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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7 22:5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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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仙洋】将错就错  By 彼岸の云
                  第五章
嗯？香味？！
闻到食物的香味，仙道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星光闪烁的夜空，耳边还传来海浪的声音，不免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下午他和洋平一起来海边钓鱼，结果那小子实在不给面子，不出半个小时就睡着了，看着他睡得平稳的脸，自己也跟着在他身边躺下，睡着了。
说到洋平，仙道侧过头，发现原来躺在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于是坐起身，一件外衣顺势滑落。
这是……洋平的衣服！
仙道看着手里这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西装外衣，心底没来由地变得暖暖的。
抬头看向不远处海滩，洋平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柴禾，此刻正光着脚屈膝坐在沙滩上，高卷衣袖和裤管，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弄着一个简易木架上的鱼，白烟在夜空中袅袅升起，随着阵阵海风飘舞。
仙道把洋平和外套扔到车里，然后才向洋平走过去。
“醒啦？”听到脚步声，洋平转头。
“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在洋平身边坐下，仙道一边打哈欠一边抬起腕上的表，已经过九点了。原来他是想晚上和洋平一起去吃中华料理的，现看来是不可能了。
“看你睡得那么香，就算了。”洋平用空着的一只手耙了耙额前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微笑着回答，“而且，你不觉得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睡觉比躺在床上睡起来舒服得多吗？”
“那倒是。”仙道表示同意，其实本性懒散的他也很嗜睡，不过像今天这样毫无防备地放松地睡上一个下午还是头一次。是因为在海边的关系吗？还是因为身边这个人？
“这是今天的晚餐？”看着木架上被火烧得滋滋响的鱼，闻着鱼因火烤而散发出来的香味，仙道突然觉得肚子好饿，才想起中餐的时候因为一直在注意洋平，所以都没怎么吃东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什么时候好啊？我饿了。”
洋平好笑地看着仙道一脸垂涎的表情：“再一会儿就好。”
“嗯。”仙道应了一声，然后调侃道，“不过，我还不知道机器人会钓鱼，还会烤鱼。”
“所以就说了，我比较特别呀。”洋平眨眼。
仙道轻笑，歪着头看洋平翻弄架子上的鱼。火焰映红了他的脸颊，勾勒出洋平清秀的侧脸，海风轻柔地掠起他的发丝，摆动他的衣衫，仙道竟然就这样看入了神。
“我的脸很奇怪吗？”洋平侧头问，那双映着跳动火苗的清亮目光带着取笑地看着仙道。
“对一个机器人来说，是很奇怪。”仙道微笑着回答，并没有因为洋平的话收回凝视的目光。
洋平微笑不语。
仙道定定地看着洋平，他喜欢洋平的笑，感觉很真实，很温柔：“洋平，你笑起来很好看。”
“难道我不笑的时候很难看？”洋平似笑非笑地挑眉。
仙道失笑：“不，你什么时候都很好看，但是我更喜欢看你笑。”
这家伙，真不愧是花花公子，公认的大众情人，长得帅就算了，说话还甜得死人，就连对他这个机器人说话也都带着轻佻的味道，也难怪那么多美女对他趋之若鹜了。看着仙道笑得迷人的脸，洋平暗忖。
“少爷，这种话应该留着对美女说。我保证任何美女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立刻爱上你的。”说完，低笑。
“那你呢？会爱上我吗？”仙道反问，兴味盎然地盯着洋平。
“可惜呀，我不是美女。”
“哈哈~~~”看洋平一脸的惋惜，仙道愉快地大笑，“洋平，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吗？不知道谁比谁更有意思？洋平笑着摆弄手中的鱼。
笑够了，仙道仰起身子，双手撑在沙滩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海风里夹杂着潮水的味道，有点咸腥，有点浓重，不过打在脸上很舒服。
手里没空的洋平好笑地看着仙道那笔直的头发，这么大的海风，居然还不屈不挠地直立着，光看就好想笑。
“怎么了？”听到洋平低笑的声音，仙道不明所以地问。
“没什么。”洋平回答，“你说你喜欢来海边钓鱼？”
“嗯。”
“我看，你喜欢海胜过渔吧？”
“怎么说？”显然，对洋平的洞察力，仙道有些吃惊。
“看你沉醉其中的表情就知道了。”洋平看他一眼，缓缓地说。
仙道轻笑：“洋平，你也喜欢海吧？”
“对呀。”洋平回以一笑。
难怪能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感情。仙道抬起头望着满天星斗：“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像特别多、特别亮。”
“那是因为在海边看的关系。”
“我更愿意认为那是因为我和你一起在看的关系。”
仙道刚说完，洋平就大笑出声：“哈哈~~~真像花花公子说的话。”
“花花公子？”仙道看洋平，“你是这样看我的啊？”
“不只是我这样看，几乎认识你的人都这样认为吧。”洋平笑着递上烤好的鱼，“难道经常问鼎娱乐周刊头版新闻人物的不是你？”
“记者就是喜欢捕风捉影。”仙道接过鱼，回答。
“是不是捕风捉影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可是有亲眼看见。”
正对着手里热气腾腾的鱼吹着气努力让它快点冷却的仙道，听到洋平的话侧过头，深遂的目光看着洋平：“昨天晚上你看到的那位美女是公司的签约模特，因为一起参加一个重要的酒会，结束的时候太晚了，所以我才带她回家借宿的。”
迎上仙道那双像夜晚的海一样深沉的眸子，洋平转动鱼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微微挑眉。
“怎么？你不信？”仙道问。
“不，我信不信都无所谓吧。”
只是，这种事，有必要对一台机器解释吗？
                  第六章
“噢！”
一声吃痛的低声闷响从总经理办公室传出。
“哈哈哈~~~~”
接着，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哎！又来了。
正在专心整理日程安排的彩子听到从虚掩的总经理办公室传来的声响，不禁在心里叹口气。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了。还以为，只有洋平是特别不受教的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比洋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
作为特别搜查课的警员，洋平接受的训练和平常的警察不太一样，加再上他曾经在山形县的山地救助队呆过一年，所以感觉比普通人更为灵敏。
洋平都已经告诉过仙道，他睡着的时候最好不要接近他，可是那位少爷就是不信邪，偏偏喜欢叫醒熟睡中的洋平。你说，你要叫也得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离远一点吧，可是每次仙道都喜欢凑上前去叫，结果每次都被洋平扔出去。
“彩子，里面没事吧？不进去看一下吗？”企画一课的村上由美，一双写满好奇的大眼睛不停地转向那扇看起来掩得不怎么牢靠的门。
“没事儿。”彩子也学村上的模样瞅了瞅门口，然后微笑着回答。
从洋平来了以后，这种事每天都要上演个两三回，被摔的人非但不生气反倒乐在其中，她这个当助理的，又怎么可以坏了总经理的兴致呢。
“都说总经理这两天很奇怪，是不是真的？”既然看不到办公室里面的情况，村上只好把注意力转向面前这位美丽大方的总经理助理，希望可以从她这里满足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什么奇怪？”彩子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三天前总经理带来公司的机器人呀。听说总经理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把他带着，是不是真的？”
“私人助理嘛，肯定要时时跟在总经理身边的。”
“可是各每个部门的课长都说那个人不像是机器耶，更不像是助理。”
“各部门的课长都说什么了？”彩子兴味盎然地问，她挺好奇公司里的人是怎么看作为机器人出现的洋平的。
“他们说，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做为机器人的自觉，而且比总经理还大牌。开会的时候他要不公然趴在桌上睡觉，要不就自顾自地玩掌上游戏，再不然就拿着杂志边看边笑。偏偏总经理还很纵容他。”村上说得唾沫横飞。
的确。彩子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还说一向美女不离的总经理这几天拒绝了所有来访的美女，连一直宠爱有加的奈良雪绘都被总经理打入冷宫了。这些全都是因为那个机器人的缘故。”
“拜托，不过才三天，什么打入冷宫呀。”彩子好笑地说。
“可是……可是以前奈良雪绘来找总经理的话，总经理就算再忙也会陪她的。”
“那倒是。”只不过现在他哪有时间和精力应付奈良雪绘，要摆平里面那个祸害都够他受的。
“彩子，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看着村上企望的大眼睛，彩子笑道：“由美，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
“才怪。”村上不满地说，“那个机器人来的第一天可就是请你吃饭哦。看你们的感情好像挺不错的，你还说你不清楚？”
“其实……”
突然，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走出来的是正抚着头浅笑的洋平。
“大姐头！”冲着彩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村上一副“看吧，还说不清楚？”的表情，彩子真的好想冲上去一扇子打晕那小子。
“瞪我干什么？”洋平不明所以看着彩子，“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哦。”
哎！被这小子害死是迟早的事。彩子瞄了一眼旁边已经瞠大双目瞪着自己的村上继续瞪向洋平：“不要说这么暧昧的话。”
“暧昧？”洋平笑，然后了然地看向一旁看傻眼的村上，摆出一副自认为最为帅的笑脸，“你好，我叫洋平，不知这位漂亮的小姐怎么称呼？”
“村上由美。”听到洋平的称呼，村上愣了一下，才涩生生地笑道，“你可以叫我由美。”
“原来是由美小姐，真是其名如人，一样的美呀。”
“碰！”彩子很不客气地抄起桌上的文件拍向洋平的头：“跟你说过了，花花公子的形象不适合你。还装？”
“近墨者黑呀，又不是我的错。”洋平摸着被打疼的头屈委地看着彩子，但是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正好走到他身后的某人听的。
“总经理。”被洋平说得脸色微微泛红的村上毕恭毕敬地对洋平身后出现的仙道。
仙道点点头，然后笑着看洋平：“不准调戏我们公司的女职员。”
“调戏？！哈哈~~~~”看到彩子一脸的黑线和村上张大得可以塞下一只恐龙蛋的嘴巴，洋平大笑。
彩子警告地瞪洋平，眼神传达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笑得太夸张了？
哪有？洋平笑着回视她。
咦？这两人用眼神在交流耶？！终于恢复常态的村上立刻发挥她身为办公室八卦女的特长，一双大眼睛偷偷在彩子和洋平之间瞄来瞄去，就是想看出个什么端睨。
这小子，居然当着他的面跟他的美女助理眉来眼去！仙道故意把手肘放到洋平的肩上，轻咳一声：
“咳……洋平，请不要当我和村上小姐不存在。”
村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他们的总经理没什么架子，可是像这样说话酸溜溜还是头一次。
“喂，你当自己是空气呀？”洋平侧头看他，“还是你存心想压死我，好报刚才被我扔出去的仇？”
听到洋平的话，彩子掩嘴低笑。
扔？村上瞪大眼睛。是她听到的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她听错了？
“会重吗？”仙道挑眉，一脸的挑衅，“明明力气大得可以把我当沙包扔出去，还怕被我这点重量压跨？”
他真的把总经理扔出去了？！得到仙道本人确认的村上更是惊得不得了。她决定不要说话了，只需要好好亲眼观察就好，然后再把这些重要的情报告诉所有对此事强烈关注的同仁们。
洋平笑：“压跨倒不至于，可是身上突然多出来这么多重量，非常的不舒服。”
“呵呵~~~”仙道笑，并没打算收回手的意思，而是看向彩子，“彩子，牧家的宴会是几点？”
彩子瞄了一眼手上的请柬：“八点。”
“我知道了。”
“需要我联系女伴吗？”彩子问。
“我看不用了。”回答的是洋平，正对着电梯门的他正好看到奈良雪绘出了电梯，向这边走过来。
哦耶！传说中的女主角出现了！村上两只眼睛都要放光了。
哎呀！又来一个麻烦的人。彩子头疼地想。这两天仙道都交待她拦下了奈良雪绘的造访，没想到现在正好撞个正着。
“彰！”奈良雪绘亲昵地走向仙道，高傲的目光依然只瞄了瞄被仙道压迫着的洋平以及彩子和村上。
“雪绘,有什么事吗?”仙道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只是这样看着奈良雪绘。
奈良雪绘笑得甜美：“牧家的宴会，不请我做你的女伴吗？”
“已经有人陪我去了。”仙道浅浅地笑，不让洋平脱身。
“哦？谁呀？”奈良雪绘立刻警觉地看向一旁的彩子和村上。
“他。”仙道指着洋平。
喂喂，参加宴会要带的应该是女伴吧，有见过一名男子带着另一名男子去参加宴会的吗？或者说，有见过一名男子有带机器人去参加宴会的吗？
洋平斜睨仙道，仙道回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咦？总经理居然拒绝了奈良雪绘，决定带这个机器人去参加身为金融界三巨头之一的牧家的宴会耶！这真是天大的新闻。村上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了一句，瞪大双眼，就怕露看一幕。
彩子对村上的反应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明天会在公司里传成什么样子。
奈良雪绘只是多看了洋平一眼，然后把目光继续投向仙道：“你不是认真的吧？听说他只是你们家订做的机器人？你带一台机器去参加牧家的宴会合适吗？”
说得好！洋平在心里叫道，有趣的目光却看向身边的仙道。
仙道微笑：“当然是认真的。而且，我并不觉得要洋平陪我去参加牧的宴会有什么不妥。”
洋平玩味着这句话。仙道的话特别强调了不是他要带洋平去，而是要洋平陪他去的意思。
“彰，在你眼里难道我还不如一台机器？”奈良雪绘撒娇地望着仙道。
仙道淡淡地笑：“你们是不能相比的。”
“那为什么？”
显然，奈良雪绘并没有正确理解仙道话里的意思。但是把仙道看洋平的表神看在眼里的彩子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洋平却知道。
所以，彩子询问地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洋平，洋平则回以事不关己的无所谓的笑。
“彰，难道你不爱我了？”没有等仙道回答，奈良雪绘继续问，楚楚动人的深情目光专注地望着他。
“雪绘，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明星。”
“只是你最喜欢的明星？”奈良雪绘不可置信地看着仙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很爱你吗？”
“你知道我并不爱你。”
“彰，你好无情。”不愧是一线女星，眼泪说来就来，奈良雪绘泫然欲泣的双眼不满地盯着一脸无辜的洋平，“为了这个一点长处也没有的机器人，你竟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一点长处也没有的机器人？！洋平低笑出了声。
同时惹来旁边四人的瞪视。奈良雪绘不满，彩子不平，仙道不悦，村上则是不明所以。
“那是我的事。”仙道淡淡地回答，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了。
“彰！”奈良雪绘不依地叫道。
“雪绘，我们依然是朋友。”仙道说道。
“朋友？！”奈良失笑，“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强求些什么也没有用的。可是，彰，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吗？”仙道挑眉。
“打扰了。”说完，奈良转身高傲地离去。
哇！总经理为了这个机器人和奈良雪绘翻脸了！村上收回目光，盯着旁边的仙道。
“好了，洋平，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准备去赴宴吧。”
“请问少爷，为什么你去应酬要捎上我？”洋平抬眼看仙道。
“我想要你陪我去。”仙道笑。
“可以拒绝吗？”
“不行。”仙道否决了洋平的话，“谁叫你把我扔出去的，为了让你对我表示歉意，所以我特准你陪我去参加牧家的宴会。”
原来他还在介意刚才的事呀！
“我是不是该说‘能陪少爷前往，在下深感荣幸’？”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仙道厚脸皮地笑。
“哎！”洋平作势叹气，“我这个机器人还真是命苦呀。”
“哈哈~~~~”仙道大笑。
彩子一脸“你活该”的表情。
                  第七章
当仙道和洋平一同出现在会场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一百九十公分的仙道，颀长的身材配上白色的西服，犹如希腊神话里的神祗降临，更显俊逸不凡，优美的唇角挂着慵懒的笑。站在他身边的洋平一身黑色西服，虽然明显比仙道矮了十公分左右，可是气度却一点也不输给他，一只手习惯性地揉着后脑的头发，唇角同样扬起微微的弧度。
这两人站在一起产生的视觉效果，完全不压于携美女到场的各名流公子。
“仙道，你又迟到了。”看到仙道进入会场，牧绅一带着微笑走过来，举手投足的王者的风范表露无一遗。
“理由是不是还是睡过头了？”说话的从另一边走过来的藤真健司，他俊秀的脸上带着揶揄的笑。
仙道家的东方株式会社、牧家的牧氏财团以及藤真家的翔阳集团并列为东京市金融界的三巨头，由于三家企业进入的是不同的经济领域，又都不参与政治，所以三家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世家交情，仙道、牧和藤真也就成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最后出现才能叫压轴人物吧。”仙道乐呵呵地回答。
“咦？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会带位身材惹火的美女来呢？这位先生是谁？”藤真清透的俊目上下打量洋平。
牧那双精明的目光也在扫视洋平。
被两个精明人物的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睛瞪着，洋平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回视两人。
这位看起来比较老成的应该就是牧绅一了，他的眼神犀利，给人很强的压迫感，的确是一个金融钜子该有的气度。而旁边这位应该就是藤真健司了，漂亮的棕色头发，大而清亮的眼睛，举手投足的优雅，当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仙道笑，“他叫洋平，是我家的……机器人。”
“机器人？”
“你？”
听到仙道的介绍，牧和藤真同时发出惊讶声。
“是的，我叫洋平，代号N-10，是仙道少爷家的机器人，请多指教。”这么中规中矩，彬彬有礼的话再配上一个四十五度的鞠躬，该不会有人怀疑他机器人的身份吧。
仙道在一旁暗笑，因为难得看到牧和藤真吃惊的表情。
“你是机器人？我不信。”藤真那双写满怀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洋平的脸，伸出手，“我要摸摸看。”
可惜呀，藤真的手还没碰到洋平的脸就被仙道拦住了：“他不可以随便碰的，藤真。”
“嗯？”藤真扬眉。
牧和洋平也同时看向他。
“他是我的。”仙道说道。
喂喂，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洋平奇怪地扫了仙道一眼，不过算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机器人N-10，而N-10也确实是他家的没错。
牧若有所思地看着仙道，显然正在玩味仙道这句话的含义。
藤真笑：“我知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算了吧，藤真。”牧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洁癖，自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
“也对。”藤真撇撇嘴。
对什么对呀，我又不是物品。洋平翻白眼。
“牧，怎么没看到真澄。”仙道环视了会场一圈，然后问道，“也没看到藤真家的万能保姆。”
花形是藤真家的超级管家，据说从公司的大事小事到藤真的穿衣吃饭他都管，所以仙道总是笑称花形为藤真家的万能保姆。而真澄则是牧的宝贝女儿牧真澄，今年4岁。
“你说花形啊。他在楼上陪真澄玩。”藤真一想到花形被真澄磨得无可奈何的表情就想笑。
“看不出来他喜欢小孩子。”仙道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藤真的命令，花形不喜欢也没办法。”牧笑着回答。
“花形也真是的，怎么会那么想不开，跑到你这个恶魔家里去当管家？”仙道说。
物以类聚嘛，我看你也差不多呀。洋平在心里道。
“哈哈~~~~”藤真大笑。
“呀，对不起。”正说着，一位侍应生不小心撞到洋平身上，酒水洒到了洋平的西装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牧微皱眉，那气势挺吓人的。
“对……对不起。”侍应生不停地道歉，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巾替洋平擦拭。
“好了，没关系。”洋平笑笑。
“这样吧，先到二楼的客房去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顺便休息一下，我叫人立刻清洗干净熨好了送上去。”牧说道。
“好呀。”洋平笑笑，然后看向侍应生，“请带路。”
看到仙道微皱双眉地看着洋平随侍应生离开，藤真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喂，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呀？”
“嗯？没什么。”仙道摇摇头，他刚才注意到那个侍应生撞洋平的同时在洋平的耳边嘀咕了一句话。
“仙道，他究竟是谁？”牧转头问道。
“我家的机器人呀。”
“你真的相信他是机器人？”藤真问，“虽然现在的拟真机器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洋平的眼神，不该是一台机器有的。”
“他说他是我家的机器人。”仙道笑，“而且经过我爸确认，他和订做的机器人长得一模一样。”
藤真和牧同时挑眉。
“有没有查过他的身份？”牧问。
“通过正常的渠道查不到。”仙道的目光看着渐渐从人群中消失的洋平的背影，莫名的，心里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从你家订机器人的制造方下手呢？”
“找不到开发人员，但是从他们研究所提供的资料看，确实开发了这么一台机器人，编号N-10，长得和洋平一样。”仙道突然转头看牧，“对了，牧，今天晚上只是一般的宴会吧，怎么会有那么多警视厅的人？”
从一进会场，他就发现有不少警察穿梭其中，而且个个神情严峻。
“因为今天请的多半是政经界的名人，所以保全措施交给警视厅全权负责。”
真的只是这样吗？仙道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我去找洋平。”
“喂。”藤真叫道，“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嗯？”
藤真拦住仙道，认真地问：“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不可以吗？”仙道挑眉反问，然后转身离开。
“他不是认真的吧？”藤真回头看牧。
“恐怕是。”牧回答。
“拜托，他连那个人到底是谁都还没搞清楚。”藤真叫道。
“藤真，你什么时候见过仙道用那么专注的神情看一个人？”牧问。
“没有。”藤真泄气地回答。
                  第八章
“哟，什么时候特别搜查课改飞虎队了？”刚推开客房的门，洋平就看见两个笨重的人影正在努力从窗户外爬进来，忍不住笑道。
那个领洋平进来的应侍生手打开室内的灯，看到地上坐着的人后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高宫、野间，你们两个在表演杂耍吗？哈哈~~~笑死我了~~~”
“大楠，你这个混蛋，少在一边幸灾乐祸。”高宫不满地瞪着笑得夸张的应侍生，也就是大楠，有点气喘嘘嘘地回答，“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啊，还不是因为东京警视厅的人见过我们两个，如果侨装进来一定会马上被看穿。”
“就是，这幢楼的窗户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害我们多费了好多功夫。”野间接着说。
“不过你们两个也真够厉害的，外面那么多警察都可以混进来。”洋平已经脱下了外套，人也已经坐到床上，正带着打趣的笑看着三人。
“切，这种程度的保全措施，对我们特别搜查课的专家来说根本就小儿科。”野间从地上站起来，不屑地回答。
那倒是。不过既然他们两个可以轻而易举地进来，那么其他人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混进来也不奇怪。洋平扫了一眼黑觑觑的窗外：
“是花道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吧？找我什么事？”
“我们这里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大楠走到高宫和野间中间，打趣地问。
洋平笑：“先从坏的开始吧。”
“坏消息就是这次的计划如你所料在搜查一课的大力搅和下功亏一溃，又让泽北给溜掉了。”
“嗯。”这是预想中的事。早就知道被称为天才杀手的泽北不可能乖乖就范，要真那么容易抓住他了，他也就不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你‘嗯’一下就算完了？”大楠不满地说，“署长说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都是因为你没有参加收网行动，所以你要负大部分责任，停薪三个月作为处罚。”
“还有呢？”那只老狐狸，终于找到泄气的方法了？不过这笔账要算到花道头上，记得回头找他要。
对洋平淡然的反应，高宫叹口气，把随身携带的袖珍手提电脑给洋平看，“坏就坏在你的电脑上出现的这些字。”
洋平起身看电脑屏幕，只见上面写着一排大字：
“幸会，水户洋平！泽北参上！”
洋平抚着下巴，“这么说，他的下个目标是我？”
“没错。搞不好他人已经在你身边了。”
“好，我知道了。”洋平抬头，“那么，好消息呢？”
“洋平，拜托你的反应正常一点好不好？”野间没好气地翻白眼，“现在有个从没失过手的天才杀手要来杀你耶。”
“所以我说我知道了。”洋平回答。
“你……算了。”野间决定不再跟洋平谈论这个问题了，“好消息就是花道说机器人终于修好了，现在正在做最后的调试，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后就可以送到。”
终于修好了吗？比预想的快嘛。洋平笑：“我还担心那小子和流川枫不会又把机器破坏得更厉害了吧？”
“要真是那样你怎么办？”
“谁还理他们啊。”洋平理所当然地回答。
“碰！”“噢！”突然，从隔壁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用力撞到墙壁发出的闷响和一声吃痛的低叫。四人同时警觉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墙壁。
“隔壁好像有事发生。”高宫瞪着什么也没有的雪白墙壁。
“我去看看。你们三个趁没引起骚乱前先走，最好不要和东京警视厅扯上关系，尤其是在没经允许擅自休假情况下。”洋平瞄了三人一眼，然后拉开门走出去。
“他怎么知道我们三个是偷跑过来的？”野间问。
“谁知道。”大楠耸肩。
“总之，先走了。”高宫已经走到窗边。
野间和大楠跟上，于是三个特别搜查课的警员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顺便帮忙干掉了正巧撞上的三名不良份子。
洋平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前，怎么敲都不见有人回应，于是，大力一脚把房门给踹开了。
“不许动！”
门刚被打开，洋平就看到一只枪对着自己，拿枪的是一个清瘦的长发男子，正站在开着的窗户前，他的脚边躺着另一名男子，脸上还歪歪斜斜地挂着镜片碎掉大半的黑框眼镜，显然已经昏过去了，再来就是不远处的豪华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看样子是正在熟睡中。
这整个场面洋平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个八九分。于是露出无辜的笑：“啊呀，对不起，我走错门了。”
世界上有这种人吗？用脚踢开别人房间的门，然后再说走错门了的？
“站住！”那名男子冷冷地喝道。
刚转身站定的洋平本想回答的话突然哽在喉咙，因为他抬头之际惊讶地发现仙道居然站在门边。
仙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仙道把食指放到唇边示意洋平别出声，然后张开嘴无声地告诉洋平：“你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绕到后面去。”
喂喂，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先下楼去通知警察吧？楼下那些警察显然是为了这名男子才全副武装的呀。
不过洋平还是轻轻点头，表示会意。
“把门关过去，然后把手举到头顶，转过来。”那名男子叫道。
洋平乖乖地把头关上，然后双手举过头顶转过身，面对男子。
“你是警察吗？”
“不是。我是这家的机器人管家。”
“机器人？”男子不悦地皱眉，“你想骗我？”
“当然不是。我是最新型号的拟真型机器人，外貌和正常人无异，但是里面却全部都是机械，主人为了在宾客面前炫耀我的才能，所以命令我来请花形少爷带小姐下楼。”洋平摆出最天真无邪的的表情。
不愧是洋平，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而且在任何时候说谎都可以说得这么溜，当真是厉害！
看洋平说得头头有道，男子半信半疑地打量洋平。
仿佛看透的男子的怀疑，洋平继续说道：“我是通过声音控制的，我内置的中枢系统会自动分析声音的频谱，所以没有开关或遥控器。”
“你还会观察人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超级无敌的高科技机器人感到好奇，这名男子居然还有心情继续询问。
“是呀。”洋平笑道，“我的记忆体是移植的人类的思绪，所以可以通过简单地分析人类的感情，但是如果太复杂就不行了。请问我可以放下双臂吗，这样非常耗电。”
默许。显然，这名似乎忘了自己来做什么的男子对这个突然闯入的莫名其妙的机器人的兴趣越来越大了：“那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嗯~~~~”故作思索状，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你是来绑架小姐的。”
“哼哼，猜得不错。”
洋平，看他奸笑的样子，可能连你也想一起绑了。
“外面那么多警察，你出不去的。”
“哼，那些笨蛋警察，我才没放在眼里。”男子冷笑，“我们既然可以进得来，当然也有办法出得去。”
我们？洋平挑了挑眉，正好看到爬进窗户的仙道，于是笑道：“不，你是进得来出不去。”
“啊？”男子不明所以。
“不许动。”
突然，男子突然觉得后脑勺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抵住，心里不免吃了一惊，对着洋平的枪口来不及转回。
“谁？”男子问道。
“警察。”仙道回答，“把枪放下。”
男子迟疑着没有动。
“再不放下我开枪了。”
拿着手指指着人家脑袋当枪使的人，还真能说。洋平笑。
男子缓缓地垂下枪口，还没放得下来，就听到他突然“啊”地尖叫一声，然后想趁仙道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刹那偏开头用手肘撞向身后，可惜早有防范的仙道先一步收回身子，一脚踢中男子拿枪的手腕，枪飞了出去，“锵”地一声落到地板上。
“帅呀。”洋平吹了声口哨。
仙道顺势再一个劈腿，男子应声倒在地上。
“看不出来，你伸手不错嘛。”洋平笑道，居然都不用他出场。
“嗯，以前练过空手道。”仙道朝洋平走过来。
“原来如此。”洋平点头，“你从外面窗户绕过来的时候碰到其他人了吗？”
“没有。”仙道摇头，“不过下面倒是有三个躺在地上的人。”
应该是被高宫他们收拾的。
“小心！”
突然，眼尖的洋平看到被仙道治服在地上的男子伸手从怀里掏出枪，对准了仙道，洋平立刻扑上去一把推开仙道。
只听到“啪啦！”一声脆响，擦过洋平脸颊的子弹击中两人身后的玻璃橱窗，橱窗的玻璃应声碎掉。
“碰！”伴着玻璃碎掉的声音夹杂着另一声闷响，当洋平回过头时，那名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了。
“洋平？！”仙道被突然扑过来的洋平吓了一跳。
洋平皱眉瞪着窗外，除了刚才那一抹闪光以外什么也没有。
“还好没受伤。”检视完洋平，仙道松了口气。
“是呀，要是受伤就麻烦了。”洋平笑，“到时候就得送回实验室修理。”
仙道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喂，你干什么？”洋平莫名其妙地问，对仙道的拥抱有窒息的感觉。
仙道皱眉：“你太乱来了。”
“这点程度的惊吓应该没什么吧？”
“洋平，我真怕你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掉。”
我本来就不应该介入你的生命里，消失是迟早的事。洋平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再次看向黑乎乎的窗外。
为什么你要帮我？
泽北!
第九章
年过五十的冈田，在仙道家做管家也已经有三十余年了。
可是今天，他却做了一件令他这辈子都最为后悔的一件事。因为这件事，他发誓，以后不管出现任何情况，也绝对不会再要一个名字叫“洋平”代号为N-10的机器人帮忙。
要说这件事情的起因，得从早上说起——
一向早起的洋平今天也照样起了一个大早，然后像平时一样悠闲地吃完早餐后悠闲地躺在外廊的椅子上看报纸，对在他周围忙得不可开交的佣人们视若无睹。
直到他一字不漏地看完所有的报纸，慢吞吞地喝完咖啡，再对着阴沉沉的天空发了一小会儿的呆以后，才叫住从他坐在这里开始已经在他面前匆匆忙忙、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余趟的管家。
“冈田先生！”
正端着花盆移动的管家停下脚步，转过汗涔涔的脸看着一派悠闲的洋平。
“今天早上大家好像都特别忙？”洋平看了看周围的忙碌身影。
“噢，明天老爷和夫人就回来了，所以得赶紧把院子再收拾收拾。”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不用了。”管家忙回答，他家少爷可是有吩咐，这个机器人属他专有，不能当佣人使唤。
“没关系的。你家少爷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洋平当然知道管家在顾虑什么，但是他现在真的是很闲呀。
由于昨天牧家宴会的意外，洋平的身份不方便去警视厅作笔录，所以由仙道一个人去，直到凌晨四点多才回来，他不睡个饱怎么会起床。
“可是……”管家开始犹豫了，虽然家里的佣人不少，但实在是因为庭院大得太夸张了，还真有点手忙脚乱。
“冈田先生，你不用顾虑这么多，如果少爷真的问起来，我会说明的。”洋平笑道，“再说了，看这天色，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你也不希望工作做不完吧？”
想想也对，于是管家才道：“那就请帮忙修剪花草吧？正好这几天植草休假，院子里的花草都没好好修剪过。”
“修剪花草？”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不需要花多少心思，只要稍稍把冒出来的枝叶修剪整齐就好。”管家说明。
“嗯。”洋平应了一声。
修剪花草，应该是个有意思的活儿。洋平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动着胳膊向院子走去。
洋平站在院子的花坛边，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的手肘，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带着思忖的眼神盯着满院的花草，保持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句“有了，一定很好玩”之后，开始卷衣袖，准备投入工作。
洋平一边哼着轻快的歌一边努力修剪花草，看他高卷的衣袖和裤管，穿着木屐在院子里穿梭，倒还真像一个快乐的园丁。
前提是，不要去看那些被这个冒牌园丁修剪的花草。
不知过了多久，有点累了的洋平停下来，突然转过身，看向从半个小时之前就一直靠在屋角阴影处当观众的某人：
“你还要站在那边看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句男从屋角的阴影处走出来，白色的休闲服，白色的运动鞋，留着平头，俊朗的脸轮廓分明，锐利的鹰目盛着笑：“被发现了吗？”
“难道你不是故意让我知道的？”洋平反问。
男子站到洋平面前：“真想不到特别搜查课的水户警官会屈居在这里当园丁？”
“没办法，郁闷嘛，谁让上次的行动被你溜掉了呢。”
瞧洋平说得煞有介事，男子笑意更浓：“那真是抱歉了，我还以为水户警官比较喜欢和我玩这种游戏。”
“你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看来不是来杀我的嘛？”为什么他总是遇到比自己高很多的人呢？说起话来真累人。洋平抬头打量这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看他一派潇洒，神情落落大方，哪里像是干杀手的？根本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大少爷嘛。
“为什么你会以为我是来杀你的？”
“难不成你是来找我自首的？”洋平故意扬眉。
“哈哈~~~”男子爽朗地大笑出声，“你这人真有意思，水户警官。”
“你也不赖呀，泽北先生。”洋平回敬。
然后，两人相对大笑。不知道，一定以为他们是好朋友。
“呐，为什么你这个天才杀手会出现在我这个警察面前？”洋平停下笑，睿智的目光看着泽北。
“昨晚你的朋友给你看了吧？我在你电脑上的留言。”泽北微笑着回视洋平的眼睛，“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对我的行动造成威胁的警察。如果那天不是有其他的人搅进来，说不定你们的行动会成功。”
“所以……”
“我想会会制订那整个完美计划的你。”
“所以昨晚才会出手帮我？”
“是啊，要是你在我们较量之前就死掉了那多无趣。”
其实，洋平在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了，泽北并不是要暗杀他，而是想会会自己这个威胁到他行动的人。因为传闻中被列为天才级别的杀手泽北，暗杀对象一向都是腐败的政界高官和恶名招著的商界名人。
“那你今天的目的是？”
“想找你较量一下。”
“较量什么？枪法？拳脚？”
“不，这些留着咱们工作的时候再较量吧。”泽北摇头，“今天我想和你比的是酒量。”
“喝酒？”
“对。听说水户警官很会下将棋，不如我们以棋论酒。”
真是别出心裁的较量。洋平笑：“好像很有意思，好，我答应。”
“那么，下午2点，我在菊和轩等你。”
“我一定到。”
然后，泽北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除了洋平，谁也不知道。
洋平轻喟口气，他的将棋下得还行，酒量也不至于太差，但麻烦的是如果醉得太厉害的话，会完全丧失防备意识，看来，又要麻烦大姐头了。
※ ※ ※ ※ ※ ※ ※ ※ ※
午后，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冈田管家站在屋檐下，心痛地望着雨幕中的院子，还在为被修剪成奇奇怪怪形状的满院花草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不知道洋平是太有艺术细胞还是故意给他添乱。原本精心种植的花草，现在被院平修剪得参差不齐，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奇怪造型。
如果明天老爷和夫人回来看到了这景象，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哎！明知道洋平不是普通的机器人，明明少爷就已经吩咐过不要使唤洋平做事的，为什么自己不听少爷的话呢？
冈田管家肠子都悔青了，可已经于事无补。就算他想重新把花草再修改过也不可能，如果他再动剪刀的话，估计院子里就只能剩下光秃秃的草木桩子。
哎！再叹口气。
当仙道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冈田管家铁青着脸望着院子，不免好奇地问道：
“冈田先生，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那么难看。”
“少爷。”冈田管家微微躬了躬身子，“明天老爷和夫人就要回来了。本来我是想把庭子再收拾收拾的，可是……”
“嗯？”
“您看看院子里的花草。”管家硬着头皮说道。
仙道狐疑地看向外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爆笑出声：“哈哈~~~冈田先生，你是要给我爸妈一个惊喜吗？把院子修剪得这么有个性？”
管家苦着脸：“少爷，不是我，是洋平修剪的。”
“难怪，果然像他做的事，哈哈~~~~洋平人呢？”
“他说有点事出去了？”
“出去了？”仙道顿住了笑，看着管家，“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还在为院子扼腕的管家听到仙道急切的询问不免吃了一惊：“差不多一点的时候出去的，他没有说去哪儿，不过我看到彩子小姐开车来接的他。”
彩子？他们果然是原来就相识的吗？
仙道皱眉，在外廊的椅子上坐下。
“少爷，我替你准备午饭。”
“嗯。”仙道随意地点了点头。
管家再次奇怪地看了反常的仙道一眼，才转身去张罗吃的。
洋平，你究竟是谁？和彩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和N-10有什么联系？
仙道背靠在椅子上，望着黑压压的雨天，心里有些焦躁和烦闷。
从看到洋平的第一眼开始，他就不相信他是机器人，不管洋平说得有多头头是道，他都不信。洋平有机器人N-10的全部资料和身份证明，这说明他和N-10一定有什么联系，也许他就是N-10的原型，那么他就一定和研究人员有深厚的交情，不然他不可能以N-10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洋平会以机器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呢？难道真正的机器人N-10出什么问题了？所以洋平才会代替来这里？
排除所有的可能，似乎只有这种解释说得通。
明明身份是机器人，却没有一点身为机器人的自觉，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该说的说，该玩的玩。
他被这样一个随性的人挑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和兴趣。
因为好奇，所以他想更了解洋平，他把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谁想到这样的结果竟然是爱上了他。
看着洋平清澈得像山间清泉一样的眼睛，他会不知不觉沉醉其中，感受着洋平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气息，他会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喜欢和洋平说话，和他说话有趣之极，每次都笑到不行；喜欢有他在身边，总有一种找到另一半的契合感觉，很安心。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是这样的感觉。
“少爷，请用饭。”冈田管家打断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仙道。
“嗯，谢谢。”仙道点头，然后开始解决迟来的午饭，“冈田先生，你觉得洋平怎么样？”
“是个奇怪的机器人。”
“呵~~~是呀，他是够奇怪的。”
“不过少爷好像很喜欢。”
“嗯。”
管家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仙道，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仙道吃饭。仙道也没再理管家，安静地吃着饭，只是有点心不在焉。
半个小时后，仙道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雨：
“冈田先生，我在房间里看书，如果洋平回来的话，马上通知我。”
“好的，少爷。”管家躬身相送仙道离开。
房间里的仙道虽然手里拿着书，可是眼睛却不停地看腕上的表，一直到晚上十点都过了也没看到洋平回来。
他越来越感到不安， 他一直在担心一件事，他怕突然出现的洋平也会突然消失。
“咚咚咚！”突然，房门被敲响。
“进来。”仙道立刻坐起身，看向走进来的管家，“是不是洋平回来了？”
“不是，少爷，是彩子小姐的电话。”管家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手里的电话。
仙道接过电话，“彩子，是我。”
“总经理，这么晚打扰真是不好意思。”电话那头响起彩子甜美的声音，“洋平今晚不能回去了，所以住在我这里。”
“为什么？”仙道皱眉。
“这个……”彩子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现在没办法走。”
“我过去接他。”
“总经理，今晚还是让洋平住在我这里吧，明早我会送他回去的。”
“彩子，你已经有未婚夫了吧？”仙道的冷冷地问，肚子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你误会了，总经理。”彩子忙说道，“洋平他……”
“总之，我马上过去接他。”说完，仙道挂了电话，不给彩子解释的机会。
“少爷？”
“冈田先生，立刻帮我备车，我去接那小子回来。”
“是的，少爷。”管家转身出门。
仙道深皱着眉头换衣服，他很生气，真的是很气。不管任何情况，他都不要洋平住在女人的家里，光想就火大。
※ ※ ※ ※ ※ ※ ※ ※ ※
彩子瞪着手里已经变成忙音的电话：“什么嘛，早知道不要给你打电话，让你担心死好了。真是的。”
彩子把电话搁下，转身看向床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洋平，叹口气：
“洋平，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次你真的惹到大麻烦了。”
说完，拿掉洋平额上的毛巾，换上一条新的。然后坐在床边盯着洋平沉睡的脸，忍不住感叹：这小子，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变得乖乖的。
为什么仙道会误会她和洋平之间有什么？还一副火大的样子？他不会是喜欢上洋平了吧？彩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然后摇摇头，起身去给她的未婚夫煲电话，免得胡思乱想。
直到仙道按响门铃，彩子才挂掉电话。
“洋平呢？”这是仙道的第一句话。
“在里面。”彩子把他领到卧室。
看着洋平微微犯红的睡脸，仙道皱眉问道：“他怎么了？”
“喝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涂，不醒人世，所以我才说要他今晚留在这里的。”彩子回答。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彩子耸耸肩。
“下午不是你接他出去的吗？”
“是呀。可是他只是叫我送他去菊和轩，然后不久前打电话说要住在我这里叫我去接他而已。”
仙道没再说什么，掀开被子，顿时呆住了。
仿佛看透仙道的想法，彩子忙说：“睡衣是他自己换的。”
说真的，她挺佩服那小子的，当时明明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带他回来后他居然还可以跌跌撞撞地刷完牙、洗完澡、换上睡衣才爬上床。
仙道弯下腰，一把抱起洋平，然后看向彩子：“对不起，因为担心洋平，我的态度很差劲。”
“没关系，我了解。”彩子微笑。可是心里却惊得要死，别看洋平那小子看上去没什么肉，可是结实得很，抱他肯定跟抱块铁块没什么区别，仙道居然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拦腰抱起来，真是厉害。
“那么打扰了。”说完，仙道抱着洋平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离开，彩子再一次确定：
洋平，你真的是惹上了不得了的麻烦。
※ ※ ※ ※ ※ ※ ※ ※ ※
轻柔地将洋平放到床上，替他拉上被子，仙道坐在床边，深邃的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的脸，伸手轻轻抚过洋平的额前的头发，然后摸着他微红的脸颊，最后停留在那张微微勾起唇角的薄唇上轻轻摩娑。
然后，慢慢地俯下身，吻上那张诱人的唇。
睡梦中的洋平嘤咛一声，然后侧过脸，迷迷糊糊地嘟哝道：“不要，一。”
“嗯？”仙道挑眉。一？是什么？
“说了不要亲我的嘴。”洋平笑。
仙道皱下眉：“一是谁？”
洋平翻了个身，继续睡。
仙道郁闷地盯着洋平露在棉被外面的肩膀，睡衣已经跨下来一截，坦露出雪白的肩。
“哎，这小子！”仙道伸手去拉棉被再次替他盖上，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诱人的肩。
“一……今晚不能让你上床……”好巧不巧，洋平居然又蹦出一句话，因为这句话，成功地引爆了仙道的全部定力。
上床？洋平，你……仙道愕然地瞪着洋平笑得灿烂的睡脸，一股名为妒忌的火熊熊燃烧起来。
“不可以……嗯……”
洋平，你再说下去，真的会出事哦。
仙道阴沉的脸看着床上的人，突然掀起被子，俯下身狠狠地吻上那张偶尔吐出一句半字的嘴。他用力地吻着，像着了魔一般，从唇下移到脖子，然后开始动手解开洋平的睡衣……
第十章
好痛……痛痛痛……
凌晨四点，一向浅眠的洋平在一阵恼人的疼痛中悠悠转醒，迷糊间，只觉得头痛欲裂，甚至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的痛。
然后，经过一夜的宿醉，敏锐的警觉又渐渐回来了，因疼痛仍紧闭着眼睛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此刻正抱着某样东西，那样东西好像是……一具温暖的躯体？
一？洋平以为自己抱的是自家的狗狗，可是，与动物的气息差别甚大的温热沉重的气息吹拂着在他的脸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置身于这副温暖躯体的怀抱里，而这个怀抱的主人绝对不会是他的狗狗。
脑里闪过这个意识的洋平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模糊的脸，借着窗外的幽光，他辨认出脸的主人。
仙道？！
洋平差点叫出声。
为什么？
洋平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好痛！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向后退却，却引发了更剧烈的疼痛，洋平原本已经快皱到一块儿的眉更是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感觉到洋平的动作，仙道环在他肩上的双臂更紧了几分。
因为仙道的力道，洋平才发现更大的状况，他和仙道不只是同床共枕暧昧地相拥在一起，更可怕的是……两人皆是全身赤裸。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幽光中仙道带着满足微笑的俊脸，洋平原本就痛的头更痛得像要爆炸一样。他开始一点点地回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仙道在一起，昨晚发生的片断断断续续地闪回脑子，再愚钝的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怎……怎么会这样的？！
少有失去冷静时候的洋平这次真的是愕然了，他铁青着一张脸，不敢相信地瞪着与视线齐平的胸膛。
他和仙道……仙道居然对他……
洋平一直保持着这种木然的表情至少有二十分钟之久。好不容易拾回冷静，轻轻掰开仙道的手臂，把枕头塞给他抱，然后忍着全身的痛尽量不吵醒仙道，小心地起床，穿上睡衣，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地洗个热水澡，把这整件事情理一下。
站在蓬头下，洋平闭着双眼，任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氤氲中思绪早已不知飘了多远。
头仍然痛得厉害，这是宿醉的反应；身体也痛得难受，这是仙道造成的。用撑着墙的双手抹掉脸上的水，洋平低头，看着身上那些暧昧清晰的吻痕，心情真是复杂难明。他不明白，为什么仙道会对醉得不醒人事的他下手？当时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虽然不愿承认，但自己当时应该也在享受他带给自己的刺激，隐隐记得自己也有回应。
洋平扯出一抹笑，像在嘲笑自己似的。
他一向把麻烦分为两种，一种是与己无关的麻烦，他乐于当成趣事看；而另一种与己有关的麻烦，他则一向都是能不碰就不碰，有多远就躲多远。
他不讨厌仙道，甚至还算喜欢他。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和仙道之间就应该发生点什么。
从见面的第一眼起，仙道就对他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不是因为他是机器人，而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扮成机器人。
第一次把仙道当沙包扔出去的时候，原本应该生气的他并没有生气，以致于后来常常发生类似的事件，他都没有生过气，反倒乐在其中。每天被仙道带在身边，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那道灼热视线的注视，明明是花花公子的他居然谢绝了美女们的投怀送抱，明明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介绍给公司里的人却又过分在意自己和彩子的关系。他不想追问他这样做是为什么，有些事不知道永远比知道的好。
他早就已经从仙道的眼睛里和以后的奇怪行为里嗅到了麻烦的味道。可他总以为交集时间不多根本就容不得仙道对自己做出什么事，也从不怀疑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以至于出现今次这种情况。
所以，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一个错误。他不该答应花道来掺和这场闹剧，不该太过任性而为挑起仙道的强烈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不该在明知道醉酒后会丧失防备意识的情况下还和泽北没节制地狂饮十几个品种近三十瓶清酒。
既然是个错误，就订正它吧。洋平很快地下了决定。
于是，凌晨五点，位于神奈川县的某个天才家的电话响了起来。
“白痴,接电话。”在尖锐的电话铃声足足响了一分钟之久后，流川枫一脚踹向身边的人。
“咚！”樱木顺势掉到地上，但是并没有醒，而是把地板当成更大的床继续呼呼大睡。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
“可恶。”烦不胜烦的流川枫霍地坐起来，瞪着那只不识相还在猛响个不停的电话，良久，才抓过话筒，“哪个混蛋？”
“叫花道听电话。”洋平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流川的话。
流川枫伸脚踢床下那个刚好摆成大字形的某人，口气十分地不悦：“白痴，接电话。”说完也不管樱木是不是真的醒了，反正电话扔到他的肚子上，倒下去，继续睡觉。
“嗯？”终于被弄醒的樱木，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揉凌乱的头发愣了好一会儿，才抓起被流川扔过来的电话。
“花道。”
“洋平！？”樱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N-10修好了吗？”
“……嗯。”
“你最好今天之内把它送过来。”
“……嗯。”
“就这样，你继续睡吧。”
“等一下，洋平。”突然，樱木叫道，“你今天要回家吧？”
“……不。”沉默了几秒，洋平回答，“我有任务。”
“哦。”樱木应了一声。
然后洋平就挂了电话。
樱木盯着手里的电话，已经睡意全消，半晌，他才重重地叹口气，把电话放回原处，开始穿衣服。
“白痴，这么早你要去干什么？”原本应该熟睡的流川枫突然睁开眼，看着樱木穿衣服。
“狐狸，你没睡着呀？”
“我问你一大早的去干什么？”
“我要把N-10送去东京。” 樱木一边扣扣子一边回答，“洋平一定是有什么事，他很少用这种冷静的语气和我说话的。”看起来大大咧咧超没神经的樱木，却能敏锐地察觉到洋平说话时语气的微妙变化。
“我也去。”
“咦？你这只狐狸去干什么？我又不是去玩。”樱木莫名其妙地看他。
“我说，我也去。”流川枫已经站到樱木的面前。
“别闹了，狐狸，大猩猩不是叫你今天去做关于第四代记忆体的解析报告吗？”
“回头再去。”超级不负责任的说完，原本还赤裸着身体的流川枫突然双手环胸，邪邪的视线从樱木的脸开始往下移，“或者，你想去不成？”
樱木面上一红，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我们一起去吧。”
聪明的樱木感觉到危险，立刻改口，反正到时候回来被大猩猩修理的是他又不是自己。
流川枫淡淡地笑了。
第十一章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管家告知找不到洋平的时候，仙道的心就已经跌到了谷底。颓然地坐在外廊的椅子上，阴郁地望着外面灰暗得形同自己此刻心情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像要淹没整个世界。
果然，天堂和地狱相隔只有一线。
仙道苦笑。他爱洋平，远超过自己的想像。所以当昨晚听到彩子说洋平要住在她那里的时候，他急了，不管洋平和彩子是什么关系，他都无法忍受。
不知道洋平为何会烂醉如泥，连平时的防备意识都没有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可以亲密地抱他，可以抚摸他因为醉酒而微红的脸，可以吻那张总是妙语连珠的嘴。
他知道，在洋平意识不明的情况下强行占有他确实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他并不后悔，试问有几个男人怀抱心爱的人时会冷静得下来？迷迷糊糊的洋平回应着自己，更加激起了自己的强烈的欲望。
拥着累得沉睡的洋平，他幸福得以为拥有了全世界。可为什么幸福却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到持续几个小时都叫奢侈。当他醒来的时候，那个让他幸福得仿若拥有全世界的人像几天前出现时一样，竟然一点留恋也没有，悄然地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那个他除了名字什么也不知道的人，那个打个机器人的旗号突然闯入他生活的人，那个明明和自己只有几天交集的人，为什么可以占据自己所有的心思？为什么自己会爱他爱得那么深？
仙道合上眼睛。
洋平，你究竟在哪里？难道你对我真的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动心？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留恋？难道昨夜的激情，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冈田，彰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呀？”仙道老爷终于忍不住了，悄声问站在一旁的管家。
当他们回到家时，确实被仙道的异常表情吓得差点把下巴掉到地上拣不起来。他们那个永远淡定自如、漫不经心、潇洒异常的天才儿子居然也有这种失魂落魄的时候，是不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要下红雨了？
“这……”冈田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是失恋了。”正端着茶杯把自家儿子的异常反应当成剧目欣赏的仙道夫人倒是一针见血。
“不是吧？”仙道老爷怀疑地看着夫人，“向来都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的，你什么时候见他为女人发过愁了？”
“所以这次才会阴沟里翻船呀。”仙道夫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我不觉得是因为女人的关系？”仙道老爷摇头。
“老公，相信我，女人的直觉不会错的。”夫人放下茶杯，拍着胸脯说。
仙道老爷一脸黑线，他家夫人十次拍胸脯保证有十一次出现严重误差，要真信了她才怪。所以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怎么没看到那个机器人？”
“对呀，回来这么久了都没见到？”夫人也转头，好奇地东张西望。
“那个……”管家再次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难道出故障了？”看管家的模样，仙道老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只是……”就在管家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女佣领着三名男子走过来。眼尖的管家立刻认出了走在最后面的N-10，于是叫道：“在那里。”
正对着来人的仙道已经猛地站了起来，欣喜的目光在看到N-10后呆了一下，然后变得更沉了，盯着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的红发的男子：“洋平呢？”
所有的人全都奇怪地看向仙道。
尤其是仙道老爷和夫人：洋平是谁？
“你在和本天才说话吗？”把仙道的表情尽收眼底的樱木故意挑眉，“本天才是来送还N-10的，不认识什么洋平。”
“不要当我是傻瓜。”仙道沉着脸盯着樱木，“洋平究竟在哪里？”
“都说本天才不知道谁是洋平了，你这个刺猬头怎么这么烦呀。”没耐性的樱木吼道。
“咦，天才怎么会不知道？洋平不是天才的好朋友吗？”站在一旁的N-10开口了。
众人的目光步调一致地全都转到他身上。
“N-10，你给我闭嘴。”樱木咬牙叫道。
“为什么？”N-10摆出疑惑的表情，“是你说洋平是你最好的哥们，还说我是洋平二号的。”
“我叫你闭嘴。”樱木火大地吼道，“没有主人的命令，不准再开口。”
“哦。”N-10委屈地回答，然后切掉感应电源。
“洋平二号？”仙道挑眉。
“你听错了，那是N-10在妄想。”喂，拜托你睁着眼说瞎话的时候也靠谱一点好不好？机器人会妄想吗？
看众人一致黑线表情。流川枫忍不住脱口而出：“白痴。”
“死狐狸，又骂本天才白痴，你不要太过分哦。”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流川枫的话永远都能吸引樱木全部的注意力。
“回去了。”说着流川枫准备拉樱木走人。
“等等。”仙道更快一步拦住两人，“洋平在哪里？”
“不知道。”樱木回答得很干脆。
“让开！”流川枫显得十分的不耐烦。
仙道皱眉。
流川枫懒得管他，拉着樱木闪人。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仙道突然对两人的背影叫道。
樱木回头瞥了他一眼，然后任流川枫拉着离开。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气压好像又下降了？”盯着儿子落寞的背影，仙道夫人在仙道老爷耳边小声地说。
“嗯。”仙道老爷认真地点头，然后学夫人的样子小声地问管家，“冈田，洋平是谁？”
“这个……”洋平不就是N-10吗？可是听少爷和那个红发青年的对话，好像又不是，管家瞄了瞄不远处的机器人，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究竟怎么回事呀？”
“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从头开始慢慢说。”
管家吞了吞口水，把他知道的整个事情原原本本从头至尾地一字不漏地向两位主人汇报，仙道老爷和夫人越听眼睛瞪得越圆，嘴巴也因为吃惊而一直张开着，视线更是时不时在仙道和N-10之间来回转动。
不理会说得唾沫横飞的管家和那两个不时发出唏嘘声的听众。仙道看着面前这个始终微笑着的N-10，想的却是另一张相同却笑得生动的脸，他转头重新坐回椅子上，抚着微微抽痛的左胸。
洋平，就算把世界翻过来，我也会找到你的！
※ ※ ※ ※ ※ ※ ※ ※ ※
找不到！
哪里都找不到！
已经一个月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已经动用了包括牧家和藤真家的全部情报网，甚至委托了所有的私家侦探，可仍然没有一点洋平的消息。
他甚至开始怀疑，洋平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仙道倚着窗户，居高临下地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明明处在最繁华的都市中央，为什么感觉却像置身孤岛？心像被掏空了一样，连痛的感觉也没有了。他勾起一抹无以名状的苦涩，转头看着N-10的脸，深邃的眸子映出对另一张同样面孔的无尽思念和深情。
彩子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她淡淡地叹口气，这个人好像真的爱上洋平了。洋平那小子也真是的，有时候真的冷酷得无情，说撒手就撒手，一点留恋都没有。
“总经理。”彩子轻轻地叫道。
仙道回过头。
“去神奈川综合病院。”
“嗯？”
“洋平在神奈川综合病院。”
“你说什么？彩子，你再说一遍。”仙道大步上前，抓住彩子的肩，急切地说道。
“洋平回来了，但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所以现在正住在神奈川综合病院。”彩子的肩被激动的仙道抓得生疼，她也是刚从良田那里得到的消息。
受伤了？仙道皱眉，掏空的心又有了心痛的感觉。他松开抓着彩子的手，摸出行动电话快速拨通一组号码：“藤真，我要借你的私人直升机……嗯，现在就要……我马上过去。”
说完看向彩子：“谢谢你，彩子，公司的事你先帮我处理。”说话的同时人已经冲出了办公室。
“要谢就谢伯父和伯母吧。”彩子对仙道的背影说道。
在彩子的心里，一直把洋平和樱木当成最重要的弟弟看，所以难免会有一点点小小的私心。一个月前，洋平不告而别，彩子直觉那天晚上仙道一定是对醉酒的洋平做了什么，不然洋平不会不来和她告别就悄悄地走了，所以当时心里还有点气仙道。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彩子真的是想气都气不起来了。仙道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找洋平，自己却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下班的时候下班，该应酬的时候应酬，只不过他对着N-10的脸出神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眼里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浓，饱满的俊脸一天比一天削瘦。那种冷静的悲伤反倒让彩子心酸。
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仙道洋平的真实身份。仙道是大企业的继承人，洋平是身份独特的特别搜查课的高级警官，这两个人的事如果被曝光的话，到时候带来的震撼一定不小，会不会对两人的前途都有阻碍？
再说，她不知道洋平是不是对仙道也有同样的感情。如果只是仙道一厢情愿地爱上洋平的话，那她透露了洋平的事是不是会对洋平造成困扰？
直到昨天，仙道夫妇来找她——
拿不定主意的彩子决定先看看两位长辈的意思，所以就把有关洋平的事向两人说了。
记得当时两位长辈一边听一边笑得合不拢嘴，等彩子说完，仙道夫子才开怀大笑道：“好有趣的孩子。听冈田说的时候，我就很想见见那个孩子，现在听彩子你这么说，更想快点见到他了。”
“没想到彰会挑这么高难度的对象动真情。”仙道老爷也摸着下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伯父和伯母不反对吗？”彩子诧异地看着仙道老爷和夫人，她一直都知道这对夫妻与常人不一样，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开明。
“为什么要反对呀？”仙道夫人反问，“那小子爱上的只不过是男孩子。（借用一下晃司的名言）我们还一直担心他一直这样下去究竟能不能找到真爱呢？你呀，别看彰随时保持着优雅的笑，其实做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的，能用九分力气做到的事情绝对不会花十分去做得更好，没有大的情绪波动，没有大的欲望奢求，他的样子哪里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了，根本就是未老先衰的老头子嘛。”
好……好贴切！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呀。
“嗯，老婆，说得好。”仙道老爷难得认同夫人的话。
“那当然，儿子可是我生的。”仙道夫人一脸骄傲，“再说了，人来到这个世上，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幸福。日本的人口已经不少了，我们不需要彰娶个女人回来增加人口。”
彩子低笑。
仙道老爷也笑眯眯地看着彩子，“彩子呀，如果你有洋平的消息，请告诉彰。”
“我会的。”彩子真诚地说，但她还顾虑一点，“只是，如果洋平对总经理没有感情呢？”
“那是他们两人的事，不属于我们这些局外人干涉的范围了。”
也对。彩子如是想。
※ ※ ※ ※ ※ ※ ※ ※ ※
仙道在医院的草坪上找到了洋平。
他正侧躺在露天长椅上，眼睛蒙上了雪白的纱布，微风掀开病服的领口，露出胸口的绷带。椅子下面蜷着一条全身黑毛只有耳朵雪白的柴犬，柴犬的眼睛跟着漂亮的女护士骨碌碌地转动。
仙道贪婪地看着那个令他想到心都快碎掉的人，心痛得无以复加。
仙道正要走过去拥抱那个人，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了。
“洋平！”
仙道止住了脚步。
“痛~~”洋平被一块叫“樱木花道”的陨死压在椅子上，吃痛地闷叫出声，同时牵动了仙道心口的痛，“你要谋杀我吗？花道。”
“汪汪~~”躺在地上的狗狗看见来人，立刻站起来，摇着尾巴扑了过去。
“切，这点重量又压不坏你。”虽然嘴里这么说，樱木还是立刻移开身体，蹲下身子抱起狗狗，“一，有没有想本天才？”
一？仙道盯着扑进樱木怀里的狗。
“汪~~”一开心地叫，舔着樱木的脸。
“哈哈~~~”樱木大笑。
“花道，你们实验室解散了吗？”洋平已经坐起来，脸转向樱木笑声的方向，“天天过来烦我？”
“你什么意思呀？”樱木一边躲着一的口水一边不满地叫道，“本天才是怕你一个人在医院闷，所以才过来陪你的。”
“陪我？你确定？”洋平笑，“不是因为和你们家那只狐狸打完架跑过来避难？”
樱木抚摸着一的头，不说话了。
“哈哈~~~”半天等不到樱木的回应，洋平突然爆笑出声。
站在不远处的仙道定定地看着大笑的洋平。
“洋平？！”樱木火大地叫道。
“抱歉抱歉~~~”洋平轻咳几声，“这次又是为什么？”
“狐狸他居然把晴子小姐专门给本天才做的寿司全部吃光了，还说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寿司，结果晴子小姐哭了。”樱木忿忿地说。
“汪汪~~”樱木怀里的一突然大叫，然后挣脱樱木的怀抱，跳到椅子下面蜷着身体。
“怎么了？一？你干嘛躲到椅子下面？”樱木不解地问。
“白痴！”樱木才说完，流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洋平低笑，一最怕的人就是流川枫。
“死狐狸，你来干什么？”樱木不客气地吼道。
“找你。”
“哼，本天才说过了，这一个礼拜都不会理你。”
你这不是在理他吗？洋平有趣地听着。
“我饿了。”流川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
“你饿了关本天才什么事？”樱木火大地吼。
“去吃饭。”
“不去。”
流川冷冷地扫了一眼椅子下的一，一立刻疯狂地大叫，然后腾地窜出去，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一？”樱木叫道，然后迁怒地瞪着流川枫，“死狐狸，你没事吓一干什么？你看，它又被你吓得神经质了？”
洋平早已笑趴在椅背上。
“花…花道，你们去吃饭吧？”
“不要，我说了一个礼拜不理狐狸的。”樱木坚定地说。
“白痴。”流川枫二话不说，拉着樱木的衣领就走。
“啊~~~死狐狸，你干什么，放开本天才。”
“去吃饭。”
“不要啊，我不要和狐狸去吃饭~~~~啊~~~绑架啊~~~”樱木大叫。
“吵死了。”流川枫冷冷地说，不忘回头看洋平，“喂，你去不去？”
“不…不用了…我还没饿。”早就笑岔气了的洋平勉强回答。
然后流川枫不再理他，拉着仍在夸张大叫的樱木闪人了。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洋平好不容易平息了笑，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伸手习惯性地摸着脑后的头发。
好静啊，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静下来的时候，总是容易想起那个人。
当他逃也似地离开那个人的身边后，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反应？一定很有趣吧。洋平勾起淡淡的笑。
因为现在眼睛看不见，所以其他感观更为灵敏，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洋平先是一愣，然后勾起唇角。这家伙，真是学不乖！
就在那双手要碰到自己的时候，洋平顺势一个过肩摔，把来人摔了出去。
“咚！”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好痛~~~”
“哈哈~~~”洋平大笑出声，“仙道，是你啊？”
“你明明知道是我。”仙道从地上爬起来，不满地抗议。
“谁叫你不出声，我还以为有人偷袭呢？”
“我以为你会装成不认识我？”看着面前的洋平，仙道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鼻头酸酸的。
“原来你希望我装作不认识你啊？怎么不早说？”洋平故意挑眉。
“洋平！”仙道扑上去，紧紧地抱着洋平的身体。
感觉到仙道的颤抖，所以洋平并没有推开他。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仙道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你消失了，我发疯似地找你，动用所有能用的力量找你，可是还是没有你的消息，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每天每天，我对着N-10的脸发呆，想着你的笑，想着你的每一个表情，想着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洋平没有说话。
“那晚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到你了，对不起。”感觉到洋平的身体僵了一僵，仙道把他抱得更紧了，“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怕你会突然消失，就像你突然出现一样，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查不到有关你的一切。我只想牢牢地抓住你，我想用尽一切办法地留住你。”
“仙道！”洋平轻轻地唤道。
“洋平，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的耳朵没有受伤，说一遍就够了。”
“我爱你。”
翻个白眼，这家伙有时候发起疯来比花道还拗。洋平算是服仙道了：“喂，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只能对着昏迷中的我说了。”
“对不起。”仙道松开洋平，可仍然把他搂在怀里，皱眉看着他眼睛上的纱布，“洋平，你的眼睛怎么了？”
“暂时性失明。”想不着痕迹地推开仙道的胸膛，可是怎么也办不到，洋平只好认命地让他搂着。
仙道松了口气，他真怕洋平以后再也看不到自己了：“那胸口的伤呢？”
“肋骨断了一根。”
“痛吗？”
“废话，当然痛了。”
“我可以替你痛就好了。”
洋平逸出笑声：“喂，记得我对你说过吧，这种甜言蜜语要对美女说才有效。”
“可是我只要你。”
洋平再次沉默了。
“洋平？”心因为洋平的沉默而微微泛痛。
“嗯？”
“我爱你。”
又来了。洋平没好气说：“我听见了。”
“和我在一起吧。”
状似认真思考，半晌才给答案：“老实说，我不讨厌你，可是也没爱上你。”
“你会爱上我的。”
“你哪儿来的自信？”洋平好笑地说，“不过，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不如我给你机会好了，在我伤好以前，如果你有办法让我爱上你，我就答应。”
“你会的。”
仙道一边说一边埋头吻那张微笑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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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7 22:5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