有为难他,“听说是搞了村上雅彦的情妇被发现,怕死才叛逃的。”

“呵,老大的亲信搞了二把手的女人,可真够狗血的。”

“谁说不是呢。”

愉快的晚餐吃得宾主尽欢,当然,这是表面上,前田时刻保持着清醒,生怕自己走了高木的老路,而洋平则是因为线索中断而食髓知味。

“可恶!铃木死了!那不是出了解开文件没有别的办法了?”洋平的客厅里,樱木狠狠的捶了一拳沙发,英挺的眉纠结得死紧。

“现在文件也解不开,铃木又死了!何况万一文件解开了,也是密码暗号什么的,怎么办?”高宫也觉得一筹莫展。

“绑架森?”一旁冷冽的声音引来众人鄙视的眼神。

“死狐狸你傻了啊?我们在东京几乎没人,在福冈都是刚刚站稳脚跟,开什么玩笑!笨狐狸!”

“对了!藤真呢?还没回来?”一直沉默的洋平想起了藤真,为了以防万一,他让藤真在对面楼顶随时接应,他早该回来大家讨论了,却迟迟不见他。

“打个电话吧。”说着高宫就掏出了手机,眉头却越皱越紧,“没人接。”

“……不会出事了吧?”

“花道你少乌鸦嘴!”洋平一把抓起外套,率先冲了出去,“走!去看看。”

一路打着电话,一路无人接听,众人的心,开始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藤真绝不是做事没有交代的人。

然而,到达大楼顶层的4人,一推开大门就被钉在了原地。

“藤真!”一声声惊恐的叫声。

躺倒在墙根下的纤细身影,蜷缩成一团,月光下,蜜色的发丝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左手紧紧抓着MP5,5步开外,是被丢弃在地的WA2000。

毫无血色的脸,让众人连探一下他的脉搏都手抖:“快!打电话给石田医生,还有心跳。”洋平收回按在颈动脉上的颤抖手指,腾然瞪大了眼睛,“胸部也中枪了!”

“掰不开,怎么办?”高宫无措的看着洋平,数次想要掰开藤真紧握MP5的手,却屡屡失败。

等石田扛着急救包出现的时候,着实被血腥的场景下了一跳,更让他震惊的,是藤真手里货真价实的冲锋枪,这人是少爷的恋人,石田知道,这么重的伤,万一救不活……石田不敢想象……

手术室外,没人睡得着,医生、护士、一波一波进进出出,血袋一大袋一大袋的往里送,尽然有序,却步履匆匆的医护人员给了等待的诸人莫大的压力。

“要不要告诉三井?”高宫话一出口,众人呼吸都不同程度的窒了一下,却是没人答话。虽然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使藤真松开了死握着的MP5,可石田毕竟是已经看得真真切切了,恐怕……

“对了!流川、樱木,你们立刻去现场,找找看线索,再看看别的大楼顶部,我要弹头!”骤然反应过来的洋平,暗怪自己的粗心,只顾着藤真的伤势,却忘了找寻弹头,哪怕对方是职业杀手,有微末的证据,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明亮的手术室走廊里,再次只剩高宫和洋平两人,突然,一阵急促的皮鞋脚步声,敲击着地板,狂奔而来。

“三……三井!”两人惊讶得不由自主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怎么样?”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一派商界精英样的三井急切的抓着两人,手劲儿大得让高宫的眉头打了死结。

洋平摇摇头,抬眼看了一下亮着的手术灯:“你冷静点,还没出来呢。”

行色匆匆的小护士被焦躁的三井一把抓住:“告诉石田!人救不回来,他就去高松分部颐养天年吧!”凶恶的口气和扭曲的面容,吓得小护士手上的托盘不停的抖动。

“三井,别这样!你吓到她了!”使劲儿掰开三井的铁钳,洋平示意她赶快进去,“你冷静点,三井!”

“你他妈的少给老子来这套!我还没问你呢,枪是怎么回事?在那种地方受了枪伤又是怎么回事?”愤怒扭曲的脸,死盯着洋平,左手已经一把提起了洋平的前襟,右手随时准备着给他来一记重拳,“我他妈的把人交给你是让你照顾一下的,不是让你给他派活干的!”

“……”两人皆垂下了头颅,以沉默对抗三井,他们不知道藤真愿意怎么跟三井说,如果全说出来,会不会彻底让两人分道扬镳,于是,吃了一记重拳倒地的洋平,在三井拳头的威胁下,仍然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吐一个字。

直打到洋平吐出一口鲜血,拉架的高宫磕破了头,三井也没了力气,一场单方面的暴力才暂时休止。

走廊里除了不时出现的医护人员,安静得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2小时后,樱木和流川的身影出现。

“小三?你怎么来了?啊!洋平你怎么了?谁打你?”樱木刚要跳脚,流川看了一眼脸肿得像猪头的洋平,拉了樱木一把:“说重点。”他对洋平被打的原因,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

洋平感激的看了一眼流川,示意樱木赶紧说。

“弹头不见了。我和狐狸找了半天,没有弹头。”

“可能在我们走了以后,有人拿走了。”流川补充道。

“可恶!”高宫狠狠的锤了一下墙,没有线索了!

“不过我们在另一幢大楼的顶层找到了火药残留和这个!”樱木拿出一只透明塑胶袋,里头赫然是三个品牌的五个烟屁股,“可以让大楠提取一下CNA,在资料库里比对。”

“是DNA,白痴!”

洋平轻轻的点了下头,无力的倒坐在椅子上,眼光依旧盯着表示手术中的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天色大亮,一直等待的众人连肚子饿似乎都感受不到的时候,手术灯灭了。

石田早就知道三井已经赶过来了,来不及脱掉手术服和手套就匆忙赶了出来,四处星星点点的深红血迹,几乎布满整件绿色的手术服,看到他的一瞬间,等待的诸人皆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跑得有些气喘的石田,第一时间摊开了右手掌心,一枚血淋淋的弹头静静的躺在石田并不宽厚的掌心中,洋平的双眼迅速瞪大,PSG-1!!!

“人怎么样?”三井一步上前,紧紧抓住石田的肩膀,却在看到唯一露出的双眼那显而易见的欲言又止的眼光时,如坠冰窟……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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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8:35: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石田在看到三井脸色刷的惨白之后,心知自己让少爷误会了,立刻摘下口罩也不管血有没有蹭到脸上,着急道:“少爷少爷,你别急,人没有生命危险。”

闻言,众人皆是缓缓的吐出了憋着不上不下的一口气,洋平更是撑不住受伤的身体,颓然滑坐在长椅上。

“没有生命危险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被三井揪起衣领的石田使劲挣扎开后,缓了缓气说:“少爷你冷静点听我说好吗?藤真先生虽然没有生命危险,胸口的伤势也没有大碍,可是大脑皮层确实是被子弹擦过,受伤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颅内有感染的迹象,而且……而且……”石田只是个医生,至少他没有经历过被五个气势磅礴的人死盯住的情况,尤其其中一个还是他半个老板,说到关键问题,就结结巴巴不敢说了。

“你倒是说啊!”剑眉纠结在一起,本就火爆的脾气似乎一点就着。

“而且……因……因为伤到了大脑……所以……所以……不知道会不会醒……呃……也不……不知道会……会不会有……有其……其他后遗症。”结巴着说完,面对这五个逐步围上来的身影,石田终究是没顶住,“我……我我先进去处理一下。”便落荒而逃。

接到医院电话后,一直处在震惊、焦虑、对洋平的愤怒、对藤真的隐瞒的受伤等多种情绪下的三井,一下子就懵了,原本还在愤怒于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气愤中难以自抑的人一下子就把全副心思都集中在了“可能不会醒”、“其他后遗症”上,连自己如何穿上无菌衣进入ICU(重症加护病房)的都不知道。

病床上,那个曾经神采飞扬的人,紧闭着双眸,靠着呼吸器维持着身体的供氧,那清浅微弱微弱的呼吸仿佛连尘埃都不为之所动,整个头发的部位裹满了纱布,惨白的颜色,衬得严重失血的脸庞更为青白。

“健司,我来了……”才只说了一句,一直强忍住的泪水就决堤般的爬满了整个脸庞,缓缓浸湿大半口罩,不敢哭得很大声的三井,只能呜咽着轻握住藤真的手,慢慢垂靠在床沿,陪着爱人度过最危险的48小时。

水户宅

“高宫,把这个交给大楠,看一下有没有弹道比对资料。樱木,去打听打听,最近谁对我们不满。”刚发下一连串命令的洋平,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喊住了已经准备出门的樱木,“别去了,可能不是针对我们的。”

除了樱木,大家都明白了洋平的意思,藤真顾忌着三井,一直未在道上公开露面过,知道他的也不过只是水户组不超过十人而已,能在洋平秘密的会面时,袭击在暗中保护的藤真,这绝不是水户组的对头能想到的攻击点,既然袭击了藤真,为什么不袭击更有威信的高宫,甚至是洋平呢?

3小时后,洋平站在宇宫丽奈身后,第N次看着复制的文件在解码的过程中自曝。

“还是不行吗?”咔吧一声,转动个不停地铅笔,在洋平手上寿终正寝,不是他急躁,而是他再也不想等,长久的等待已经让他失去了耐性。

“对不起,水户桑,我尽力了。”

“没关系,你已经有进步了,不是……多破了一层了嘛,假以时日,你……”话音未落,手机铃声便肆无忌惮的叫嚣起来,水户看了一眼屏幕,“大楠,怎么样?”

“……”

“没有?那你的意思是这把枪没有在警方的档案里伤过人?是只比对了PSG-1还是全部?”眉头纠得死紧,凝重的表情看得宇宫噤若寒蝉。

“……”

“好的,谢了。”

“……”

收了线的洋平,抿了抿嘴,朝宇宫露出一个僵硬的安慰笑容:“你继续努力,我先走了。”

“水户桑等等!”

被一把扯住袖子的洋平疑惑的看着宇宫。

“那个……您是不是在找PSG-1的弹道比对结果?”越说越被洋平锐利的眼神瞪得越小声。

洋平没有说话,只是微挑了下眉,沉默的看着宇宫。

“是这样的……我,我前几天刚解开了一份文件,有7层保护,里面好像是您刚刚提到的PSG-1的弹道比对资料呢……有67把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事情就是这样戏剧化,在大楠的帮助下,在久梅组遗留的加密文件里,比对到了袭击藤真的那支,这枪是久梅组卖出去的,可具体去向了哪里,却无迹可寻,大家都在怀疑那份最重要的文件里,其实是久梅组多年的交易记录,却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然而,不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

先是藤真度过了48小时的危险期后仍然没有醒来,这让三井很焦躁,一遍遍的联系国外脑外科权威说服他们来会诊,这惊动了尚在东京的三井英松,三井执意不回去,哪怕双生子尚在襁褓,也丝毫没有牵动三井哪怕一点点的注意力,陪同的高宫在三井英松的眸中,读到了狠辣的意味。

“你说……会不会是三井他爸?”这事高宫只告诉了洋平,毕竟流川是不会管闲事的,而樱木嘴又太大。

“几率不高吧,毕竟三井也结婚生孩子了,两人联系得那么隐蔽……”没由来的,洋平心里却是有那么一丝怀疑的,“算了,这事别乱说,没证据。”

日子在筹备福冈最奢华的夜店中悄然流逝,那是洋平的产业,他正在慢慢侵蚀福冈的色情业,等到完全占领时,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情报网,毕竟,几乎每个黑社会在福冈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势力,而这些势力间从来都是尔虞我诈,只要能先一步,便能全身而退,甚至是反击。

然而,开幕前四天,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洋平接到了三井哭着打来的电话。

从对方的语无伦次中,洋平知道藤真醒了,却好像有些什么问题,便带着高宫赶往医院。

病房内的景象惊吓到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两人,没错,藤真是醒了,因为手术被剃掉的头发,也在昏迷的3个月又25天中长了出来,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张着嘴不停地哭,那不是默默流泪尚有理智的样子,那是一种……孩童似的声嘶力竭的嚎哭,点滴架子不翼而飞,床头柜上的一切东西都静静的躺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三井,正试图抱紧藤真乱挥乱扭的身体,却很不成功,丝毫不控制力度的修长手臂几次打得三井龇牙咧嘴。

“三……三井,这是怎么了?”

三井没有理他们,只是以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轻轻的安抚着藤真,足足20分钟,藤真才安静下来,变为抽泣状态,却仍然是憋着嘴,小声的哭,似乎是哭累般的偎在三井的颈窝,却在下一秒,对着脖子吮吸。

三井闹钟一片混乱,这份刺激和心痛此生从没品尝过,他舍不得给藤真打镇静剂,更舍不得把他绑在床上,只是本能的想抱紧他,他相信在他怀里,他能安静下来。

“洋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哭泣着的三井无助的问着洋平,悲伤的眼神却四处乱飘,没有焦距,“他连上厕所都不能自控了,这到底怎么了?”

“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婴儿,那个……他是不是饿了?”洋平被惊得张口结舌,倒是高宫一眼看透了藤真吮吸三井脖子的本意。

三井急忙吩咐护士拿粥过来,却发现藤真被喂了一口后,剧烈的呛咳起来,嘴里的粥喷了一床,仍然在拼命的咳,拼命的哭。

“粥太厚了,让他喝流质!”终于反应过来的洋平,立刻指挥护士去热牛奶。

看着藤真就着奶瓶喝光了整整4瓶牛奶,并在不想再喝的时候,果断把牛奶全吐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藤真的脑子坏了,他现在,是个婴儿。

这让三井直接冲到了石田的办公室,纠起他就是一顿暴打。失去控制的手下手完全没轻重,连拉架的洋平和高宫都被波及,可打了几拳后,三井却当着所有看热闹的医护人员的面,掩面大哭。

藤真吃饱睡着了,三井也终于哭累了,平静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

“找最好的医生,全日本找,去美国找,去欧洲找,最出名的脑外科医生,一定能找到的。”语气异常坚定,不知是在为自己打气,还是麻痹自己。

“如果找不到呢?”你打算怎么办呢?三井寿

“……”因为打人而擦破皮的修长手指,动了动,最终伸到了洋平面前,“给根烟。”点燃,深吸,吐出,连贯流畅,“如果……如果他一辈子都这样……我也会照顾他一辈子。”

“三井寿!别说的好听,你当初也是和藤真好好的就分了手,结婚也就算了,孩子都有了,你还好意思这么说!说得到做不到的家伙!”高宫终于是没忍住,藤真的隐忍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高宫望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我哪有说到没做到?”三井被骂得也起了无名火,高宫是正巧撞在他想要发泄的枪口上了。

“还说没有!你那孩子怎么来的?别跟我说是别人的,可像你了!”

“你猪啊!人工受孕没听过啊!老子像是那种做了不敢认的人吗?啊?”三井那毫不心虚,气势磅礴的回骂倒是一时震住了高宫。

“那段时间,你父亲应该是监视你还挺厉害的吧?”洋平淡淡的口吻,冲散了房间里的火药味。

“是啊。”

“那么……你是用什么方法人工受孕的?又是怎么避过你父亲的耳目的 ?”洋平好整以暇,斜靠在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井瞬间尴尬的脸,等待他的回答。

谁也没有发现,病床上,本来熟睡的藤真,却突然张开的眼……






第二十七章


“是,我的确是没有去医院,由纱,也就是我老婆,是我商量好的假结婚。”三井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呛得自己猛咳一阵,拿着的烟也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空气里窜起一阵毛焦味,却仍然朝洋平伸出了手,示意要烟,混乱的大脑甚至忘记了这是藤真的病房,他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爱人,讨厌他抽烟,“你们都觉得我公子哥,家里有钱很幸福是吧,哈,是!有钱是好,可让你循规蹈矩的进入公司,或者从政,你干不干?让你放弃你喜欢的爱好,你干不干?让你娶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只因为大家门当户对,你干不干?”烟在猛力的吞吐间,少去了泰半,撑着额头的三井,无力的低喃,“当你喜欢了一个人,却不敢也不能和家里说,你怎么办?被家里人知道了,往死里整他的时候你又能怎么办?你除了假装分手保住他的命你还能做什么?”

屋子里静得连烟丝被烧着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洋平阻止了高宫想要开口询问的意图,默默的听三井发泄心中的苦闷。

“你们说我能怎么办呢?呵呵……我没有股份,哪怕我是总经理,又怎么样,只要被我爸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我没有工作,哪怕去当苦力也没关系,可是我爸会放过他吗?我爸的个性我知道,只要我没结婚,没孩子,他一定会把原因归结到健司身上,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我可以不结婚耗着吗?所以我决定找个代理孕母。门当户对的肯定不行,所以就找了由纱了,呵呵……过程也不容易啊……我爸给我找的都是千金小姐,我为了以后的计划能顺利,假装爱上由纱爱得要死,整整绝食了7天,我爸才同意的。”抬起了头,闪着水光的双眸透着狡黠,冲洋平和高宫苦笑,“由纱……我答应事成之后给她3亿。”适才比着7的宽厚大手,伸出了3根手指,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那你也不能……”洋平说不下去了,三井的痛苦,他是不能体会的,哪怕为了以后才背叛了一次,藤真心里恐怕也永远有根刺。

“你还是不信我吗?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没错我是没有去医院,那是……咳……那是……”英俊的脸上,满是尴尬无措的囧态。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急死人了!”高宫忍不住了,兜了大半天还是没说到重点。

“是……是用……用针管……那个……自己来……那个,然后……哎呀,你们懂的啦!”烦躁的抓着头憋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后,三井就不说话了。

洋平倒是从没想过脸皮厚得能当防弹衣使的三井寿还能有面红耳赤,吞吞吐吐的时候:“你不会是说,你自己弄出来,放针管里,在让她自己打进去?”

“水户洋平!你还能再粗俗点儿么?”

“好吧好吧,不说这个了。那你现在怎么办?”

“现在……当然是……健司?”转头去看的三井,被藤真安静睁着的眼吓了一跳,藤真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然后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健司?”三井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从没见过藤真这样天真的表情,他总是那么冷静自持,那么恰到好处。

“藤真,你认得我们吗?”

然而藤真却像是被突然冲过来的洋平和高宫吓到了一般,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三井立刻手忙脚乱起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到了藤真的两人,手势轻柔的抱起藤真,轻轻的拍打的消瘦的背脊,安抚的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却把藤真哄得越哭越大声,以为他饿了的三井,立刻吩咐弄来了牛奶,却被藤真挥手拍掉,正当大家都手足无措的时候,三井突然就想起什么似的,掀开了藤真的被子。

“果然……”接着便吩咐护士去准备成人纸尿布,“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要给他洗澡换衣服。对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洋平顿了顿,终究还是决定不告诉他那些没用的:“还不知道,我跟你说过的。”

三井点了点头,便不再看他们。

浴室里,雾气弥漫,还穿着衣服的三井,此刻已经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藤真似乎是玩到了好玩的东西似的,不停地玩着搓出来的泡泡,一下一下使劲的拍向水面,把三井搞得狼狈不堪。

“健司乖,不要拍了,我们洗澡哈~~”回答他的,是飞弹而出的水柱,藤真好奇的抓着水龙头大玩特玩,发出阵阵笑声。

“健司健司!不可以啦,会烫到的!”一把抓住藤真乱扭水龙头的手,却惹得藤真嘴一撇,又有嚎啕大哭的趋势,“不哭不哭,我错了,健司看这个!”用一只色彩斑斓的肥皂缸成功转移了藤真的注意力,三井擦了把汗,伸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尚未痊愈的头部有没有渗水。

等一切妥当,把藤真抱回病床上后,三井的神经终于还是没能绷住,抱着藤真的手臂滕然收紧,箍住了怀里的人,嗅着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心里的酸涩便挡不住的破墙而出,泪水,一滴滴的没入藤真的衣领:“健司,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一声声的呼唤,一颗颗的泪水,终究是没能打动无知无觉的藤真,一声响亮的嚎哭,抗议着三井不知轻重的臂力,扭动挣扎着的藤真,再次让三井失去了方寸……

三井就这样一直留在了医院里,无视了几次来“请”他回家的父亲,和抱着俩孩子来的妻子,迎来了一个又一个脑科专家,又失望的送走一个又一个,藤真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在三井的悉心照顾下,一点点学会了吃饭、走路、上厕所,只是话还说得不利索,说的最多的,就是“寿”。

“出院?”洋平一脸惊讶,他以为三井仍未放弃找专家。

“嗯,其实,我咨询过心理专家,好几个了,他们都跟我说,他可能是心理问题,而不是生理问题,那颗子弹只是擦过他大脑皮层,即便损毁了部分神经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他们说……那是他对自己的人生极度不满,潜意识想回到婴孩的状态,因为那样他就可以任性、可以大哭,而不用压抑自己。”

黯然的神色,使得洋平那句“他这样是谁造成的!”终于还是没忍心说出来:“如果是心里问题……你怎么办?”

“我想找个心理医生,给他做催眠治疗,可是……我又怕他太痛苦,陷在梦魇里出不来。”墨蓝色的碎发被揉抓得好似鸟窝,挣扎两难的三井,让洋平感同身受那份焦灼,他伸手拍了拍三井的肩,给予他无声的鼓励,这大半年,三井的辛苦,他看在眼里,那份为藤真惋惜,为他不值的愤怒,也就随着三井显而易见的爱恋和小心翼翼而烟消云散。

“那么……先回家吧。以后的事,以后在打算了。至少在我们那儿,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水户组渐渐在福冈站稳了脚跟,树大招风,经历过几次暗杀的洋平,买下了一栋不小的别墅,保全系统出色,这是半翼做的,当时突然收到邮件的洋平着实吓了一跳,他有一种自己在明、对方在暗的危机感,好像他的每一部行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下,他刚买了房子,对方就要求替他做保全系统,本来洋平并不想采纳,却在宇宫和新来的电脑天才竹下的分析下,接受了下来,当然,事后洋平也让宇宫他们修改了部分设定,他无法相信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而今,藤真搬去也可以防止暗杀事件的再次上演。

“你那儿确定安全吗?”三井一边说着话,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着藤真的衣物玩具。

“放心吧,防弹玻璃,反光镜面玻璃。周围300米范围的住户都打听清楚底细了。除非对方对方上M82,不然及其安全。哦,那是威力极大地狙击枪,死贵。就算上榴弹,我们的保全系统也有时间撤离。”(M82A1,1600米能把人射成两半。)

“好,那走吧。健司~我们回家咯~”前半句镇定从容,后半句却是哄小孩似的口气。

“家?”睁着大眼的藤真仿佛听不懂那是什么,玩着玩具车的手,暂时停顿了下来。

“是啊,我们回家,我给你准备了好多玩具哦~”就这样,藤真毫无异议的跟着三井步履轻快的走了。

洋平在后面慢慢踱着,看着前方手牵手的两人,不禁深叹了口气,明明相爱,却弄成这样,究竟是老天不开眼,还是命运本就如此弄人,谁也逃不掉,那个放在心里数年的人,又一次悄悄的爬上了心头;“啊,不知不觉,都快两年没见了。”他喃喃自语着,旋即快步跟上已经快到电梯口的两人。

大多数邻居都不曾想到过,那幢稍大,却不张扬的米黄色房子里,住的是水户组几乎所有的高层,包括洋平、樱木和流川、高宫和他一年前娶的妻子凌子还有他们的孩子忠治,洋平知道那是为了纪念野间这个早逝的兄弟,现在又多了三井和藤真。

人多总是热闹的,藤真在一开始的不习惯过去后,渐渐不再只躲在房间里,而是喜欢四处串门子,在打扰了夫妻或夫夫的亲密时光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开始了锁门的习惯,包括洋平,因为藤真总在他抽烟的时候,抢走他手中还在燃烧的烟头,并在地毯上留下一个烧焦的疤痕,当然偶尔自己会烫到,大哭着把三井惹来,结果仍旧是洋平被三井一通数落。

掌握着几乎整个福冈色情业的水户组,在短暂的平静后,被一通电话弄得重又绷紧了神经,那天夜里,宇宫在2点40分打电话给洋平,要他立刻赶往公司,在那里,等待了数年的资料防护措施终于完全卸除了,然而宇宫并没有打开,并阻止了竹下的好奇心,宇宫很清楚,有些东西,她一旦知道了,将会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好奇心真的是可以杀人的。

那天,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份绝密的资料,他终于知道,那67把PSG-1的弹道资料是怎么来的了,也终于知道,射伤藤真的那把,究竟去了哪里,更重要的是,他终于了解,为什么半翼会让他不要去警视厅报道,真是……意外的“惊喜”。

“我要去一趟东京,如果我十天之内没有回来的话,高宫,水户组以后就拜托你了。”他对着所有的亲信,交代了遗言……






第二十八章


洋平坐在新干线上,面目沉静的遥望迅速后退的建筑,如常的表情看不出心里的翻江倒海,那个从东京辐射过来的阴影,终于被洋平窥视到了核心的边角,那67把PSG-1,包括别的各式枪支共计249支,全都是十几年前,久梅组联合松野会共同走私的,而近几年,双方改朝换代不和已久,看久梅组倒台后松野会的动作,可以想象当时久梅组已经明显知道了松野会想控制福冈毒品市场的目的,所以,才急于拿到这份资料自保,而这份资料,最让洋平心惊的,是那批走私枪支的参与者,还有个警视厅的中层T,这让洋平有了不好的联想,当初他被派去卧底,还有所谓破坏了松野会大宗交易的樱木,是否都是松野会和T的阴谋,而目的,就是搞垮总部在福冈的久梅组,半翼是不是看出久梅组倒台,而自己又曾接触过核心,担心T会鸟尽弓藏,才阻止自己去警视厅的?这位T的中层,是当年的中层,还是现在的中层,不得而知,而所有的谜团,关键都在松野会,因为射伤藤真的那支,资料显示,是在松野会手上,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次,为了困扰自己数年的秘密,也为了现在变成这样的藤真。

他感觉到那像是个黑洞,兴许一不当心触摸到虎须就会被一口吞掉,纵然水户组如今声名在外,也不代表老牌黑道组织不想除他而后快。

所以他只留了重要的只字片语就走了,他不想让家庭幸福的高宫和花道他们为此搏命。

而藤真,这个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兄弟,一直暗中保护他的兄弟……这笔账,一定要清!!!

洋平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来到了松野会的大本营松叶大厦,直接求见,虽然守门的有些结结巴巴,可松野会当家的还是很给他这个后辈面子的。

“水户君,什么大事,需要劳动你从福冈“亲自”过来啊?”村上雅彦,松野会第二把交椅,为人温和亲切,但洋平知道那绝对是假象。

“村上前辈,晚辈前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想请教森前辈的。”笑眯眯的弯起了眉眼,洋平暗自打量着一点钟方向泰然安于沙发上的森近明,眸光犀利,眼皮半垂,的确……不好对付的样子啊……“森前辈,您好,我是福冈水户组的水户洋平。”

“……”

还未等森有任何回应,办公室的门被哗的打开:“大哥你找我?”火急火燎的大声说着话,一个魁梧的身影就闯进了气氛有些诡异的地方,“哎?这是……?”

“阿隆,坐吧。这是水户组的水户洋平。”

洋平看到对方的脸部肌肉有半秒钟的小幅度抽动,旋即大大咧咧的朝他看了过来,对方站着洋平也不好坐着,便站了起来微微弯了弯腰:“您好,西村前辈,请多指教。”西村隆之介,第三把交易,打手型人物,啊,和花道有点像啊。

“水户君啊,别客气,坐啊。”说着便挨着洋平的旁边,坐到了长沙发上,隔开了洋平和森,洋平在心里差点笑出声,怕成这样,我可是缴了枪才进来的啊。

“森前辈,名人不说暗话,我是想来问您,在多年前,松野会和久梅组共同走私的那249把枪里的其中一支PSG-1的下落,因为那把枪……射伤了我兄弟。”

“……”三人不约而同的微垂了一下眼皮,这点洋平看得清清楚楚,但不想给他们任何时间砌词狡辩。

“我知道我这样问,很没有诚意,所以,我打算把福冈三分之一的下属产业让给松野会,只求线索,假如,是贵会动的手,那就求主谋,如果不是贵会动的手,那就请告知那把PSG-1的去向。您恐怕还不知道,久梅组当时是留了每一支枪的弹道资料的。”

“三分之一就可以了吗?”森还是一言不发,代言人似的村上适时的试探着洋平的底线。

“多了您也管不了,毕竟福冈不止我水户组一家,多大的胃,吃多少饭,不是吗?您手下就那么些人,都调去福冈了,东京的地盘怎么办?不是吗?”

“……”室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而洋平的耐性却显然没有森预料的那么好。

“其实您不说我也能略猜测到,三井英松,是吗?”话音刚落,森近明的眼皮微微弹了一下,村上的咖啡杯发出了轻微的震动,而最靠近洋平的西村的关节发出了响声,如他所料,应该是猜对了,“您知道受伤的兄弟是什么人吗?他就是三井英松的独子,三井寿的恋人,这事儿您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虽然这事上不得台面,可现在三井寿从东京消失了好几个月你还是能打听到的,他是三井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现在也掌握着20%的股份,等到他爸退位了,您要是现在卖他个人情……相信以后,您在东京还是会很便利的。”为了不让对方装傻,洋平的话是说得明白得不能在明白了,说完这些,他便端起了面前冷掉的咖啡,小口小口慢慢的品,也不去看对方有没有眼神交流,耐性的等待着对方的开窍。

“水户君。”一直保持的沉默的森近明首度正眼看着洋平,以一种认真的态度,“你觉得我要是告诉你的确是三井英松的话,三井寿会和父亲反目么?”

“您这是承认了?”洋平挑眉。

“我可没说啊……”

“没错,三井寿是我朋友,但那个人却是兄弟,即便三井寿不会对他爸动手,我也不会放过那个老不死的。您知道,我是干什么出身的,到时候,三井财团不是依旧在三井寿手里么?您说是吧。”

又是一阵沉默后,森近明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洋平:“这样做,我可是没什么信誉了啊,水户君。”

洋平心里一动,明白对方已经妥协了,不过是要找个台阶下:“森前辈,中国有句话,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况……当年和久梅组那么紧密的合作,最后还不是联合了大洲会,损了我一个兄弟一条命嘛,再多做几次,又何妨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利益至上的不是吗?”

“……水户,我要福冈所有的毒品生意,包括你的地盘,还有别的,你也要帮助我占下,而且,我要你二号码头以后给我提供方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森语气极重,语速极快的说出他的要求。

“……森前辈,您这要求,似乎买这样一个我已经猜到的情报,我吃亏的不是一点点啊。”本能的,洋平知道可能今天的收获不止这些,还有更为惊人的讯息在等着他。

“这我当然知道,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你非常感兴趣的事。”

“那就说来先听听是什么事。”

“关于,大洲会在你们去偷那份资料之前收到的那份匿名信。”自信满满的看着洋平的森的脸上尽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洋平狠狠地眯起了眼,努力压制嗖的窜上来的怒火:“这不是你们给的吗?”

“你答应吗?关于我刚刚的条件。”

“如果您说的属实的话,我答应。”没有用一秒,洋平就决定了,钱财身外物,他只想求一个真相,“高木说……匿名信是你们给的。”

“他当然是这样想的。”一直未做声的村上,代替了森,回答了洋平的疑惑,“他只知道我们和久梅组都想要那份资料,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我们也派人去偷了,你知道,这份资料落到久梅组手上,对我们不利,可我们的人到那里的时候,你们已经打起来了,他们戒备更森严,我们的人没法得手,才撤了。我们想要拿回资料的心,不比久梅组少,怎么可能写那样的匿名信?久梅组花不花那一亿,对我们来说,没有丝毫影响,我们要的只是资料!只是没想到,最后资料落在你手里了。”

洋平沉默了,这件事,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没想通,松野会如此重视的一份资料,必定是想夺回来或者买回来的,可是只寄了封匿名信,让久梅组损兵折将似乎不合逻辑。

“高木那个笨蛋实在是太笨了,事后合作的时候,还感谢我们的匿名信,我们才知道有这么回事,这才知道我们这3方势力之后,还有另一个躲在身后的势力,这让我很不安,我一度怀疑我们手下有了卧底,不过近3年多都没有被破坏什么大交易,我想,你对这个写匿名信的人应该会感兴趣的。不过我暂时无法告诉你是谁,因为我们也没有查到。”

“就这样一条不知真假的消息,值得我出借二号码头吗?”洋平不再笑容满面,皱紧了眉头仔细打量三人的表情,想读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对方毕竟是老江湖,他读不出,却也无法一下子驳倒对方,心里,开始高速回忆起几年前的点点滴滴……



















第二十九章

就在洋平努力回忆往事试图找出他话里的破绽时,回忆被打断。

“水户君。”森近明直视着洋平的眼睛,坦坦荡荡的用眼神说服洋平,“你可以去查一下我们被警察和别的帮派破坏过多少交易,你就知道我们所言非虚了,有这样一个看不见的对手在,我们也芒刺在背,所以希望通过和你们重修旧好,抓出这个对手来,听说你和大洲会也保持着良好关系,大家通力合作,才能财源滚滚嘛。”

见对方没有反对,洋平点燃了一支烟,慢慢的直到抽完,才卸下了严肃的表情:“森前辈,毒品的事,我可以帮忙,但是二号码头,你得把这个首脑交给我,我才答应。”

“水户洋平!你别得寸进尺!”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西村,猛然间就绷紧了肌肉,看样子是想动手了。

“怎么?想动手?”黑眸凌厉的一瞪,磅礴的气势顿时震住了西村的爆脾气,“森前辈,你也知道,除了大洲会的人,谁也没见过那封匿名信,是真是假还得再看,不是我不信你们,只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大洲会有没有撒谎,高木是不是为保命故意放的烟雾弹。”洋平知道,高木没有撒谎,如果有人撒谎,那就是松野会,自己此时在对方地盘上,也不能明说,只好拐着弯提醒对方,我不相信你。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平和了下来,“好!有胆色!水户老弟,我答应你,我会尽快找到这伙人,给野间兄弟一个交代。”

洋平垂下了眼帘,借着搅拌咖啡的功夫,遮掩住暗淡的眸光,本以为早为野间报了仇,结果仍然还有罪魁祸首,而且还不是松野会:“那么……现在可以明确告诉我,那把袭击我兄弟的PSG-1的事了吧。”他要他们明明白白的回答。

“没错,那把枪是在我们这里,的确是我们干的,但是,猎鹰应该知道,我们只是工具,让三井少爷别迁怒才好,给我们钱的,的确是三井英松。水户君,我们真的很有诚意啊。”故意的提及洋平猎鹰的身份,提醒他杀手也只是工具而已。

“谢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晚辈就告辞了,毒品方面的事,我会交代下去的。”说着,便起身,微弯了一下脊柱,打算离开。

“水户君。”森的声音,压迫而威严。

洋平没有回头。

“我知道那份资料里有什么,既然你没有去,那么有些事,请不要执着。”

洋平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是警告自己不要着手查T是谁,洋平知道哪怕用整个水户组的地盘交换,让森说出是谁,也不会被答应,那应该是松野会在东京还能如此猖狂的坚实后盾,他绝不会把自己的后路堵死,所以洋平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一句,没想到对方却憋不住了,这反倒让他又一次警惕了起来,这个T,似乎还真是来头不小。

略微点了点头,洋平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了松野会,离开了东京这座奢华与糜烂交融的都市。

水户宅

洋平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家都在餐厅,气氛很沉默,因为洋平的未归及临走时莫名的的遗言。

看到他的一瞬间,除了藤真和忠治这两个“孩子”,其余人都是眼睛一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在看仔细洋平凝重的表情后,寻思过来可能此行不顺利。

“凌子,你带着忠治回房吃吧。”高宫立刻支开妻子,这是他和妻子的约定,不让妻儿参与到帮派血腥斗争中。

“我问到了。”清场后,洋平说出了此行的结果。

当三井听到意图谋杀恋人,并把恋人搞成现在这样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手里拿着的碗,啪的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移动分毫,沉默的空气,压得三井几乎透不过气,胸腔里莫名的开始抽痛,小幅度开始抖动的脸部肌肉吓到了正在吃饭的藤真。

“寿……你怎么了?”白皙的手,抚上了三井不断抽搐的脸,藤真歪着头,不解的看着自己最信赖的人,修长的手指爬上蹙成一堆的眉间,用力按压、试图抚平,“寿?”

视线模糊的双眼,对上天真无邪的蓝眸,抖得厉害的手,在离那张精致的脸还有1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紧握成拳,狠狠地捶向餐桌,碗筷叮当作响。

“寿?”藤真被吓到了,眼看着眉头一蹙就要决堤,三井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吸着鼻子安慰他。

“没事没事,健司乖……”直安抚到藤真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美食上,才回头一个个看过去,“你们早就知道?”

“不,是猜到。”全部都默契的点头,“藤真从未出现在水户组公开的场合下,也从未暴露过他自己的枪法,更没有得罪过人,唯一的解释,就可能是你爸想斩草除根。而你……只是当局者迷而已。”

三井慢慢垮下了肩膀,沉默了,偏头看着吃得正欢的藤真,手势轻柔的抚摸着又长了一点的蜜发,惹来藤真一个灿烂的微笑,心里一阵绞痛,那样优秀、自信、光芒万丈的藤真健司,就因为自己,变成了现在这样,忍不住的眼泪就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寿?你怎么了?”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藤真,慌乱的擦着越来越多的泪水,却被抓着手腕,一遍遍的被亲吻着手心,泪水,沾湿了整只手掌,“不哭了,寿,不哭……”学着三井往日哄他的样子,捞过对方的头,按压在自己胸前,一遍遍的拍打着因为哭泣而抖动得厉害的肩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安抚对方。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备受打击的男人,只能沉默着等待他自己平静下来。

“健司~”语气温柔的唤着恋人,小心翼翼的压制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过几天寿要出门几天,健司跟洋平一起玩好吗?”

“不好!”纠起了眉头,抿着嘴的藤真一口拒绝了三井的提议。

“3天,就3天,健司睡3天,寿就回来啦,好不好?”哄小孩的语气,对着大人样的藤真,显得无比诡异。

“不好不好!”

“健司不乖,寿要生气咯!”三井板下了脸,迫使藤真答应,却不料僵持了1分钟后,藤真猛的站起来,带翻了凳子,哭着跑开了,只是这一次,三井没有去追他,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交代洋平。

“这几天,拜托你们看着他,我要回东京一趟,我要去问清楚。”

没有人有异议,这天的晚餐,谁也没有心思好好吃,第二天一早,三井趁着藤真还没醒,便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

东京 三井宅

由于接到儿子电话,三井英松难得没有去公司,而是在书房等着三井,看到儿子进门的一刹那,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父亲,健司是你派人做的吧。”看着父亲的身体小幅度的一震,并没有立刻反驳,就知道这是八成错不了,“为什么?”

“……”他看着这几年越发出色的儿子,冷着一张脸质问自己的父亲,眼神里的失望、痛苦、谴责他都看得懂。

三井的牙关咬得死劲,他几乎花了全部的力气才阻止自己泄露心事的攥拳头,几乎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自制力,才能维持平静的语调:“您向来不是做了不敢认的人,所以我信您会说实话,请不要骗我,是不是你!”

三井英松隐藏在宽大办公桌后的手,用力抓紧了椅子把手,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

“是你对吗?呵……您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虽然笑着,但那种失望的苦笑,让作为父亲的三井英松有着一瞬的后悔,但转而,他又说服自己没有做错,“我是为了你好。”

“是!为了我好!你让我放弃了篮球!让我进公司做个上班族!你为了我好!罔顾我的感情!拆散我和健司!你为了我好!逼得他父母失业!弄瞎了他弟弟的眼睛!你为了我好!派人几次暗杀他!你为了我好!你把他弄得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受够了!!!”越说越激动的三井,压制不住全身的颤抖,缺氧的感觉让他大口大口的仰头呼吸新鲜空气,哆嗦着的手,掏出了一张纸,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拍在办公桌上,俯视着他的父亲,吐出最残忍的话,“您很久之前就没有生育能力了吧。这是我刚做的结扎手术的病例报告,智之和诚之的确是我的孩子,但是我告诉你,只要藤真健司再受到任何伤害,你永远都不要再想见到他们,我会把他们送得远远的你再也找不到我也找不到的地方,让我们三井家——断子绝孙!!!”一口气说完,三井仰头瞪着天花板,让涌上的泪水慢慢回落进去,他不想流泪,尤其不想在这个时候流泪,“我不会再回这个家了,保重!”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还有智之和诚之!你走了我还有他们!”挺拔的身躯,随着沉重房门的关闭,而渐渐颓萎了下来,嘴里喃喃个不停地,便是这句话了,他不后悔,三井家的人,理所当然该为家族作出牺牲,他不认为杀了藤真是个错误,他后悔的是,没找个更顶尖的来!!!











第三十章


就在三井在东京布置一切的时候,藤真却在福冈闹脾气,他已经听话的睡了3觉了,可三井还是没回来,看着坐在地板上耍无赖的藤真,洋平实在是很无奈,解释半天才让藤真明白,要经过3个黑夜,三井才会回来,萎靡不振的藤真,着实让洋平心情沉重:“藤真,你真的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回答他的,是摆弄玩具的咔咔声,和藤真不解的眼神。

所幸三井在第二天晚上就回来了,面容憔悴的他,刚踏进家门,一个人影就飞扑了过来,蜜色的脑袋在他颈窝里使劲儿的蹭,洋平调侃的声音从二楼飘了下来:“不知道你身上是不是装了定位了,他刚刚突然跳起来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结果……”

“辛苦你了,洋平,一会儿我去你书房,找你有事。”三井认真的眼神,让洋平明白了,朝他一点头,便插着裤兜踱进了书房。

“健司,我们回房间好不好?”一路哄着藤真的三井,满心都在计划上,而忽略了藤真的不对劲,直到他把藤真哄上床,说要去洋平那儿,才发现了反常,藤真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修长的身体在被单下扭动,三井立刻明白了,便脱了外套,躺了进去,立刻的藤真整个身体就贴了过来,急切的在他大腿上磨蹭,这是藤真孩童化之后的另一个变化,变得欲望强烈,且从不掩饰,一开始藤真并不明白那是什么,虽然是孩童的大脑,却的确是有着成人的身体,难受的时候,只会在床上乱扭、默默难受的流泪,后来三井就知道他怎么了,试着替他解决欲望,却没法跟藤真解释什么,只能告诉他,这事只可以和自己做,而天真的藤真则一反以前寡淡的欲望,隔三差五就渴望的看着三井,这让三井倍感煎熬,没错,他俩是恋人,可藤真现在已经不记得了,所以他不能乘人之危,一旦有朝一日藤真恢复了记忆,又会怎么说他?原来你爱的是我的身体,即使我没有了记忆和个性,你还是可以做得下去。没错,他一定会这样说的,三井的确这样想,所以虽然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也经常帮藤真舒缓欲望,但三井从没有碰过他,哪怕只是接吻,也一次都没有。

书房内

“他睡了?”洋平放下了报纸,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探究的看着眼前颓败憔悴的人。

“嗯。洋平……借我钱。”铿锵有力。

“?你想做什么?”清瘦的身体往前微倾,摆出聆听的姿态。

“我要把我……父亲,赶下去!”英俊的脸庞有些扭曲,连下巴的疤痕似乎都脱离了原来的位置,扣抓着桌面的手指几乎要被他自己折断似的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在桌面上拉出尖锐的刮痕声。

洋平没有说话,他等着三井发泄完,等着他平静下来。

“有烟吗?”

洋平旋开打火机,密闭的空间里,弥漫上了让人窒息又让人无比留恋的烟草味道。

“你想好怎么做了?”眼见三井已经平静下来,洋平立刻就没浪费时间的单刀直入。

“我现在有20%的股份,我……父亲那儿有34% ,其他都在别的股东手上,我要收购更多一些的股份,把他彻底赶下去。”

“然后呢?”

“……然后?”半咪着眼,深吸了一口烟,从胸腔深处狠狠地吐出一团白雾,迷茫了彼此的视线,“当然是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让他颐养天年了。”

“他要是不肯呢?”

“不肯也得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不会留着那些老家伙的,这几年,我提拔起来的新人,多练练也就能上手了,为这一天,我准备了快4年了,也该他为他以前做过的事,负起责任了。”

“父子恶斗,你考虑过媒体会怎么写你吗?”

“如果不是为了健司以后的治疗费用和三井集团那么多员工,我倒是有办法把它一次性弄倒,至于媒体……三井集团我都可以亲手败掉,我还会在乎那个?”深邃的眸,由下至上定定的看了洋平一眼,小声的叹了口气,“人啊……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哪怕和他偷渡去国外,一切从头开始,也比现在这样……呵呵,不说这个了,先借我一千万吧。”

“够吗?”

“别这么缩着眉头嘛,这钱我只是去期汇市场里转转,等捞到了四、五亿就出来。”

“期汇?你行吗?那可是随时让亿万富翁变成穷光蛋的地方啊。”

“洋平……”三井痞笑着白了对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的印象里,我是不是还是那个考试得作弊的不良学生?”在洋平不置可否的耸肩表示猜对后,三井又免费附送了个白眼,“自从健司家里出了事后,我就开始努力学习了,直到我……父亲对他第一次动手,我就发誓要有更多的权势和地位去保护他,虽然他够强,可我总是忍不住要去保护他,你说怪吧?”

“……孽缘。”洋平下了结论。

“不!”英俊的脸庞严肃的仿佛在宣誓就职,“我相信这只是上帝在考验我们,我觉得……不会再有人能让我那么伤心,那么绝望,那么开心,那么幸福了。”

虽然面临着种种问题,可三井在说那番话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是坚定勇敢又甘之如饴的表情,至少他们幸福过,这个认知让洋平瞬间坏了心情,掩盖好情绪后,状似轻松的对三井下了逐客令:“明天我就把钱汇给你,你早些回去吧,一会儿他又该找你了,这两天可折腾死我了。”

借口找得很完美,只有洋平心里清楚,他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缅怀一下他还未开花,便已凋谢得支离破碎的爱情。

三天后,三井霸占了洋平的书房,理由是健司不让在房间抽烟,可粘人的藤真依旧是差不多寸步不离的也转移到了洋平的书房,被鸠占鹊巢的洋平,只得抱着笔记本,窝回了自己的房间。

整整三天,三井除了上厕所和洗澡之外,连吃饭都是在书房解决,没日没夜的熬通宵,已经让他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可三井没办法休息下来,期汇的市场瞬息万变,用保证金交易的市场内,随时可能千万进去,下一秒就什么都没有了,三井第一次用一百万买一亿面值的日元兑美元升值,2小时后,他净赚了一百万,第二次,用同样的数额买日元兑人民币贬值,却瞬间就失去了那刚刚赚来的钱,24小时不间断的各个交易所,让三井无暇顾及休息,24小时后,他已经还清了向洋平借来的钱,并在藤真的帮助下,越来越顺利的赢多输少,不是说藤真突然好了,而是他运气实在是太好,十次有八次,三井问藤真,买空还是卖空,藤真的回答总能蒙对,这让一开始还盯着汇率市场做各种分析的三井喜出望外,终于在3天后,赚到了1200万,暂时休息,藤真真是个福星,临睡着前,他的脑中最后的意识便是这句。(本文所有的钱,都是日元,日元真心不怎么值钱,1200万,真心不多……)

虽然三井忙着赚钱,整日电话不停,但是藤真的病情,他却是时时记在心里的,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第一位心理专家来到了水户宅,藤真在极度不愿意离开三井的眼神中,被哄到了临时腾出来的诊疗室里,一小时十分钟后,一张挫败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似乎是没有安全感,一直无法入睡,或者,我明天在来,让他在放心的人的陪伴下接受治疗。”专家这样说。

可是第二天,在三井的陪伴下,藤真依旧是没有进入催眠状态。一连三天,都是如此,三井怒了,毫不犹豫的炒掉了所谓的专家,着手另找他人。

第二个专家也同样如此的度过了第一天,在仔细研究过上一任留下的病例报告后,她要求撤换三井,对此,三井的反应是直接想赶人,只是碍于对方是女士,才只摆了个臭脸而已:“你还有两次机会。”他这样说。

隔天,是洋平陪着藤真进入了诊疗室,一张特意购置的舒适诊疗床上,藤真僵硬的躺着,不安闪烁的眼神无助至极,洋平走过去,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别害怕,我在这里。”

僵硬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小野给了洋平一个感激的微笑。

室内播放着轻柔和缓的音乐,小野极具镇定作用的嗓音轻轻的哄着藤真:“健司乖哦,闭上眼睛,跟着姐姐一起深呼吸……吸……呼……”

本来还想笑“姐姐”的洋平,在小野严厉的一瞪后,挑了挑眉,松下僵直的脊背,默默的看着藤真在小野的引导下,一步步放松全身肌肉,进入半昏昏沉沉的状态下,洋平差异的看了一眼小野,换来对方一个OK的手势。

“现在……往前走……往前走……你会看到一道门……再走近一点……打开门……你看到的是一片黑暗……我数到3……你就会适应黑暗了……1……2……3……”小野轻轻吐了口气,仔细观察着藤真的表情,“好了……现在……关上门……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你的玩具?”

“不……是……”洋平惊奇的瞪着藤真,不敢相信他真的被催眠了,“篮……球……翔……翔阳”

……

【3100+,本段所用的催眠方式神马的,都取材于各类电影、电视和小说,如果和现实不符,请不要拿心理学从业者的要求来要求小极……我真心尽力了……还去下载了传说中的催眠音频,如有BUG,请无视。】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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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8:4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听到藤真提到篮球和翔阳,洋平顿时张大了嘴巴,自从藤真失忆,他连篮球都想不起来,运个球都会把球拍飞,更震惊的是,他在小野的引导下,几乎是顺序的叙述了自己的一生,直到说到在幻影做服务生的时候,缓慢而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间高昂起来。

“血!!!好多血!!!”突然的,一直喃喃自语着的藤真开始莫名的挣扎起来,脸上扭曲的表情,显得痛苦无比,“走开!走开!!!”

“快压住他!”小野一边命令,一边奋力压住住不断挣动的左手,“健司乖……我们出去,不要呆在房间里了哦……来……跟着姐姐走……我们离开那里……对……慢慢的退出来……”

等藤真平静下来,彻底睡着之后,洋平才发现自己和小野都是一身的汗。

“好险……差点就出不来了。”小野疲惫的闭上双眼,瘫坐在沙发上,“水户先生,他的过往应该不简单吧。”

“如果出不来会怎么样?”洋平松开了一直握着藤真的手,直起脊背,避开了小野的试探。

“可能会陷在梦魇里无法自拔,严重的话……会彻底神经错乱。”

“疯了?”

“可以这么说。”小野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洋平,“还要继续吗?”

“……”洋平无法回答,这种事,还是问过三井好,“我晚些时候再打电话给你。”

“好的,那我告辞了。”

然而,对这次的危险,藤真本人是无知无觉的,而三井在思索了整整半小时后,决定还是继续治疗,洋平没有问什么,但他还是解释了:“健司如果知道有机会康复,我却因为这个顾虑停止治疗,他会怪我的……他,是个敢于直面惨淡人生的人,我相信他能挺过去。”他这样说,洋平不置可否。

但是话虽是这样说,三井却比谁都害怕藤真出事,所以当隔天藤真接受诊疗的时候,三井却是一直守在门外,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在他几乎失去耐性的时候,洋平突然打开了房门,疲惫不堪的走了出来,“没事了。”他这样交代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三井先生,呼!今天真的好危险……”小野衣衫凌乱,褐色的短发半湿的贴在头皮上,“还好水户先生反应快,一直喊着让他想想三井先生你,才慢慢使他平静下来,我想,他可能已经好了。”

“嗯?”进了房间后,视线一直紧盯着藤真平静睡颜的双眸,终于看向了小野。

“他从催眠状态醒过来的第一眼,就喊了一声’洋平’,我看到水户先生的表情,似乎……很震惊。”小野仔细斟酌着用词,点到即止。

“辛苦你了。”

“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小野转身走了两步,停了停,旋即又转身回望三井:“也许这件事我不该问,不过……嗯……我想请问,水户先生是单身吗?”

“……”注意力一直在藤真身上的三井,一时没转过弯来,愣了2.3秒,才低头轻笑了一声,“嗯,单身。”

“那……谢谢,明天见。”

室内又恢复了安宁,三井坐到了床边,执起藤真的手,轻轻的放在脸颊上,缓缓的摩挲:“健司,要好起来,好吗?”

就在大家以为藤真的治疗会渐入佳境的时候,现实又一次打击到了三井,第三次诊疗开始,藤真就再也没被催眠过,小野试了各种方法,都不得其门而入,而之后换了N个医生,结果也是一样的。

三井很烦躁,可终究也只是如同困兽一般毫无办法,而东京的诸项工作又到了关键时候,三井必须去处理,于是,在藤真恋恋不舍的眼神中,三井离开了福冈,为了以后的平静生活,前往东京,做最后的决斗……和自己的父亲。

离开的当晚,深夜,洋平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这么晚了,谁啊?不会又是樱木那小……”在看到来人时,黑眸瞬时瞪大,“藤……藤真?”

“进去说吧。”如未受伤之前的状态,让洋平呆愣的看着对方进来,锁门,落座,却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洋平,不认识了?”

“你……”

“我都想起来了!”适才微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锐利的蓝眸危险的咪了起来。

“……什么时候?”

“第二次催眠的时候。我要咖啡,喝了那么久牛奶,腻死了!”

“你!你是说,那次以后你都没被催眠其实是……”

“对!我已经好了,所以,他们怎么可能能催眠得了我。洋平……咖啡!!”

“哦……来了。”洋平定了定神,才缓和过来过于震惊的心情,咖啡机里潺潺流出的浓香蓝山注满了雪白的骨瓷杯,“要糖吗?”

“一块,谢谢。”

端着咖啡的手,小幅度的抖动,几乎把快满了的咖啡泼洒出来,藤真伸手接过,对洋平灿烂一笑:“我没早跟你说,是三井粘得太紧了。”

“是你粘他粘得紧吧。”洋平无力。

“好吧,不过我如果不粘得紧点儿,不就露陷了?”精致完美的脸上狡黠一笑。

“你……你想干什么?”洋平敏锐的察觉到藤真的目的。

“你猜到了吧……三井英松这笔账,我要讨回来!”阴沉的脸,杀意盎然,捏着咖啡杯的手,咯咯作响。

“可是三井他……”

“我就是顾忌着他,才假装没好的,我病了的那段记忆,没有失去,我知道了所有事情,所以……我不怪三井,我不怪他。”低着头盯着咖啡的头,突然用力抬起,认真无畏的双眸直对上洋平,“可是三井英松他欺人太甚!我父母不能让他白戏弄!我弟弟的眼睛不能白瞎!我这几枪不能白挨!我·要·他·死!!!”

“……”洋平动了动唇,不知道怎么安抚对面情绪激动的人。

“我要一台车,一把MP5,一把PPK带消音的,通知半翼篡改三井家的报警系统。”

“藤真!你再考虑一下好吗?三井虽然恨他险些杀了你,可他还是他的父亲,我听得出来,三井也很痛苦,说明他对他父亲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如果他想杀他父亲,还用大费周章的搞那么多事扳倒他爸吗?我们水户组杀手也不少啊,如果你杀了他爸,被他知道了……藤真你爱他吧,你假装没有好也是不希望你动手以后,让他发现是你做的吧。”

对此,藤真无言以对,他被洋平说中了,他就是知道三井对他父亲的感情,也明白如果三井知道自己杀了他父亲会是怎样的结果,所有他才假装没有好,那三井就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洁白的皓齿紧咬着下唇,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藤真!”

“你别劝我了!如果……如果被他发现了,只能说,那是我们没有缘分!”

“藤真!”洋平一激动,险些踢翻面前的茶几。

“你不帮我准备我自己弄!”藤真也不甘示弱的瞪着洋平,“这个仇我不报,他还以为我是软柿子随便他捏呢!”

“你……”无力的倒在沙发里,洋平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头苦笑,“我只是担心你和三井会没法回头而已。”

“……”藤真脸上一僵,抿了抿唇,毅然决然的大步离开,“我心意已决,帮我联系半翼。”

随着呯的一声关上的房门,洋平至此又多了一个秘密,他冷眼旁观着藤真在众人面前装傻卖萌,在私下面对他时的时时紧逼,锐利的眼神,几次几乎脱口而出的“你的演技可以去角逐东京电影节影帝了”被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点击着发送键,首次主动求助于半翼,不是他不信宇宫他们,而是半翼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然而,等待了多日,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这让洋平不知是该庆幸藤真可能因为条件不成熟而撤手,还是该担心这位素未谋面的“朋友”的安危。

藤真的焦虑都写在了脸上,电视报纸不断传出三井集团的丑闻,一笔跨国贸易涉嫌偷税和洗黑钱被匿名报案信捅到了警视厅,集团国际贸易部部长被逮捕审查,5日后,三井集团被传出冻结资金,股市立刻做出反应,跌幅超过15%,3天后,集团董事长兼总裁三井英松被请去喝茶,隔天才被高价保释出来,根据大楠的内线情报,三井英松这次是被挖了老底了,如果不是有牵扯到高官,恐怕民众知道的会更多,而藤真也越来越急躁,他明白,一旦三井英松坐牢,他的复仇计划将彻底搁浅。

“我才不要法律的制裁,法律是什么?那是给有钱人准备的玩物!”这是在洋平劝藤真的时候,藤真坚持要自己动手而不是交给法律严惩的回答。

但是,身在福冈的他们,对于这些,却是无力去管的。

可老天注定是要让他们接受一个又一个“惊喜”,松野会的森近明亲自打电话给他,说明天来拜访,这让水户组的所有高层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下午3点,松野会的车,准时停在了水户宅的地下车库里,除了松野会三巨头和保镖外,还有一个熟悉的,被罩着脑袋的,五花大绑的,高大的身影。

“水户老弟,我遵守承诺,把人给你逮到了,只是……我没想到,坏我几十次大大小小交易的团伙,竟然只是一个人,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还是水户老弟的旧识。”

厚实的手,一抓,黑布口袋飘落在地。

身后传来声声的抽气声,而洋平却是不动如山,因为在第一眼,他就知道他是谁,那是他曾经深爱过,至今仍未忘怀的——仙道彰!







第三十二章


所幸,水户组经历的风风雨雨、大小阵仗无数,心理素质早已坚如磐石,洋平端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冒着青烟的古巴雪茄,樱木、流川、高宫立于身后,个个面容沉静,仿佛刚刚那一刹那的抽气和讶异的不是他们。

森缓缓入座,自来熟的点燃了桌上的雪茄,等待着洋平的回应。

“森前辈,你上次说的可是一伙人,这次只带来这么一个,还是我的旧识,您认为我会信服么?”

“水户老弟,我可是有证据的呀。”说着手一伸,身后的村上立刻递上来一个文件夹,“这是经过仔细调查的,鉴于具体的内容不怎么好说,毕竟,大家还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嘛,但是这些事,稍稍打听一下也能晓得的。”

洋平粗粗翻看了一下,并不留心,此刻他心里翻江倒海却仍然不能露出丝毫在意的表情:“问过他了?”口气极淡。

“问过,可这小子嘴硬,问不出什么,白白受了点皮肉苦,不过,在得知他是老弟你的旧识的时候,就没动手了,直接给你送来了,哈哈”

洋平笑得四平八稳,态度谦和的冲森颔首:“森前辈,请给我5天时间证实一下,如果实属,那么二号码头的事,我会立刻交代下去的。”

“好!爽快!那么没事的话,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微笑着送走松野会一行人,转头,笑容消失,看似平静无波的黑眸,直刺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然而,那人却垂下了眼帘,没有对上他的视线,那一瞬,他明白了。

“洋平……”他们个个都知道两人之间曾经的感情纠葛,三年了,洋平也没有交过女朋友,虽然从未听他提过什么,却都明白仙道在他心里的地位。

洋平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好意,一步步的走向倒在地上的仙道,每走一步,心脏就抽痛一次,打颤的双腿在下蹲的过程中几乎脱力跪倒:“是你对不对?”

闪烁的蓝眸不敢看向对方,垂下的睫毛掩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然而洋平却不让他逃避,一把纠起他的头发,强迫他视线交流:“说!是不是你!”眼里的乞求,却那么明显,任谁都看得出,他渴望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然而……从仙道嘴里说出的,却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是”。

眼前一片昏黑,以至于仙道之后说了什么,他严重耳鸣的双耳一点都没接收到,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国中的不打不相识的野间,高中的并肩作战的野间,自己被派去卧底时,毫不犹豫跟随的野间,在枪林弹雨中护着大家而倒地的野间,干涸了热血冷冰冰的躺在急救室的野间,球场上指挥若定的仙道,穿着神父袍圣洁的仙道,闲适的躺在草地上彻夜陪他聊天的仙道,推开自己受了伤的仙道,一幕一幕像过电影一样在洋平心里一帧一帧的闪过,交替的画面越闪越快,让人头晕目眩,耳边轰隆隆的巨响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洋平!!!”所有人惊叫的声音他自然是听不见了,焦急的蠕动着身躯,试图靠近他的人,他更是无法感觉到了。

“把他……带到客房吧。”洋平倒了,发号施令的自然是排第二的高宫,“别松绑。”

“阿望!”樱木有异议了。

“别忘了他是害死野间的人!没弄到地下室去就算是对得起多年交情了!”

被严厉瞪视的樱木,和流川交换了无奈的眼神后,一起架走了仙道。

“仙道,为什么啊?”樱木的痛苦不比洋平少多少,那次的事件,他们失去了野间,连自己都差点瘫痪坐轮椅一辈子,流川默默上前,握住了樱木的手,试图缓和全身都绷得死紧的爱人,“为什么?”第二声,却是带着乞求无力的语气,“你知道洋平有多爱你吗?”

闻言,几乎脱口而出的解释被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他何尝不知道被洋平知道后的后果,只是,做过的事,如同泼出去的水,是再也无法收回了,他不是神,他不可能让野间复活,他和他之间,将永远隔着野间,再也无法回到当初了。

眼见他不回答,樱木愤而拉着流川就去了洋平房间。他从没见过洋平无病无灾的就直接栽倒,也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这样做着噩梦无法清醒过来的样子:“狐狸,怎么办?”

流川沉默,他没有和野间有多深的情谊,不过樱木的重朋友他当然是了解的,而仙道彰这人,在他的概念里,还仍然停留在高中时的对手这个层面上,但是对于两人的感情纠葛,流川冷眼旁观,比樱木都清楚:“那是他俩的事,你别管了。”

“可是!”樱木仍然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流川小幅度的摇头后,一下子明白流川的意有所指,沉默了数秒,便不再焦躁,跟着流川默默的出去,把照顾洋平的事,交给了高宫。

梦魇的痛苦,从洋平汗湿得好似水里捞起来一样的身上就可见一斑,任凭高宫如何摇晃呼唤,就是无法清醒过来,嘴里喃喃自语的都是野间,间或夹杂着一句彰,高宫几乎都要放弃的那一瞬间,被狠狠地钉在了原地,因为从那颤抖紧闭的双眼中,挤落的透明液体:“洋平……”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坚强,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已经能扛起任何风浪,至此,他才想起,洋平也只是个普通人,他不是神,樱木好歹有流川,自己好歹有妻儿,可洋平……开始是为了做卧底,怕耽误好女孩,后来是因为心里有了人,不愿将就,就这样蹉跎到33岁还没有个贴心的伴侣,什么都一个人扛,什么都独自解决,说到底,他们几个一直是围着洋平在转,在生活,心里总有“不是还有洋平在嘛”这种想法,而洋平却从未让他们为他做过什么,从未让大家担心过什么,他……也是很累的……仙道……在他心里那么重要的人……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洋平……你要怎么扛过去?

洋平清醒后第一句话是:“他人呢?”冷峻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梦魇中的脆弱和痛苦,这几分钟的转变,让高宫的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了数拍。

“在客房。”

“你心软了?”斜飞的眼刀里全是谴责。

“……”我是怕你到头来只能伤害自己而已。但是他没有说,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刺激洋平脆弱得仿佛初生婴孩般的神经。

“带我去。”洋平的口气,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然而到了房间,高宫却被拦在了门外,只得摇了摇头,把问题交给两人自己处理,虽然也很仙道害死了野间,可仍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洋平更为重要,只要洋平喜欢,那么……他没有意见。

故作镇定的沉重脚步惊醒了床上仍然被反绑着双手的仙道,嗖的睁开眼,洋平冷冷的表情刺痛了他的双眸:“洋平……”

“闭嘴!”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用迟缓的速度吐出,这样的动作,让洋平觉得舒服、平静,“我只问你,野间的死,是因为寄去大洲会的匿名信,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咬着唇的仙道,半响没吭声。

“说!!!”而洋平却是怎么也无法压制内心翻搅得让他呼吸都在疼痛的情绪。

“是我。可是……”话未说完,却被更大的声音打断。

“你这个混蛋!!!”随着怒吼而来的,是久经沙场凌厉非常的铁拳。

仙道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当即破裂的唇角流出猩红的液体,在洁白的床单上开出朵朵妖异的梅花,疼痛让他眼冒金星,也无法张开麻木的唇去解释。

愤怒得如同豹子般极具攻击性的男人,死死拽着黑发,强迫对方抬起头看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别给我装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自己害死了野间?”眼见对方沉默不语,烦躁的心更为暴烈,下手更是没轻没重,“说!!!”

好不容易压制住疼痛的仙道,在费力吐出一个“是”字之后,便再无机会解释,不留一丝力气的铁拳,狠狠地招呼在他身上,无法反抗,只得蜷缩起身体尽量保护头部。

数不清多少拳头落在了身上,痛得已经没有痛感了,洋平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脸怕是肿得跟猪头一样了,仙道苦笑一声,瘫倒在床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夜幕渐渐降临,没有人给他送水,也没有吃的,胃一阵阵绞痛,加上身体受伤的疼痛,让他无法入睡,所以在洋平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

“洋平……”干涩的喉咙发出粗哑的声音,难听异常。

然而对方却并未回答他,渐渐靠近的身影,伴随着浓重的酒气。

“你……喝酒了?”

“呃……”一个反胃,洋平几乎要吐出来,空腹、心情差,还喝了烈酒,让他立刻醉得视线模糊,潜藏在内心的一切情绪,都借着酒精肆意乱窜,去他妈的冷静理智!!!“仙道彰!你……害死野间的居然是你!”

“我是无意的……洋平……我不知道你们会去啊!”可仙道焦急的解释,听在醉酒的洋平耳朵里,只是模糊不清的呢喃,他什么也没接收到。

“神父?!哈!你可真牛逼!居然利用你神父的身份,出卖信徒的告诫内容,你他妈的算是哪门子神父!!!你他妈的连保密原则都不遵守,做他妈狗屁的神父啊!!!还拿这个理由拒绝我!!!而我……哈……还特么傻逼似的信了!!!”越说越激动的洋平,一把抄起仙道的前襟,失去焦距的黑眸却是怎么也无法看清蓝眸中的纠结和心痛,“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把我当傻瓜耍着很好玩吗?啊?看到我为你痛苦,跟你表白你很爽吗?啊!我躺在医院里,你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关心我,你其实是他妈的来验收成果的是吧!啊?!”压抑得已经快把自己逼疯的洋平,咻的抽出系在腰上的皮带,用尽全身力气的朝不能动弹的人挥了过去。

闷闷的啪的一声和低低的呼痛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音不断,随着挥出的皮带,莫名的,有种心口没有那么难受的感觉,这让不甚清醒的洋平停不下来手,只是追逐着本能的发泄似的泄愤……








第三十三章


待到洋平的右手胳膊再也抬不起来的时候,仙道已经连翻一下身都做不到了,虽然只是皮带,可完全没有控制力量的狠抽下,没有皮开肉绽,却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了,他知道洋平的痛苦,了解他重压之下的艰辛,自己的皮肉伤,也全部只是咎由自取而已:“洋平,打累了可以听我解释了吗?”干涩的喉咙每吐一个字,都疼得仿佛要裂开,但是他还是想解释,哪怕被打得再惨,也仍然想让洋平不要那么痛苦。

[hide=80,money] 再一次的,洋平没有回答他,他轰隆作响的耳朵屏蔽了外界一切的消息,直挺挺站在床边的人影,无力的垮着肩膀,几乎打颤得站不住的双腿,挪动着把他带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倒在了床上,用尽所有力气,才让焦距定格在了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影,皱巴巴的衣衫下,高大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用力将他翻转过来,无神无焦距的黑眸胡乱的对上了对方:“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上了头的酒精几乎要让他的脑子裂开似的疼痛,“我还能痛,你也还能痛!可野间呢!!!”想到这里,修长的指尖从黑发转移到颈脖,停留在上面,努力感受颈动脉的跳动所展现的生命力,“我真想杀了你!我知道还有仇人没解决的时候,我发誓要杀了害死野间的人的,可是……唔……怎……怎么偏偏是你!”他很想大哭一场,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可是他做不到,哪怕再失意,再伤心,也回不到过去那种可以肆意哭、肆意笑的岁月了,连醉酒呕吐,都能被他生生压下去,“会痛是吗?”修长有力的手,使劲儿一扯,布料的裂昂声伴随着跳脱到床头柜的扣子声,惊得仙道差点惊叫,可干涩肿痛的喉咙里只能发出粗嘎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你还会痛,你还活着,呵呵……”理智几乎被摒弃干净的洋平,翻来覆去就只那几句话,却听得仙道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身体的痛他能忍,可心脏这么痛,怎么办?

“洋平!洋平!洋平!”一声声的呼唤却无法说出口,仙道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不争气的喉咙。

眼前的人的口型,经过一分多钟的辨认,终于看出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视线再度回到对方双眼的洋平却想起了自己30岁生日时的景象:“混蛋!你这个大混蛋!!!”毫不犹豫的一拳挥了过去,把自己从情谊绵绵的蓝色海洋中摘了出去,“你以为你现在说爱我我会信吗?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吗?啊?每次都这样!!!你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被我知道,你才故意让我爱上你好让我没法下手的是吧?”不理会伤痕累累的人拼命摇动的脑袋,修长的指狠狠按上红肿几乎破皮的鞭痕,引得对方即刻弹起身体倒抽一口凉气,“你出卖了向神父告解的信徒,破了第二诫,在主显节那天跑去秋叶害得松野会损失惨重,破了第三诫,害死了野间,破了第五诫,贩卖消息,第七诫、第十诫,对我撒谎,第八诫!混蛋!你做个屁的神父!!!你还拿这个来拒绝我!你他妈的找的狗屁的烂借口!!!”混沌的脑中,所有的思绪集中在最后一次,被眼前这人以自己是神父拒绝的画面,当时心口凉飕飕的疼痛在此刻重演,满脑子只剩下“被他耍了”这一个想法,“你做的别的亏心事,也是用和人暧昧解决危机么?嗯?”可对方拼命摇动表示否认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取信于洋平,他说不清楚此刻冲到头顶的炽烈怒火是因为仙道害死了野间,还是因为疯狂的嫉妒,“连我都会爱上你,你到底骗了多少人?你这第六诫,破了多少次了?”手指用力扯开对方的皮带扣,解扣子的手指因为酒精作用,几次失败,烧红的眼,烧没了理智的大脑,却不停地指挥他继续。

仙道第一时间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一边大叫着“我没有!”一边奋力躲避洋平暴力的撕扯,在裤子被褪到膝盖的一刹那,长腿狠狠一蹬,踹在了洋平脸上,也踹得洋平整个身体飞出去撞在墙上,沉闷的咚的一声后,便没了声息,仙道大惊,他只是本能动作,踹出去的力道在惊慌恐惧下似乎没有保留力气,而此刻倒地不起的身影,吓得他五内俱焚,想要开口叫人,可拼命喊出的,却是蚊子叫般的无力,只好忍着周身强烈的疼痛,一步步挪下床,一点点蠕动到洋平身边,用肩膀顶,用脑袋拱,试图唤醒洋平,可他仍旧是一动不动,仙道慌神了,定定的傻了三秒,奋力往门口挪去,妄图用嘴咬开门锁求救,然而,才挪出去一米不到,呼啸而来的拳头再一次打得他眼冒金星。

“还想跑?你跑哪儿去?”被踢飞的疼痛已经让洋平的愤怒前所未有的飙升到了最高点,他不知道仙道下床是为了唤醒他,更不知道爬向门口的人不是为了逃脱,而是为了求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眼前只剩下凌乱的衣衫,被褪到膝盖的裤子,没有半点遮盖的白皙身体,酒精让他的欲望嘶嘶的滋长得更快,26岁到33岁,7年了,他爱了这个人7年了!以前一直那么尊重着他的选择,如今看来是最大的讽刺和笑话,去他妈的尊重!!!

手臂一用力,被绑着不能动弹的身体就被他拉得伏跪在地,高高翘起的臀部占据着他所有的视线和意识,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情形和现实重叠在了一起。

仙道的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太累了,太痛了,强烈的恐惧感使他全身发抖,可不听话的身体怎么也无法抵抗醉酒后不知轻重的钳制,他想求饶,却明白洋平根本听不进去,想拼命反抗,却害怕会再次伤害到洋平,可是当灼热的物件抵在后穴的当口,还是僵硬了身躯,奋力的想往前爬,躲避洋平不理智下的侵犯。

然而洋平却是铁了心不让他挪动分毫,有力的手掌狠狠地掐着两侧伤痕累累的腰,疼痛使仙道有了一瞬间的僵直,后穴就差点失守,不能动弹,那就死命的绷紧身体,让洋平不能得逞。

被死死卡住的地方传来的快感让洋平差点泄了出来,久久未曾有过性爱的身体敏感得仿佛处男一般,可对方夹得死紧的穴口却让他进入不得,想不了那么多的洋平,两根长指取代了退出的分身,毫不怜惜的硬塞了进去,内壁的高温柔软使他完全忽略了对方的颤抖和呼痛,开拓的手指肆意翻搅,禁锢着对方精瘦腰身的手臂不容他丝毫的退却挣扎,下身已经忍到了极限,撤出手指,挺身进入,只有一秒的时间,可毕竟手指不比性器,仍然很紧致的后穴和没有任何润滑的进入,让洋平也受了伤,尖锐的刺痛,让原本叫嚣着想释放的分身,瞬间颓萎了下来,可被紧紧包裹住的感觉太好,好到即便疼痛也不想撤出,仙道用尽力气的惨叫已经让他无视了,脑中眼中都只有被撕裂的鲜红和被箍住的快感,不顾疼痛的用力抽插,慢慢恢复坚硬的分身传来了灭顶的快感和痛感。

痛得已经无法喊叫出声的仙道,无力的承受着一次次的冲撞,脸和地毯来来回回摩擦的疼痛根本无法和身后的柔嫩被撕裂的疼痛相提并论,那种火辣辣的痛,超越了一切曾经受过的伤,包括那次因为救身后的人而被子弹擦伤的痛。没错,他爱他,很爱,可不代表曾经做错过事的自己,必须要以这种方式赎罪,他可以忍受冷言冷语,可以忍受打骂,却怎么也无法忍受这样不尊重的强暴,那样的屈辱……眼帘无力的合上,不想再看也不想再想。

看着缓缓流下大腿的血迹,洋平想到了很多,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野间的血、樱木的血、藤真的血、高宫的血、仙道的血,会轮番出现在自己脑海里,交织成一幕幕他不想想,也不愿再看到的画面,那次被扑倒的景象历历在目,仙道手臂上的血,和现在被自己弄伤流淌下的血,都出自同一个人的身体,突然就没了继续下去的想法,他松开了一直禁锢着对方的手臂,任由他滑落下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到底做了什么?想起了对方救他时的奋不顾身,也想起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想起了自己狗屎一样的人生,悲从中来,一颗颗的泪水,无声的滚落下来,汇聚成一线,在下巴处一颗颗的滴落,靠在墙上的身体,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可以让他有些许安全感,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在和命运抗争了那么久的时刻,崩溃了所有的防线,嚎啕大哭,为了野间、为了樱木、为了高宫、为了流川、为了藤真、也为了坚强了那么久的自己。

仙道很想挪过去查看洋平的情况,可周身无法抵御的疼痛,让他连动一根手指头都难,连喊一声“洋平”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哭累了的人,跌跌撞撞的离开房间,把他反锁在里面,紧绷的神经终于撑不住的松懈下来,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hide]

然而,把自己关在房间妄图作鸵鸟的洋平却并未如愿,第二天晚上,高宫心急如焚的撬开了洋平的房间,对他吼了一声:“你要仙道死吗?石田医生说他败血症!!快不行了!!!”



第三十三章


仙道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已经3天了,却仍未清醒,无数的抗生素随着点滴输送到血液里,脸上的伤痕还是那样明显,青青紫紫的不见了俊朗的面容,干涸而破裂的唇上,道道深红的痂刺痛着洋平的双眼,接替了护士的工作,洋平选择自己给他擦拭,他不想再听到护士尖利的抽气声,也不想再承受投来的谴责的眼神。柔软的毛巾轻轻滑过满是伤痕的身体,洋平甚至能分出已经转为淡黄色的伤,是松野会的人打的,青红发紫的伤,是自己给的,肿得浮起的条条伤痕可见自己当时有多用力,腿间溃烂的伤口,是他几乎送了性命的元凶。

断水断粮几天,抵抗力下降,加上受伤后没有处理,使他细菌感染,发高烧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所以才变成败血症了,不过还好,没有引起脑膜炎之类的,只要用抗生素压下去,应该问题不大,这是石田的诊断。

擦拭完身体的洋平,颓然倒在了椅子上,手肘撑膝,用手掌盖住了整张脸,情绪极其不稳,他想,也许他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自己这样的痛苦,似乎完全没办法自行解决。

他爱他,他很清楚,可他也恨他害死了野间,他更清楚,可看到他浑身是伤,陷入深度昏迷的样子,心痛又毫无征兆的扰乱了他所有的心智,他清楚的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他不要他死,可是……野间……又怎么办?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别折磨他了,也别折磨你自己。人死不能复生,野间已经不在了,我更看重你这个兄弟。这是高宫来看望时,无比冷静认真的劝解他的。可洋平却无法放下仇恨,如果放下了,将来要怎么面对野间?

就在洋平快把自己逼疯的时候,昏迷了5天的仙道醒了。

给他喂了点水的洋平,在转身欲离开的时候,被仙道叫住:“也许你不想听,但是……听我解释一下好吗?”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明明睁眼看到洋平的第一眼,心里浮起的恐惧切实强烈,被对方那样对待,深入骨髓火辣辣的疼痛如同雕版印刷一样的深刻的烙印在了脑海里,然而看到洋平转身欲走的一刹那,身体的本人让他叫住了洋平,理智在说服他自己,洋平对野间的死有着多深的痛,也可以理解爱着自己的他,在乍然得知真相的时候所受到的冲击有多大,所以高速运转的大脑立刻做出反应,他想解释,想告诉对方真相,哪怕恐惧,也要说明白,证明自己的无心之失。

洋平踌躇着的脚步,被仙道一句话拉了回去,因为他说:“我是半翼。”洋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上脸色蜡黄的仙道,双腿,却不由自主的迈回了病床前。

看着对方仍然一声不吭,仙道垂下了眼帘,都不愿意再和我说话了吗?“我想……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你再来判断好吗?”心知洋平不会开口的仙道,自顾自的开始了平缓的叙述:“我家是天主教世家,我从小就受洗,可是我的性格并不合适这个职业,但是……从小的教育又很根深蒂固,所以我一边妥协着,一边却不安分,我在东京的时候,恰好有共正会、松野会等等的黑道人物来告解,日子久了,居然还有中高层,最高层的,大概就是松野会的西村了吧,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刚巧我对电脑有兴趣,后来慢慢的学,通过告解和黑客技术,渐渐得到了更多的情报,其实我不是贩卖情报,我只是看不惯黑社会的存在而已,我给出去的情报,只是为了让他们损失惨重而已,我没有牟利,咳咳……我可以……咳……喝口水吗?”

一直没做声的洋平,拿起了水杯和棉签:“你只能喝几滴,你……那里……受了伤,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

“哦……那次的重要资料,是我听西村说要去福冈,可能没命回来,联想到从别人那里知道的消息,知道他应该是去福冈拿回资料,我本来想要让他们狗咬狗的,却因为不知道福冈的情况……才……才寄的匿名信,我是真的不知道久梅组也要那份资料,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看着仙道激动的挣扎想要坐起,扎在手背上的输液管开始回血,洋平没有牵动哪怕一根面部神经,只是淡淡的说:“躺下,接着说。”

蓝眸暗了暗,旋即又抬起,直视对方:“我救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我害死了野间,你们谁也没有告诉我,野间是因为这个才去世的,我虽然知道你突然向大洲会发难,却只以为是别的事,毕竟,我匿名信是寄到福冈的,野间不是在那里出事的,我救你……只是因为我爱你而已,和野间无关,我……”

“说重点!”洋平不想听这些让他心绪不宁的话,他此刻只想认认真真好好的分析一下对方话里的可信度。

“……好吧……后来你去了福冈,我才知道,野间出事,是为了拿那份资料,那时我技术相对成熟,敢入侵防护不严密的系统,之前我不敢,所以一直不敢查(第13章结尾处的伏笔)。我害死了我爱的人的兄弟,你知道我多恐惧吗?”他顿了顿,无奈苦笑,“可我知道无法弥补了,但是我更不想让你受伤甚至死亡,所以每次你们有行动,我总是想尽办法帮你……我就是半翼,山崎家的电源,是我掐断的(17章的伏笔),我不放心,所以一直暗中跟着你们,被藤真看到了,可我没有承认,我……没脸见你,可是却一直想见你,所以我调到了福冈,所以我经常会去看你(22章洋平感觉被跟踪的伏笔),可我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敢……”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终至沉默。

“说完了?”

点头。待到再抬头的时候,病房里就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仙道闭上了眼,颓然倒在病床上,失去了所有力气,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是真的爱你的,这句,他没有机会再说了吗?

高宫望着洋平一连关了5天的房门,无奈的叩响,在同样得到一句,“我在睡觉”之后,转头对樱木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水户宅沉浸在低气压中,只有刻意装傻的藤真才让众人稍微露出一点笑容,又是两天过去了,高宫在忍无可忍间,拼命敲开了洋平的房门,却在看到对方黑得好像墨汁的眼圈时,张口结舌。

那天,高宫知道了全部真相,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彻底解开洋平的心结:“野间的死,仙道虽然有责任,可是他是无意的,不知者尚且无罪,何况他还帮了我们那么多,如果不是他,我们都早死了吧,别忘了,是他提醒我们不要去警视厅的,对了,这事儿你问他了吗?”

“忘了。”

“那改天再问吧。”深深的叹了口气后,高宫双手握住洋平的肩膀,认认真真的跟他说,“如果我是野间,我也希望你原谅他,洋平……我们只是想让你幸福而已,别再为难自己了,他是帮了我们那么多的半翼,洋平……这还不够吗?他等于救了我们那么多人,难道不够抵消他无意中犯下的错吗?不要因为他是你爱的人,就对他特别苛刻,如果做这些事的是流川,你还会那么纠结吗?”

黑眸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好友半响,终于垂下了眼帘,疲惫的表情让高宫不忍再往下说。

终于可以出院,却心灰意冷的仙道,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对自己出院后何去何从迷茫的当口,骤然看到立于门口的高宫时,失了方寸。

“走吧。”

“呃……去哪里?”

“我们家。”

仙道哑然,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吗?牙关紧了紧,还是跟上了高宫的脚步,以水户组的势力,哪怕自己想逃,也只是白遭皮肉之苦吧……可能还会连累父母……

一路沉默着的气氛,被高宫打破,这反倒让心绪不宁的仙道好过了点,高宫没有看他一眼,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的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恨洋平吗?”

“?”明知对方看不到,仙道还是转头挑高了眉毛。

“我是说……洋平那样对你……”

“……”回想起那一切,仙道不禁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环抱在胸前的手臂,分明就是防卫的潜意识动作。

“仙道……”看着对方不做声,高宫忍不住再次开口:“虽然我也恨你害死了野间,但是……我更想洋平过得好,他喜欢你,你知道的,很喜欢,为了你他已经几年没交往过任何人了……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你们都不要彼此折磨。”

仙道沉默了数分钟,身后仍然还未痊愈隐隐作痛的地方,提醒着他曾经发生的事情:“如果你是我,你能轻易忘记吗?”

高宫哑然,愣了半响不知如何开口,在看到水户宅屋檐的时候,才忍不住再次劝说:“洋平太苦了,其实一直关注他的你,是明白的吧……压抑了那么久也痛苦了那么久,你就不能……”

“别说了好吗?”仙道掐断了高宫的话头,不想在让旁人影响他自己的判断,“把我接回来,是谁的意思?他吗?”

“……不是……是我。”

“你?”仙道皱紧了眉头,搞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明白这里面是否是个报复自己的圈套,他不是不了解他们的人品,只是被羞辱过的神经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第三十四章



水户宅的大门就在眼前,高宫却缓缓把车靠边停下,认真的注视着不明就里的仙道,郑重的向他弯下了脊背:“把你带回来,很抱歉,是我和樱木的决定,洋平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多天不出门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让他幸福,那么目前来说,只有你了,我知道洋平对你是很过分,可是请你看在你也算是背后捅了他一刀的份上,谅解他一下,如果你站在他的立场上,难道你就不痛苦吗?”话音未落,却见仙道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高宫轻轻的出了口气,无奈的撇了撇嘴,“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想知道T是谁,查明白野间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这我不知道。”

“所以……才要你协助去查。”

直到高宫重新发动车子,驶入水户宅,抿紧了嘴唇的仙道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在下车时,行动迟缓,嘶了一声,高宫垂下眼帘,小幅度摇了摇头,把他带进了客厅。

一直等待着的樱木第一时间以有关于警视厅的重要事情的理由,把洋平挖出了卧室。

“说吧,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警视厅?”

对面高宫和洋平的脸异常严肃,连一向坐不住的樱木和对大部分事都不在乎的流川都定定的看着他,仙道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帮助他们,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不帮忙,他们也会去查,而且,会更危险,纵然无法原谅洋平,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他受伤或者死亡,努力整合了一下记忆和逻辑,抿紧的嘴唇,轻轻的叹息了一下,说出了多年观察的秘密。

“你们交给我的那份资料,在破译完成后,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可能比你们还多,所以,更明白这份资料的不寻常,首先,久梅组有一批枪械的弹道资料,还保护得那么机密,其次,那份共同走私的明细,保护得更好,而且两个防护手法,明显不同,绝对不是一个人做的,又牵扯到了警视厅,而你们不出意外的话,会去警视厅,所以我查了一下十年来被派去卧底的警员的资料,发现被派去久梅组的人,多数都死于非命了,尤其是接触过高层的,不是死在了帮派械斗中,就是在回到警局后,各种方式的死,有车祸的,有牺牲的,无一例外,而卧底过松野会的,却大部分根本没破什么大案,基本没有接触过高层,虽然这些数据看似凌乱,但是仔细分析下来,不觉得可疑吗?我只能联想到,警视厅有人和松野会勾结,而你们是卧底久梅组并且接触过高层的,也许去警视厅,就是自投罗网。”

面前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流川仍然保持了半面瘫的样子,樱木震惊的表情里还夹杂着不明所以,高宫则是彻底沉下了脸色一语不发,只有洋平,只是微眯着双眸,纠着眉。

“然后呢?”见洋平一直不说话,高宫憋不住了。

“然后?”仙道微微垂下了头,没让自己闪烁的眸光暴露在众人视线内,“然后……我觉得你们对松野会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也威胁不到警视厅的人,既然在福冈了,那么……东京的大部分事物都和你们无关了,所以我……就调到福冈来了。”

又是一片沉默,洋平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掌用力抓到自己的右腿开始打颤,露在众人视线内的上半身却纹丝不动,仙道这一句话,就使他想起从水户组开始成立起,就不断的收到半翼的邮件,如果没有他,水户组站稳脚跟的时间,起码延长一倍,且能不能没有牺牲还是未知数。

“那么……”洋平清冷的嗓音一出,仙道只觉自己的体温似乎骤然低了2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本能的灌了一口热水,才觉得好些了,蓝眸闪了闪,目光定在了洋平第二颗扣子上,静静等待他的问询,“藤真遇袭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是福冈的人做的,我没法留意东京的动向,出事之后,我才知道和……三井集团有关。”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洋平责难的语气,再一次让仙道灌了自己一大口水。

“三井和藤真的关系,大家不都知道么?!说出来有什么好处吗?何况藤真已经这样的,我说出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不是吗?”仙道知道他不用说得太多,洋平那么聪明,点到即止即可,他相信如果大家知道是三井父亲害得藤真这样,三井只会更痛苦,于照顾藤真伤愈不利,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仙道是不会关心的。

之后的谈话,因为洋平的突然离席不欢而散,仙道被高宫安排在离洋平房间很远的另一层、另一头,对此仙道不置可否,坦然的随高宫安排,却在高宫想说些什么之前,表示自己累了,要洗澡睡觉,高宫耸了耸肩,识相的离开,独留仙道一人,在装修温馨的房间里,浑身发冷。

而另一层、另一头的洋平也并不好过,睡觉就噩梦不断,不睡身体又会垮掉,所以当两天后,黑眼圈深重的洋平被藤真在凌晨3点敲开房门的时候,他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睡。

“你们那天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藤真开门见山。

可失眠的洋平却因为大脑混沌而反应不及。

“我想请他帮忙。”

“你还没放弃?”洋平胡乱抹了把脸,痛苦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我们之间的事,相信你也知道了,藤真,一步错步步错,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你后悔了吗?”

面对藤真的一针见血,洋平语塞,浑浊的黑眸逃避的瞥向一边,僵硬的起身为藤真倒了杯咖啡。

“我不管你后悔没有,我不会。”蓝眸坚定的看着对方,眸中的凛冽杀气,让洋平想起来几年前的自己。

“……让我考虑一下吧。”踌躇了半天,洋平还是没下决心。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只要三井英松倒台了,三井寿自然就上位了,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不是吗?你不是想知道T是谁吗?三井集团也是能提供帮助的吧!多赢的事,你还犹……”

“藤真!”洋平骤然提高音量的喝止了对方的质问,“我现在脑子很乱,你不要逼我好吗?”

语气渐弱,弱到藤真捡回了自己的理智,倾听到了洋平内心深处的彷徨和痛苦,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洋平佝偻着背,蜷缩在沙发里,脆弱的深呼吸。

“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吼的。”

“洋平……”藤真犹豫了一下,上前几步,跪蹲在洋平身前,轻拍他的膝盖,想扯个微笑,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对不起……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你,对不起……”多年的相识,多年的依靠,让藤真遗忘了洋平也是人,他也有烦扰的时候,也有痛苦的时候,也有崩溃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报仇,却忘了洋平目前的状况,早已让他心绪大乱。

那天的结果是不了了之,藤真没有冲动的自己去找仙道,他清楚,仙道肯淌浑水,泰半是因为洋平,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面子,可以让仙道在被软禁的状态下,为他涉险,何况他也没把握仙道会不把自己已经康复的讯息告诉三井,毕竟,自己和三井同仙道的关系都是朋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未等洋平恢复过来,身在东京的三井却突然的回来了。

半小时后,看过藤真之后的三井敲开了洋平的房门。

“我想让仙道帮点忙。”

洋平无语,还真是一对,求人帮忙都这么开门见山:“你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还有,是谁告诉你仙道是半翼的?”

“樱木啊,不过你也别怪他,你和仙道的事,我一直有关心,都是我朋友嘛,难道这事我不能知道?”当然,樱木并没有把仙道险些丧命的真正原因告诉三井,他知道的,只是仙道被狠狠的修理才差点没命而已。

“……果然。”洋平伸手扶额,他早就料到三井会知道,也无意隐瞒,只是这么快,倒是他对樱木的“关心”有了更深层的认识,“你那边不顺利吗?”

“不怎么顺利,股价虽然压下去了,可是我却没吃进多少,有人在跟我抢,但是查下去只知道是个股票经纪,我的计划没几个人知道,不知道内幕的人是不会知道股价还会被我抬上去的,所以我怀疑,要么是我内部出了叛徒,要么就是……我爸有所察觉了,我想搞明白到底是谁,才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沉凝了片刻,洋平决定帮他,毕竟,只要三井上了位,藤真也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你想让他查那个股票经纪背后的人?”

“嗯。”坚定的点头,为了自己和藤真的将来,他不介意去求朋友,欠几个人情。

“那么……你自己去找他吧,他在藤真楼下。”

“你不去?”挑眉,三井从不知道洋平这样强悍的人,也会逃避成这样。

“……你和仙道不也挺熟的嘛,你那边的事,我又不知道,去了干嘛?”不容辩驳的眼神成功堵住了三井的嘴。

最终,也只是三井一个人去敲了仙道的房门,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这两人……明明那么相爱,却弄成这样的境地,转而想到自己,苦笑……还不都一样嘛……



白话版全文解释:十几年前,久梅组和松野会关系不错,联合了警视厅的T走私了一批枪械,包括洋平的爱枪和射伤藤真的那支都在其中,当时枪是一人一半的,久梅组势力及和警视厅的关系都不如松野会,于是暗中留下了所有枪械的弹道比对资料,为自己留了一手,这份资料一直在久梅组手上,松野会也有一份,第三章中,樱木的所谓破坏了松野会的大宗交易,则只是松野会的阴谋而已,目的是收罗樱木和洋平,对付久梅组,因为松野会想要福冈的毒品交易,然而洋平他们并没有低头,所以就由T出面,借着斗殴的罪名,把洋平开除出警校,让他去做久梅组的卧底,彻底搞垮久梅组,洋平当即告诉了野间和高宫,于是3个一起被开除,本来久梅组是有戒心的,没有用他们,后来才没人了,用了洋平,野间的牺牲是这样的,松野会大头目的保镖搞了二头目的女人,自知可能难逃一死,于是偷了机密文件,也就是洋平一直解不开,而仙道早就解开的那份,内藏走私明细和警视厅T之间关系的文件,去了大洲会,要求保护,大洲会不明白其中的价值,还在犹豫间,他又向久梅组求助,当时久梅组和松野会关系早就破裂,心里知道松野会想要吞福冈,就想要这份文件,而松野会也派出了三头目要抢回文件,三头目知道此去凶险,于是去告解一下,被仙道知道了,仙道就寄了匿名信给大洲会,说有人会来抢文件,想让松野会和大洲会狗咬狗,没想到久梅组也要文件,于是就杯具了,洋平他们先到,久梅组高层不想出那一亿,就想用抢的,结果野间牺牲,松野会看到火拼也不敢久留就没有行动,文件被久梅组买到。野间死后,洋平暗杀高木失败,高木用弹道比对资料知道是洋平干的,弹道比对资料是松野会给的,为了在福冈孤立久梅组,这也是T指使的,于是大洲会假意用高额报酬,让久梅组交出洋平,事实上,洋平的反应和之后的结果都在T和松野会的预料之中,结果也如他们所料,久梅组倒台,只是没料到洋平也会留一手,复制了所有资料。大洲会只是不明真相的炮灰而已,一直只以为寄匿名信的是松野会,所以高木在死前才会那么说(高木之死在18章)。







第三十五章


慢慢打开房门的仙道在看到来人是三井时,微微松了口气,而三井也没有放过仙道往他身后探望的小动作,一切了然于胸。

“HI,好久不见。”依旧是面对朋友那熟悉的痞笑,丝毫没有商场上内敛而高深莫测的疏离浅笑,三井,其实还是那个大家熟悉的三井,但只限于朋友面前。

“三井。”薄唇勾起个漂亮的弧度,侧身让对方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仙道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知道我和健司的事你挺清楚的是吧。”对方点头后,继续,“我正在收购三井集团的散股,好让我……取代我父亲控制集团……但是现在出了点小状况,有个股票经纪和我抢股份,我却没法查到他背后的人是谁,所以,想请你帮忙。”

“……”仙道低着头,想了片刻,抬起头就是温和的眼神,“就这些?”

三井咋舌,什么嘛,用尽了人力物力也没查到些什么,居然说得那么轻松,他有些气结:“我可是查了很久都没查到哦。”

仙道微微一笑:“不就是入侵电脑,查看电邮、银行往来、存货余额么?”

“你!……说得轻松,我当然知道了,只是他的系统防护很强,没法突破还暴露了。”

“好吧……那你帮我准备个房子,我不能在这里弄,万一被追踪,这里也会不安全的。”

“嘿嘿,你小子……”三井坏笑,“还那么关心他啊,既然这……”

“三井。”微笑着的脸,似乎垮塌了下来,撇了撇嘴角,仙道的笑容让三井看不懂,“这只是我的习惯,和任何人无关。”

话里隐隐约约的警告和不愿多谈,三井还是接收得清清楚楚的:“你……好吧,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能进入三井集团的主机和我父亲的个人电脑吗?”

“你没有权限?”

“没有,而且父亲的电脑从不联网,不过我可以潜回去联上网络,你可以远程操控吗?”

“可以。”

“那么……拜托你了。”三井站直了身体,朝着仙道九十度大鞠躬,严肃郑重的表情,让仙道愣了愣,旋即勾起唇角,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让他不用这么多礼。

“先做哪个?”

“还是先查那个股票经纪吧。我先给你找房子去,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没有,有高速网络就行。”

“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三井不计较房租和条件的要求下,2天就找好了房子。仙道在出门之前,被高宫派了司机接送,对此,他只是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而心急的三井则是带上了藤真一起跟了去。

然而,入侵对方电脑的过程却并不顺利,这让盯着不断闪烁屏幕的仙道纠紧了眉头,不得不打断三井和藤真的嬉闹:“不太寻常啊,三井。”

“嗯?”停下了一起玩儿魔方的三井,疑惑的看着仙道,在他概念里,仙道似乎是万能黑客,应该是没有他搞不定的事儿。

“普通人应该不会用那么严密的反追踪系统才对,可是……”

“你是说,背后没那么简单?”三井沉下了脸,转头看着仙道仍对着电脑敲击键盘的背影,却忽略了藤真偷偷揉着自己笑僵掉的脸的小动作。

“寿,我饿了……”并非藤真故意捣乱,只是他清楚,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健司乖,一会儿带你去冰淇淋哈~”大手宠溺的揉了揉早已长回原样的蜜发,一改方才的严肃表情,笑得眯起了眼睛。

“嗯。”笑弯了眼的天真表情,自然而信赖,藤真清楚三井对他的宠溺和好,不想让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他的心,他懂,这一瞬间,他无比希望自己什么都不要知道,什么都能忘记,幻想他没有沉重的家庭负担,那这样他就不会去做什么狗屁的侍应生,那也就和久梅组没了关系,幻想三井没有那样雄厚的背景,那这样他们之间就不会隔着三井英松,如果都只是普通人,那么……是不是可以抛下一切离开日本,可转而又想到,如果不是三井家的背景,两人根本不会同校,如果没有第一次的误杀,也就没有了和三井狗血般的开始,这……就是命……想到这里,藤真不由纠起了眉头,暗淡了眸光。

“健司?怎么了?饿得胃痛了吗?”和仙道讨论了下部计划良久的三井,转头就发现藤真忧郁的表情,对恋人百分百信任的大脑,却自动忽略了他不一样的情绪。

“啊?……嗯。”脑中警铃大作,藤真明白自己又一次在三井面前卸下了防备,变得不再如履薄冰,这不是个好现象,他不想让三井知道他已经好了,至少现在不能,如果三井发现他骗了他,后果……他不敢想象。

“那我们走了,去吃饭好不好~~~~~~~”那种哄小孩的语气,藤真早就经过了初期的不适应后,变成现在的无感了,“仙道一起去吧。”

“可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门口,三井明白,他是在担心一直跟着的司机。

“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洋平不会说什么的。”三井其实很为仙道抱不平,对于洋平对他的软禁,他表示不能理解,没错,仙道是间接害死了野间,可那又不是故意的,他帮了他们那么多,包括樱木流川和高宫都原谅了仙道,为什么偏偏洋平无法放下?突然他灵光一现,莫非……是越在意越苛刻?如同当初自己知道藤真是杀手那样?当初各种怨恨藤真不告诉自己他的困难,知道的时候,愤怒异常,如果不是他变成了现在这样,恐怕自己也不能完全原谅他吧……想到这里,三井低头看着仍坐在地上摆弄魔方的藤真,微微一笑,伸手紧紧握住恋人的手,用力握了握,对上藤真不解的眼神时,只是笑得更加灿烂,伸手揉乱了对方的头发,看到藤真撅着嘴不高兴的表情,心情大好,“走吧,吃饭去咯~~~~~~”

在极富盛名的料理店内,三井小心的按照藤真的口味为他加上适量的芥末,夹了块金枪鱼刺身,送入藤真口中,一边和仙道攀谈着近期的股市。

藤真看起来只顾着吃,耳朵却是仔仔细细听着两人的交谈。

“你父亲有没有放手上的股票?”如果强行突破不顺利,仙道就想着从侧面分析看看。

“没有,他被警视厅查得挺严,最近公司股票下跌,生意受挫,也没有放。”三井停下来沉思,片刻后,又夹起天妇罗往藤真嘴里送,“你怀疑是他?”

“可能,你和他摊牌了,他估计猜到你会有所行动,刚巧公司这时候出事,恐怕他猜到是你在搞鬼吧。”

“我知道三井集团在爷爷那辈的时候和杉口组、松野会关系密切,而且似乎和社会党也有关系,听长辈们提过,可惜当时我对公司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就不知道现在那些背后的人,还在不在这次事情中起了作用,这应该是国内事业部的漏洞,可是我查不到具体的东西,我觉得这次集团被审查似乎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味道,我没法知道现在背后有没有高官在帮忙遮掩。”

“……”仙道沉凝半响,数次眨动了眼睛,“如果真的有高官,你还要继续吗?有可能整个三井集团和你们家所有人都要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可能还包括藤真。”仙道不是危言耸听,家族里不止他一个神父,虽说神父不可说出信徒告解的内容,可没有指名道姓的八卦也是偶尔能听到,不外乎就是不要去惹怒有政治背景人,不要挑战他们的底线云云。

“……”三井沉默了,他只是想把父亲赶去养老而已,并没有想过同归于尽,他不怕死,可他怕死了之后,没人照顾藤真,狠狠咬了咬唇,表情复杂难懂的看着仙道,“先查一下背后的是谁吧,如果真的是不能踩的地雷,那就……算了,我可以带着健司去国外,找个小地方住下来,如果他不能恢复……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仙道看着三井温柔的拨弄着藤真的发丝,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着早已能自己吃饭的人,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如果是那样,一个是失去了记忆,一个是失去了家,却是能永远在一起,哪怕三井英松的阻挠也没有分开两人,那么自己呢?违心的做了神父,又不甘愿的犯下了无法回头的错,痛苦的拒绝了唾手可得的幸福,最终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变成藤真这样,洋平会不会像三井那样原谅他,不由的笑了出来,为自己可笑的幻想,明明见到洋平就会本能的害怕,却还是阻止不了想让对方原谅自己的心,这个一生唯一爱过的人,让他就这样放弃了一切的原则了吗?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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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8:45: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在仙道连续4天没有进展的时候,三井坐不住了,他开始严肃考虑潜进自己家让仙道窃取父亲电脑里的秘密的可行性,而仙道一句话,又让他犹豫不决,他说,你确定你父亲会把所有的机密文件都放在电脑里吗?三井语塞,想起爷爷那时代还没有电脑,父亲会不会把纸质证据全都扫描进电脑里他吃不准,不过他确定的是,三井家一定是有留证据的,如果不是在父亲办公室的密室里,就是在地窖的夹层中,这是小时候顽皮的三井偶然发现的秘密,这让他又考虑起了各种可能性,公司也是有所谓的电脑高手的,如果只是联网偷出电脑里的资料,万一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则势必得再次潜入密室和地窖找寻,前提是,第一次潜入后没有被察觉,这让了解自己父亲警觉性的三井觉得甚为棘手,如果一次性潜入,则动静过大,所需要的时间过长,可能没法不让父亲发现,三井的计划是,如果资料是纸质的,则拍下照片,回来慢慢研究,做到不打草惊蛇,给自己分析和计划的时间,他想了想,决定求助洋平。

客厅里沙发里,围坐着包括仙道在内的所有人,藤真则在另一头背对着他们玩着三井买的拼装玩具。

待三井说出计划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包括平日里不会深沉的樱木,潜入住宅偷资料的计划,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差点失去流川的痛,让他本能的排斥着同样的事情,即使三井保证他家没有太多的杀伤性武器。

“哪怕有我们4个加上你,也不能保证可以把所有的资料拍下来。资料有没有,有多少,你一点都不知道不是吗?”首先提出异议的是高宫,他没有把仙道算在内,在他心里,仙道是更适合在幕后的。

三井沉默了,虽然他80%肯定资料不会太多,可毕竟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事,他也不想在不确定父亲背后有没有更大势力的时候,让朋友们冒险。

谈话进入僵局,仙道双手抱胸的翘着二郎腿,眼光快速的掠过洋平从进来开始就没转向他这边的脸,垂了垂眼皮,思量再三还是开了口:“要不……我再努力一下,可能只是时间不够,我换个思路可能会有突破也说不定,三井你不要认定股票经纪是你父亲指使的,也可能是你手下出了问题不是吗?给我5天,可以吗?”

三井想了片刻,抱歉一笑:“是我自己太心急了,那么……仙道,拜托你了,不用太赶。”

商量妥当后,仙道第一个离席而去,洋平端着咖啡杯,从杯身的反光里,凝视仙道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动一下,樱木朝高宫使了个眼色,握紧了流川有些冷的手,感叹着身边还有流川的小幸福。

之后的3天,仙道天天清晨出门,天黑才回来,盯着电脑时间过久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似乎还有见风流泪的迹象,然而他却没有要求看病,只是默默的更努力的试图突破防火墙,他心里清楚,如果这个口子打不开,三井的计划势必要实行,上次潜入山崎家的危险景象历历在目,当时自己心吊到嗓子眼的焦虑也深入骨髓,哪怕理智再警告自己,内心却仍旧不希望大家再做那么危险的事,即便三井家没有武器,也不能排除背后可能有有能力端掉整个水户组的势力,第三天深夜回到房间的仙道,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茶几上的数瓶滴眼液,愣了愣,慢慢把自己陷进沙发,一瓶瓶的拿起来看,他知道是谁拿来的,也知道他虽然不愿意见自己,却和自己一样,管不住自己的心,那么……接受好意吧,毕竟眼睛也是很重要的。

五天过去了,承诺给三井的进展却是丝毫没有,仙道抬头看了看已经漆黑一片的窗外,叹了口气,决定今天通宵,泡面和面包都已经吃完,就在他胃有些泛酸水的当口,轻轻的规律的敲门声,让他绷紧了神经,这里被发现了?那么像是试探有没有人的敲法,他第一时间拔掉了电源,强行关闭电脑,以极快的速度抱起电脑打算从窗口逃走,这时他才后悔,除了从洋平那里顺来的小刀,身上没有任何防身利器,左腿刚跨住窗口,门外轻轻的一声“是我”,僵住了身体。

轻轻放下电脑,踌躇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慢慢向门口挪动,而门外的洋平,早就知道他一定还在里面,只是不愿开门而已,只是默默的站着,等他。

门板内外,各自站着的人都满怀心事,僵立在直线距离只有不到半米的地方,却互相看不见对方。

吱呀一声轻响,对视,却仿佛面部神经集体罢工般的,无论怎么努力也都无法扯出惯常的微笑,只得双双放弃。

“咳,给你。”手上是一只保温盒,当司机打来电话说仙道决定通宵的时候,高宫他们不约而同的表示饿了要吃宵夜,却只字不提仙道恐怕也饿着肚子的事实,洋平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从要求厨师做七份盖饭这点就可见一斑,吃完了的众人迅速闪人,独留一碗盖饭和还在吃饭的洋平哭笑不得,挣扎了许久,他还是去厨房拿了保温盒,出了门,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几扇窗户内,必定有探头探脑的好友。

仙道测过身体,让进了洋平,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屋内沉默的气氛让仙道食不下咽,也让洋平坐立不安,虽然,表面上都是如此的平静如常。

洋平看着仙道坐在离他异常远的角落里默默扒饭,几次张口,却最终吞了下去:“我先回去了,不要太拼。”

“嗯。”轻轻的开门、关门声后,仙道垂下了绷紧的身体,深深叹了口气,无意识的用筷子拨弄着尚温热的米粒,发起了呆。

转机出现在第七天的下午,换了N种思路和方式的仙道,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防火墙,顺利拷贝到了所有的资料,却在撤出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被盯上了,一阵手忙脚乱后,久经考验的经历救了他一回,拔出U盘的他,闭上眼,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后,回到了水户宅。

累极的他,把U盘交给三井后,便回到房间补眠去了,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十点多了,下楼找东西吃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在饭厅,一人一台电脑,桌上各种纸张杂乱不堪,通红的眼睛,冒出胡渣的下巴都表明他们努力了一夜,且个个神色凝重。

“怎么了?”

听见仙道的问询,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交换了眼神后,皆定在三井身上:“这些海量的资料里,找到了17封奇怪的邮件。”三井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

“?奇怪的邮件?”仙道挑了个位置坐下,左边是三井右边是流川,最远的斜对角是洋平。

“嗯,就是这些。”三井递上一摞纸,指着最上面的一张说,“这么多邮件里,几乎近百封都是有用的,没用的一般都在回收站里,可是这17封没用的,却仍然在文件夹里,而且文件名上收信的时间和邮件上显示的时间不同,似乎是刻意改成这样好认的,而别的邮件却没有改过的样子,文件名和邮件的收件时间一致。而且你看这里。”指着红笔画出的地方,“语法奇怪,而且好几个地方和上下文衔接不起来。这17封似乎都是这样的问题。”

“然后?”

“没有然后。”三井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灌了一大口浓咖啡。

仙道抿了抿嘴,放下了还没仔细看的邮件:“一晚上就这些?”

“当然不是了!”樱木脸色也是很难看,一宿没睡又让他的脾气有些控制不住了,“银行账户发现问题了。”

“他的账户有一个是开在我家的银行里的,我让人立刻去查了明细,发现有5个账户汇进去的钱有问题。”三井的脸色已经及其难看了,“其中4个账户是假名账户,你知道,为了避税,总有些这种事的,还有一个账户的主人叫‘泉健次’。”狠狠吐出一口气,眯着眼咬牙,“我觉得很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曾经是我爷爷的司机。”

“……”仙道缓缓喝着牛奶,沉思了片刻,“你的意思是,那个经纪的背后是你父亲?”

“……”三井没有回答,这个可能性高得让他无从反驳,心思却在如果是父亲,那原计划恐怕是无法实现上了。

“你家银行的人靠得住吗?”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接着问,“假账户不是他办的吧。”

“当然靠得住了。”

“你再问问假账户什么时候办的,除了给这个经纪汇过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收入或支出。”

“早问过了,几乎没有,都只是现金存款,然后汇出,汇到别的银行的暂时查不到,5个账户总共才汇出过两笔极小的款去他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开户时间从13年前到5年前不等,已经没法查是什么人了。”三井抹了把脸,头痛的揉着自己的额角。

“那么……最近汇出的钱是哪儿来的呢?”

“账户原有的。这条线没法查了,能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曲起,轻轻敲击着面前摞成一沓的邮件打印稿:“要不,我查一下这些邮件是从哪儿发出的吧。也许有线索。”这种事,仙道轻车熟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搞定,“你们都去睡吧,不睡脑子会不好用。”

疲惫不堪的众人陆续离开,仙道也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在饭厅忙碌起来,5小时候,纠缠在一起许久的眉头缓缓松开,右手边的白纸上,赫然是6个IP地址,和每个地址代表的地点,同样的,都属于东京都!

仙道自信的微笑落在了第一个起床的洋平眼里,时间仿佛倒回到初次见到仙道的篮球场上,进球后,自信灿烂的微笑,已多年不见了,洋平还在踌躇着要不要进去,仙道就发现了他,仿佛是兴奋得忘记了最近的尴尬般的朝他招手:“有线索了!”却在下一秒,将笑容僵在了脸上,高举的手臂慢慢垂下的同时,逃避的眼神也转向了他处……





第三十七章



眼见仙道这种反应,洋平只扔下一句“我去叫高宫和三井”便返身离开,心里莫名的堵得慌,他当然明白仙道对他的恐惧是不会轻易放下的,只是近期的频繁接触中,对方对他的疏离和防备还是在不经意间就郁闷到了自己,不愿再想这种复杂问题的洋平,加快了脚步,决定还是把精力放在正事上要紧,他有预感,这次帮三井,可能还会不经意间帮到自己,毕竟,东京的各种财团和政治以及黑道向来都是盘根错节的。

“我觉得,这次运气不错。”仙道待大家坐定,便笑得轻松的把手边的纸推向了中间,“这17封信,都是从这六个IP地址上发出的,都在东京都。这说明寄邮件的人,并不是什么电脑高手,可能不想被知道自己的真实IP出卖,又不懂电脑,才会弄了数个地方,我不能肯定是一个人,我看过了,这些都是住宅地址,所以,可以通过这些地址去查发出邮件的当时居住的是谁,然后分析出幕后黑手。”

“这么简单?”三井怀疑的眼神如此直白。

“我说了,这只是线索,往下追查,可能有用,也可能是空欢喜一场,都很正常。如果居住者,或多或少和三井集团有关,哪怕在三井下属集团工作过,那也80%确定背后的人是你父亲,如果找不出联系,则不能断定,明白么?”仙道腹诽着三井的心急,耐心十足的解释得仔仔细细。

“这事我让大楠去查,他在警视厅有朋友,还有什么发现吗?”洋平晴朗沉稳的声音让仙道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旋即在心里嘲笑自己的神经质。

“没有了,等这个结果出来再看下一步吧。”

“那个……要不我先回东京吧,我那里还有事,如果有结果了,再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哪怕仙道说未必是自己父亲,三井却仍旧觉得心慌不已,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决定还是回东京看着,有事再回来。

“三井。”洋平仔细想了想,决定双管齐下,“我派几个人跟你一起走,去打探一下这些地址上住户的情况。”

“哎?”

“分析固然可以,可是,如果能逮到人抓回来问清楚不是更好吗?分析也可能有方向错误的时候。”

高宫想了想,点头同意,樱木和流川根本从不管动脑子的事,仙道沉默,不置可否,三井觉得无所谓,事情就这么定了,由三井在东京提供吃住,先带两个人去。

2天后,传来消息,不出众人所料,这六间屋子里,长期无人居住,甚至连邻居都没有见过有人进出。洋平立刻通知三井准备六辆低调点的车,又调派了4个人过去,并带上了6把麻醉枪,守株待兔虽然费时费力,在有些时候却很有效。

然而,没等东京传来好消息,大楠就风风火火的在上班时间就跑了过来。

“洋平,我朋友查到了,你看。”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沓传真纸,“这六个地址登记的住户……都是曾经犯过法的罪犯!而且其中两个现在还在牢里呢。”

话音一落,客厅里一片寂静,任他们再怎么假设,也从来想过会是这个结果,洋平的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事儿恐怕是的确大得会有意外的惊喜,一抬头,就对上了仙道同样闪烁不定的眼神,凝重的表情如出一辙。

“大楠,帮我接着查,这六个人是怎么犯的罪,什么时候,当时由什么部门侦办的!”

“好。”

“还有!让你朋友小心点,秘密的查,谁都不要告诉,不然可能会没命。”

“你是说……”T的事,大楠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T身上去。

“我不肯定,只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好,那我走了。”

“嗯。”

大楠走后,客厅里又再次陷入了死寂,心里跟明镜似的人,谁也没勇气再往下猜测,反倒是一知半解的樱木熬不住了。

“不是在查三井的事嘛,怎么又扯到警察罪犯身上去了?”

“白痴,说了你也不明白。”

“臭狐狸你说什么!!!”

“花道!”洋平阻止了樱木的跳脚,还是决定提醒他一声,“这件事恐怕很复杂,牵扯到警察,而且还不知道和三井爸有没有关系,反正……大家都小心点就是了,别莽撞。”

之后整天的气氛都极其沉闷,大家都早早就回房休息去了。脑子里一遍遍过着各种可能性的洋平,被藤真再次打扰,依旧是要求潜入三井家,洋平很头痛。

“能不要越陷越深了吗?”洋平已经不知道怎么劝藤真了,他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看到三藤两人中间隔着一条人命,再也无法回头。

藤真咬了咬嘴唇,倔强的把脸扭到一边:“我杀过的人少了吗?”

“可那个人是三井的爸爸!”能一样吗?

“那我不杀他还不行吗?我只要他付出点代价不行吗?我弟弟自从那次暴力事件后,性情大变,至今还是唯唯诺诺的,我问他讨回点利息不行吗?”想到不比自己逊色的弟弟,如今的样子,恨意再度充斥双眸,“我身上有三处刀伤,两处枪伤,险些没命还当了那么久白痴,这口气,换了你你咽得下去吗?”

对此,洋平无言以对,如果换了自己,恐怕也是同样的做法,甚至还更为狠辣吧。苦笑……

“何况现在三井集团的问题和警视厅扯在了一起,正好可以借着逼问三井英松的机会,问出点有用的线索,只要他出了事,三井也不用那么辛苦直接上位了不是吗?多赢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呢?”

洋平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认同了藤真的话,三井英松如果只是退休养老,那的的确确是对藤真一家的不公平:“能等大楠的消息吗?我现在还不确定股票经纪的事,背后是不是警视厅,如果是,也不确定是不是和三井英松有关,先等等消息好吗?”

闻言,藤真诧异的看着洋平,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答应了:“洋平……你……”

“你知道,我和他之前隔了一条人命,就……这样了,我只想到了你和三井不要重蹈覆辙,却忘了,这事本来就是三井英松不地道,瞒着三井就没事了,不过……我还是不赞成你真杀了他。能有三井这么爱你的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洋平……他不是故意的。”藤真相信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明白,我只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罢了……算了,不说了。早点休息吧,大楠来消息了再考虑下一步吧。”

也许是为了更为详尽,也许是因为难度太大,直到五天后,洋平才收到大楠拿来的资料,这回直接没让樱木和流川帮忙,只是洋平、高宫、大楠和仙道四人,就整理透彻了一切。

不出所料,五个人的身份,租了六套房子,而租房时使用的,则清一色是穷得叮当响的、不可能租得起那样房子的罪犯的身份,共通点,就是这些罪犯,都曾经被东京警视厅逮捕过,罪名却是有抢劫、有诈骗、有盗窃,鉴于抢劫是搜查一课管,二课管诈骗,盗窃是三课的事,由此推断,这个人,必然是课长及以上职务了,起码是有权限查看罪犯资料的人,那范围就小的多了,从第一个被借用身份的人的犯罪时间至今,能全部接触到这些人资料的职位上的人,做一个集合就清晰明了了,最终的结果是5个人,其中值得注意的是,现任警备部部长鸟井,和副总监高桥的罗马音首字母是T,这让洋平不由自主的把两件事合在一起看,吞三井家股份的人,会不会就是害死野间的罪魁祸首T?三井集团和T之间有没有关系,虽然双方都曾和松野会关系密切。(感谢度娘)

洋平很想让仙道查一查这些人的银行账目,却清楚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事,只考虑了数秒,便作罢了。

三井爸那里更好入手,如果问到了,恐怕什么都迎刃而解了,于是,当天晚上,等大家都回房之后,洋平带着藤真和高宫敲开了仙道的门,他不是不相信樱木流川,只是藤真已经好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人多嘴就杂。

虽然仙道洋平各自尴尬别扭,但在藤真七窍玲珑心和高宫插科打诨的周旋下,也未见冷场,一个周密详细的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耗时不过3小时而已,结束讨论的藤真,在心里咋舌两人的默契,思考问题的路数都几乎一样,但这些他没说,他不想在这时候没事找抽。

第二天开始,大家便按照计划把樱木和流川支去了青森,一行人则在两小时后,出发去了东京,仙道靠着人脉,租到了一套离三井宅不远的房子,电脑网线一应俱全,没事就爱切换到三井宅的监控系统,不可避免的,偶尔会看到翻版的两个小三井满屋子乱跑的画面,每当这时,藤真总会会阴沉着脸,找洋平要烟。

终于,三天后,藤真要的东西,花形都给送来了,仙道在做最后的调整,而余下三人,则跟自己的爱枪聊天。

那天深夜,1点过后才睡去的三井英松被一阵剧痛砸醒,环顾四周后,嗖的瞪大酷似三井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杀气腾腾的藤真缓缓掏出装了消音器的PPK指向他的眉心:“你!你不是!”变白痴了吗?这句他没敢说,脑中迅速盘算着活下来的可能性。

“很久不见了,三·井·伯·父!!!”






第三十八章


三井英松,纵横商场数十年,经历过的风雨,远比眼前三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人想象的要多得多,只不过是几秒的时间,便收敛了讶异的表情,放松身体靠进了舒适的老板椅内。

“藤真健司……呵……我就知道没杀了你会出问题,没想到你装傻骗过我了。”

藤真心里怒火冲天却强行被自己压制了下去,嘴角扯出一个嘲笑的弧度:“我劝您别白费力气了,您脚下那个报警装置已经失灵了。”

闻言,老三井脸色微变,右眼厚重的眼袋激烈的抽搐了几下,归于原位。

“还有,您也别挣扎了,这是我特别为您订制的,您再挣扎也不会留下任何瘀伤,让法医发现,不过……即使法医发现您是他杀,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不是么,呵呵。”说着便直起腰,收起了枪,把正对面的位置让给了洋平。

“三井社长,您好!”如果不是被绑得不能动弹,三井英松会以为对面这个笑得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是某公司的商务代表,“最近在调查我朋友的牺牲问题上,无意中查到您和社会党及警视厅高层关系密切,我只是想知道,那是谁而已。”社会党是假,警视厅是真,洋平的双眼没有离开过三井英松哪怕一秒,自然没有放过提及警视厅的时候,他的右手小指小幅度的抽动了一下这个细节,嘛,果然么?

“水户,你们敢这样来,我今天还有命在吗?我相信你要不要我的命都无所谓,可藤真会留我这条老命吗?他会留着我告诉寿他已经好了吗?你当我毛头小子吗?既然怎么都要死,我凭什么告诉你我背后的是谁?”心里想明白了的三井英松,反而不害怕了,他是睡着了被绑到书房的,恐怕这些人早就用迷药弄晕了整个宅子的人,报警系统也不管用了,今天看来是大限到了,轻蔑的看着水户、藤真和高宫,嘲讽的笑容如此碍眼。

而洋平却没生气,淡定的双手交叉托出下巴,状似不经意的报出一连串的人名:“鸟井秀知、松岛圣、高桥正哲、藤川彻彦、石井亨……哪个呢?”洋平报出的,是最有嫌疑的那几个,试图从三井英松的细微表情中找到蛛丝马迹。

可姜毕竟是老的辣,在洋平报出第二个名字,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的动作推测出洋平的小心思,抽动的眼袋就从第二个名字开始,一直抽动到最后。

洋平微眯了一下眼睛,了然自己已经被识破了,嘛,排除了一个也算不错了,三井英松最后的嘲弄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被看穿的感觉非常之糟糕,他觉得在自己动怒之前,做些不让自己生气的事比较好。

“这里是密室吧……”洋平挑眉,“藤真,既然他那么不想活,交给你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面粉,抓起了一点,吹向了掩盖在画框后的密码锁上,“啊,23568呢。三井先生,你说,6位的密码,我能在3次之内猜对吗?”说着,便不再看三井英松难看的脸色,回忆仙道跟他说的话,三井说,密码是六位的,开始是第二排,接着往左上3次,接着是最后一排,然后在回到中部。只要用面粉吹在密码盘上,经常按的几个键会因为手指的油脂而粘上面粉,这样就好猜了。如果是23568的话,那第一个数字就是6了,左上,2,第三个数字可能是2,可能是3,第五个数字必定是8,第六个就是5了,真是……太幸运了,两次就可以蒙对。

5秒之内,喀拉一声,隐秘的密室入口就出现在洋平面前,洋平给了藤真一个眼色变率先进入了密室。

那头,藤真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从厨房摸出来的水果刀,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执刀狠狠一划,锋利的刀锋下血液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在三井英松还未来得及叫痛之前,给他带好了本就属于他的眼罩:“别以为割腕不会死,成功率不高是割得不够深,三井伯父,好好享受被放血的滋味吧,您放心,走之前,我会把您解开的,您能不能被作为他杀,只看您背后的人,怎么处理你了。”这也是洋平的一箭双雕计划,三井英松早就在被自己儿子的刻意打压下,被请去喝茶了,不管是警视厅还是社会党,或是别的什么高层,在三井英松出事后,是必定会参上一脚的,到时候,有些事,就瞒不住了,修长的指尖,灵活的摆弄着花形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装置,让一头的橡皮管,在不触碰的三井英松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靠近流血的部位,从橡皮管冉冉流出的37度液体,一滴滴的从手腕往地下滴,藤真试过,这样的话,失去视觉的三井英松会以为滴到地上的,是自己的血液,做好这一切,藤真轻柔的掰开对方的嘴,在靠近智齿的地方,注射了一剂针剂,一切都那么完美。

“你给我打了什么?”三井英松当然知道为什么要注射在嘴里,那是法医通常不会仔细检查的地方,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哦,没什么,只是让你的血小板不要那么活跃,让血液不会在伤口上凝固的东西。”而事实上,这只是会让三井英松肌肉松弛和浑身发冷兼心跳加速的玩意儿罢了,这也是麻痹他的好东西。

做完这一切的藤真,开始收拾起洒落在地上的面粉颗粒,而后又进入密室翻看那些又多又杂的乱七八糟的资料。

“不用着急,三井寿上位了,我们可以慢慢看。”眼见洋平纠着眉头,似乎是有些着急的翻找,藤真倒是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轻松得很。

“你确定他……”洋平压低了声音,“他心理素质很不错啊。”

“他心理素质再好也是个怕死的人,挺得过暴力殴打的人,未必能挺过一天割一小块肉。”

不出藤真所料,沉浸在黑暗中,只能靠感觉去感觉的三井英松,在发现自己身体慢慢变冷的时候,慌了神,那滴在地毯式的粘稠液体滴答滴答的响声,在他鼓膜里无限放大,手腕上那种温热的血液冒出来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而越发无力的身体似乎都在印证藤真的预言,没错,一枪毙命或者一刀捅死,这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却无能为力,这种恐惧感让他肾上腺素不停的飙高,本来就不甚健康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当恐惧感越升越高,无力感越来越重的时候,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右边的嘴角开始呈现下垂的趋势,藤真看了看,唇边漾起一个释然的笑容,果然不出所料,脑血管爆了吧。

十分钟后,三井英松陷入了昏迷状态,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动手拆下了一切不该出现在自杀的人身上的东西,拿走了扑在地上被浸湿的一小块地毯,让原先的地毯看上去和平时无异,三人仔细检查了一边,确定三井英松看起来只是意图自杀却突然中风的样子。

“你们先走。”藤真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金属喷瓶,推开了一扇窗户,待两人走出门外后,撑开了三井英松的眼皮,极快速的在他双眼都喷了一下,屏息立刻撤离,在彻底离开三井宅后,蹲在路边拼命用准备好的矿泉水冲眼睛。那是异氰XXX,这样的浓度和剂量,足矣让三井英松再也看不见阳光,他弟弟失去的一只眼睛,他要让他双倍的付出代价。

“什么?你们没叫醒其他人?”一直驻守在房间的仙道,在知道他们就这样撤出来之后,急得站了起来。

“迷药剂量不重,书房门又是打开的,他们会发现的。”这会儿藤真已经似乎是用尽了力气般的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洋平只得代为回答。

“万一没有发现呢?脑溢血也是会死人的!”仙道急得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表情,焦急,一笔一划的写在他脸上。

“你冲我吼什么!三井英松怎么对藤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运气不好要是死了那也是天意。”

“可他是三井的爸爸!”

“就因为是三井的爸爸,我才没杀了他!没错,三井是我朋友,可藤真是我兄弟,要是没有藤真,野间还没死我就已经死了!要是没有藤真,我早就死在擂台上了!他是兄弟,是过命的兄弟你明不明白?要不是我拉着藤真,他早就一枪崩了三井英松了!”

两个互相对吼的男人,脸红脖子粗的深深的喘着因为怒吼而不稳的气息。

“走,去弄醒他们家佣人。”仙道一把握住洋平的手就要往门外带。

洋平却奋力一甩手臂,挣开了仙道的桎梏:“我不去!让三井英松自生自灭去吧!”

被洋平的不理智弄得也上了真火的仙道,抓着对方的上臂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是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只是不想他们之间也想我们一样,夹了一条至亲的性命!你……究竟明不明白,我只是不要藤真也变得像我这么痛苦而已!”

语气激烈的话音一落,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洋平看着仙道痛苦扭曲的脸,终于将被三井英松激怒而当机的理智拉了回来。

仙道则脱力似的垂下了方才用力过猛的手,默默的走回电脑前,盯着三井家的监视画面。

无人说话……




第三十九章

也许是三井英松命硬,也许是上天眷顾藤真,还没等洋平决定返回三井宅叫醒佣人的时候,药量较少的住在一楼的司机就发现了藤真故意留下没关的灯,跟了三井家几年的警觉性让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发现了眼斜口歪的老板,仓皇间,喊醒了一屋子人,各种惊叫慌乱彻底破坏了本来还能留下蛛丝马迹的现场。

这一切,都落在了监视器里,也同样落在了沉默的关注着三井宅动向的仙道和洋平眼里。一夜的忙碌让大家都疲惫不堪,可仍然决定立刻赶回,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而得到消息的三井恐怕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会让人起疑心的,于是,两人叫醒了没睡几小时的藤真和高宫,匆匆忙忙的坐上了回福冈的新干线。

果然,回到家还没沙发坐热,三井的电话就如预期般来了:“他说,中风了,半边瘫痪了,没法说话,双目失明,你满意了?”洋平看着沙发上抱胸而坐的藤真,撇了撇嘴,转达了三井的最新情报。

“……”瞳孔左右急速晃动了一下,抬头时,已是如常的神色,“他怎么样?”

“你听到了,不是吗?”洋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手机音量颇大,常年练枪导致他的耳朵听力功能有些缺损,所以对手机的第一要求就是声音大点,而藤真和他不同,极其保护耳朵,没有护耳和消音器绝不练枪,所以刚刚的电话里,三井的沮丧和低落,藤真没理由没听到。

然而藤真却避开了他的单刀直入,淡淡的说着累了回房休息就起身走人。

客厅里只剩下仙道和洋平,一晚没睡又小规模爆发情绪过的仙道觉得自己脑仁有些抽痛,便也起身离开,挺直的背上那明显的两道视线他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藤真明明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他以为报复了三井英松,自己会有畅快的感觉,是的,没错,看着他自己吓死自己那一刻,他的确是有种一块鸟气终于吐出来的快感,可听到三井无精打采的声音,却是一下子打散了他努力许久才成功复仇的轻松。果然是养育自己、培养自己的父亲么?果然还是有爱也有恨吗?如果三井知道这事是他干的……藤真闭上了眼,冰凉感从脊柱蔓延到全身,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就在水户宅沉浸在低气压里的时候,东京却是轩然大波,三井集团因为当家人的突然病倒而陷入风雨飘摇中,股价持续下跌数日,三井在律师宣读了三井英松预先立好的嘱托中,代管了父亲名下的所有股份,正式接手三井集团,从嘱托的日期来看,这是三井开始对付父亲,导致他被警视厅请去喝茶之后立的,这让三井很迷惑,17封信的谜团还没解开,警视厅的人是否和父亲有关系也没有定论,如果没有关系,那么让他极为失望的自己,曾对父亲撂下过狠话的自己,怎么让父亲留下这份嘱托,如果有,明知集团的危机是自己搞出来的,又为什么要把股份都交给他托管?三井百思不得其解,旋即想到了密室里的东西,便独自一人打包了全部资料,带着这些去了福冈,他想见藤真,他深深爱着的藤真,越是内心迷茫不安的时候,他就越想见藤真,抱着他,总有种安心不已,天塌下来还有健司陪着的安定感。

来到福冈的三井只扔下了一堆文件给洋平,并交代只可以给这几个老朋友看,别人他不放心后,便拉着藤真晒太阳去了,可这天,三井敏锐的感觉到藤真的不对劲。

“健司不高兴吗?”三井揉着怀里的短发,低头查看藤真的表情。

“没有啊,健司怎么会不高兴呢?”一样天真无邪的笑容,却让三井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啊……没事没事,健司跟我去东京好吗?”父亲已经这样了,不会再有人对藤真不利了,与恋人分开太久的三井迫切的想和他在一起,不分开。

未等藤真想借口拒绝,洋平铿锵有力的“不好”就拦住了三井的好事。

社会党和警视厅同三井集团有没有关系还没查明白,三井集团还在动荡中,没有自保能力的藤真去东京太危险,这个理由三井无法反驳,只得赌气似的催促洋平尽快把文件分析出来。

三井在东京用利好消息努力抬市的忙着,福冈的诸人也在海量的来往信件和便条中寻找着契机。

“听说三井集团在韩国上市了啊。”高宫边整理着,边状似不经意的八卦着早报上的消息。

“……”藤真不为所动。

“那是他本来准备搞垮三井英松自己上位后的后招吧,现在正好拿来用。”洋平一唱一和,暗中观察藤真的表情,可惜,无果。他总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态怪怪的,可以说是自己在嫉妒藤真在“背叛”了三井后,仍然能瞒得滴水不漏、没影响到三井对他的感情的那种嫉妒,所以不自觉的,总想扯掉藤真那淡定的面具,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却无法控制羡慕嫉妒的心情,嘛,我果然还只是个普通人吗?洋平挑眉,眼光不经意的掠过仙道略长长了的黑发。

又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纸张翻阅的哗哗声,间或有人喝茶,放杯子的声音弄得整个宅子安静得好像没人一样。

“哎?!”高宫一声满含惊讶的叫声,让仙道手上的柠檬水抖了抖,铺在膝盖上的文件就这样淋了个浴,“快来看快来看!这是谁的笔迹!”

四颗脑袋凑到了一起,15秒后,异口同声:“好像是三井英松啊!”

一份签发给国内业务部的经费同意书上,寥寥草草的写着:又快升职了啊,看来该把川岛博士介绍给他的呀。

日期有了,升职有了,川岛博士有了,那么……只要查到川岛博士是谁,在那个日期后做过什么,那就能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是政府官员还是警视厅那个,不管是哪个,总是进展。

仙道立刻打了电话让三井调出那段时间内,在三井集团工作的名叫川岛的博士以上学历的员工,并嘱咐三井发到他的邮箱去。

不到一个小时,三井的邮件就来了,川岛龙之介,三井综合病院当时的外科部长,并传来了那个日期后的三个月内,川岛负责的病例的资料,所幸不多,却也有30多例,光是他主刀的,就有15例,其中有三例的病理报告上有VIP字样及上级极重视的标志,这是三井特意告知的医院里的特殊暗号。

“让大楠查一下3个病人的完整资料,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亲戚朋友是牵扯到这个同意书上提到的人的。”仙道第一个反应过来。

“会不会徒劳无功?毕竟,有可能并不是警视厅那个人,也有可能是政治黑金那条的线。”藤真斜瞄了一眼仙道,重又把眼光调回小山一样的资料上。

“总比我们这样无头苍蝇一样翻文件好啊。”仙道的提议立刻被洋平采纳,打给大楠的电话才不过几小时,这三人的基本资料就邮了过来,包括现在的住址和驾照号码等等,仔细比对了半天,却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要不,我去查一下三人的电脑?”

“这都几年了?怎么查啊?”高宫表示这办法不靠谱。

“只要他曾在网上用过邮箱或者留下过痕迹,就一定能找到他的一生。”仙道的笑容明朗自信,蓝眸中的稳操胜券,一时让余下三人都无法直视。

最终,洋平同意了仙道的提议,他们没有警视厅高层的权限,也只好靠仙道的方式去查询那些背后的故事了。

见洋平和高宫都没有反对,藤真耸了耸肩,要求和仙道一起去租住的房子。

“为什么?”高宫有些恼了,藤真一走,就只剩他和洋平两个人了,这么多资料,看到什么时候去?

“第一,这事挺危险的,我去也好保护仙道,第二,樱木和流川后天就回来了,你让我怎么解释突然间就好了这回事?”

“难道你要装一辈子吗?”许久不曾开口的洋平,头也没抬的丢了个问题给藤真。

藤真一滞,迅速眨了眨眼:“找个三井不那么手忙脚乱的时候,弄个小车祸不就好了。”

众人无语,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藤真和仙道各带着笔记本早早的离开了水户宅,一个努力突破,一个分析着仙道偷来的各种资料,时间过得极其快,只查到了其中一人的当时的社会关系及明面上的银行账户就已经天黑了。两人看着偷来的当时3个月之内的400多封邮件,不由苦笑出声。

连续3天,都进展全无,洋平有些心浮气躁,每天都睡得很晚,醒得很早。

那天清晨,照例,仙道和藤真吃过早饭后,告别了洋平,坐上了水户组的车,继续努力去了,慢慢啃着三明治的洋平,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今天不看资料了,揉着有些跳脱的太阳穴,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手机铃声突兀的想起,洋平瞄了一眼,是大楠,顺手接起:“早啊,大楠。”

然而电话里的讯息却让他无法轻松起来:“洋平,我拜托东京警视厅查资料的那个人,昨晚被杀了,听说是加班回家途中被劫财了。我觉得挺不寻常的,洋平?洋平?”

“我听着呢,会不会是你神经过敏了?”握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

“谁会打劫一个刚从警视厅出来的警察啊!!!他的宿舍就在警视厅不远处啊。”

“……大楠我不跟你说了,一会儿再打给你!”挂了电话的洋平立刻拨通了烂熟于胸的号码。

几声等待音那么那么的漫长,漫长得洋平觉得自己的心都块吊到嗓子眼了。

“洋平?有事吗?”

“仙道你在哪儿?”

洋平的焦急让仙道有些疑惑:“刚到公寓门口啊,怎么了?”

“回来!赶快回……”

未等洋平说完,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清晰的从听筒传来:“仙道!仙道!”

然而,那头却断了线,再回拨,只得到对方已关机的讯息,心在一刹那沉到了谷底,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手中的手机,啪啦一声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第四十章


等消防车和警车赶到的时候,洋平和高宫带领着能带的人已经在奋力扑火了,所幸火势不大,可是三层的小楼已经被炸得整体坍塌了下来,洋平知道门口的位置,还好不是在屋子里爆炸的,已经顾不上灼热的火舌会不会烧焦他自己,也顾不上奋力掀开的瓦砾有没有割伤自己的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仙道在下面!会被压死,会被烧死,会……被炸死……恐惧让他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被消防员强行拉回到安全地带后,也依然在抖,控制不住。

高压水柱对着整块坍塌的废墟狂猛的冲着,预防着二次爆炸,缓缓流淌到脚下的水,那么凉,凉得他一个膝盖发软就差点跪倒在地。

高宫一把架住洋平,把他往引擎盖上一靠,踌躇了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猛烈的爆炸,火势,仙道生还的概率……他也不敢想。

洋平漆黑的双眸嗖的瞪大,紧盯着冲刷下的水里缓缓带出了极淡的粉红色的液体时,心脏开始砰砰的狂跳,那么熟悉的血腥味,让他一秒也坐不住了。

黑道打滚这么多年,他早就没有什么信仰追求了,可是这一刻,在只能在手下面前保持着冷静表象下,在内心疯狂的祈祷主,那不是仙道的血。

水柱终于暂停了下来,起重机也到达了现场,洋平不由感谢三井给找的房子不是那种地段很差起重机开不进来的地方,他实在无法再等了,数次冲进去想参与救援,却差点被警察铐起来。

“洋平你别这样!你会妨碍他们救援的!”高宫死死的拖着洋平,硬是把暴躁的他塞在车里,锁上了中控,水户组的人已经回去了一半,另一半则各自有秩序的呆在车里随时待命,“对了,要告诉三井吗?藤真也在里面!”

洋平愣了愣,混沌的脑中这才想起藤真也和仙道在一起,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了三井的电话,许久之后,三井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三井,藤真出事了。你给仙道租的房子爆炸了,他们都在……都在废墟里。”

“……”电话里一阵静默,“水户洋平你搞什么啊!你让藤真跟去干嘛啊!你不知道他小孩子脾气,乱跑也是会丢的,你!……”

“你快过来吧。三井!晚了也许就……”胸口阵阵的绞痛让他无法在往下说了,只听一声狠狠得摔手机的声音后,断线了。

“三井要是来了,就说藤真没事爱粘着仙道,仙道才带他过来的。”

“没和藤真套好词,会不会穿帮?”

“……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数呢……”洋平把头瞥向一边,一眨不眨的看着瓦砾被一块块搬走,和仙道的相识、相知、到相爱、拒绝、蹉跎,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回放,居住在这栋小楼里的住户的亲人声声的呼唤他也听不见了。

一声“这里有人!”拉回了洋平的神游,高宫立刻打开了门锁,眼睁睁的看着洋平飞也似的冲了过去,又定在了原地,垮塌着双肩挪了回来:“不是他。”

救援人员的缝隙中,高宫看到了一只血淋淋的手,男人的手,他回头看了一眼狠狠抽烟,微微发抖的洋平,轻皱了一下眉头,只凭一只手就能认出来了吗?

那人被抬了出来,只是轻伤而已,神智清晰,那是三楼的住户。瓦砾被迅速的清理着,伤者也已经救出了3个,然而,当第一个死者被抬出来的时候,洋平咬紧了牙关,捏灭了指尖尚在燃烧的烟,掌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看着居住在二层的住户被拉上拉链的尸体,心不由沉了下去,二楼的住户都死了,那底楼的两人……何况这次绝不是普通的爆炸,身处爆炸物中心的两人……

就在死亡人数上升到3人,二层的一半建筑被移走的时候,三井出现了,二话没说如同当时一样给了洋平狠狠得一拳头:“你他妈的到底要让我揍几次!!!”

一边仍在救援而自己插不上手的无奈,一边又无辜被打的委屈,洋平的悲伤、痛苦、后悔、绝望已经让他透不过气来,三井的拳头,让他找到了发泄口:“你他妈的凭什么打我!把他变成这样的是你爸!你有种打你爸去!老子不是托管所!!!”狠利的拳头带上了全部的力气,给了三井一个胃锤。第二拳被扑上来的高宫阻止。

“你俩有病啊!有劲儿不会救人去啊!都给我冷静点。”

三井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洋平,吐出被打出来的酸水,摇晃着站了起来,就往废墟里冲。照例被警察拦了下来却还在奋力挣扎,嘴里不停的叫着“健司”,声嘶力竭的大吼让他的五官都变了形,瞪大的双眼里有着隐忍的泪水,刺得洋平两眼发疼。

几步走上去,拉住不停挣动的三井:“冷静点!有记者!”

三井一顿,鄙视的眼神毫不掩饰,狠狠甩动洋平钳制在他手腕上的力量:“去他妈的记者!老子还在乎什么?集团倒了就倒了,你以为到现在这个情况,老子还在乎狗屁的形象?他们爱曝不曝,老子管不着!别以为全世界人都跟你一样冷静理智,理智管他妈的屌用!这回仙道要是死了,你后悔一辈子去吧!给老子放开!”

手指自动收回了力量,洋平微张着嘴看着三井一次次奋力往里冲,被拉回,被铐住双手,仍然不放弃,喊着:“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进去!”,他被镇住了。

如果不是他太过瞻前顾后,事情可能早就不同了,他总是太理智、太克制,也太为难自己。

上前几步,拉回了三井,一边用铁丝替三井打开手铐,一边交代高宫让底下人拦着警察,就拉着呆愣的三井,趁乱跑进了废墟堆里,凭着记忆,判断着两人应该在哪个方位。

徒手一点点的把乱七八糟的木板、隔热材料、水泥往后丢。

有人来拉动他俩的时候,洋平面无表情的拽过其中一个,掏出了随身手枪抵上对方的颈动脉:“老子是水户组老大,不想死的给我边去!”

再无人打扰。

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四只血淋淋的手,早已疼的没有感觉了,二层的建筑也在两人努力的时候被移开,看到他们疯狂的样子,搜救队也选择了从这一片开始救援。

“藤真!”洋平指着瓦砾中显露出的米黄色的衣领惊叫,这是藤真今天穿的衣服。

闻言,三井下手的速度更快了,一边叫着“健司你挺住!”一边呜咽着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又被他用手臂抹去,满脸都是手上蹭上去的血,又被自己的泪水冲刷成诡异的图腾。

还未等覆盖着他俩的栏杆和门板等等都拿开,仙道的呻吟就如同天籁般的传到了洋平耳朵里。

“仙道!”一瞬间充满整个身体的喜悦,让他的声音都激动得发抖。

“洋……洋平……”回应的声音很小,很微弱,却清清楚楚表明他还活着。

看不到仙道的脸,只能看到他上半身都被藤真压住,只露了条手臂出来,下半身则还在瓦砾中,而藤真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背后的衣服已经被鲜血燃成了怪异的颜色。

幸好,横七竖八的木板铁架搭出了一方小小的空间,不然这两人已经被压成肉泥了。搜救队的人,脸上显而易见的高兴却没能让三井和洋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健司!”三井颤抖着手,小心的碰触着藤真湿透的衣衫和染血的蜜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此时的三井寿已经帮不上任何忙了,高宫架开了他,帮着救援人员,搬开变了形的压在藤真身上的铁栏杆,把他抱了出来,伸手一探,松了口气的告诉三井:“还活着!”三井这才反应过来,半爬半走的凑到担架边又哭又笑。

然而洋平的心思却全在仍然被困的仙道身上,湿透的仙道,破布娃娃似的趴在积水泛滥的坑洞中,侧着的脸上,满是泥泞和血污,背上更是插着大大小小七八块木片。

“仙道你觉得怎么样?”满手的鲜血,就在抚摸中蹭上了仙道的脸,“你在发烧!”异常的滚烫触感,让洋平明白,他十有八九是感染了。

然而不幸的消息在下一秒险些让洋平崩溃,压住仙道腿的是一根粗重的横梁,要搬开需要时间,得把上面的瓦砾都清理干净才行。

洋平握紧了仙道尚能自由的右手,让医生立刻给他挂上抗生素点滴,并举着药瓶不停的和仙道说话。对方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弱,越来越轻,洋平急了,红着眼,抓紧逐渐冰凉的手,轻轻摇晃:“仙道彰,你保持清醒!不准睡!”

“好累……好想睡……”气若游丝的回答,让洋平心里一紧,这个人现在搞成这样也是为了帮他,对自己的包容和爱,他不是感觉不到,只是那该死的理智让他忽略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他看到他躺在病床上会心疼,听到他说因为野间而痛苦的时候会难受,看到他浑身是血会恐惧,他爱他,他很清楚,却硬要逼着自己恨他,为难了他,也为难了自己,高宫的话、三井的话、藤真的话、樱木的话,快速闪过大脑,是啊,难道要得他死了再后悔一辈子吗?野间……兄弟……这辈子我看来注定是要对不起你了……下辈子再还你吧……

“不准睡!仙道彰你不准睡!”手上的力量逐渐沉重,那是仙道晕厥前的征兆,洋平深深吸了口气,低下身体凑近他耳边:“不准睡!仙道彰……别睡!我原谅你!野间的事我原谅你!”可手上的力量仍旧在加重,忍不住的泪水一滴滴的掉在仙道脸上,划过太阳穴,沾湿浓密的睫毛,再凑近一点,“仙道彰,活下来!我……我……爱你!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然而,幸运女神并未眷顾洋平,还没等仙道脱困,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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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9:05: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一章



“醒了?”温柔的笑脸和温和的语气让刚刚睁开眼的仙道迷茫了很久,以为自己在做梦,要不是周身的疼痛,他都想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了。

见他迷茫的样子,洋平也不言语,只是轻车熟路的沾湿棉花棒给他润唇,在看到蓝眸顿时瞪大的两圈后,轻轻勾起唇角,知道他想起来了。

“我没在做梦对吧!你说原谅我了是吧!你说……呃…………那不是我做梦是吧!”那一声声的呼唤,仙道听到了,那一颗颗的眼泪,他感受到了,只是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快死了,出现的幻觉而已,如今看来……“对了!藤真呢!他……”一个激动就要起来,却被洋平一把按回床上。

“你别动!”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虽然他还没醒,不过应该是没事。”

“真的?”

“当然。他背上有14块木片之类的的东西,还好只有一片插到肺里了,其余都只是皮肉伤,你们运气很好,没有在屋子里,不然……”

“是炸弹吧。”

“嗯。在房间里,正好炸断了沉重粱,才造成垮塌。”

“他应该伤得比我重,爆炸的时候,他把我扑倒了。”

“是,所以你醒了,他还没有。”

“三井回来了吧?”

“嗯。”

“你的手……没事吧。”那一圈圈的绷带很刺眼。

“没事,小伤。”洋平没有告诉他,手上有两处伤口已经见骨了。

单人病房内,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安静得能清楚听到窗外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和清脆的鸟叫。

仙道半闭着眼,用余光偷瞄洋平的表情,有没有在他合上眼之后有变化,却见他望着窗外,笑得更温柔,不由的张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洋平。

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黑眸调回到仙道脸上,扶额歪着头轻笑:“看什么?第一次见么?”

“……”仙道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对方的脸良久不动,多少年了,他不记得了,好像自从洋平离开了警校就极少再看到这样闲适悠然的笑容了,这些年,总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深沉内敛的眼神,疏离淡然的微笑,成了留给仙道最多的印象,这样温柔的笑着看着他的洋平,让他心口里似乎越来越暖,越来越软,“洋平,你这样的表情,我从没见过。”他是实话实说,这么多年了,从开始的不熟悉,到熟悉得变成好友,到发现自己的感情,到洋平的婉拒,到他发现铸成大错而拒绝洋平,一路走来,两人的感情都未曾同步过,哪怕同样爱着对方。洋平这样温柔的,看着恋人的笑容,他的的确确没有见过。

洋平垂下了眼皮,嘴角的弧度加大:“对不起,仙道,因为……呵……你在我心里不一样,所以……失去里冷静判断的理智,对你特别苛刻,对不起。高宫说的很对,如果这事是流川做的,也许我揍他一顿也就过去了,毕竟是无意的。”

“那……”你原谅我了?

“嗯,我不想在为难自己,也为难你了。野间……我见到他,再和他说对不起吧,欠了他的一切,下辈子还吧。”

仙道的笑容如释重负,虽然仍然觉得对不起野间,但这几年来的惶惶不可终日,痛苦和挣扎,终于是放下了。

“你饿吗?”

适时的,一声肚子的叫声想起,仙道这才注意到自己真的饿了。

“粥还是温的,吃点?”

点头。右手脱了臼,左手也有点伤,半碗粥,是洋平喂着他吃完的。

“你再睡会儿吧,我去看看藤真,万一口供没套好他就惨了。”

“嗯。”

洋平轻轻关上房门,靠在墙上,大口深呼吸,再一点一点的吐出来,他想跟仙道说,交往吧。可是……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无论任何也开不了这个口,而仙道也没有说,这让他猜测他是不是也还在介意。怎么办?他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井,你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你都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推开房门,入眼的是和自己一样,层层叠叠缠着绷带的手,紧握住藤真的手,胡子拉碴一副憔悴样。

“你还不是一样,我不走,我要等他醒过来,等他好了,我要带他回东京。”责难的眼神狠狠的剜了一眼洋平,“仙道醒了?”

“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整整半个小时,洋平都在听三井喋喋不休的跟昏睡的藤真说话,说他的担心,说他的爱,说他们的回忆,幻想他们的未来,听到洋平开始冒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了才开口打断他:“你不回东京没问题吗?你父亲他……”

“他有一堆医生和看护,而且我也不想看见他。”

话是这样讲,可洋平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三井脸上一闪而过的别扭。

病房内,安静了很久,烦躁的三井坐不住了,扭头看着呆立在窗边的洋平,皱起了眉头。

夜风吹得黑发凌乱飞舞,不时盖住眼睛或脸颊,有种忧郁的味道。

“你不是应该去仙道那儿么?还没和好?”虽然当时心乱如麻,可洋平不同以往的绝望和疯狂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嘛,野间的事,我放下了。”

“……”三井翻了个白眼,“听你的意思是,你们还没说开?”

“……”洋平无言以对。

“我说,你俩要等到牙齿都掉光了,再开始卿卿我我吗?平时看你做事挺果断了,怎么这会儿又那么墨迹了,喜欢就说出来,去追,别别扭扭的跟娘们似的,真受不了你们这两个别扭货。”

“……”洋平无语,想起三井当年追藤真的不惜血本和死缠烂打,觉得自己和三井根本就不是一个星球的生物,转念一想,三井也并不知道自己曾对仙道做了什么,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三井,如果我对仙道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说了一半,洋平就懊恼的住嘴了,三井在感情方面的情商好像不怎么样。

“你是说把他打得住院了?”

“呃……更严重。”

“什么事啊?”三井不耐烦了,“能不吞吞吐吐跟女人一样吗我说。”

“……”轮到洋平翻白眼了,“我真不该问你的!”嘴太欠了!

“……只要不是把他扒光了游街示众这种伤自尊的事,他都会原谅你的吧,毕竟,他那么爱你。”

“……”是吗?

“喂,我说到底什么事啊?”

“你还是跟藤真说说话吧。”

一分钟后

“你是不是把他上了!!!!”

“……”三井寿你不是智商有问题吗?

“哎?!我猜对了是吧!看你那个表情!”

“你还是跟藤真说话吧,他还没醒呢!”

“他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上次那么严重都挺过来了,这次才只算是轻伤啊。我说……我猜对了是吧?”

“……”沉默是金。

三分钟后

“其实吧,我觉着这不是问题啊我说,那时候你也是气昏头了吧,他如果爱你的话,会原谅你的。反正两个相爱的人,到最后还不是会发生肉体关系的嘛,当提早了好了。”

“三井寿,你的脑沟是直的吗?”

大怒的三井刚想发飙,病床上的人一声轻声的呻吟就拉回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健司!醒醒!”

眼皮微微一抬,又沉了下去,眉头轻皱,再撑开一点眼帘,重又闭上,似乎那眼皮是千斤重似的睁开一点,又微闭上,如此反复了好几遍,才让那双蓝眸彻底展露开来。

“健司!你认得我吗?”上一次的不好经历让三井在看到藤真迷茫眼神的第一时间把心悬在了嗓子眼里。

“……”藤真不语,眼光在三井和洋平身上转了一圈后,定在了三井脸上。

“健……健司?”三井有种不祥的预感,握着藤真的手,开始抽搐似的抖动起来。

“三井!去叫医生啊!”

“哦!对对!叫医生……叫医生!”大乱的心神,似乎是忘了床头有呼叫铃,就起身往门外冲。

洋平刚想开口和藤真套词,房门又砰地一声打开了,三井风风火火的冲到床头,急急的按着呼叫铃,嘴里还嘟囔着:“脑子有病了,有呼叫铃我跑什么!”

“寿……”

一声呼唤,让三井狠命按着呼叫铃的身形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原地,他不敢转身,那声呼唤,分明就是正常藤真喊他的口气,这种巨大的惊喜,让他害怕转身,怕自己一转身,藤真又变回孩子了。

“喉咙好干。”依旧是藤真健司的语气。

“健……健司?”缓缓的转身,已经模糊的视线,几乎看不清藤真的表情。那头洋平已经驾轻就熟的润了一下藤真干涸的嗓子。

“寿……你爸要杀我……”他明白,这是个假装痊愈的好机会,洋平在场,也不怕会穿帮。

“你……你……”三井结结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我想起来了,以前的,变成……白痴后的,都想起来了。是你爸爸!我都听到了!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愤怒的表情,好像第一次听说一样混杂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委屈。

“健司,我对不起你。”无法反驳的三井,低着头,再度紧握藤真的手,不知该如何面对恋人。

“这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藤真偏过头,把因为欺骗恋人而内疚闪烁的眼神隐藏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

就在三井张口要解释的时候,医生护士进来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表示不用担心,便鱼贯而出。

三井踌躇了半天,才极小声的试图安抚藤真:“健司……我……爸他,已经中风了,瞎了……”三井不由自主的在大脑里冒出“莫非是报应?”这种念头。

“出去!”

“健司!”

“出去!”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不能这样啊!”三井急了,求助的眼神,哀求的看着洋平。

可洋平这时候已经被藤真精湛的演技镇住了,完全没接收到三井的求助。

“我现在心里很乱,请你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最终,三井还是含着泪,满脸痛苦的离开了病房……










第四十二章



“仙道没事对吧。”听到三井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藤真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没事,多亏你救了他。”

“有话就说吧,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藤真当然知道洋平这种踌躇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这样好吗?他很担心你的,手都快挖烂了。”

“不这样怎么跟你套词?你怎么跟他解释我跟着仙道去那里的?”

“我只说了你爱粘着仙道,跟去玩儿了。”洋平拉过椅子,脱力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我说我不记得变白痴那段时候的事,也许有一天我会不小心说漏嘴,撒谎很累,一个不当心就得用更大的谎言去掩盖,不如说我都记得,也省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要在说话前想一想这事我应不应该知道。”

“……你……”

“我会慢慢按照正常逻辑原谅他,他不会起疑心的,如果我现在完全不怪他,才是不合逻辑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你……”不会内疚吗?

“你是问我会不会内疚吧,会,会内疚,可是我在决定要报复之后就想得很清楚了,这是我的选择,就是内疚也得认了。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吧……”

“……也许吧……”

“好饿……”藤真撇了撇嘴,绕开了这个让自己心情低落的问题。

“你刚醒,肺部做了手术,没有通气是不能吃东西的,忍一忍吧。”

“洋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怎么爆炸的,我想这事就够废你脑细胞了吧。”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洋平又怎会不明白:“那我先走了。你别乱动,背后有伤。”

“嗯,谢谢。”

出了藤真病房的洋平,却没有立即去看仙道,他无力的瘫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把脸埋进手掌中,掌心的刺痛,一波波的传导到大脑,太阳穴突突的跳得生疼,他想着被蒙在鼓里的三井,想着内疚的藤真,想着曾经差点错过幸福的樱木,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只要努力就可以抓住幸福。

轻轻的打开房门,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还没睡?”随着一步步走向对方,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大声。

“可能睡太多了,睡不着了。”清浅的笑了一下,仙道没有告诉洋平,背后的伤口太疼,他睡不着。

“仙道我喜欢你!”毫无预兆的告白,说得又快又急。

“……”笑容僵在了唇边,蓝眸眨了又眨,却没有半点回应。

“那件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视线纠缠在一起,却没人说话,房间里,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急促、杂乱。

“理智上……我应该原谅你的,可是……”仙道咬了咬唇,垂下了眼帘,避开了洋平的注视,“洋平你相信吗?我看到你会害怕,虽然现在没有一开始那么怕了,可还是……”

“……仙道你……爱我吗?”如此直接,他已经不想兜圈子,不想再隐忍了。

点头,毫不犹豫。

“那么……慢慢来,给我、也给你自己点时间,好吗?”

“呵呵”仙道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伤口都隐隐作痛了,“洋平……我以为这辈子我会孤独一辈子的呢……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人,却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爱上眼前这个人,如此容易,连从小的信仰都挡不住禁忌的感情生根发芽。

闻言,洋平也笑了,时间会治愈好他的恐惧的吧:“30岁的生日可真是这辈子过得最糟糕的生日了,我也以为……会单身一辈子呢……”既然爱了,哪怕被狠狠拒绝,洋平也不是那个会将就凑活结婚生子的人,缠着刺眼绷带的手轻轻握住比自己稍大的手掌,十指交握,“这样会排斥吗?”

“不会。”只要不想起那天的事,就不会。

“我睡一会儿,体力透支了。”说着便趴在床边,摆出相对舒适的睡觉姿势。

“喂。”

“嗯?”浓重的鼻音,懒得睁开眼。

“你该刮胡子了。”戏谑的调侃。

“嘁……明天吧,好困。”声音渐弱。

“洋平……”我真的很爱你……

病房里,一个躺着,一个趴着,十指交握,绵长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又渐渐同步,保持一致的步调,如同一个人那般。

仙道伤得并不重,说起来也只是皮肉伤而已,再医院呆了5天就有些呆不住了,洋平一边和大楠保持联系,跟进爆炸案的情况,一边悉心的照料着其实不怎么需要照料的仙道。隔壁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重物砸门声和玻璃稀里哗啦碎裂的声音。

“又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无语。

“你看看去吧,我这儿没事,回来我跟你说件事。”仙道朝噪音中心的方向努了努嘴,催促洋平去平乱。

“真是的……”洋平无奈放下翻看着的资料,转身去了隔壁藤真的病房。

病房里好像八级台风过境,点滴瓶碎了一地,饭菜油腻腻的淋在地上,一滩一滩的让人无从下脚。

“藤真!”洋平,盯着对峙的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难掩的哀伤,“三井你先出去吧。”

三井照旧默不作声的离开,佝偻的背影看得洋平一阵心酸:“藤真你有毛病啊!天天这样搞你累不累啊!你不累,我看着都累,天天假装和事老,我都快精神分裂了!”洋平烦躁的扒着头发,用力吐了口气,看了看沾了面条的椅子,决定还是站着好了。

“对不起。”恢复了如常神色的藤真,诚恳的朝洋平点了点头,“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三井也挺苦闷的,夹在中间他并不好过。你……”洋平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折腾他一阵就没事了。”

头大如斗的洋平回到仙道病房,刚开口问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三井就一阵风冲进来跟仙道借走了洋平,拉去了不知名的小酒吧。

翻来覆去,无非就是藤真要怎么样才肯原谅他,他爸都那样了他能怎么办,一杯杯的烈酒,不要钱一样往肚子里闷罐,喝到最后,已经神志不清的三井,抱着洋平就是一顿大哭。

洋平忍着挂在身上的醉鬼浓烈的酒气和眼泪鼻涕,无奈的掏钱付账,扛着他慢慢往门外挪动,车停得有点远,就把三井往地上放了一下,把车开过来,却没料到等他停下车,想把人拖上来的时候,本该在原地等他的三井不见了!心里一阵乱跳,急忙下车四处寻找,果然,在一条阴暗的后巷里有骂人和打斗的声音。

洋平摸了摸怀里的枪,快步走了进去,借着月光仔细看,才看清楚打成一团的4.5个人里有一个果然是三井,可情况却有点诡异,分明就是剩下那几个在扯他的衣服裤子,三井在激烈反抗的样子。

“三井!”

洋平冲入战团,一拳撂倒一个,侧踢踢飞一个,余下三人顿了一顿,其中一个猥琐的摸着下巴:“哟,又来一个,长到挺秀气啊。”

“放开他,我今天不想惹事。”洋平站着没动,这几天来焦头烂额的无力感让他连一点打架的兴趣都没有。

“你是他相好啊?嘿嘿,他是同性恋全世界都知道了,还装个屁啊。”

洋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杀人的冲动,他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几天媒体上沸沸扬扬的三井家的当家人的绯闻,所幸三井集团公关部还是有点本事,事情再吸引眼球也不过是贴了那天的照片含沙射影,对三井集团股价的影响也在可控制范围内,可这种小混混却是没品的胚子,洋平也不想多话,直接掏出枪,拉开保险栓:“趁我还没发火,快滚。”

暗巷里,两个人影,一站一蹲,声声的呕吐声,似乎是想把胆汁都给吐出来,洋平靠墙望天,直等到三井没东西可吐了,蜷成一团窝在墙角,才把神智全无的人,拖回了医院,并直接拖到藤真病房里,往地上一丢。

藤真本来也没睡着,却还是被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吓了一跳,慢慢撑起身体,抽了抽鼻子,皱着眉看着洋平,也不说话。

“这个人,心里难受去买醉,结果差点被混子轮奸,他为了你,无所谓被人知道爱的是同性,无所谓千夫所指他背弃妻子和孩子,放着三井集团现在乱成那副样子,只因为你还没原谅他,我想问一句,他做错什么了?藤真……好好想想吧……能不折腾就别折腾了……”说罢,转身离开。

没拆线的刀口有些疼,可更疼的是心,洋平说的他都明白,只是做戏要全套,他没得选择,修长的手指摸上脏兮兮的脸,拭去恋人时不时滚落下来的泪珠,捏紧了拳头,倔强的抹去自己涌上的水汽。

这一夜,三井是蜷在地毯上睡了一夜,而在他身边,是陪坐着的藤真,一坐,一躺,盖着同一床棉被,却没有丝毫身体接触。
















第四十三章



“回来啦?”一直等着洋平的仙道,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第一时间招呼着对方。

“嗯。”

“……咦……什么怪味道!”仙道朝里面挪了挪,皱着眉,表情扭曲。

“啊……累死了!三井喝多了,吐得……不提了,我把他扔给藤真了,我洗澡去,臭死了。”洋平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怪味道,无奈摇头。

15分钟后,擦着头发的洋平,穿着仙道的病号服,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蒸汽和馨香慢慢铺散到整个房间。

洋平啐了一口,更加大力的用毛巾狠命摩擦头发:“没有吹风机真麻烦。”

“哎,你这样头发都要掉光了,来,我帮你擦。”

“你的手……”

“没事,有事的是你的手吧。”仙道轻轻拉过洋平,拿走了他手上的毛巾,把过长的衣袖折了几折,弄成适合洋平的长度,再笑着让他背对自己坐下,跪坐在洋平身后,轻柔的替他擦着头发。

洋平没动身体,只是看着从后方照过来的灯拉出的两人重叠在一起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跪坐的仙道几乎把他的身影完全笼罩,手上的动作,翻飞的毛巾,都看得一清二楚,眨了眨眼,扩大了笑容。

“你能弄到这次爆炸的成分分析报告吗?”

“嗯?”被温柔擦拭着发丝的洋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次爆炸的成分分析报告。”仙道以为洋平累了,没听清。

“能啊,大楠弄得到。”

“给我一份吧。”

“嗯?”洋平转头,疑惑的看着仙道。

“你先替我弄来,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仙道笑了笑,双手用力把洋平的脑袋转过去,继续擦拭的动作,“你最近太烦太累了,别再为小事烦恼了,不一定有结果,相信我,OK?”

洋平撇了撇嘴,点头答应了下来。

半夜,仙道被洋平的喷嚏声惊醒,扭亮了床头灯后,就看见盖着薄毯的洋平似乎是冷得很,蜷着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推醒他。

“嗯?”又是一个喷嚏,“抱歉。”

“……到床上睡吧。”

“哎?”红着鼻子的洋平,诧异的看着仙道,一起睡……不就有身体接触了……他不是害怕么?

“我们……可以睡两头。”

“哦……”

一前一后钻进厚实的被子里,拉起病床两边的护栏,睡得彼此都没有碰到对方的身体,却也都没有睡着。

仙道敏锐的感觉到睡在旁边的人,浑身冒着冷气,降低着被窝里的温度,被子底下的手,往前探了探,又无声的缩了回去,几秒之后,又往前探了探,停住,轻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把捞过洋平的双脚,捂在胸前,被冰冷的温度弄得打了个寒颤,“你太冷了。”

洋平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脚底开始蔓延到全身的温暖让他逐渐放松了上床后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弯起唇角,才眨眼的功夫,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除了起床的时候有些小小的尴尬外,两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决定当天就出院,洋平已经受不了每天隔壁的乒乒乓乓,仙道也不愿见到洋平为难,正收拾着东西了,就见三井一脸笑容,进来道别。

“哎,我说,今天藤真没拿东西砸我哎。”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

对面两人面面相觑,洋平挑高了左眉,仙道挑起了右眉,看得三井啧啧称奇:“我说你俩表情也不用这么一致吧。”都跟照镜子一样了,至于么……

“三井你真是欠虐,真的!”洋平翻了个白眼,继续分门别类的整理这仙道的行李。

三井啐了一口,拉过仙道,往沙发上一坐,贼兮兮的用手肘碰了碰仙道:“听说你俩昨天睡一起了?”

仙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微笑着露出4颗白牙:“我觉得你应该开除那个护士,今天她八卦我,明天就能八卦你。”

“无所谓。”三井耸了耸肩,“这次回去我就离婚。”

“……”仙道无语。

“你不怕股价下跌吗?这个时候?”洋平停下了整理的手,直起身体参与到谈话中。

“不怕,有个项目快上马了,就算跌也是一时的。何况……本来会结婚也是因为怕我爸对健司不利,现在他都那样了,那个婚姻,也不用在维系下去了。”

“那孩子呢?”仙道直切重点。

“……”三井的笑容有些僵硬,撇了撇嘴,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如果健司同意,就留在我身边,如果不同意……老实说我没想过。”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除了洋平收拾东西的声音外,没人说话。

“嘛,我过去了,等藤真再好点,又得来打扰你们了哦。”故作轻松的调侃,并没有让尴尬消弭。

轻轻的关门声后,仙道踱到的洋平身边,一边一起整理一边观察着洋平的表情:“你说,要是藤真不要那孩子怎么办?”

洋平侧过脸,瞥了仙道一眼,噗嗤一声笑了:“仙道君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洋平……”婉转的尾音里嗔怪意味十足。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是想说,如果他们不要那孩子,你要是吗?”又投过去一个戏谑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

“你……”

“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不过我觉得,藤真应该会留下孩子,你不知道,其实这两天三井不好过,藤真也不好过,欺骗自己爱的人的感觉……”

“我懂。”仙道打断了洋平说了一半的话,他当然懂了,那种无力、内疚、无法宣泄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你是说,藤真对三井也有愧疚,所以会接受孩子?那……他会对孩子好吗?虽然那不是三井出轨的结果。”

“哎……这我也不知道,藤真那人倔强得很,这个……我也说不好,留给他们自己烦恼去吧。走吧。”摇了摇头,一把提起行李包,率先踏出了病房。

仙道看着他挺直的脊背,低头笑了笑自己突然澎湃的心情,快步跟了上去。

4天后,藤真也出了院,水户宅里一个都没少,算是吃了顿团圆饭,席间,高宫的儿子孩子心性,看到这么多人就人来疯,这么多叔叔便要求一个个要抱抱,第一个就猛地扑进洋平怀里,力道之大让洋平直接倒在了坐在旁边的仙道身上,打翻了他正在喝的汤,淋得一身都是红红的番茄浓汤。洋平点了点忠志的额头,责怪的瞪了孩子一眼,拉起龇牙咧嘴的仙道就往自己房间的浴室冲。

三井坐在另一头,挨在藤真身边,却是如坐针毡,因为藤真一直都没怎么理他,自从他那次喝醉酒,第二天在地上醒过来,藤真就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对待他,不过,总比暴力相向是进步点了,他只好这样阿Q精神。

“他们这两天怎么样?”不是三井太八卦,而是藤真的不理不睬让他觉得挺尴尬,找点话说,便问起了坐在旁边猛扒饭的樱木。

“哎呦,还能怎么样,挺好,就是还睡两间房呢。”塞满了食物的嘴里,口齿不清的表示自己的鄙视。

“这样啊……还真是不干脆。”

“就是啊,他们不急,我们都急,这都几岁了啊,还在墨迹。我儿子都这么大了。”高宫拢了拢儿子的头发,给了妻子一个温柔的笑容。

“要不给他们下点儿药吧。”

“白痴!”

“臭狐狸,你皮又痒了是吧。”话虽如此,可樱木哪里舍得真打,狐猴大战什么的,早就已经好久不上演了。

楼下还在热热闹闹的吃着,楼上却是安静得很,洋平刚把仙道拽进浴室,就自然而然的开始解仙道的衣服,一边还在嘟囔着,这么烫的汤,该红了吧。

才刚解开三颗,突然就想被点了穴似的,定在原地,讪讪的松开了手,退后两步作投降状,不好意思的朝对方笑:“抱歉,忘了你会心里不舒服。”

笑容里的尴尬、黯然,仙道看得清清楚楚,心里酸酸的,为了这样紧张他,却又那么尊重他的洋平:“不会。”他说,“不会害怕。洋平,刚刚我没有害怕。”

撤下了不自然的笑容的人,盯着仙道的眼睛注视了好几秒,才觉得他似乎不是在安慰自己,眨了眨眼,轻笑出声:“我拿药膏去。”在转身的瞬间,笑得眯起了眼。

不怎么厚实的衣衫下,果然是被灼得红了一大片,洋平皱了皱眉,用搅得半干的毛巾轻轻擦拭干净汤汁的残余,拧开药膏仔细上药。

“好了!”抬头看向仙道的笑容温柔灿烂,连黑眸里都仿佛闪耀着喜悦的光芒,被这样笑容感染的仙道,忘记了胸前的疼痛,慢慢扩大了嘴角的弧度,那一年,在东京,也是这样的站着,也是这样,仙道受了伤,洋平料理伤口,思绪恍惚间回到了当年,心里的悸动,慢慢的压着他低头,再低头。

谁也没有闭眼,纠缠的视线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重,直到……四片唇瓣贴合在一起,静止不动……

两人心里一声喟叹,眼睛自发自动的阖上,用感官去感受唇上的温度,交换的气息。

严格说起来,这是他们之间的初吻。仙道想……






第四十四章


那次的酒后亲吻,混杂着太多热烈和激情,而这次,才是仙道心里的初吻,没有激烈,只是甜蜜,轻轻的互相摩挲着干燥的唇瓣,有点麻,有点痒,小心翼翼的伸出一点点舌尖,舔舐自己麻痒的唇,也舔舐的对方的,一下一下,无意间钻入半开启的双唇中,舌尖刷过对方的牙床,奇异的感觉从背后的脊柱直升到后脑,蔓延到整个头皮,开启的双唇里,柔软的舌尖和他相抵、纠缠、轻咬,舌被含住,吸吮,力道不大,却让仙道觉得连灵魂都似乎会被拉过去,手不自觉的攀爬上洋平的后脑勺,将他压向自己,抵挡着那种灵魂出窍的异样感觉。

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刚才还有点距离的身体,已经严丝合缝的贴在了一起,环抱住对方的手也从最初的静止不动变为四处游移,身体的反应来得快而迅猛,忍不住的互相顶撞摩擦只是徒劳的把渴望加深得越来越无法克制,接吻的甜蜜,爱抚的火热,让两具禁欲已久的身体遗忘了大脑的功能,也遗忘了楼下还在进行中的聚餐,连皮带扣被解开时的清脆响声都如同天籁一般悦耳,在洋平放开手,让长裤随地心引力而坠落,并钻进窄小内裤握住对方火热的时候,仙道低咛一声,放开了洋平被吻得红肿不堪的唇,侧头靠在洋平肩上,喘息着把炙热的呼吸送进对方的耳蜗内。

洋平从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敏感点,当仙道喘着粗气,把舌头探入窄小的耳洞时,他颤栗着抱紧了仙道的腰,免得自己一下子发软的双腿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而倒地。

“好痛!”耳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抱着自己的手越发的用力,“洋平……我那里好疼……”

这时,沉沦在情欲中的洋平才发现,自己软脚的一瞬间,手劲也在不自觉的加大,这家伙,这里……还是第一次吧……他想……“抱歉。”轻声道歉,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疼痛却拉回了仙道的理智:“洋平,楼下……呃……唔……”那一丝小小的理智,随着陌生又熟悉的快感随风而去,他不是没有自己做过,只是在别人手中获得快感,这是第一次,况且,那个人是洋平,他爱的人,本能的,他收紧了环抱住对方的手臂,在侧颈被舔舐吸吮的同时,轻咬上对方的耳垂,一路下滑,不知轻重的在颈侧、锁骨、喉结边留下自己的印记,大手如法炮制的褪下了洋平所有的下身遮掩,小心翼翼的学着洋平的动作,给予欲望抚慰。

相对于毫无经验的仙道,毕竟还是洋平在忍耐力方面略胜一筹,一声压抑的闷哼,撩拨得洋平所剩无几的理智更为稀少,抱着他颤抖喘息的身体在那几秒的紧绷后,瘫软在了他身上,可洋平抚弄的手却并没有因为仙道的高潮而停止,技巧的让发泄过后软化的分身再度坚硬起来。

灭顶的快感还残留在大脑皮层,尚未来得及体味高潮后滋味的仙道,又再度迅速的坠落到情欲的深渊里,难以自拔,粗糙的大手本能的从背部一路下滑,用力握住洋平窄翘的臀部,肆意揉捏。

臀上的微微有些疼痛的感觉却莫名的让洋平更兴奋了些许,沾着仙道体液的手绕到对方背后,意图用那些作为润滑,让他再度占有他,然而,手指刚刚碰触到对方的入口,身体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狠狠的往后一推,重心不稳的撞上身后的洗手台,反弹着摔倒在地,忍过那几秒剧烈的疼痛后,入眼的是欲望全无,惨白着一张脸的仙道,颤抖的双唇、颤抖的指尖、恢复到原状的分身,都明明白白的告诉洋平,那次对仙道心理上的伤害有多大,大到在沉溺欲望时,瞬间身体反应的用尽了全身力气推拒深爱的人。

“对不起。”沉默良久,两人同时出声道歉。

仙道是因为那么大力的推了洋平。

洋平是因为自己曾这样深深的伤害了仙道。

洋平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小小的浴室内气氛沉默而尴尬。

“我换件衣服去。”指了指胸前被沾染上药膏的衣服,洋平极为快速的拉好自己垂落在脚踝的裤子,低头冲出了浴室。

关上门的一刹,仙道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无力的靠上身后的墙壁,苦笑着闭上了双眸,手却自发自动的扯下了无数纸巾,用力擦拭着适才被碰触的后穴,一遍又一遍。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首先面对的是众人调侃的起哄,尤以樱木最为兴奋,一边戏谑的问洋平怎么都换了衣服了,一边西里呼噜的扒着第四碗饭,可是两分钟后,连神经大条的樱木都觉得不对劲了,这两人勉强的笑容和换开的坐位,都表明刚刚应该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大家面面相觑,识相的快速吃完散场。

之后的两天,除了洋平把炸弹成分报告给了仙道之外,两人再无交流,而三井也在被藤真赶出房间后,委屈的和仙道一起睡客房,水户宅里,除了高宫忠志还能偶尔带来欢乐外,气氛沉默异常。

“你说他们怎么了?”深夜,樱木鬼头鬼脑的硬是把高宫拖进了自己房间,企图搞清楚状况。

“我怎么知道啊……”没好气的回答,这几天高宫也不怎么好过,洋平和藤真都是兄弟,仙道和三井也算是朋友,现在四个人搞成这样是想干嘛?!“这几天连资料都是各自拿回房间看的,而且毫无进展,我都觉得他们其实根本没花心思在分析资料上。”

“心里有事,怎么做得了正事。”没等樱木开口,一直靠在沙发上看球赛的流川凉凉的插话,猴子这两天尽担心好友去了,有点受冷落的流川不爽了。

“哎……”樱木高宫同时叹气。

“这两个嘴巴都紧得更千年老蚌似的,根本别想问出点什么来。”高宫无奈了,“我回房了,忠志着家伙今天又不乖了。”

“好。”樱木头也没抬就挥手表示送别,房门轻轻关上,樱木盯着流川看了半天,看得流川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划过不祥的感觉,“你说怎么办啊……”

“……”流川黑线,“不知道,大白痴。”看着樱木陷入沉思,一反往日聒噪的样子,流川非常的不习惯,“那天他们一定是擦枪走火了,肯定跟那档子事有关,你关心那个干吗?”

“哎?你是说,是那个不和谐?”樱木表示很震惊,“不能够吧……谁不行啊?”

流川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第N次反省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智商为负的人,还特么死心塌地的:“白痴!哪有男人愿意被男人压!”好吧,直接说重点。

“哎?你是说,他们在争这个问题搞得不开心?”樱木抓了抓短短的板寸,“有什么好争的嘛,打一架谁输了谁在下面好了。”

“……”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暴力吗?!

“要不,让一步不就好了。”

“……”你怎么不让!!!

“狐狸你也不是让了嘛。”

“……”那是我爱你比较多!!!!

“要不猜拳也行啊!”

“……”大白痴!听不下去了!

“哎?狐狸你去哪儿?”

“反省!!!”

忍无可忍的流川枫,踩着重重的步子一路直奔天台,这是流川的习惯,每次被樱木弄无语了,就往天台跑,没想到今天却有人捷足先登,占领了平时只有自己来的地方。

“哟。”这是流川一贯的打招呼方式。

“流川啊,又被花道气到了?”

流川看着洋平及一地的烟头,皱了皱剑眉,避开了洋平的调侃:“你还是管你自己吧。”

轮到洋平无语了。

“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仙道负责过了,也该你负责了,你这是自食恶果而已。”说罢,转身就走,独留洋平一人继续仰望星空沉思。

流川的话,看似莫名其妙,可洋平就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流川虽然不多话,可冷眼旁观总是最先明白过来的人,有那么明显吗?洋平不由反省自己的喜怒是不是太形于色了,转眼又想到关键问题,没错,仙道的心理阴影的确是他造成的,可他也没料到有那么严重的后果,现在解决的方法有三种:一、让仙道治好心理病,洋平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没戏唱,仙道的个性他也了解,他怎么可能会同心理医生坦白一切呢?二、柏拉图算了,洋平又觉得不靠谱,虽然这么多年自己也这么过来了,可明明有喜欢的人,还得压抑自己,这事儿太强人所难了,三、让时间解决这个问题,随即开始担心万一三五十年都没好呢?

深深叹了口气,再为自己点上一根烟,莫名的,拥抱亲吻的美好滋味就慢慢爬上了心头,他舍不得那种亲密感,也舍不得那种战栗感,难道……想要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就得自己让步?莫非以后都要自己在下面?!开什么国际玩笑……









第四十五章


还没等洋平纠结出点结论来,仙道就把大家都找去餐厅,说是有重要发现,那凝重的表情和发亮的眼睛却让洋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想我知道谁是T了。”

此话一出,短暂的两秒钟沉默后,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始作俑者身上。

拿出两张薄薄的A4纸,左右摊开,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左边那份:“这是这次爆炸的成分分析报告。”又点了点右边那份,“这是五年前警视厅爆炸案的成分分析报告。”

“警视厅爆炸案?”几乎是异口同声。

“还记得吗?五年前久梅组刚刚垮台,你们不是把久梅组的机密文件送到警视厅了吗?之后不是爆炸了,还死了2个技术分析组的警员,就是那次。”

“你是说……”洋平低头沉思了几秒,睁大眼睛嗖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仙道,仿佛他说的是天方夜谭一般。

“没错,两起案子应该是一个人做的。”微笑着点头,再度点了点,摊开在桌上的纸,“成分上几乎一样。”

“这能证明什么?也许这本来就是同一批次的军火。”高宫点了根眼,也不管有没有人对此过敏,烟雾中,表情凝重而危险。

“报告上写得很清楚,这是自制炸弹,虽然要弄到这些东西不简单,但是也不怎么困难,这些东西里的硝酸铵和甲苯的浓度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做的,我真想不出来怎么还能有那么凑巧的事,连雷管都是一样的。当时大家都以为那是久梅组余孽的报复吧,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感谢度娘,如有专业人士,请表pia偶,小极不是化学专业的,也没做过炸弹)

“为什么就不是呢?也许那个余孽被买通了啊。”樱木还是没能转过弯来。

“当时是这样的,分析好的资料交给了副总监,然后就发生了爆炸,而这个副总监也在被怀疑的几个人里,他就是……”

“高桥正哲!”这一声,是洋平、藤真、高宫和仙道一起说出来的,除了仙道外,都或多或少提高了音量。

“居然是他!”洋平咬了咬下唇,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深深的齿痕,“你确定吗?”

“哪有那么巧的事,所有的事都和这个人有关。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仔细比对一下,川岛龙之介做过的那三例手术里的人和他的关系,查一下他在位的时候,松野会的动向,甚至查一下,当年是谁让你们去卧底的,如果不是他下的命令,那可以查一下他和你们的导师有什么关系。有了确定的目标就好查多了,也不会大海捞针,甚至我可以进入他的系统去找线索。”

“不行!那太危险了!”想也没想,洋平就一口拒绝了仙道的提议,仙道已经暴露了,现在除了水户宅,对他来说哪里都不安全,“对了,这份资料,你怎么会有?当时我们都没有怀疑过爆炸案不是久梅组做的。”手指指向了5年前案子的分析报告,疑惑的望向对方。

仙道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了惆怅的表情:“……那两个牺牲的警员……其中一个是植草的未婚妻,植草智之,不知道你们还记得吗,篮球队的。”

在座众人,有些点头,有些表示迷茫。

“那年陵南的聚会刚好就在爆炸案之后,植草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未婚妻……当时还有身孕呢,就这么没了。他那次根本没来,但是大家后来都去看他了,那样子真是……让人想尽力帮助他。越野,也是我们队的,是在一家研究所工作,他说,如果有成分分析报告,可以查到是哪个批次的什么东西,可能有帮助,而彦一……哦,就是那个喜欢‘记下来’的小子,在神奈川做记者,他说有记者朋友在东京和警视厅的人很熟,然后就要到了,结果发现是自制炸弹,这更好找凶手了,于是每次发生爆炸案,大家都尽力帮忙拿到越野那里去分析,这么多年了,也没找到,这次的报告,其实我是想去让越野比对一下的,他那儿资料多,谁知道居然和那次的案子比对上了。”仙道一口气把整件事说完,轻轻的吐了口气,“植草的仇也可以报了。”(艾玛,最后一个伏笔揭开了有木有!轻松了有木有!内牛……伏笔在第十八章开头。)

偌大的餐厅里,坐着6个雕像般的男人,仙道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转回到洋平脸上:“怎么样?下一步怎么做?”

“先调查吧。”思索良久,洋平还是觉得先调查一下比较好,毕竟,万一冤枉了人,后果就是一条人命,“松野会的近年动向我能搞到,川岛那三个病人的资料,仙道你负责找线索吧,高宫帮忙,三井你试着撬开你爸的秘书的嘴,看看能不能挖点什么出来,直接跟他说,不说可以,水户组会好好照顾他的。”

“……你不会真的要教训他吧……”三井面露难色,循规蹈矩的生意人毕竟是不能跟刀口舔血的边缘人相比的。

“我们是黑道,你不会忘了吧。”藤真轻描淡写一句话,成功的让三井出言反对的意图胎死腹中,“那我呢?”藤真这是故意的,刻意让三井慢慢接受他身为黑道分子所拥有的黑暗手段和狠心,他在担心有一天三井会全然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与其到时候让三井心中的纯良形象彻底崩塌,不如慢慢的改变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

“你还是好好的养你的伤吧,别的你不用管。”洋平虽说羡慕嫉妒三井对藤真的包容,也隐约知道藤真的想法,却仍然不想让三井被藤真吓到而有什么影响感情的想法,“就这样吧,散了吧。”

“哎?那我和狐狸呢?”樱木不高兴了,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爽。

“这些都是要仔细看的,你确定你坐得下来?最后还不是要流川帮你,没几分钟又去骚扰帮你忙的流川,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洋平和高宫同时翻白眼,对于樱木已经处于无力状态了,“好了,大家加油吧,也别太赶,还是要注意休息。”

众人明显知道最后这句是对谁说的,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仙道才鱼贯而出,最后餐厅里只留下了尴尬的仙道和洋平,两两对望。

“那个……谢谢。”踌躇了半天,终究是只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不用,我也有帮植草的目的。”

洋平知道他这是假话,却也不知道该如何驳斥:“那个……要不要来杯咖啡?”

仙道抬眼看了看窗外高高挂起的玄月,挑着眉把视线调回到洋平脸上,却突然发现那张脸上慢慢染上了均匀的樱粉色,并逐渐顺着颈项似乎在向全身蔓延。

洋平知道自己恐怕是脸红了,那烧起来的热度让他恨不得一口要掉自己的舌头,这是怎么了?一把年纪了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犯了错误还居然会脸红?!“我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说着就急速的转身,迈开两步,落荒而逃的姿态异常明显。

一声“洋平”,便拉住了洋平跨出去的步伐,轻微的椅子被拉动的声音后,洋平敏锐的察觉到靠过来的身躯和热度,让他背后有发烫的奇怪感觉。

身体被整个转了180度,首先入眼的是仙道锁骨中间凹陷进去的诱人弧线,想要调开视线却被一把摄住了下颚,被迫抬头和对方的视线对上。

“洋平……”低沉的嗓音轻轻探入洋平的鼓膜,“我是真的爱你……可是……那样我没办法,真的没有。”最后一个字,消失在相接的唇齿间,探出的舌试探性的碰触着洋平的,在得到细微的回应后,加重了力道,手自动放开了下颚,转而抵在洋平后脑勺,压着他无限的靠近自己,激烈纠缠的舌尖,时而在仙道的地盘,时而又转移了阵地,谁都不愿认输,让对方在自己口中占据主动权,以至于到后来,本该亲密的亲吻越发像是一场战争,分泌过多的津液,在你来我往的争夺中,顺着洋平昂起的头,一路往下,几乎完全湿透衣领,浓重交错的呼吸声仿佛两人都跑了一场耐力赛,最终,被湿透的衣领拉回了些许理智的洋平,脑海里突然浮起了流川的话,自食恶果吗?亲吻拥抱的感觉那么好,可是……还是不想在下面!打算做最后挣扎的洋平放松了舌尖的力道,任由仙道把战场推移到自己这边,顺从被动的接受对方的侵略,温度越升越高,洋平明显感觉到仙道某个地方的不安分,在他轻哼了一声把吻痕印在洋平颈间的时候,一直保持清醒的洋平,悄悄的下滑了放置在仙道后腰上的手,直达禁区,然后……下一秒,洋平果然是被大力推飞了出去,撞倒了一把椅子后,跌坐在地,所幸这次有准备,没有摔得很难看,所以洋平清晰的看到方才还沉溺在情欲中,那迷乱的,欲罢不能的表情,在半秒钟之内刷的惨白了下来,仿佛鬼上身般的惊恐无比。

一个发着抖,靠在餐桌上支撑着自己发软的腿,一个垂下了眼帘,无力的挪动几下,坐靠在墙壁上,相顾无言。

终于,客厅里的落地钟半点鸣叫的声音打破了微妙的平衡,仙道直起了身体,缓缓的坐在最靠近自己椅子上:“对不起,又推了你,可是我……我真的没办法,真的……我……我喜欢和你拥抱,接吻,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我……我真的很害怕。”

洋平没有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说完后,得不到自己回应的仙道,沮丧的离开餐厅,只余他一人在翻倒了椅子的饭厅里默默发呆。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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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6 19:1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章


十天之后,所有人再次神色凝重的聚到了一起,没错,种种资料显示,T就是高桥正哲,3个病人里,有一个是他前女友的父亲,松野会在自从他上位后,做的大案都安安稳稳的没出任何纰漏,被发现的,都只是无关痛痒的小案,而警校的理事长,则是低高桥一年的学弟,且关系甚好。这一切一切都让这个笼罩着数年的阴谋有了拨云见日的迹象。

通报了情报后,照例,饭厅里是一片静默。

“我不相信法律。”洋平首先表明立场。

“我也不信。”藤真冷冷的附议让三井极快速的把脸转向他,表情心疼而纠结,却没能让藤真施舍他哪怕一点点的余光。

“我没意见。”高宫不以为意。

“我恨不得亲手揍死他。”樱木咬牙切齿。

“……”流川微抬了一下食指,表示赞同。

仙道挑了挑眉,耸肩表示无所谓。

在座只有三井没有任何表示,他倔强的把脸扭向窗外,克制着自己想拉着藤真离开这里的冲动。

“我想先去找理事长,最后确认一遍,然后……”洋平顿了顿,低下头,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的脸庞后,眯了起来,“找高桥算总账。”声音里,弥漫着浓浓的杀气,“高宫、樱木、流川准备一下去东京的事,就这样吧。”说罢,起身欲走。

“那我呢?”不料,藤真却提出了异议。

餐厅里气氛一下子诡秘了起来,洋平皱着眉死盯着藤真那张写满了坚定的脸:“你伤还没好,就留在这里吧。”

然而藤真却并不领情:“发生那么多事,我都没帮上半点忙,何况只是以防万一,扣个扳机死不了人的!你是肯定会直接面对高桥的,这里还有人能做狙击手掩护你吗?”

两人的视线在对望中简直要冒出火花,最终,还是洋平败在了不可动摇的眼神下。

各怀心事的散去……

客房内,仙道看着不停的在只有五六坪的地方,踱来踱去的三井,渐渐感觉到眼晕,连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光线明暗着刺激着眼球和扑面而来的劲风。

“三井你别走来走去的好吗?我都被你走得头晕了。”

“我这不是烦着呢嘛!”深深的吸气、吐气,却是一点用也没有,“他为什么就不肯跟我回东京呢?”

仙道仔细思索了半天,才理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异常无语:“三井,你父亲,藤真他不想见吧。”

三井一时语塞,烦躁的狠狠抓了一通头发,无力的倒在沙发里:“那……即使不去东京,也可以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参与行动吗?”仙道私心里,当然是想让藤真去的,毕竟藤真的存在也是保护洋平周全的双保险。

“是啊,我不想他在黑道打滚,太危险了。”三井很沮丧,他不反感洋平他们是黑道,可他不喜欢藤真也这样。

“你觉得藤真会听你的吗?何况……他以前也……”

“那是以前!如果我早知道他家是那样的,我怎么会让他……算了,不说这个了,你难道就能眼看着洋平在道上打滚吗?”

仙道低下了头,灯光投注下的脸阴暗交错,让人看不见表情,良久后,抬头,释然的笑容如此亮眼:“三井,洋平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他本身的意愿,情势所逼,不得不强,那么……我尊重他的选择,尽力帮助他,尽力让他不受伤害,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的,不是吗?难道你不相信藤真的判断?”

“……嘁!我说的是你,说我干嘛?”三井恼羞成怒,佯装生气。

“啊,大家不都一样吗?”仙道耸了耸肩,投给三井一个嬉笑。

“仙道……”

“嗯?”

“你还是现在这样子顺眼,真的。”说着还点点头,强化自己的结论。

“啊……是吗?”仙道摸了摸长长的,又被他竖起了的头发,笑得人畜无害,“也许吧。”

“不做神父了?”

“……嗯,不做了,反正……本来就不喜欢,洋平说的也没错,戒都破得七七八八了,还做什么神父啊。”

“嘛……这样啊……”沉思了许久,突然嗖的站起来就往外冲。

仙道笑弯了眼,啊,今天可以一个人睡了吧……

三井一路风风火火,冲锋陷阵的架势却在藤真门口,急刹了下来,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再放下,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弄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坚定的敲响了藤真的房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内的藤真却似乎并没有因为三井的突然造访而有任何惊异的表情。

“你来了。”好像是料定了三井的到来般的,侧身让开能让对方通过的地方,格拉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见到了藤真,可三井却突然失去了逻辑和勇气,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你是来劝我的,那你可以走了。”

冷淡的语气,冷冷的表情,无所谓的态度,都刺激着这几天水深火热着的三井寿:“健司,我没做错什么,你能不这么对我吗?”

藤真冷哼一声:“你没做错什么?对,你没做错什么。只因为你姓三井!你是三井英松的儿子!”

三井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健司我们别为了这个吵架好吗?如果我说……说……让你不要去……”

“三井寿!你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洋平,我现在还在吃牢饭呢,如果不是他收留,我早就被你爸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他,我脑袋上这枪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呢!现在他需要帮忙,你让我别去?!你不是最讲义气的吗?你不是最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吗?现在是怎么样?要我丢下兄弟,自己落跑,明哲保身?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摆?从没想过你这么自私!”一声声的指责毫不留情,音量越拉越高,语速越来越快,直至铿锵有力的最后一句脱口而出,才归于平静。

“我?自私?藤真健司你才过分呢!!!你有你的苦衷,难道我没有吗?我爸要杀你,那是他的事,你凭什么怪在我头上!!!一边是从小栽培我的父亲,一边是我最爱的人!你让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那天你趴在废墟堆里一身是血,我有多害怕!!!如果有你的本事我会代替你去帮忙!藤真健司我只是不想在看到你再没声没息的躺在那里而已!!!我再也受不了第三次了!!!你!懂!不!懂!!!”委屈了那么久,一直不敢对藤真的折腾大小声的三井,终于让情绪彻底决堤,吼完最后一个字,委屈的、伤心的、痛心的、害怕的泪水就慢慢一颗一颗的争先恐后夺眶而出,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也许是委屈了太久,三井没有强忍眼泪,反而一屁股坐在藤真床上就肆无忌惮的像个孩子那样的哭泣。

一声声的呜咽那么克制又那么揪心,本来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火气,此刻全被三井的泪水浇得一丝不剩,藤真从没真的要让三井情绪崩溃,他只是在照着自己的剧本演三井寿印象中该有的藤真健司的人生,却未料到,会给三井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和委屈,望着三井头顶发旋的蓝眸,温柔哀伤,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寿?

“健司,你还爱我吗?”哭红了的眼眸,同样哀伤的望向对方,忐忑的表情一览无余,“你还爱我吗?健司?健司……健司……我不管了……不管了……”随着声声呼唤而来的,是炙热绝望的拥抱,“健司……健司……只要你还爱我……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好不好……好不好……”

面对爱人这样的表白和无原则让步,藤真再也忍不住强行被自己封闭的感情,颤抖着闭上双眼,同样牢牢的圈住对方的腰,任由他狂乱的亲吻自己的双唇,霸道的撬开牙关,强迫的唇齿纠缠……

“健司……健司……健司……”每次只能自己解决欲望,几年没有性爱的身体,在接触到藤真双唇的一刹那,反应强烈得让自己都心惊不已,亲吻的力道越发的重,扣住对方后脑的手,浮起了青筋,再也等不及了,就着接吻的姿势,将藤真压倒在柔软的床铺里,互相磕到的唇齿,不知是谁被咬破了的血腥味,充斥鼻腔,“健司我忍不住了。”话虽如此讲,可三井却并未等藤真同意就扯开了藤真单薄的衬衫,只两下,所有的扣子就飞弹得叮叮当当。

藤真明白,三井几年都过着禁欲的生活,自己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三井都克制自己没碰过他一次,能这样对自己,其实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此刻,他异常的粗鲁和急切,藤真没有阻止,衬衫被扯开,他没有阻止,紧身背心被蛮力撕扯的成了布条,他没有阻止,皮带被拉开,甚至裤子拉链都似乎被扯坏,他没有阻止,直到两人赤裸相对,他还是没有阻止……














第四十七章


[hide=80,money]“健司……可以吗?”迷乱着眼神的三井,哀求着望着身下尚没有任何反应的藤真,他不敢肆意妄为,不敢放纵自己。

藤真微微抬起头,往下探看,三井保持得依旧很好的身材下,勃发的欲望看上去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微凉的手指一路从胯骨侧腰,游走到腋下,锁骨,在往下,停留在褐色的乳粒上,狠狠一掐,撑起了身体的三井,呻吟了一声,整个瘫倒在藤真身上,呼吸沉重。

“不管了……”三井这样告诉藤真,也告诉自己,闭上眼,准确的摄住刚才被吻得红肿充血的唇瓣,用力探入恋人口中,变换着角度舔吻藤真嘴里每一处敏感,上颚,牙龈,嘴角,甚至疯狂的深入到舌根,引得藤真一阵难受,闷哼着转头躲避粗暴的亲吻,纠缠中,互相挤压的鼻尖,接受到的,是对方的气味,如此熟悉,如此煽情。

没有人说话,因为嘴唇的唯一功能退化到了接吻的用途,似乎是永远都吻不够,在彼此抚摸对方身体,摩擦可以相贴的所有肌肤中,唇与唇也没有一丝分开,三井压制住藤真躲避的脑袋,似乎是要把几年欠下的吻,一次偿还干净,无限分泌的唾液,甚至彻底弄湿了藤真颈后的发丝。

三井恶劣的一手扣住恋人的后脑勺半强迫的把亲吻进行到底,一手逗弄已经充血硬挺的乳珠,用自己同样充血硬起来的乳粒去磨蹭藤真的另一边,下身勃起的火热性器,也规律的顶弄藤真还未完全苏醒的欲望,似乎是越玩越上瘾,以至于到最后,唇舌,手,磨蹭的胸膛和下身都保持着同一频率,似乎是不把藤真逼疯就不罢休。

藤真已经有了晕眩感,呼吸不畅下,反而让感官变得异常敏感,所有的弱点都被掌控,下腹窜起蔓延到全身的酥麻快感让他很想大声呻吟,却无奈于被堵住的嘴无法如愿,只能从鼻腔发出些许抗议的闷哼,听起来却煽情无比。

三井放弃了继续抚弄恋人胸膛,转而握住两人同样火烫的性器,一边徐徐却也大力的圈动,一边摆动腰部让两根交叠在一起的欲望得到更深更大的快感。

有呻吟发不出,想大口呼吸却办不到,焦虑的欲望得不到释放,藤真恼了,不满于三井慢工出细活般的撸动,没有被压住的右手果断包住三井的手,用更重更快的频率一起达到释放的极致,高潮的一瞬间,三井放开了藤真麻木的双唇,痛快的两声粗喘呻吟,震得两人缺氧的大脑一阵麻痹。

这就是极致、让人晕眩、大脑缺氧的高潮么?藤真无力的微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完全瘫软的身体,都不想去动一根手指。

然而未得他缓过神来,三井就再度吻上了他的唇瓣,轻轻的摩挲舔舐,同方才的激烈完全相悖。

“健司……我真的真的很爱你……”闭着眼睛说完,便离开了唇,一路从颈侧,亲吻下去,带着虔诚的表情,深深的看了藤真一眼,伸出舌尖轻舔恋人汗湿的胸膛,时而在褐色的一点上反复打圈勾缠,时而整个含住用牙齿轻咬。

微痛的战栗感使藤真不自觉的伸手抱住埋在自己胸前的墨蓝色脑袋,背部也不自觉的挺起,将自己的敏感更深的送入对方口中,那种电流通过般的感觉,麻痹着他全身的肌肉。

藤真越来越急速的喘息如此熟悉又陌生,三井知道他已经动情,顺势挤进了藤真双腿间,毫不费力的拉开,让久未接触的幽穴暴露在眼前。

藤真抬起一条手臂遮挡在了自己眼睛上,这样对着恋人打开双腿的姿势让他有些羞赧,更因为三井居然收集了刚才两人喷薄的白蜜,涂抹在他后穴意图当润滑:“有……可以当润滑的东西。”

藤真闭着眼睛随手一指床头柜,三井心领神会,立刻倒了大量润肤露,涂抹在穴口,慢慢破开紧致的菊蕾,慢慢转动着手指,一点点的把润肤露推挤进内里。

藤真在被入侵的同时,屏住了呼吸,许久许久未曾使用这种用途的地方,本能的抗拒着异物的入侵,张开曲起的双腿开始小幅度的打颤。

然而,三井却没有让藤真紧张多久,一边抽送着手指,一边亲吻着对方敏感的大腿内侧,留下一个个艳丽的吻痕,最后停留在自己同样也有的男性器官上,舔吻,磨蹭,含住,吸吮,灵活的舌尖缠绕碰触着柱身所有的软肉,时不时钻进最为敏感的铃口,引燃对方更强烈的战栗感。

“三……三井……不……”

藤真的哀求却使得三井皱紧了眉头,不满的更凶狠的狠狠戳刺着体内致命的弱点,在对方失控的尖叫后,停止进攻:“你一向叫我名字的!”恶狠狠的说完,便含住柱身顶端的嫩肉,用力一吸,同时抽送的手指加快速度,极重的一下一下顶弄圆圆的小小栗子。

全身最重要的地方都在对方掌握中,耳膜都在嗡嗡作响抵抗着越来越强烈的射精感。

而三井却惩罚似的在口中的性器战栗着想要释放的前一秒,腾出一只手,紧紧的圈住根部,阻挡着他最后的释放,更恶劣的继续刺激着那两个致命弱点。

“啊!……哈……三……井……放……放开……”这种硬生生被拦腰掐断的高潮让藤真忍不住扭动着身体企图摆脱三井的桎梏,可瘫软的身体和被掌握的敏感却偏偏怎么也摆脱不掉。

“你叫我什么?”虽然放开了唇舌进攻,可深埋在藤真体内的手指却还是又捏又戳又揉的刺激着不断抽气的恋人,天晓得他是忍住了多强烈的埋在藤真体内的冲动,包裹住手指的蜜穴一阵阵强烈的收缩,让他无限幻想自己的性器进入会不会被这股力量吸得一滴不剩。

“嗯……呃嗯……寿……寿……寿!!!快放开!放开!让我射……啊……”

而示弱的求饶,却并未使三井好心的放开桎梏着对方欲望的手,他只是急切的抽出手指,单手挤了更多润肤露在自己的欲望上,抬起对方的腿,折到胸前,让兀自开合引诱着他的幽穴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填满它……

许久未曾接受过这种巨大的幽穴,虽然经过了充分的开拓,可手指到达不了的深处,还是有着被强行撑开的疼痛,被三井箍住而不得释放的欲望,一下子软了下来。

三井却并不在意,闲适的调整着姿势,让对方白皙的两条腿挂在他肩头,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迫使藤真彻底的,毫无保留的对他打开身体,迎接他的入侵。摆动着腰部,浅浅的撤出一公分,再慢慢的挺进两公分,一点一点,挤进紧得让人发狂的禁地。

藤真虽然很疼,但仍旧放松着自己,交付身体,对三井的愧疚感,让他咬牙忍住了疼痛和不适,让对方在性欲上,得到满足,他伸手触摸着恋人汗湿隐忍的脸颊,伸出手指刮了刮,再拿到自己眼前,微笑着伸出嫣红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沾满汗水的指尖,并含在嘴里吸吮,含糊不清的说:“好咸。”

这成了压垮三井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藤真色情的勾引,直接导致他脑内那根隐忍理智的神经啪嗒崩断:“嗯……健司……”一声放纵的呻吟和呼唤后,猛地把自己的欲望整个的,深深的,重重的埋在恋人体内,全然没注意到藤真突然紧绷僵硬的身体,紊乱着呼吸的唇齿在颈侧锁骨那些一切可以啃咬的地方留下深重的痕迹,被层层高温的软肉包裹住的性器,急切的开疆拓土,往更深的地方挺进,肉体相撞的清脆响声,刺激着三井的鼓膜,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囊袋拍打在禁地附近那些柔嫩肌肤上的细微声响,他一定是疯了,他想。

然而藤真却在三井爽到腿软的时候,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他知道只要自己叫停,三井一定会停的,可是他不要!他欺骗了恋人的内疚感,他想要用疼痛来惩罚自己,三井……寿……对不起……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啊~~啊嗯……好痛……”终究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却在三井瞬间顿住的时候,伸手扣住对方紧实的臀部,用力压向自己,“别停!寿!别停!不管我叫什么……都别停!!!”主动的摆动着腰部,收缩着幽穴刺激着理智指数为零的三井寿。

激烈的挺动,让本来很结实的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被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开始还在床尾的两人在不断的抽插中,慢慢移动到了床头。

“啊!”一声呼喊,让三井立刻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这才看清藤真撞到了床头,而他下身的欲望却是仍旧沉睡着。

“健……健司……”三井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所措了。

“没关系,寿,你高兴就好了。”

“健司……你是爱我的是吧……是的吧……”不然,你怎么会这样满足我的欲望?

“是!我爱你没错!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蓝眸中有着太多的深情和爱意。

“对不起,健司,和我在一起,你……真的对不起。”

藤真伸手拍了三井汗湿的脑袋一记,笑着调侃:“你打算这个样子探讨人生的奥义?”用力收缩着仍然疼痛无比的地方,满意的看着三井刚刚清明了一些的眼神又染上了浓烈的情欲。

三井左右看了看,拉过两个枕头,把其中一个垫在对方臀下,另一个放在床头,让恋人靠坐在柔软的枕芯上,对着他暴露无遗,三井直起身体,跪坐在对方打开的双腿间,轻轻移动着深埋在炙热体内的分身,准确的顶弄研磨着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地方,不意外的看到眼前刚刚还小小的性器,慢慢的胀大,抬头看了看藤真,温柔的笑着说:“你以为我是禽兽吗?你不爽,我怎么会爽。有感觉了吧?”

当然,藤真是不会回答他了,适才的刀割般的疼痛,被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取代,体内被每次皆显扎实的顶撞弄得酥软不堪,被握住撸动的分身又屡屡被刺激最敏感的地带,铃口无限分泌的液体,被恶劣的手指涂抹得整个柱身都是,空气里浓郁的麝香气味也让他两眼发黑,止不住的呻吟喊叫听得他自己都羞赧不已。

颤抖的手指,狠狠的扯过厚实的被褥,用力塞进自己嘴里,后一秒,便再也不压抑止不住的嘶喊呻吟。

三井看着藤真用被子堵住自己的嘴,愣了一秒,便了然的继续下身的攻击,含住对方乳珠的唇舌也毫不留情的用力吸吮,上方传来的被被褥堵住的闷闷的嘶喊让他很满意自己的努力,藤真那满含情欲的双眸,被堵上的红唇,老实说,很有种变态的快感,好像自己在强暴他一样,被这个认知刺激着的三井,更加卖力的摆动腰部,深深浅浅,轻轻重重的撞击着已经潮红的身体。

濒临灭顶的快感潮水般的淹没了藤真,在到达顶峰的前一秒,一把扯掉了塞在嘴里的被褥,语无伦次的喊着:“寿!不行了!不要了!啊……嗯啊啊啊啊……用力!再快一点!再……再快一点!!!寿!寿!”在三井配合的冲撞下,尖叫着绷紧身体射了出来,同时承受着三井同时高潮而射在他身体里的所有精华,极致的快感,使藤真咬破了三井的肩膀,也使三井掐红了藤真的腰,相拥着体味高潮过后的余韵。

“健司……我爱你……”

“我也爱你……”

“健司……”

“嗯?”

“我还要……”

“……” [/hide]

相比于楼上的三藤两人的干柴烈火,突破心墙,楼下的仙道却是心烦意乱,他数次无奈的看向天花板,无力的用枕头堵住耳朵,却还是阻挡不了时快时慢,时轻时重的傻子都知道是什么的淫靡声音。

有没有搞错啊!!!!3个多小时了你俩这是要逆天了啊!!!!!!!!!

仙道忍无可忍,狠狠的拉开房门打算去天台透透气,结果却在上一层的楼梯口看到了似乎是刚蒸完桑拿,只围着一条毛巾的洋平。

一晚上的听觉“盛宴”和心爱的人半裸着身体就在眼前的双重刺激,让他很丢脸的鼻子一热,淌下了两条殷虹的血河……









第四十八章


仙道无奈的看着洋平半裸着身体给他忙碌冰袋,他真的很想说,洋平你把衣服穿起来我就不流了,不过他只是开了个口,那些恶心的液体就哧溜着被自己喝了进去,一阵呕吐欲汹涌而上,冲进洗手间就干呕起来,洋平皱着眉把脑袋伸进了浴室:“你没事吧……”

不小心露出的半个肩膀,又成功使仙道彰损失了15CC的宝贵鲜血,他伸手捂住鼻子,忍无可忍的抗议:“你把衣服快点穿上!”

洋平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立刻冲进房间把自己最严实的浴袍裹在了身上。

“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呆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的仙道,无力的靠在沙发背上,无奈的摇头。

“嗯?怎么了?三井睡相不好?”

“嗯……怎么说呢……他们两个好像是和好了……我就在他们楼下嘛,你懂,所以我一晚上都在听……呃……交响曲……”

“噗……”洋平喷出了一口咖啡,并被呛得猛烈得咳嗽起来,浅天蓝色的睡袍上星星点点都是深色的咖啡渍。

仙道第一时间挪了过来,拍打着洋平的背部好让他把呛进气管的咖啡咳出来。

“咳咳……咳……谢……谢谢。”感激的抬头一撇,随即又懊恼的看着刚刚换上的睡袍,“喂,你可以放开了吧。”还抓着我手臂是要干嘛?

再怎么样曾经清心寡欲也不过都是过去式,深爱的人就在眼前,因为呛咳而微红冒着水光的黑眸异常的闪亮,被刺激了一晚上的欲望神经,轻易被那不经意的一瞥撩拨得彻彻底底,仙道没想过要柏拉图,只不过绝不可能在下面而已,他对洋平有欲望,他很清楚,浴室那次虽然他推开了洋平,可对于拥抱和亲吻的热衷却是与日俱增,这些天洋平在纠结,他也在纠结,做了无数次心理建树,甚至说服自己哪怕是内疚于让洋平失去了野间这个兄弟,自己让一步就算了,可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在餐厅那次大力把洋平推飞出去,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真的只是身体对痛苦记忆的应激性,于是他想了很多,觉得自己是铁定不可能让这一步了,可他想要洋平,只是没有把握洋平会让步,但是此刻,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被楼上无良的两人勾起的欲望,被洋平半裸的身体勾起的欲望,融汇交织在一起,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思维。

揽住洋平肩膀的手,坚定而用力,钳住对方下颚迫使他抬起头迎接自己亲吻的手确是温柔小心,四唇相接的一刹那,仙道自动闭上了眼睛,只用触感去感受爱人的一切。

在被吻住的刹那,洋平有种今天仙道很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总觉得有种危险的预感,虽然眼睛自动阖上了,但周身的感官却更为清晰敏锐,“果然”洋平的脑中冒出了这么两个字,他一把抓住扯动自己浴袍腰带的大手,睁开眼后退着调整自己的呼吸。

[hide=80,money]“不可以吗?”情欲的泛滥让仙道在洋平的眼里看起来很诱人,可洋平心里也同时明白,要更进一步,势必是要自己让步,所以他没有回答仙道的提问,只是在脑中不停的询问自己,让,还是不让?

然而仙道却没有洋平那么好的定力和冷静,在这方面的经验上,洋平甩开他几十条大马路,所以洋平在身体有反应的时候,还能思考问题,仙道却不能,他满头满脑都被叫嚣着要释放的欲望占领,见洋平没有反对,短路的大脑就自动认为洋平同意了,用力拽过洋平就往床上一扔,高大的身躯直接压制住尚未反应过来的洋平身上,手也自发自动的扯开打着活结的浴袍带子,洋平还没来得及说一个“不”字,未着寸缕的清瘦身体就暴露在了仙道眼前,这让仙道有种失血过多的晕眩感。

“喂!你给我……唔……”洋平的抗议被吞进了仙道嘴里,放肆纠缠的唇舌一再撩拨着两人的温度。

亲吻的感觉很温柔火热,可两人手上的功夫却不含糊,洋平怕把仙道弄伤,便没有下死手反抗,可仙道的力气终究还是比他大上一点,被紧紧压在身体两侧的手,什么忙都帮不上。

“洋平……给我可以吗?就一次,一次就好可以吗?我不明白怎么了……就是想……想占有你,想要你。”仙道喘息着在洋平耳边低低的呢喃,呼出的热气惹得洋平一阵轻颤。

你不明白我明白,我也想占有你,要你!爱到最后,总会想要灵肉合一,有那么难想明白吗?作为男人,想进入对方的身体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虽然和仙道的第一次暴力又血腥,根本没有愉悦的快感,可是洋平有时候想起来那是仙道的第一次,他还是有种诡秘的满足感,那种占有了对方的圈地感,使他很满足,哪怕那次在生理上都痛得要死。

就在洋平依旧小幅度挣动的时候,仙道却跟被谁附身了一样大力握住洋平的手腕,固定在头部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冒怒气的洋平:“爆炸那时候……你说只要我活下来,你就什么都答应我的不是吗?”

洋平一怔,眨了眨眼,没想到仙道此时竟然用这个理由迫使他就范。

“洋平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吧。”感觉到洋平停止了角力,仙道有种不真切感,成功了?!

仙道不知道的是,洋平其实也曾考虑过让步的可能性,只不过男性自尊让他无法主动低头,而那句激励仙道求生意志的话,便成了压倒洋平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此刚巧,又刚刚好。

看着刚才还难掩气场的洋平,无奈的把头偏向一边,仙道知道,洋平这是真的让步了,他懂洋平对他的感情,那么坚韧、聪明、强大的男人,甘愿被他拥抱,这里面代表的情谊,让他觉得现在连心都有满溢的幸福感。

“洋平……”尾音消失在洋平敏感的耳边,仙道虽然没有经验,但唯二两次亲密接触里,知道了那是洋平的敏感带,炙热的唇舌流连于饱满的耳垂,轻轻舔吻,细细的轻咬,在伸出舌尖,钻入小小的耳蜗内搅动时,感受到了身下的躯体止不住的颤动,也听到了像是鼓励般的闷哼,那种满含着情欲的鼻腔喉头的共鸣,成功让仙道的性器渗出了透明的液体。

也许做爱是人类的本能,也许是仙道的领悟力特别高,又或者是深爱到骨髓里每一个细胞的人只要拥抱就能得到无上的快感,总之,在两人都回过神来的时候,相贴的肚子上已经沾满了交融在一起的白蜜。

相对于仙道的无知无觉,撑坐起身体的洋平却是满腹腹诽,有没有搞错啊,手都没碰过,就只是互相磨蹭就能射出来是持久力退化了吗?耳朵君你能不那么敏感吗?

仙道跪坐着,忐忑的看着洋平皱眉不爽的表情,傻傻的抓了一下头发,回忆了半天也没能回忆起刚刚对洋平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好像没有哎,就只是一直在亲他的耳朵而已啊。

“洋平不舒服吗?”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洋平无语。

“那可以继续吗?”

“……”高潮的余韵仍在,还未缓过神来的洋平,死盯着仙道已经恢复精神的分身,狠狠的皱眉,视线一路顺着腹肌、胸肌,咽喉,最后停留在仙道漾着情欲水光的蓝眸里,无奈的望天,轻轻的啐了一口,卸去手肘撑着身体的力道,让自己整个躺回到柔软的床铺内,冲不知所措的仙道瞟去一眼,伸出食指勾了勾:“来吧!”

只是两个字,便轻易打开了欲望的闸门,倾巢而出的亲吻、爱抚,席卷了洋平全身的敏感,明显越来越狂乱不知轻重的动作,却莫名的让洋平非常受用,没错,看着那个一贯云淡风轻、连笑容都像是对着镜子练了几万遍而标准得如同教科书的男人,失去往日的淡然,急切的、疯狂的需索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霸道和迷乱,这让洋平有种心理上的的满足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仙道此时脑中的想法和他几乎一模一样,他眼中的洋平是淡定的、强大的、天塌下来也只会轻轻一笑的男人,现在却在他身下酡红着脸,微眯着眼,张开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嘴急速的喘息,单薄的胸膛上下起伏,胸前被折磨蹂躏得充血成深红色的乳珠,也晃动着勾引仙道所剩无几的理智,这样情色诱人的洋平是他从没见过,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样子,仙道狠狠的吞了好几口口水,克制自己叫嚣着要进去的欲望。

仙道知道,准备的不充分洋平会受伤的,所以他遵循着教课材料的指示,犹豫着轻轻含住洋平硬挺的顶端,随即,他听到了一声急促的抽气声,收到变相鼓励的仙道,眨了眨眼,勾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口中的器物,这一次传来的,是沉重的闷哼声,虽然舌蕾上感受到的味道怪怪的,但此时仙道的脑中就只有如何刺激洋平更加失控这一个念头了,他想听他抑制不住的低吟,想看他像现在这样扭动的身躯,所以他更加卖力的舔舐、吸吮、甚至上下运动头部,配合洋平挺动的频率吞吐口中的性器。

“嗯……啊……彰……呃嗯……”洋平根本没想过仙道会这样,在他的概念里仙道还等于是个处男,他完全不知道仙道在对他有了欲望之后,找了不少资料研究如何压倒自己,所以仙道的举动让他非常的意外,却也无比的受用,“嘶……痛!”果然,还是没经验。

洋平撑起身体,低头看着脸上写满了抱歉的仙道,伸手摸了摸他尖尖的头发:“没事。”

于是仙道再次埋首在他腿间,伸出红润的舌尖,轻轻滑过刚刚不小心用牙齿刮到的地方,同时抬头看了看洋平的反应,怕自己真的弄伤了他。

洋平喘息着倒回到床铺里,不愿再看,也不能再看,仙道那样为他服务,那么情色的样子,让他在那一瞬间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射出来,分身再度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住,这次仙道似乎更熟练和大胆,几次深深含住自己整个欲望,让极度敏感的头部抵到了蠕动着的喉咙口,洋平忍不住的忽轻忽重的低吟喘息,脑中不断出现刚才含住他敏感地带的仙道的样子,更有甚者,开始想象现在正在吞吐着自己的仙道是什么样子的,以至于对方分开了他的腿,挤进他打开的双腿间的危险姿势都没有发现。

沾满了第一次两人释放的精华的修长手指,轻轻的碰触洋平身后的禁地,然而洋平除了缩了一下身体,便没有更多的动作了,所以仙道在得到了默许后,小心翼翼的探进了一根手指,努力寻找传说中的男人可悲的弱点。

洋平在被进入的一瞬间绷紧了身体,那次可怕的第一次,仙道流下的鲜血让他产生了恐惧感,想开口说不,却最终还是被自己咽了下去,一部分是因为对方取悦他的行为带来的快感,一部分则是因为想要满足对方欲望的想法,是的,洋平他想要取悦仙道,如同仙道也想要取悦他一样,这是相爱的人,竭尽所能的为对方让步的本能。

修长的手指,轻柔缓慢却坚定的往里挺进,仙道能感觉到指尖一下子被箍紧的压迫感,当然也能感觉到洋平在几秒后竭力放松着自己,撤出、进入,一节一节推进炙热的内壁,一点一点的收刮着隐藏在柔软嫩肉中的G点,仙道的耐心似乎都要消磨殆尽的时候,他听到了不同于刚才的呻吟,被蠕动的内壁吸住的手指也在告诉他,找对地方了!于是他挤进了更多的手指,不停的刺激着那点。

“不行了……彰……快……走开……我……呃啊……”

仙道当然知道洋平是让他赶快放开仍然含住的分身,可是他没有如洋平的愿,反而更加快抽送的手指,进一步挑战洋平的极限,直到口中的性器跳动着喷薄而出,才放开了发酸的下颚。嘴里的腥涩刺激着仙道的味蕾,却因为是洋平的东西,便觉得其实没那么恶心,吐出口中的津液,仔细的涂抹在自己已经涨得发痛的地方,仙道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翻过布满吻痕的身体,让他趴跪着,凑近了对方敏感的耳朵,轻轻的舔吻,在洋平的战栗中,询问了一句废话:

“洋平……我进来咯?” [/hide]




第四十九章


[hide=80,money]这是仙道在教育材料上看到的所谓第一次最不会受伤的体位,所以自认为理论知识已经很丰富的他,在慢慢挤进张合着诱惑他的蜜穴的时候,觉得这应该是一场完美的性爱。但是现实狠狠的无情的打击了他,进入的过程非常艰难,洋平极力放松却仍然很本能的抗拒着过大的异物的入侵,颤抖的身体和紧绷的肌肉都在告诉仙道他在疼,可是更糟糕的是自己也很疼,刚刚只进去头部就觉得再进去的难度恐怕比三楼跳下去不受伤还艰难,他傻乎乎的停住了扣在洋平窄腰上摩挲的手,呆呆的看着两人结合的部位那不尴不尬的样子,最终还是性欲战胜了理智,微微撤出,在往里挺进,虽然真的有点疼,可摩擦所带来的快感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被火热的内壁包裹住的部分传来的尖锐的快感让他不得不遵循身体的本能进出,却不料,过于敏感的身体在分身都只进入了一半都不到的时候,很丢脸的射了……

仙道傻眼了……

洋平也傻眼了,当然他其实更多的是庆幸,被进入的感觉并不好,被强行撑开的内壁上那种撕裂般的痛楚让他一度想踹飞仙道,只是因为身后那个人是仙道彰,才忍了下来,却没成想,半分钟都不到,自己就脱离苦海了,虽然嘲笑男人的持久力是不厚道的,可洋平还是忍不住闷笑着把头埋进枕头里,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倒在床上笑得整个人都蜷成一团的赤裸身体,仙道的脸黑了又黑,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缩成一团的不争气的东西,平生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觉。

等洋平好不容易强压住狂笑的冲动,回头看仙道的时候,才惊觉自己似乎是闯祸了,那个泫然欲泣的沮丧表情,一下子浇熄了他压抑住的笑意,轻轻叹了口气,挪动还有些疼痛的身体,跪坐在耷拉着脑袋的仙道面前:“呐,你是第一次嘛,这很正常的。”

仙道没理他。

“喂!我不是故意笑你的!仙道?彰?别在意啦,第一次真的都很丢人,想当年我……”话音被仙道幽怨的瞪视拦腰掐断,“嘛……不要这样嘛……”

仙道赌气的把脸扭向一边,还是没理他。

自知理亏的洋平,挑了挑眉,无奈的凑上去,吻住因为生气而抿成一条线的薄唇,轻轻的舔吻,伸出舌尖描绘对方的唇形,诱惑他张开嘴,缱绻纠缠,两具赤裸的身体热情的互相磨蹭,叠合在一起,然而,洋平被仙道游走的双手全部挑起欲望的时候,却发现仙道似乎是真的被他打击到了男性自尊,手中撸动的欲望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热情?!洋平放开了仙道的唇,拉开一点距离,仔细打量仙道的表情,发现这家伙果然是没有之前那么热切了,嘛……后面被我伤害了,前面要是再有心理阴影,仙道这辈子的性福算是毁在我手里了……洋平皱了皱眉,决定还是小小的牺牲一下好了。

“彰,我爱你!”说完,便低下身体,一口含住不怎么精神的分身,学着刚才仙道的样子,吞吐着尺寸有点过分的东西,他知道仙道被打击的自信需要赞美,于是,他克服了自己羞赧的心理,故意皱着眉,吐出口中的分身,用嫌弃的口气说:“喂!你生殖器增生吗?”

果然,在性事上仍然白纸似的仙道在听到洋平变相的赞美后,露出了有些傻气的笑容。

洋平偷偷翻了个白眼,认命的继续刚才的工作。

口中的分身越发的坚硬胀大,上方传来的抽气和呻吟满足了洋平心理上的快感。

突然的,仙道推开了洋平,照样让他趴跪着身体抬起臀部,下一刻,热烫的性器抵在了他被撑开过的穴口。

“仙道,慢点。”

“叫我名字,洋平……”高热的大手覆盖在白皙的臀上,无师自通的拉开两边的距离,让紧致的穴口被迫张开,沾满了洋平口中津液的性器不怎么费力就挤了一点进去,两声几乎同步的闷哼在空旷的房间内似有回音般的导入耳膜。

洋平体内被仙道灌入的精液让这次的进入更为顺利,每一次退出和挺进都让结合的部位更加湿滑,这一次,仙道觉得没刚才那么痛了,而洋平却还是咬牙承受着越来越深入的撑开的疼痛,直至他实在忍不住了。

“啊~……等……等等……彰,别……别动……可以吗?”

颤抖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仙道的理智,虽然埋在对方体内的分身叫嚣着想冲刺,却还是硬生生被他忍住了,想了一下,伸手抱起洋平颤抖着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低头凑上唇,含住他敏感的耳垂,一手圈住疼得软化的分身轻轻撸动,另一手挑逗着对方胸前的敏感,隐忍的汗水一颗颗的往下滚落,直到他感觉到两人结合的地方没有那么僵硬,似乎还在微微收缩着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放纵了自己下半身的本能,小幅度的撤出,进入。

“洋平,还疼吗?”这是仙道最后的理智。

回答他的,是跟着他抽插的频率保持同步的低咛,终于使他彻底放开了小心翼翼压制的冲动,更大幅度的摆动腰部,最大限度的扯出尽可能多的欲望,再用力顶进去,那种柱身所有地方都被摩擦的快感,让他眼前有点发黑,止不住的头皮发麻,他只能咬着洋平的耳朵,一遍遍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这样的体位,让身体里那根作怪的东西每一次都狠狠撞到那个让他全身发软的地方,如果不是被仙道抱紧着,恐怕战栗着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的软倒了吧。这算什么?四管齐下吗?被掌握住所有敏感点的洋平,只想了这一句后,便大脑停摆。

这是仙道第一次真正体会性的快感,这和自己做、洋平帮手什么的完全不同,一点也不一样,怀里的洋平,因为他的动作而呻吟颤抖,因为他的动作而不住的收缩幽穴,带给他更多的感觉,这种良性循环让他的感官越来越敏锐,累积到顶峰的时候,他抱紧了胸前贴合得不留一丝空隙的身体,低吼着把自己的精华尽数留在爱人的体内。

压着洋平瘫倒在床上的仙道在回过神后,又觉得挫败了,他是满足了,可是洋平却没有,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差?一直握住对方性器的手,弥补似的卖力上下运动,直到洋平也绷紧了身体喘息着射了出来才放开。可杯具的是,对方高潮的时候一阵阵收缩的蜜穴刺激了并未撤出的仙道又一次的兴奋,他摆动了一下臀部,还想在体会一下刚才销魂蚀骨的快感,结果却被累极的洋平一脚踹开,眼睁睁的看着洋平挪进了浴室。

嘛……为什么就不能同步呢?书上写的果然都是骗人的。仙道挫败感十足,不过他对比了一下自己两次的表现,觉得下次一定会更好,于是他决定立刻让这个“下次”发生,于是他大脑短路的忘记了如果把洋平惹恼了后果会很严重这个事实。

处男是可爱的……处男也是可恨的!!!这是洋平刚跨出浴室还没来得及擦干身体就被抱住强吻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他紧紧闭着双眼,实在没勇气睁开眼睛看现在淫乱的情况。这个笨蛋不是处男么?这个傻瓜不是挺羞涩的么?这个白痴不是持久力有问题么?那现在身后这个突然把他压在洗脸池前,邪笑着说着“不知道对着镜子是什么感觉”的人,到底是被谁上了身?!这个起码运动了半个小时以上的人,究竟他妈的是谁?!

洋平承认,这种事的确很销魂,这从他再也没东西射这点来看就可见一斑,可凡事要有个度的是吧,仙道彰这人平时看着挺自律的,这回怎么就控制不住了,洋平想不通了,不过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仙道一摆出可怜兮兮的哀求表情,他就心软……

“够了吧……”后穴已经被摩擦得像是要烧起来,酸软的腰部动一下都难受无比,甚至双腿都有种无法合拢的无力感,背后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打湿,凉凉的很不舒服,他真的不行了……

“好……好像不够……”亲吻着爱人汗水淋漓的的鬓角,仙道觉得幸福得要死掉了。他终于理解自己房间楼上那两个无良的人,和爱的人做爱做的事,真的怎么都不够。仙道觉得教育材料上的各种花样都尝试一遍是个不错的主意。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仙道彰,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老子腰要断了!!!以后再做不行吗?”

“唉?洋平愿意在下面了?”惊喜的仙道停住了动作。

洋平脱力的倒回床铺,松了口大气:“你再这样无节制,我就得重新考虑了。”

“哎呦,你早说啊,我这是为了让你习惯这样才那么卖力的啊,要是以后都……”

“仙道彰!!!”

…… [/hide]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缺席了四个体力透支的人,对此,樱木和高宫高兴的开了一瓶珍藏了几年的美酒庆祝低气压终于可以退散了,两人甚至体贴的把两个三人份的饮食直接放在房门口,并敲响了房门,躲在暗处观察,见到伸出脑袋拿餐盘的是蓝头发和尖头发,樱木沮丧的拍了张万元大钞在高宫额头上,气呼呼的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嘟囔:“混蛋洋平,真是太不争气了!”之类的话。

相对于攻君的不知节制,平均智商高出一大截的受君却是头脑清醒的很有一致同的在第二天晚上把精力旺盛的另一半,踹出了房门,耷拉着头发的仙道和傻笑着的三井,互相傻了吧唧的交换了一个恭喜的表情,倒头就睡。

无论感情生活多么甜蜜,该办的正事还是得抓紧办,不然这些幸福生活也只是被阴影笼罩着的镜花水月而已,这点洋平很清楚,所以他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在恢复体力的同时,也制定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为野间做最后的复仇。

同样的餐厅,同样的人,只是洋平严肃的表情使得轻松的气氛渐渐冷冽了下来。

“我们尽快去东京解决麻烦。”他环视了众人一圈,低头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我可不想哪天会莫名其妙收到炸弹包裹。”

没有人表示反对,虽然三井还是担心藤真,脸上的不赞同依旧那么明显,但说出的话却是截然相反:“我也要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着看精神病人的眼光讶异的看着三井。

洋平扶额。

藤真蹙着眉毛,拉下了脸:“你去干嘛?”

“不去干嘛,就呆在你旁边。”

“噗……”流川把一口水全喷在了三井脸上,“抱歉。”

三井黑着脸扯了几张纸巾把脸擦干净,认认真真的看着被众人调侃的眼神看得有些炸毛的藤真:“我一定要去,你说不危险的。”

“……”藤真无言以对。

“我不想你再受伤,也不想你受伤的时候我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刚才还都忍俊不禁的一张张脸,在听到三井这样低沉带着点幽怨意味的话语后,严肃了起来,樱木看了一眼流川,悄悄在桌底下握住了微凉的手,洋平抬起了头,直勾勾的和斜对面的仙道视线纠缠。有爱人如此,夫复何求?

终于还是藤真败下阵来,三井平时好说话,可一旦认定的事,藤真是没有一次争得过他的。比如交往、比如上下问题、比如出柜问题。

藤真拍了拍紧握自己的手,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微笑,加入了众人的讨论中,他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用那把WA2000了……








第五十章(坑爹大结局)



一年后   荷兰

为了这一天,三井努力了很久了,他在事情办完后,火速同妻子离婚,并且对着无数支长枪短炮,极其镇定的回答:“是!没错!我的爱人是个男人。”虽然藤真并未曝光,但三井的宣言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使他不得不在东京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以至于半年后才开始着手办理移民手续,也幸亏他有钱,事情很顺利,办妥了一切之后,他在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当着众好友的面,掏出了自己设计的戒指,跪地求婚,当时周围的起哄声说了什么他已经忘记了,他只记得藤真惊讶的表情慢慢变为感动,最后吐出的那个“好”字,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虽然藤真仍然拒绝同他父母见面,但却是的的确确真心疼爱两个小孩的,三井感动之余甚至想让其中一个孩子姓藤真来着,最后在藤真的白眼中作罢。

偌大的草坪后面是刚购入不久的别墅,早晨在市政厅注册结婚,下午便是三井心心念念,藤真却抵死不从的婚礼仪式。

为毛藤真如此强烈的反对呢?因为三井这厮坚持要让藤真穿过花门沿着地毯走向主台旁的他,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来观礼的他是下面那个吗?开什么玩笑!!!

不过前面也说了,只要是三井坚持到底的事,藤真总是最后让步的那一个,于是,现在穿着高级定制黑西装的三井,浑身冒着幸福的傻泡,看着黑着一张脸的藤真,挽着洋平的手一步步的朝他走来。

他还记得去年,藤真端着枪,目不转睛的掩护潜入高桥宅的四人,身边是不停敲击着键盘改动着监控录像的仙道,天台的风那么冷,却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严肃无比的两人,那时,三井觉得自己特多余,可当仙道变了脸色,惊叫道“藤真开枪!”的时候,他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杀手藤真的样子,沉着、冷静、毫不慌乱的任由夜风吹起额前的蜜发,果断的扣动扳机,一枚蛋壳咔吧弹了出去,掉在水泥地上叮咚作响,三井听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他居然爱上了冷着脸,冰冷着眼神的藤真健司。

现在黑着脸朝他走过来的健司、那天杀了人后朝他旋开温柔笑容的健司、生气时仿佛头发都要竖起来的炸毛的健司、抱着儿子逗弄着让小家伙们叫爹地的健司、端着亲手做了十七次才成功的生日蛋糕跟他说生日快乐的健司,这些……都是他爱着的藤真健司……

“健司,我爱你!”对着走到面前的爱人,三井忘了所谓的仪式流程,一把抱住对方,直接跳到了亲吻新娘,咳咳,好吧,新郎的步骤。

众人愣了三秒,也没规没距的噼里啪啦的开着香槟数着时间。

“哦哦哦哦哦,5分49秒哦~~~~~~~”

一个红着脸狠踩对方一脚,一个龇着牙无耻的朝起哄的众人挥手致意,同样的,是满脸幸福的笑意和一模一样,熠熠生辉的对戒。

“洋爹,我们也结婚吧。”在三井发癫的第一时间把洋平拉出来果然是对的,仙道摇头看着香槟彩带雪花喷得一头一脑各种混乱的仪式现场,无奈摇头。

“有你这么没诚意的么?”洋平斜眼一瞄,不屑的嗤了一声。

“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花哨吧。”仙道伸手搂过洋平的肩,低下头把脑袋埋进洋平的颈窝里,恶劣的朝耳蜗吹着气说,“洋平是想让我当众求婚么?”

被抱住的人,努力挺住发软的双腿,恨恨的在心里诅咒仙道,自从这家伙开了荤,就跟求偶的公孔雀一样越来越……性感……没错,就是性感,以前身上的淡然、圣洁,都他妈的成了浮云,洋平无数次怀疑自己喜欢的到底是那个穿着神父袍笑容温暖明媚的仙道彰,还是现在这个逮着他弱点就无耻利用的越来越骚包的仙道彰。嘛……还好,在人前他还是那个淡定从容的仙道彰,不然他的脸可真是要丢到太平洋去了;“你给我站好了,混蛋!”

“我们去美国定居吧。”

“嗯?”洋平抬头看看仙道,不是才说要去摩纳哥么?

“美国也可以结婚了。我们去那里和樱木流川一起结婚吧。”

“……”无奈脸,“好。”

杀了最后的仇人高桥正哲,为野间报了仇的洋平,已经无法再回日本了,虽然明面上没有证据逮捕洋平,可高桥在临死前的话,也让洋平明白,这个仇,是报不完的,野间的事,的确是高桥才是主谋,但高桥一死,他身后的各种势力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那一次,他对那个藏污纳垢的所谓精英阶层彻底厌恶了,何况那次也差点全军覆没,如果不是仙道及时发现情况有异,如果不是藤真沉着果断,他们四个都得交代在那里,他有些害怕了,他怕再这么与危险共舞,早晚有一天会撇下仙道提早下地狱,所以他决定放下一切,离开日本,水户组已经交给了高宫,没有了心事的樱木也跟着流川去了美国见父母去了,然后就做了上门儿婿了,想起流川的父母洋平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仙道不明所以。

“想到流川父母了。”

“噗……”仙道也喷笑出来,没办法,能生出流川这种奇葩的父母一定也是大奇葩,樱木上门那天,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流川父母也早就知道流川有个爱得要死要活的男朋友,但是最后一个问题引发了混乱,因为流川妈问樱木,你俩谁是0,樱木比较老实,然后就捅了马蜂窝了,流川爸脸色铁青,流川妈泪流不止,然后樱木傻愣在原地看着岳父岳母抽出藤条对着流川一顿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本能的扑上去保护流川,连带着被一起抽着抽着就抽出了门外。流川妈在狠狠的关上大门之前还恶狠狠的吼了一句,“真是太丢脸了!!!”樱木表示不明所以,流川表示,别去管他,便快快乐乐的在迈阿密附近购置了一栋房子安顿了下来。

“我们去投奔他们吧。”仙道提议,他懂洋平和樱木的兄弟情,他明白花流两人的笑话可以看几十年不腻。

“好。”洋平点头,他知道仙道不想定居在荷兰的用意,藤真和三井间的秘密终究还是没说开,只怕哪天大家一不注意说漏了嘴害了两人,还不如离得远远的少说话为妙。

“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的钓鱼啊……”

“给你挖个池塘不就好了……”

“那鱼呢?”

“……我给你养,好了吧?”

“洋平你对我真好……”蹭。

“你给我站好点!”踢。

幸福嘛,有时候是过程艰辛的,有时候是不经意间的,说不上那种好,感觉才最重要。

无论世界怎样灰暗,总有那一点点光照亮前行的路,那就是不离不弃的爱情,他们的逆世微光。

仙道君,水户君,三井君,藤真君,花道君还有流川君,一定要幸福哦~~~~~~~

千万要小心表落在后妈手里哦~~~~~~~~~~~~~


—————————全文END——————————
一恨仙道大色狼,二恨流川受虐狂; 三恨花道小蛮腰,四恨藤真武媚娘; 五恨三井偏冷艳;六恨花瓶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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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6 22:07:1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楼的经典之作啊!终于发上来了~~仙洋其实很虐的,两人各种阴差阳错,各种自虐的理智,看的时候一度以为你是后妈,还好还好,你最后还是给了个好结果~仙仙和洋平就该学学三三,脸皮该不要就得不要!很爱三三的性格,够爷们,够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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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6 22:53:53 | 显示全部楼层
花流的也很感人,尤其是当花花误以为流川死了,绝望的亲吻流川,那一段描写的那好了,看得人心一揪一揪的痛,又想骂花花白痴揍他一顿,又觉得花花好可怜,差一点就失去了今生挚爱,不过还好,还有补救的可能。写的太赞了!

嗯嗯,我对花流没前两对那么迷,不过我本来是迷流花的,可能是因为在球场上一个是进攻之鬼,一个是防守悍将吧。不过现在被你掰成花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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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8 21: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楼楼貌似特别擅长写H啊~~那么多篇居然没有重样的,各有各的特色,都能让人热血澎湃,真的很厉害!
期待楼楼后续的作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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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8 22:11: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觉得写的已经很好了!看得非常之过瘾!
新坑的肉肉!!!是花仙那篇么?还是小极又开新坑了?[s:673]
要是开新坑,一定要通知我~~~好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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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8 23: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花仙就要更新啦,开心中~小极是夜猫子啊~~~
13年?哪个脑洞?哪个坑?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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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 22:25:4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大大的文文放这儿啦~~~好看开心的说~~
很喜欢里面重情重义的洋平,把什么都扛自个儿身上,觉得这样的洋平最帅气了啦~但洋平君有时候还是不必这么勉强自己吧,大家也都在呢~
努力存稻米看加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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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7 06:32:5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过好多遍,写得很好,楼主脑洞好强大啊!各位欢迎来sd仙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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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7 06:34: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文看过多遍,一次看到一个版本竟有BE,吓得不得了,不过没想到之前没看到的仙洋H竟然原来是有了,有没有搞错啊,差点没看到这个版本,有些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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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10 06:10: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missmh 的帖子

missmh:看过好多遍,写得很好,楼主脑洞好强大啊!各位欢迎来sd仙洋吧 (2017-10-27 06:32) 
是啊!想想没有仙洋吧太可惜了!都没进过仙洋吧!没道理其它吧在,只在仙洋吧禁了
我爱仙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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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19 20:29:28 | 显示全部楼层
流川父母太搞笑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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