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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儿子,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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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0 03: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儿子,你去哪里 一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上午,本来难得没有工作的仙道彰是打算在家里睡一天好好补眠的,现在却不得不坐在民政局办公室里愁眉苦脸。
“所以,仙道先生,这就是你的儿子,樱木花道了。”
肤色黝黑的民政局工作人员牧绅一把一个十岁小孩领到仙道面前。那孩子虎头虎脑,健气可爱,却有一头怪异的红色头发。
“什么?”花道指着对面的仙道,声音像是承受不住压力的电饭锅终于爆炸了一样可怕,“这种奇怪发型的家伙才不是本天才的爸爸!”
仙道耷拉下眉毛,和花道一起尴尬又抗拒地对视着,此时两人均面临人生中最大的意外和麻烦。
“伤脑筋啊……”仙道扶额低声叹。
“花道,”另一位工作人员神宗一郎微笑着劝道,“你自己的发型不也很奇怪?正说明这样的爸爸是绝对不会有错的啊。”
“就是就是!”胸前别着“实习生”牌子,头发半长,看起来倒更像是花道兄长的清田信长附和着坏笑,“神桑说的没有错。”
“去你的!”花道的小脸皱得乱七八糟,对信长挥着拳头,“我才没有爸爸!我不需要爸爸!”
“这是开玩笑的吧?”仙道求助地看着牧,“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有一头红色的头发?他母亲是红发?”
“不是,”牧耐心地解释,“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基因突变。”
“……”
“总之,鉴于孩子的母亲已经去世,没有其他亲人,而您是他的生父,又是一个已经独立的、有经济能力的成年人,所以孩子将交由您来抚养。”牧按着花道的肩膀,用缓和的语调和清晰的词句将前因后果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请好好爱护您的儿子,送他去参加12年义务教育,民政局将不定期回访,确保您对孩子的合法监护。”
“真是伤脑筋啊……”这是仙道当下全部的心情写照。
“樱木花道,去吧,以后好好和爸爸一起生活。”牧拍了拍花道的肩膀,和气地劝慰。
“才不要!”花道毫不领情,用敌视的目光瞪着仙道。
仙道托着下巴,苦恼地看着这个红头发的孩子。他记得自己16岁时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教练是个魔鬼一样的凶狠家伙,每天的训练既大量又严苛,自己偶尔受不了翘练习也是去海边钓鱼,实在想象不出能挤出什么精力和时间来和任何女性发生性关系。何况他是个较为疏远的性格,26岁了仍是孓然一身,要好的朋友也只有一个福田吉兆。
“牧桑,您确定这孩子是我的吗?”仙道满腹怀疑。
“确定。”对面三个人一起对仙道点头,节奏一致。
“可是,你们看,这孩子根本不喜欢我,”仙道指了指有如盛怒中的小老虎一般的花道,苦笑,“和我在一起,他也不会开心呀……”
“仙道君,”牧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因为不开心就可以逃避法律责任的话,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仙道无法辩驳,只好继续可怜巴巴地看着花道。
“那,你们父子俩先聊聊,我们不打扰。”牧说着就起身和神,信长一起离开了。花道想要跟着出去,却被留在了办公室里,和仙道困在一起。
“开门!放我出去!”花道用坚硬的小拳头捶打办公室门,发出恼人的噪音。仙道觉得每一拳都像捶在自己心脏上一样,让他呼吸困难。
“那个,樱木君,你这个样子,旁人会以为我是个变态的坏蛋。”仙道伸手劝阻。
“难道你不是吗?”花道回过头,气得胸部急剧起伏,脸颊都涨红了,“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毁坏本天才美好的生活?!”
这也是我想问上天的啊……仙道欲哭无泪。他平时有点健忘,但才十年而已,他不至于记忆衰退到这地步吧,连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和第一个儿子都记不住?
“唔,无论如何,”仙道认命地颓丧着,也劝花道认命,“总而言之,你是我的儿子了,以后要和我一起生活,请接受现实,节哀顺变?”
“谁要接受这种现实啊!”尚听不懂“节哀顺变”意思的花道用脚跺了一下地板。
“那么,我们互相了解一下吧,”仙道调整心情,摆上一个没有多少感情的微笑,“樱木君你在念小学吗?”
“凭什么告诉你?”花道满眼警惕。
“是小学四年级吗?”
“你怎么知道!”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么?”
“你没必要知道!”
“我呢,是电视台的摄影师,有时候会出外景。我平时喜欢钓鱼——”
“够了!我不要听!”
“说起来,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儿子了,你为什么不随我姓?”
“那样就变成‘仙道花道’了!你这个八嘎!这么难听的名字谁会用!”
“呐,你看到这份表格了吗?”仙道把表格举起来,指着签名处给花道看,“这就是我刚才花费了好大力气,痛苦不堪签下的名字,这说明不论你愿不愿意,开不开心,你都是我的儿子了。”
“哼!”
花道一把抢过那份表格撕得粉碎。仙道抢救不及,在满地碎纸屑中掩面:“花道,这样是违法的……”
“你根本也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收养我?”花道怒声质问,“你连妈妈都记不住,我才不要你这样的爸爸!”
“……”花道急促的喘气声里泛出孩童特有的痛苦和哀伤。仙道沉默半晌,他叹了口气,收敛没有感情的笑容,认真地低声说,“我确实是记不得你的母亲了,对不起。不过我向你保证,从现在起,我会记住你的,好吗?”
“……”花道看着仙道诚恳的眼神,嗫嚅了一会儿,“我可是个天才!你要是记不住我才奇怪了!”


下午四点,富丘小学篮球队教练流川枫踩着自行车赶往学校。
他稍稍睡过了头,时间紧迫中他踩踏板的速度加快,与此同时他边骑车边睡觉的毛病又犯了,中招的豪华轿车在马路中央连转了三个圈才停止。在一阵惊天动地的“乒乓”声中,流川教练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他飞快地爬起身,手脚灵活地踩着车飞一般跑远了。
“咪、咪酱……”堀田德男从方向盘上抬起身,狼狈不堪地回头去看后座的大少爷。
“可恶……”三井寿捂着满嘴的鲜血,又看了看手上的三颗牙,俊朗的脸庞面目全非。
“咪酱你没事吧?”德男关忧地看了看三井,见他满脸鲜血,吓了一大跳,“那个该死的混账!哪有那样骑自行车的!”
“德男,”三井恶狠狠捏紧了手里带血的牙齿,面目狰狞,恐怖异常,“给我查一下这附近骑松下定制、全球限量的16倍变速公路车、年龄在25岁到30岁之间的男性!”
“是!”德男精神抖擞地领命。
“哼,”三井牙齿漏风放狠话,凶神恶煞,“我要是不给你一点教训,我就不叫三井寿!”


“本台快讯:昨日,著名晚间新闻节目播报的中途,有许多观众反映竟然看到了灵异画面,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在主播的身后一闪而过,最奇怪的是那孩子还有一头红发……”
仙道深深地对台长鞠躬,鼻子快要贴到裤子:“非常抱歉,台长大人,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请您原谅我。”
从台长办公室出来后,仙道的头发都快要倒塌了。那个红发的罪魁祸首却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嘴脸,不满地埋怨道:“怎么现在才出来,我都快饿死了!”
啊,这个小鬼……既然他是我的儿子,那我可以揍他吧?稍微揍两下,不犯法吧?仙道心里这么想着,说出口的却是:“让你久等了,花道想吃什么?”
“拉面!”提起爱吃的食物,花道的眼睛都笑成了两道夸张的波浪线,“豚骨叉烧拉面!”
“仙道。”有人从后面叫住仙道。
“诶,福吉桑?”仙道挥了挥手,“你也下班了?”
“嗯。”福田侧过头看了看花道,“这不就是晚间新闻里的那个灵异小孩吗?”
“你才灵异!你全家都灵异!”花道气鼓鼓地对福田抗议,“我是天才!”
“谁家的小孩,这么没教养,在电视台乱跑还满口胡说八道。”福田眨了眨细长的眼睛,虽然表情幅度极小,却满眼都是嘲讽。
“切,我是天才,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轮不到你来管!”花道瞪着眼睛,他则是表情耸动幅度过大,和福田形成鲜明对比,两张脸放在一起看极富喜剧效果。
“咳……”仙道尴尬地咳嗽一声,他把花道拉到身后,对福田赔礼,“福吉桑,这是我的儿子,樱木花道。”他又转向花道,“花道,快向福田叔叔问好。”
“你,儿,子?”福田一字一顿问仙道,眉尾扬起的角度充分说明了他的震惊。
“我才不是他儿子!这个傻瓜、庶民,怎么配当天才的爸爸!”花道口无遮拦,声音响得全电视台都能听见。仙道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镇定地对福田微笑。
“嗯,确实和你的个性差得有点远,头发颜色也怪怪的……”福田研究地看了花道半天,托着下巴认真说服自己,“不过也许是基因突变。何况这孩子之前都不在你身边吧?这种个性大概是女方那边教养出来的……”
“没错!”花道骄傲地抬头挺胸,“我妈妈一直都说我是个天才!”
“福吉桑,小孩子都……”仙道无奈地摊手。
“喂小鬼,刚才是不是说想去吃拉面?”福田用眼角瞟花道。
“是,怎样?”花道警惕地问。
“我知道一家很好的拉面馆,一起去吧。”福田说完已经转身施施然迈开步子。
“啊啊,混蛋!居然抢先!”花道紧步跟了上去,表情里满是期待与向往。
仙道摇头笑着也跟了上去。


“所以说,”福田在腾腾袅袅的热气里问,“你自己也不知道?”
“是的,完全没有印象了。”仙道愁苦地摸摸耳垂,咽下一口面条。
“你可真是个人渣啊。”福田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咳咳咳!”仙道猛烈地咳嗽起来,“我要是能想起来一定会负责的啦……”福田用鄙夷的目光杀掉了仙道的辩解,“算了,没什么可说的。”
“小鬼,干嘛?”福田突然看见花道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后背有点发毛。
“你不吃鳗鱼的话,我可以吃吗?”花道认真地问。
“……”福田沉默了一会儿,用筷子夹起鳗鱼,往花道的方向送去,在花道充满欣喜的眼神中,鳗鱼转了个方向,进入福田的嘴里。
“美味。”福田边咀嚼边点头,给出肯定。
“可恶!”花道恨不能掰开福田的嘴,从里面把鳗鱼掏出来然后扔到地上狂踩。他当然不会吃的,谁要吃这种阴险小人的口水。
仙道看着花道明显在脑补中把福田碎尸万段的凶恶表情,哭笑不得:“我说福吉桑,你和小孩子较什么劲啊。”
“这种熊孩子不给他点教训,都不知道谁是他爸爸。”福田劝诫好友,“你别一味宠他,会惯坏的。”
仙道无奈地用筷子划拉碗里的汤底:“道理都懂的啊,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呢。尤其我现在工作挺忙,有时候还要出外景,花道才十岁,分身乏术,伤脑筋啊。”
福田同情地瞥了仙道一眼,喝下最后一口面汤:“上天给你幸福的同时,也会增加幸福的重量,把你压死。”


和福田道别后,仙道带着花道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
隔壁房门前立着两个男子,似乎是正要进去,其中一个戴着眼镜,个子非常高。他们看到仙道和花道时忽然停了下来。
“仙道先生?仙道彰先生?”那两人一起向仙道打招呼。
“嗯,我是,两位?”仙道的房门钥匙转了一半停下来,诧异地看着两位男士。
“哦,您好。”那位长得极好看的男士笑着介绍起来,“我们是新搬来的邻居,就在您隔壁。我是藤真健司,这是花形透。”
“哦,是这样啊,”仙道笑着回礼,“藤真桑你好,花形桑你好高啊,是打篮球的吧?”
“是呢,”花形推了推厚重却一点都不老土的黑框眼镜,知性十足,“高中的时候因为长得高被拉去打中锋。”
“果然是这样啊。”
“仙道桑,我是打棒球的,也打得相当不错哦。”藤真不见外地自我推崇。
“哦哦,这样真不错呢,”仙道和两位握手,“我高中时也是校篮球队的,现在工作忙就没时间了,有空的话一起玩好了。”
“没问题的。”花形端出一个食物盒,“初来乍到,以后还要请仙道桑多多关照。”
“有劳仙道桑。”藤真微微弯腰鞠躬,让人惬意的礼貌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两位真是太客气了。”仙道双手捧过食盒。
“诶?是什么东西?”被大人们的客套搞得快要睡着的花道本来已经自己开了门进房间了,看到食盒又转了回来。普通的小孩在这年纪确实也在长身体,食量比平时要大些,但花道的胃却像个无底洞似的。他舔了舔嘴唇,直直盯着仙道手里的食盒,像是能看透里面的内容一样。
“是奶油葡萄饼干,最普通的那种口味,希望你会喜欢。”藤真弯下腰,笑意盈盈地看着花道。
“哇啊!我喜欢!”花道从仙道手中拿过盒子,打开就抓起饼干塞进嘴里,吃得频频点头,满嘴碎屑,“大哥哥手艺真好!”
“哈哈。”虽然是小孩子一时兴起的谄媚,被这样夸奖的藤真还是非常高兴,“做这个的不是我,是这位花形哥哥哦。”
“哦哦,真的非常好吃!”花道举起饼干挥舞,“没想到你个子这么高,戴着眼镜死板板的样子,居然会做饼干!”
“……”花形的所有社交辞令都被这番不知该被称为赞美还是贬低的话堵死了。藤真在一旁肆无忌惮地笑着,仙道则是碍于花形的脸面拼命忍着。
“仙道,”花道兴奋地回过头,鼓着腮帮,“我们回头也做吧,你——”
“会吗”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花道的手肘已经撞到了离他太近的花形,花形为了礼貌,腰弯得很低,花道那作为小孩子来说过硬的手肘正中他的正脸,花形的眼镜抢救无效,当场粉身碎骨。
“花形!”藤真瞠目结舌。
“花形桑!”仙道扔下饼干盒,和藤真一起去扶花形。
“那个……”花道也吓了一跳,他被饼干噎了一口,脸色憋涨得通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花形你不要紧吧?”碎裂的镜脚在花形的额头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流到他的衣领上。没料到一个小孩子能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藤真的声音很紧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花道终于把快要卡死他的饼干都咽了下去,他出于本能,第一反应是逃跑。于是他弹腿跳起,慌不择路地往自己家跨去,结结实实把正蹲在地上探看花形的藤真撞倒,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藤真捂着腰侧被撞到的部位,痛到说不出话。仙道面无人色。
“我不是故意的!”花道的红头发消失在门后时,传来了这样理直气壮的一句。
仙道双手合十,以对待电视台台长的姿态诚恳地向花形和藤真道歉:“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两位,我儿子他不是故意的。这样吧,花形桑,藤真桑,你们的医药费和眼镜我来赔。我一定会赔的。花形桑你哪天有空?我陪你去眼镜店。”仙道歉疚地看着花形,伸出手又不敢碰他,好像碰一下花形就会碎掉,“等会儿我把花道抓回来,一定带着他上门来给两位赔礼道歉。”
“不用了。”藤真勉强笑了笑。
“不用了。”花形闭着一只眼睛。
“这怎么可以呢,做错事就要道歉的。”仙道固执地坚持。
“真的不用了……”花形用一只眼睛现实地盯着仙道,“仙道桑,不是我侮辱你,但是这眼镜,恐怕你赔不起……”
“诶?”仙道的脸色又更白了两个色度,“伤脑筋啊……那,我把我儿子当做赔礼给你们可以么?”
这下轮到藤真和花形一起脸色惨白:“仙道桑!这是犯法的!”
“呃啊,两位,我是开玩笑的,请不要当真哟。”仙道随口的玩笑竟把对方吓到魂飞魄散,由此可见花道的杀伤力之大,“我只是开开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我怎么会让花道打扰两位的同居生活呢。”
“……”
藤真和花形都觉得这番话哪里怪怪的,但两人急着回去处理伤口,就只和仙道点点头便离开了。
“啊……”仙道叹着气回到自己家,把手里的东西和身上的压力都卸下后才弱弱地呼叫,“花道?樱木花道?”
没有回应。
“花道,不要躲啊,没有人怪你。”仙道站在房间中央,放缓声音,循循善诱。
花道沾满饼干屑的脸从厕所门后探出一半来:“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啦,没有人说你。”仙道摆摆手,“不过下次见到花形桑和藤真桑,要向他们道歉。”
“知道了。”花道撅嘴,用脚尖踢地,“没事的话,我去洗澡了。”
“去吧。”仙道找出花道的换洗衣物,“需要爸爸帮你么?”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洗,我都十岁了。”被小看的花道接过衣服,很不高兴地踱进浴室。
“耳朵后面也要洗干净哦。”仙道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
“【哔——】也要洗干净哦。”
“啰嗦!!!”
仙道长吁一口气,拆开刚收到的账单。
电话突然响了。
“您好,我是仙道彰。请问您哪位?”
“仙道君,是我,牧绅一。”牧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
“诶?是牧桑?”仙道在桌边坐下,“有事么?这么快要家访?”
“不是的,只是,”牧似乎是换了一边耳朵,声音由强变弱,又恢复正常,“上次你提到你单身一人,工作又比较忙,带着花道不太方便。今天被告知我们这里有特别服务,可以让来参加社区服务的工作人员上门当短时工,帮你带孩子的,请问你需要这项服务么?”
“哦,能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了。”仙道喜出望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嗯,那我先给你做个登记,如果有合适的工作人员,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可以么?”
“可以。”仙道心里一热,话音也饱满起来,“真是太谢谢你了,牧桑。”
“不要客气。”牧的声音也是笑的,“花道还好么?”
“……还好吧。”仙道犹豫了一下。
牧听出来了,他没有深究,只是客气地笑了笑:“那么,仙道君,不打扰你了,再见。”
“好的,再次表示感谢,牧桑。再见。”挂了电话的仙道像是从深渊底部费尽艰辛向上游的潜水者,本来已经绝望了,却突然豁然开朗重见生机,他释然地呼出一口长气,快乐得简直想转个圈。


被碎长刘海遮住一半眼睛的男人有着和眼角一样尖尖的下巴,他个子和仙道差不多高,站在那里半闭着眼睛,好像快要睡着了。
“这家伙好奇怪,长得跟个狐狸似的。”花道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仙道先生,这个就是来你家进行为期三个月社区服务的家政工作人员,流川枫先生。”牧向仙道介绍。
“啊,真是太感谢牧桑了。”仙道对牧点点头,转向流川,“流川君,您好,我是仙道彰……流川君?流川君?”
“嗯?”牧伸手在流川面前挥了挥,鬓边滑下一滴汗,“好像睡着了啊。”
“这家伙真奇怪!”花道对流川的第一眼印象就不怎么好,此时更是抓到了攻击点,“居然站着睡觉!三年寝太郎吗?”
“花道,别这样,”仙道劝教道,“要礼貌地向这位叔叔问好哟。”
“什么叔叔,根本就是只狐狸爱困鬼。”花道很快就给流川想出了新的绰号。
流川的头猛地往下一坠,然后睁开了眼睛。花道的嗓门扩音效果太好,他不得不清醒过来。回忆了一下刚才花道给他的形容,流川全身散发出低气压的压迫感:“二货。”
“诶?”仙道和牧一起问,“流川君,你醒了?”
“什么啊,什么二货啊!”花道撇嘴。
流川低头看了看花道,毫不留情地开口:“小二货。”
“……”仙道和牧一起沉默。
“啊啊啊!这个混蛋!”花道瞬间跳了起来,像是要扑上去啃流川一口,仙道急忙拉住他,却拉不住他口无遮拦的怒骂,“你才是二货!蠢材!八嘎!”
“不满意?”流川歪过脑袋想了想,花道那和头发一样红的脸色给了他灵感,“红毛二货。”
“……”牧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对这惨剧不忍卒读。
“啊啊啊!这个超级混蛋!”仙道拼命制着怀里好像充电过头的狂躁花道,流川眼皮都没抬一下,用略长的下眼睫毛鄙视着花道。
“那个,流川君,不要跟小孩子斗气啊。”牧耐心劝。
“喂,中年人,你和我有仇吗?给我找了个奇怪的爸爸不算,还找一个恶劣的狐狸公来欺负我!”花道指着牧的鼻子质问。
“……我不是中年人。”牧的重点立刻被拉开了,脸色变得更黑。
“花道,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哦,初次见面,要说请多指教。”仙道拉着花道的手进行品德教育,“还有那个是牧桑,不要随便叫人家中年人。”
“我管你们!”花道霸道地哼鼻子。
流川站在这出闹剧中心,我自岿然不动,似乎马上又要睡着了。
“仙道君,”牧扶额道,“你看,是不是给你们换一个家政工作人员,流川君大约……”他犹豫了一下,“不是很适合。”
“不用换了,这样非常好嘛。”一个闷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诶?”仙道、花道、牧都回身抬头望去,连流川也微微转了下眼珠。
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站在门口,他双手闲闲地插在口袋里。虽然看不见整副面容,但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不怀好意的嘲讽。
“我说流川,你也有今天啊,哈哈。”
男人的笑容被口罩捂得变形,透出满满的恶意。花道立刻生出了同仇敌忾的欣慰,自来熟地和对方搭话:“口罩男,你也讨厌这个狐狸公吧。”
“没错,”对方立刻点头附和,然后又脖现青筋地摇头,“小鬼,不要乱叫,什么口罩男啊。”
“可你不是戴着口罩嘛。”花道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指了指对方的口罩辩证。
“这位先生,您……”牧和仙道一起不解地看着三井,流川没有说话,细长的眼睛里发射出恼怒的光波,正中男人的眉心。
“哦,我叫三井寿,是我推荐流川来做社区服务的。”三井脚步轻闲地走过来,丢了张名片给仙道和牧,随手就从仙道怀里把花道抱了过来。仙道担心花道会生气,小家伙却乖乖坐在三井的手臂上,伸手就扯掉了三井的口罩。
三井猝不及防,想要阻止,花道已经哈哈大笑起来:“难怪你要戴口罩,原来因为你缺了门牙!”
“小鬼!”三井脸上的T字部位蒙上阴影,他想捂住嘴,但是一只手抱不动花道,只好任他肆无忌惮地观赏自己的牙。
“不过即便你缺了门牙,”花道托着下巴,近距离观察了三井一会儿,“你还是一个帅哥呀。”
“嗯……”三井的脸色晴转多云,“等下周配好假牙,我可以帅你一脸,小鬼。”
“哈哈,你不会比本天才更帅的啦。”花道把口罩给三井戴回去,不过只戴了一边,口罩就那样吊在三井的耳朵上,他也不介意。
“小鬼,你知道本帅哥变成这样都是谁害的吗?”三井凑近花道低声恨恨,“就是那边那个狐狸脸的家伙。”
“哦!”花道恍然大悟,“他果然是个坏蛋!”
“没错!”三井和花道迅速站到了同一阵营,“所以我才让他来你们家服务。这三个月,你就给我好好整他一番,替我们俩一起出气,如何?”
“没问题!包在本天才身上!”花道用拇指抹了鼻子,自信心爆棚。
“……”牧和仙道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活宝汗颜。
“不管怎么说,不愧是大财团的少董啊,”仙道陪着笑,“三井桑一下子就说服花道了。”
“嗯……”牧看着手中的名片,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货。”流川摊手望天,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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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0 03:47:26 | 显示全部楼层

儿子,你去哪里 二





放课铃声欢快地回响在校园里,孩子们像看见了糖果的蚂蚁,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
“花道,”水户洋平招呼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放学了,走吧。”
“哦。”花道恹恹地应了一声,懒洋洋地整理书包。
“今天一天都没精打采的,你怎么了?”洋平是个过于早熟的孩子,观察力非常细致。
“那个狐狸公今天要来接我回家。”花道嫌弃地撅嘴。
“狐狸公?”洋平不解。
“就是,有一个狐狸脸的家伙,到我家来做社区服务。”花道猛吸了口气,“我得看他那张讨厌的脸三个月!”
“这倒是很正常啊,”洋平想了想,“你来自单亲家庭,你爸爸又很忙,有人来照管你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是个天才!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照看!”花道不服气地捏拳,“而且那家伙目中无人,面目可憎,性格恶劣,嘴巴又欠,非常讨厌!”
“花道,你语文学得真好。”洋平无事一身轻地笑了起来。
“混蛋,别开玩笑了!”花道站起身,昂首挺胸,对天发誓,“不过既然我答应过缺牙叔叔要好好调教那只狐狸,我一定不会食言的。”
“调教?”洋平茫然地问,“用这个词不对吧?还有,缺牙叔叔又是谁?”
抒发了一番豪言壮志的花道在刚走出校门时就被流川精准地盯上,他像扑击猎物的黑豹一样,眼疾手快地把花道捞上自行车后座捆好,在花道的吱哇乱叫中载他回了家。
洋平站在高速自行车掀起的尘风中叹为观止:“好厉害。”


“写作业。”流川把花道摁在书桌前。
仙道住单身公寓,地方不大,只有一间客房和一间卧室。为了照顾花道,他每天在客房打地铺,把卧室让给了花道。流川初次来这里还不是很习惯,他不时地撞上点什么,忍不住恼怒地想仙道那么高的个子是怎么在这里苟活的。
“不要写作业,要看电视。”花道从椅子里跳起来,去拿遥控器。
“先写作业。”流川抄起遥控器举高,花道跳了半天都够不到。
“那我出去玩。”花道扭头要往外跑。
流川的长手长脚此时显现了非凡的功能,花道被困在他的桎梏里,气得满脸通红:“放开我!你已经把我送回家了,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了!”
流川摁下播放键,手机录音里传来仙道客气的声音:“流川君,我工作比较忙,不过早上的话,我可以送花道坐校车,你只要下午接他回来就可以了。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来,就麻烦你给他做一下晚饭,并且监督他写作业,拜托你了。”
“你爸爸今晚要加班,会晚回来。”流川多解释了一句。
“不用你管!”花道嘴硬,至今不肯接受现实,“那家伙不是我爸爸,也不要他管!”
“由不得你。”流川强硬地把花道摁回书桌旁,“不许出门。”
流川速度飞快地把门窗都锁了,连厕所里的窗户和厨房里的气扇都没落下。花道指着流川气得结巴:“你你你!你这个阴险的狐狸!”
花道第一天的“调教”宣告失败,之后的几天里,也一直未有成效,流川和花道的关系倒是越来越恶劣。
“花道,你怎么还不走?”洋平提着书包等在一边。
“等会儿,等会儿,那个狐狸公要来接我,我才不让他那么顺利就接到我。”花道扒着窗户往校门口看。
流川等了一会儿,不见花道出来,径自走进了学校,堵在教室门口:“回家。”
“我才不回家。”花道站在窗户上,全然不知楼下的家长们被这幅惊险画面吓得几乎拨打报警电话。
“红毛二货!”流川像个天神一样大步迈过来,“回家!”
“你再靠近我就跳下去!”花道放开一只手,只用一只手抓着窗框大声威胁。
“有本事你就跳。”流川丝毫不受威胁。花道愣了一下,他小小的大脑还没有准备好这样的结果,这一迟疑,他已经被流川攫了回去。
“啊啊!你这个面瘫的狐狸公!放开我!”
洋平看着被扛在流川肩上大叫大嚷的花道,摇了摇头。
“二货回家!”
同样的剧码在第二天再次上演,洋平已经见怪不怪。
“我偏不!来追我呀!”花道扮了个鬼脸,这次他提前跑到了教室外面,作为一个小学生来说,他的体格超越了年龄,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流川用微小的幅度咬牙,洋平好奇地追着他来到外面,看见他跨上一辆松下定制的16倍变速公路车。
“呃,花道你自求多福吧……”洋平为好友默哀。
这一天花道扳回一城。
“狐狸公,这是我的朋友洋平,今天他要来我家和我一起写作业。”花道搂着洋平的脖子理直气壮。
流川怀疑地看了看洋平。
事实上洋平对于写作业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不想听老师啰嗦,所以每天都会把作业写完。今天出于好奇,想看看花道的家以及这个流川枫的工作情况,就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你好,狐狸,呃,流川叔叔。”
洋平肯用心的话,至少看起来是个好学生的样子。流川没有多言,他把两个小孩子一起带回了家,看着花道和洋平写作业,自己在沙发里睡着了。
“诶嘿嘿嘿……”花道拿起一支油性马克笔,笑得嘴角都歪了。
“花道,这样不太好吧……”洋平迟疑地看着花道在睡着了的流川脸上勾画。
“有什么不好,”花道压低了声音,以免被流川听见,“这家伙欺负我这么多天,我也该好好回敬他一下了。”
“我是说,”洋平缩着脖子指了指花道刚画的那根胡子,“那边画得不对称啦。”
仙道今天准时下班,他带了满满当当的外卖回来,进门就受到了花道的热烈欢迎。
“哟,仙道!”花道看着还在冒热气的外卖喜笑颜开,“真香啊!”
“呵呵,花道,”仙道摸了摸花道的脑袋,“你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嘛。”他转向洋平,“呃,你是……?”
“你好,仙道叔叔,”洋平笑着自我介绍,面容讨喜,“我是樱木花道的朋友,我叫水户洋平。”
“这样啊,”仙道弯下腰笑容可掬地邀请洋平,“多谢你在学校对我们家花道的照顾了,一起来吃么?虽然只是外卖,但是这家外卖的味道很不错哟。”
“谢谢仙道叔叔。”洋平在餐桌边坐下。
仙道把食物分放在碗盘里,又拿了筷子给花道和洋平,这才看到有一个人在客房沙发里睡觉,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流川的肩:“流川君?流川君?醒醒。”
“……”流川醒了,他抬起头,睡眼惺忪。
“……”仙道乍看见流川的脸,憋不住地笑了出来。
流川皱眉看了看仙道,眼睛里写着问号和不满。
“流川君,这个……”仙道把流川领进卫生间,流川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鼻子整个被涂红,两边脸颊上各画了几根胡须。
“二货!”流川捏起的拳头上冒出十字路口。
“流川君,真是抱歉啊,这个,用这个洗吧。”仙道找了清洗液给流川,出来对花道叹气,脸上还有实在忍不住的笑,“花道,难怪你今天心情这么好,怎么可以这样整流川叔叔呢?”
“谁让他前几天都整我来着,这是他咎由自取,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花道的语文确实学得相当好。
“伤脑筋啊,水户同学,你怎么也不劝劝花道呢。”仙道无奈地看着洋平。
“我有劝过他的,但是他不听。”洋平认真地解释,他确实是有“劝”过花道就对了。
“啊,流川君,”仙道对从卫生间出来的流川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时间也晚了,你也一起吃饭吧,我买的份量不少呢。”
“不用了。”流川脸上还有淡淡的胡须印子,他用眼刀刮着花道的脸,花道视若无睹,自顾自吃得满脸油渍。
“花道,快向流川叔叔道歉。”仙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父亲的威严,无奈他高中毕业后常年说话不用底气,毫无威慑力。
“他向我道歉还差不多。”花道不屑地飞了流川一眼。
“你要是不道歉的话,就不给你吃晚饭哦。”仙道收走了花道的筷子,把碗盘拉开。
“不吃就不吃!反正不会向这个狐狸低头的!”花道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了,他站起身奔回卧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那出自孩童用尽全力的巨响淋漓尽致地表明了花道的不忿。
“对不起啊,流川君。”仙道只能代替花道向流川道歉,谁让他是花道的父亲。
“我先走了。”流川转身就走,惜字如金是他显著的个人风格。
“那么,仙道叔叔,谢谢款待,”洋平把空碗筷整齐摆好,从桌上拿过纸巾抹了抹嘴,“我也要回家了。”
“哦,水户同学不要客气,”仙道好心问,“一个人回家不要紧么?”
“没关系。”洋平摆摆手,背上书包走了。
仙道看了眼剩下的食物,胃口全无。他把食物包起来放进冰箱,洗干净手走进卧房,花道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只有一撮红头发露在外面。
仙道叹了口气,他拉下被子掖在花道的脖子处。花道明显是在装睡,剧烈起伏的身体和虎着的脸都泄露了他满胸腔的憋闷和不满。仙道也不知如何劝慰,只能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出去了。


三井敲了敲门,门却自己开了。他轻车熟路地走进来,花道坐在电视机前边看边吃薯片。
“缺牙叔叔,你怎么来了?”花道抬起头,嘴边还有盐粒。
“小鬼,”三井龇牙,“都已经补好了!”
“哦哦,果然,”花道瞪圆眼睛,“缺牙叔叔你果然很帅。”
“嗯,”三井点头,很快又黑线地摇头,“说过了都已经补好了,不要再叫我缺牙叔叔了。”他转头看了看,“流川呢?”
“那家伙回去了,今天仙道说会回来做饭,所以他把我接回来之后就回去了。”花道解释。
“那仙道人呢?”
“这不是还没回来嘛。”
“我就知道……”三井在花道身边坐下,自说自话地从袋子里拿了薯片来吃,“说来这几天,那家伙在你家服务得还好吗?”
“很糟糕。”花道一点都不在意和三井分享薯片,他更大的仇恨在流川那里。
“可以想象。”三井感受牙齿咬薯片的轻快感觉,“喂,他做饭是可以吃的么?”
“吃是可以吃啦,味道也不坏。”花道展开丰富的想象力,鼓着脸颊生气,“但一定是他在饭菜里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我最近才越来越倒霉,搞不好以后会越来越笨的,我可是个天才,他却这样陷害我!”
“哈哈哈!”三井响亮地笑了起来,嘴里还有嚼了一半的薯片。他好不容易咽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小鬼,拿去。”
“诶?”花道迟疑地看着那沓钱,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他还是懂的。
“快点啦,我手会酸。”三井把钱掂了掂。
“是叔叔你给我的哦。”花道伸出手,在接过钱前又确认了一句。
“对啦。”三井大大咧咧地点头。
“谢谢三井叔叔!”花道眉飞色舞地接过钱,跳起身扑进三井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打转。
“可恶!你还真会见风使舵!”三井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是欣慰又得意,“要是饿了就自己叫外卖,我先走了。记得替我盯着流川那只狐狸啊。”
“没问题!包在本天才身上!”花道信心十足地拍着胸脯。
“这个牌子的薯片味道还真不错。”三井咂咂嘴,离开了仙道家。


放学铃声一如既往地响起,流川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小二货,回家。”这是流川每天见到花道的开场台词。
“我不回去。”花道每天也一定会接上这句。
“有社团活动?”流川想了想。
“没有。”
“回家!”
“不要!”
“你想怎样?”流川细长的眼睛里发出能射死人的光。
“反正不跟你回去!”花道无所畏惧地面对着这个大魔王。
“我会揍你。”流川其实已经想揍花道好几天了。
“什么?”花道瞪大了眼睛,气血冲顶,“你别得意了!你以为我不会揍你吗?”
“花道,”洋平指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从身材体格来看,虽然你可以揍他,但是估计你揍不到他,揍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洋平你别拉低士气!否则我第一个头槌你!”花道奉送了洋平一句,洋平识趣地闭了嘴。
“小二货,你不想回家,也没有社团活动,你要干嘛?”流川已经堵住了花道所有可以逃走的路线。
“我要去柏青哥!”花道嘴里冒出一个新名词。
“回家!”流川不了解什么是柏青哥,他也不想了解。
“诶?花道,”洋平却诧异了,“你也喜欢柏青哥啊。”
“是啊,你也喜欢?”花道看到洋平对自己点头,不禁欢乐地和洋平击掌,“不愧是好兄弟,爱好一致!”
明明是臭味相投,流川在心里精准吐槽,嘴上只说了一个词:“篮球。”
“啊?”花道不解。
“篮球,我教你。”流川多加了几个字。
“……什么意思?”花道一头雾水,“你这狐狸,说话能不能说全了,不要每次只说几个字好吗!人类听不懂狐狸的语言!”
“二货!”流川懒得再多解释。
“混蛋狐狸!”花道大怒。
“花道,”洋平领悟出了流川的意思,解释道,“我想流川叔叔的意思大概是,他要教你打篮球。”
“……”流川对洋平点了点头,眼睛里难得现出一点赞扬的意思。
“嘁!谁稀罕!”花道不屑一顾,“谁要玩那种把球扔进篮筐里的游戏,幼稚无聊!”
流川的额角青筋凸现。
“花道,”洋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流川,“流川叔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管他!”花道恶狠狠地嗤之以鼻,“还有,别叫他什么流川叔叔,听着真不舒服!”
“你根本不会打,所以才想逃走吧。”流川镇定了一下,出人意料地使出了激将法。
“谁说我不会!”花道几乎跳了起来,他一点就炸的性格立刻生动地展现出来,“那种低级的游戏,猴子都能玩!”
“你连猴子都不如。”流川转身摊了摊手,轻蔑地吐了一口气。
“混蛋!”花道跳脚,“你给我站住!你这死狐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激将法?我才不会上当的!我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我到底会不会!”
“……”洋平思考了一会儿,对花道的逻辑认输。
“你说的,”流川挑衅地看着花道,“输给我别哭鼻子,我不会因为你是个小孩子就让你。”
“可恶!你居然敢瞧不起我!”花道斗志猛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这只狐狸跪在自己脚下磕头的样子,“说,在哪里比赛?”
“跟我来。”
流川推着自行车领路,花道脚步用力地跟在他身后,似乎要把每踏过一步的柏油地板都踩裂。
“每天都有好戏看。”洋平暗暗发笑,兴奋地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篮球场。


仙道回到家的时候,流川刚系着围裙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啊,流川君,辛苦你了。”仙道客气地向流川点头,在社区服务记录表上打了个勾,签上自己的名字,“花道,今天还好吗?”
“还好吧……”花道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仙道一时没发觉哪里不对,视线向下时才看出不妥:“流川君,你的裤子……看起来好眼熟?”
“是你的裤子。”流川坦白,“借来用用。”
“……”仙道看看花道,又看看流川,等着两人给出解释。
“今天教他打篮球,他把我的裤子抓破了。”流川把那条臀部完全破裂的裤子拿给仙道看。
“……”仙道把社区服务记录表按在额头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花道急于为自己辩解,脸颊涨得通红,“而且我不是都赔钱了嘛!”
“咦?”仙道又发现一个重大疑点,“你怎么会有钱的?流川君的裤子可不便宜。”
“三井叔叔给的。”花道脱口而出才发觉不对,本来是想保留这个秘密的。
“好吧,我明白了。”仙道痛苦地掏出钱包,“流川君,实在对不起,还差多少钱?”
“不用了。”流川把花道的钱也还给了仙道,豁达道,“小孩子。”
“既然你不要,那把钱还我!”花道伸手。
仙道把钱没收:“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十岁了,也不算小了。”仙道看看身高已经超越同龄孩童一大截的花道,苦口婆心,“花道,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流川叔叔,你也不可以这样整他啊。”
“你是不是我爸爸?”花道满脸委屈,“他都说会揍我!”
“流川君也不过是那么说一说罢了,他不会真的揍你。”仙道不甚认真地问,“这些天来,他真的揍过你吗?”
“总有一天会的,何况你老是不在家,”花道把诸日来的憋闷统统发泄出来,指着仙道的鼻子控诉,“那狐狸在饭菜里下药,害我越来越倒霉!谁知道这只面瘫狐狸安的什么心!难道他把我卖掉你也不在意吗?”
“花道,”仙道几乎要被花道的异想天开逗笑了,“流川君怎么会把你卖掉呢,他又不缺钱……”
“也没人会买红头二货。”流川火上浇油地加了一句。
“可、可恶!”花道已经快要爆棚的怒气被彻底激发,他瞪着仙道和流川,鼻子都红了,“我知道了!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你根本就不想要我,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我的爸爸!”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不叫我‘爸爸’的人是花道你才对吧?”仙道皱着眉反问,他比花道还委屈。
仙道是流川见过的少有的脾气和耐心都好到非凡的人,他守了26年的记录终于要被这个红头发小恶魔给打破了。
“哼!”花道恨恨地跺了一下脚,“我讨厌你!你不是我爸爸!还有你,”他抬头对着流川吼,眼睛充血,“我最讨厌你了!我要去找洋平!”花道转身就要跑。
“花道别这样,”仙道蹲下身,一把抱住了花道,“好了好了,听我说……”
“我不听!”花道用手捂住耳朵。
“花道,你要知道,这个……”仙道拼命调整情绪,他安抚地拍花道的背,连称呼上都迁就了花道的坚持,“这位狐狸叔叔,他也是因为犯了错,才来我们家服务的。所以你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赎罪呀。我们应该与人为善不是么?”
“我才不要!”花道断然否决,并给出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与‘人’为善没有错,但这家伙是个狐狸!”
“花道,这样吧,”仙道的“以德服人”不奏效,改用怀柔政策,“如果你和狐狸叔叔好好合作,爸爸就带你去钓鱼好不好?”
“我不要钓鱼!”花道当即拒绝了仙道的提议,满脸厌恶,“那是老头子才玩的东西!我要去柏青哥!”
“伤脑筋啊,花道,”仙道耷拉下眉毛,“那是犯法的哟……”
“总之,我不要你管!”花道伸手推着仙道,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更不要那个臭狐狸管!”
“花道,你再这样,我就要——”
“你要怎样?!”花道怒瞪向仙道,仿佛他是杀母仇人。
“我要……”仙道也顾不得流川还在旁边,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仙道的家庭闹剧,“我要用鱼竿挠你痒痒哦。”
“你是八嘎吗?”花道简直要笑了,“我是天才!我不怕痒的!”
“诶?这样吗?”仙道不可思议地看着花道,摸了摸他的耳朵,“我可是最怕痒的啊,为什么你没遗传到我的基因……”
“你这个八嘎!”花道挥开仙道的手。
“那,”仙道迅速四下扫了一眼,杂物柜里一大盒正在蠕动的面包虫让他眼前一亮,“我要把面包虫放进你的衣服里哟。”
“……”花道被仙道的刑罚噎了一下,从诡异的脑回路来说,他们俩确实是亲父子,“这种小儿科的做法说出来都笑死人了好吗!”
“啊,流川君——”仙道一个没防备,花道被流川一把扯了过去。
“流川枫,你要干嘛——哇!”花道感到脖子里一凉,一阵让人全身酥毛的感觉从他的后颈沿着脊椎骨蔓延全身,他难受得狂叫了一声,“啊啊啊!!!你、你干什么!你这个混蛋!”
“代替你爸爸惩罚你。”流川把手里多余的面包虫拍掉,语气森冷。
“你!你这个混蛋!”花道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在原地拼命转圈蹦跳。
“流、流川君,”仙道两眼发直,他帮花道脱掉外套,一边替他捉面包虫,一边哭笑不得,“我只是说说的而已……”
“可恶!你们这两个混蛋!”花道在仙道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仙道倒抽冷气,得到空隙的花道转身迅速奔了出去。
“花道!”


电车报站后,藤真和花形一起下了车,两人聊着天往家走。夜灯下突然一闪而过一个身影,那头红发即便在夜里也那么刺目,吸引人的目光。
“诶?好像是花道?”花形推了推眼镜。
“真的是呢。”藤真跑了几步,追上去喊,“花道?”
花道停了下脚步,回头看到两位邻居对自己微笑。
“哦,是你们,”花道揉了揉鼻子,小声道歉,“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藤真笑了笑,直接翻过了这一篇章:“花道,晚上好,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要回东京老家。”花道赌气的声音在夜色里沉闷低回。
“东京老家?”藤真和花形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意识到可能是仙道家又闹了什么矛盾,自从他家来了个家政服务工之后,比原来还鸡犬不宁。
“要从这里去东京,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一段不短的旅途呢。”花形弯下腰关心地看着花道,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没敢太靠近花道,“你一个人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可是一个天才!”花道哼了哼,“我这就走了,Bye Bye。”
“稍微等一等,”藤真跨前一步拦住花道,“你和你爸爸说过了吗?”
“告诉他干什么,他又不会管我。”花道恨恨地扭过脸,“他才不是我的爸爸。”
藤真蹲下身,脸上的笑在夜灯里闪着柔光:“即便是个天才,也要先填饱肚子啊,吃过饭了吗?”
花道出来的时候,流川刚把饭菜端上桌,他一口都没动就直接跑了出来,确实是饿了。肚子里的叫声直接给了藤真答案,花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喜欢吃披萨吗?”藤真建议,“前面有家味道很好的披萨店哦。”
“喜欢!”花道大声回答,食物的诱惑太过强烈,让他瞬间忘掉了东京老家。
“那我们走吧。”藤真牵了花道的手往前走,对花形使了个眼色。
花形在原地给仙道电话:“仙道君吗?我是花形,是的,花道在我和藤真这儿,我们带他去吃披萨,你大概过半个小时到街口那家叫Danny’s的披萨店来接他就好了。嗯,不客气,一会儿见。”


“呼!”仙道放下电话,也放下了心。他转身对流川说,“流川君,没事了,一会儿我去接花道回来,你可以先回去了。”
“裤子明天还你。有件事,商量一下。”流川没有表情,但目光很郑重。
流川轻易是不提什么要求的,仙道有种大祸临头的恐惧感,后背不禁都湿了:“流、流川君请说。”
“让小二货转去我的学校吧。”
流川的提议出乎仙道的意料,仙道反而愣了:“呃,这个……”
“小二货的身体素质很好,我队上正缺一个大前锋。”流川的解释非常符合他篮球队教练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仙道松了口气,继而又犯起难:“冒昧问一下,流川君的学校是?”
“富丘。”
“那似乎是一所贵族小学?”仙道越发觉得难度增大。
“是的,”流川点头,“双语教学。”
“伤脑筋啊,”仙道尴尬地晃了晃满脑袋尖发,“那个,以我目前的经济能力,没有办法负担那里的学费呢。”
流川的目光呆滞了片刻,他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那就算了。”流川不强人所难,转身就走,“再见。”


课间休息时,花道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单手托着腮,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的云彩,偶尔有一只鸽子从眼前飞过,也不能引起他的任何注意。
“花道,”洋平招呼道,“今天还和狐狸叔叔去打篮球吗?”洋平想到上次的情形,情不自禁地嘴角带笑,“上次我拍的照片销量可好了,想起来真是有趣啊,哈哈哈!”
“唉。”花道叹了口气,没有接茬。
“诶?”洋平诧异地看着花道,本来这样的话题应该引起花道一阵狂笑,并且一脚踏在椅子上自吹自擂“我果然是个天才”,或许还会要求与洋平分红才对的,“花道你怎么了?”
“我加入我们学校的篮球队了。”花道回答,“我才不要那个狐狸教我打球,我要带领湘北打败富丘!”
“那,加油!”洋平鼓励道。
“嗯!”花道振奋了几秒钟,随即又萎靡下去。
“昨晚没睡好吗?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洋平问,“发生什么事了?”
“说起来,我是真的很讨厌那个狐狸啊,怎么看他都讨厌。”花道嫌厌地咬了嘴唇。
“花道,你来自单亲家庭,所以才会有家政工去你家服务的,”洋平提出一个解决办法,“想要摆脱那个狐狸叔叔的话,让你爸爸赶快找一个新妈妈就好了。”
“……”花道顿了一下,低下头把下巴搁在手背上,他不喜欢这个方案,但又不知如何反驳。
“嘛,嘛,”洋平虽然还小,但他也隐约觉得和丧母的花道说这番话不是很妥当,“我就是随便一说。”
“要是来一个比狐狸更糟糕的家伙怎么办……”花道自言自语,嘟嘟囔囔。
“但是,你爸爸也没有和谁在交往,”洋平叹了口气,“他真的那么忙吗?”
花道看着好友关切的脸,忽然灵机一动,“洋平,干脆,你和我爸爸交往好了。”
“嗯?”洋平皱眉,抓了抓后脑勺,为驳了好友面子而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你爸爸既没钱,又没权,和他交往一点好处都没有。”
“诶?”花道拖长了尾音,虽然有点不爽自己的爸爸被这样贬低,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也不愿意强迫好友的意愿。
“对了,花道,今天下学你要去参加篮球部活动?”洋平转移话题。
“不,今天不想去打篮球。”花道摇头。
“那你要干什么?”
“我想去柏青哥店。”花道自从知道了这个地方之后一直念念不忘。
“花道,”洋平遗憾地惋惜着,“小孩子是不能去柏青哥的,那样违法。”
“诶?怎么这样!”花道愤愤地捏拳,“太不公平了!”
“不过,”洋平又换上神秘的表情,“我知道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去……”
“洋平你怎么不早说!”花道转忧为喜,“我们这就翘课去吧!”
“但是,”洋平还是泄了气,“要有很多钱才行……”
“这有什么问题!”花道打开书包,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纸钞。
“哇!”洋平的眼睛变成两个日元符号,他看着那一书包的钞票,额头上挂下汗滴,“这……花道,你爸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他中了彩票?还是继承了遗产?如果他变富了,我就考虑和他交往看看。”
“不是的,”花道拉上书包拉链,“是三井叔叔给我的。”
“三井叔叔?”洋平歪过脑袋。
“嗯,三井寿叔叔,他是一个大好人,”花道得意地摇头晃脑,“他不仅给我钱,还和我站在统一战线,拜托我盯紧那个狐狸呢。”
“这么说来,三井叔叔是个土豪了?”洋平托着下巴考虑,“嗯,那我可以考虑和这个三井叔叔交往看看。”
“这不是重点啦,”花道起身,催着洋平也赶快,“我们先去柏青哥店啊!”
“哦对!跟我来!”


晚间九点,仙道愁眉苦脸地看着时钟,那嘀嗒嘀嗒的声音像催命一样让仙道的心越揪越紧。
门铃声响,仙道猛扑过去开了门:“花道!”
让仙道失望的是,门外是流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还没回来?”流川问。
“没有呢。”仙道摇了摇头,有气无力。
“出去找吧。”流川提议。
“看来只能这样了。”
仙道回身准备找一件外套,忽然一个童声响起:“仙道叔叔,晚上好。”
“嗯?水户同学?”仙道诧异地回头,“我也给你家打过电话,不过说你不在。你知道我们家花道在哪里么?”
“嗯,”洋平点点头,“被地下柏青哥的人抓起来了。”
“伤脑筋啊……”仙道焦头烂额,“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的?”
“因为他说要去玩,而且他有很多钱。”洋平解释。
“大概又是三井桑干的吧。”仙道为自己的生活哀叹,自从花道来了之后,身边出现的全都是怪人,“那么,对方现在是要赎金么?”
“似乎是这样,”洋平点头,看起来比仙道要镇定得多,“花道掩护我逃出来报信,他自己告诉对方,他是三井寿的私生子。”
“……”流川对天翻了一个白眼。
“……”仙道看了看洋平老神在在的眼神,苦笑着问,“水户同学,这是你的主意吧?”
“是的,这样可以拖延时间。”洋平满脸低调的机智。
“水户同学你真是很聪明呢,”情势危急,仙道却忍不住笑了几声,“那么对方要多少钱?”
“一亿日元。”
“伤脑筋啊,”仙道几乎瘫坐在玄关处,“匆忙中我要去哪里弄那么多钱……”
流川随手掏出一张空白支票递到仙道面前,眼皮也不眨一下:“拿着。”
“诶?流川君,这个,”仙道慌乱地摆手,“这个,不可以呢。”
“烦死了,快收下。”流川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那么,抱歉了,回头一定会还给你的。”仙道诚惶诚恐地双手接下了支票。
“……”洋平盯了那张支票贪婪地看了半天,总算回过神来,“叔叔们,你们不用这样,我已经报警了,我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警笛声,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去警局接人就行了。”
“水户同学好厉害!”仙道鼓掌赞叹,“不过你可以早点说的……”
“二货。”流川爆出了经典用词。
民那,今天也要称霸全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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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0 03:48:55 | 显示全部楼层

儿子,你去哪里 三





仙道赶到警局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雪白灯光下越发醒目的红色头发。
“花道!”仙道这辈子没这么失态过,他扑过去抱住花道左右看了半天,“你没有怎么样吧?那些人有没有打你?有没有【哔——】你?”他又撩起花道的袖子,看他手臂上有没有可疑的针孔和痕迹。
“你……”花道满脸通红,他好像想打仙道一拳,又因为仙道是真心关心自己而收回了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二货。”流川摊了摊手。
“你就是这小鬼的父亲吗?”警察走了过来。
“啊,是,我是仙道彰,是花道的父亲。”仙道起身向警察行礼。
“真是的啊,你这个爸爸是怎么当的,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去那种地方呢。”警察先生皱眉摇头,对仙道非常不满。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管教不严,让警察先生辛苦了。”仙道鞠躬道歉,态度极诚恳。
“算啦算啦,没事就好。你跟我过来做一下记录吧。”
仙道跟警察去了一旁,流川站在花道身边充当保姆。花道一瞥眼看到流川,大声惊叫起来:“哇,你这个狐狸公怎么也来了!”
流川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花道。
“流川叔叔超有钱的啊,”洋平凑到花道耳边压低声音说,“我随口说了一亿日元,他眼皮都不眨地就拿出一张支票来……”
“怎、怎么可能!”花道目瞪口呆。
“是真的啊,你爸爸很感激他呢。”洋平绘声绘色的表情不容花道怀疑。
“切,谁要感激他啊。”花道不屑地翻了翻眼睛,声调却已经变了。
“花道,你看起来挺精神的啊。”洋平从头到脚端详了花道一下,“反而比你下午的时候看起来更好呢。”
“那当然了,我可是天才!”花道自豪地挥舞手脚摆姿势,“那些傻瓜,我只用眼神就把他们都杀死了!”
“真不愧是花道啊!”洋平拍着花道的肩大笑。
流川看着那个红头发的小鬼耍宝,没人注意到他的嘴角稍微弯了下,大概可以被称之为“微笑”。
“哟,都在啊,”一个和脸一样俊朗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流川你也在啊,挺上心的嘛。”
流川耷拉下嘴角,三井不计较他的态度,只是看着花道:“小鬼,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呢,我可是个天才啊!”花道仰头笑着,几乎快要后仰跌倒。
“诶?三井桑?”仙道做完记录走了过来。
“哦,仙道君。”三井潇洒地挥了挥手。
“三井桑,你怎么会来?”仙道问。
三井掏了掏耳朵:“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打我手机,说什么我的私生子被绑架了,要我交赎金。”三井啧啧做声,“我想一定是花道这小鬼出事了吧,就直接报警了。刚好警察说已经把人带到警局了,让我过来接人。”三井蹲下身摇晃花道的脑袋,“小鬼你可真机灵呐!不过,私生子这种话不好乱说的,让你爸爸情何以堪啊。”
“……”仙道无所谓地笑笑,反正自有了花道之后,他所有的节操都不存在了。
“嘿嘿嘿,”花道把好友拉过来邀功,“其实这是洋平的主意。”
“三井叔叔你好。”洋平微笑点头。
“哦是你吗?小鬼,长得就很聪明的样子。”三井的手从花道脑袋上转到洋平脑袋上。
“三井叔叔,谢谢你一直给花道钱。”洋平的口气俨然他才是花道的监护人。
“不用客气。”三井不以为然地摇摇手指,假牙闪着光。
“三井叔叔,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洋平用满脸乖巧说着极度违和的话。
“……”三井整个人石化。
“三井桑,”仙道及时解救了三井,“今天的事还要谢谢你。”
“不,别客气,”三井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身体的协调,被仙道扶着站起身。
“不过,”仙道苦恼地双手合十向三井请求,“以后,请无论如何不要再给我儿子钱了。”
“小孩子嘛,能用掉多少钱。”三井慷慨地把手插进口袋里。
“可是,那么多纸钞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是非常危险的……”仙道把警察教训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倒给了三井,只不过仙道的态度比警察要柔弱许多。
“啊,那下次给他卡好了。”三井以为是方式错误,不以为意地奉送一个俊朗的笑容。
“三井桑您……”仙道无奈地想为什么有些人的大脑不能被格式化一下,“多谢您对我儿子的厚爱,但是……”仙道苦笑,“您看,就是因为有了很多钱,他今天才会跑去什么地下柏青哥的。”
“说起来,柏青哥到底是什么?”三井茫然地看了看仙道,又去看花道。
“三井桑,您,根本不知道柏青哥是什么,还给花道那么多钱……”仙道痛苦不堪地掩面。
“三井叔叔,今天我可是赢了一大笔呢。”花道急忙向三井炫耀,“要不是被搅局,现在可是把你给我的钱翻三倍呢!”
“这么厉害啊!”三井叹为观止。
“嗯,因为我是个天才啊!不过,”花道只有在说到好友的时候才会稍微谦虚一下,“洋平也是很厉害的。都是他有手段!”
“看不出来啊。”三井疑惑地看着洋平。
“不敢当。”洋平淡然微笑。
“真不愧是红头小鬼,连朋友都这么了得。”三井竖起拇指。
“谢谢三井叔叔,”洋平礼貌地道谢,认真地抬头看着三井,“所以,三井叔叔,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一阵冷风吹过,三井全身冰凉,竖起的拇指弯了下来。
“超级二货。”差点睡着的流川犀利地点评。
“你这家伙,”三井回头瞪了流川一眼,转向仙道问,“这家伙这两天干得如何?”
“嗯,还是很好的……”仙道犹豫了一下。
“有话直说就是了。”三井当然不会相信仙道的粉饰太平。
“这个……流川君他把面包虫放到花道衣服里去了。”仙道侧开脸,不忍心看流川和花道的表情。
“真是你的风格啊,我说!”三井匪夷所思地回头瞪着流川,“亏你想得出来!”
“……”流川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其实不是他想的,是我想的,”仙道为流川辩解了一句,“但我只是想一想,嘴上说说罢了,流川君……流川君太认真了……”
“什么认真!他就是脑袋缺根筋!”三井毫不留情地一针见血。
“没错!那就是只坏蛋狐狸!”花道站在三井身后对流川吐舌头扮鬼脸,好像三井是他大哥。流川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回击。
“还有,”仙道又补充道,“其实我儿子也有错,他在打篮球的时候,把流川君的裤子抓破了。”
“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井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干得好,小鬼!”
“我不是故意的!”一码归一码,虽然能让流川出丑,花道非常高兴,但这满满的恶意并非他的本意,他还是不想抢功。
“二货。”流川不想再胡搅蛮缠下去,“没事我先走了。”
“啊,麻烦你了,流川君,今天辛苦了。”仙道像个家庭主妇一样鞠躬,照看小孩是世界难题,何况照看花道,花道简直就是世界之谜。
“我有拍照去卖的,销量很好。”洋平见流川走了之后才开始兜售自己的生财之道。
“小鬼,你缺钱吗?”三井努嘴,“要多少?”
“三井桑,请您别——”
仙道还没来得及阻止,洋平已经开口:“三井叔叔,您和我交往吧,这样我就不缺钱了。”
三井打开钱包到一半的手就这么定格了下来,整张脸都变成了白色。
“唉,水户同学,”仙道徒劳又虚弱地劝了一句,“你可以不要在警察局里搞援助交际吗?”


仙道把洋平送回家后才带着花道回到自己家,听见他们开门的声音,隔壁的房门也开了。
“仙道君?”
藤真和花形的脑袋一高一低出现在门边。
“哦,藤真桑,花形桑,”仙道客气地向他们点头,“晚上好,有事么?”
“没什么,只是,”花形和藤真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花道,花道脸上有点脏,不过看起来一切都好,“我们听说花道不见了,有点担心,既然他回来了,那就好了。”
“啊,真是谢谢两位的关心,”仙道拍拍花道的肩,柔声劝诱,“花道,向藤真桑和花形桑说谢谢。”
“谢谢你们。”花道难得听话行事,“我就不计较上次你们陷害我的事了,明明说带我去吃披萨,结果却暗中去叫了仙道来,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想骗我这个天才还早一百年呐!”
“是呀,什么都瞒不过天才的眼睛。”藤真和花形并不生气,只是附和花道的话,“那么,仙道君,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晚安。”
“真奇怪。”花道小声地自言自语。
“怎么了?”仙道拧了把热毛巾,来给花道擦脸。
“那两个人是在谈恋爱吗?”花道睁圆了眼睛,里面写满好奇。
“是的,”仙道用拇指抚过花道的脸颊,仔细看他的五官,“所以没事不要去打搅他们的生活哦。”
“嗯,知道了。”花道点点头,打了个呵欠。
“累了的话就明天再洗澡好了,去睡吧。”仙道把花道抱起来放进卧房的床上,花道这一天确实折腾累了,但他还是悄悄睁开了一缝眼睛,看着仙道的背影。
仙道把台灯调暗,轻手轻脚地把房间里散乱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回过头来看花道,花道慌忙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连空气里的尘螨都蛰伏不动。沉默了一会儿,灯光完全暗下来,花道陷入黑暗中,听见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花道今天并没有想到仙道会赶来警局,当然他更没想到流川会一起来。他想起仙道见到自己时那生动的紧张和关切,他虽然努力平静自己,但是紊乱的呼吸和微颤的手指都泄露了他的焦虑和关爱。
花道哼了一声,翻身睡去。


春假结束后,篮球队校际联赛马上就要正式开始。花道坐在流川的自行车后座,看着街道两边的樱花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
花道并不属于流川的小学校队,但是流川却毫不吝啬地给花道进行了一些指导。虽然花道嘴上说着“哼臭狐狸,我才不会感谢你的!我一定会带领湘北打败你们富丘!”但流川教给他的东西,他都学得认真飞快。
三井还是时不时地到仙道家来监工,并且趁流川不注意的时候和花道一起打电子游戏。仙道数次劝告无果,只能随便他了,只要三井没再给花道太多钱,让他去干不好的事,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说,最近一切太平,相安无事,是么?”牧在电话里问。
“是的,虽然他也没有和我,或者流川君多亲近,但至少没有惹事。”仙道苦笑,“虽然这么说起来不是太礼貌,不过应该谢谢三井桑。”
“为什么说谢谢他反而是不礼貌?”牧不解。
“啊,因为他完全是幸灾乐祸看笑话的,”仙道拿着手机换了个位置,以便手机信号能更强一些,“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花道,两个人真是……一丘之貉。”仙道斟酌好一会儿,还是用了这个词。
“……”电话那边的牧发出轻轻的笑声,笑完了问,“那么,你和花道在一起生活也有两个多月了,我打算来回访,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呃,这个,有点伤脑筋……”仙道皱眉。
“我明白了,”牧没有勉强,“那我就把回访日期延后。不过仙道君,这次我网开一面,下次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避了。”
“我明白的。”
“要好好照顾儿子啊,”牧语重心长,虽然他只比仙道大一岁,但是整天面对这样的事情,他考虑得要比仙道周全不少,“虽然你现在很年轻,工作忙,但花道毕竟是你的孩子呢,你说是吗?下次如果我看见花道生活得不如意,那我只能如实登记情况。若评估人员觉得你不适合抚养花道,他会被强制性送去孤儿收容所,你觉得这样好吗?你也会伤心的吧。”
两个月前,如果要说送走花道,仙道应该会欢天喜地去买烟花,简直好比送走了瘟神一样浑身轻松。但那已是两个月前的情境了。
“我都明白的,”仙道诚恳地向牧表示感谢,“谢谢牧桑的教导。”
“嗯,不客气。”
“不过有点伤脑筋的事,想向牧桑请教。”
“没关系,请说。”
“就是,幼儿心理我不是很了解,”仙道蹙眉,眯起眼睛苦恼,“花道一点都不喜欢我,不论我怎么做都不行,我该怎么办呢?”
“这件事情,”牧叹了口气,“要慢慢来啊,没有诀窍和捷径的,只有耐心。他现在喜欢上打篮球了是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不过还坚持着,”仙道回答,“据流川君说,他素质很好,很有天赋。”
“那是件好事。”牧摘下眼镜想了想,“或者,可以从他的朋友入手?他有什么好朋友么?可以问问他喜欢什么。”
“他有一个好朋友,是他的同班同学,叫水户洋平,”仙道想起洋平,眉头拧得更紧,“但是那孩子一心想的就是赚钱发财,上次还说想和三井桑交往来着……”
“现在的熊孩子真是……啊抱歉,抱歉,”牧急忙改口,“我不该这么说的。”
“不,没关系,”仙道感同身受,“我理解您的心情。”
“唉,伤脑筋啊……”牧叹了一句。
“是啊,伤脑筋呐……”仙道跟着用同样的句子哀叹。
“不过,千万不能再让花道去柏青哥了。”牧严肃叮嘱。
“绝对不会了,这个请您放心。”仙道郑重保证。
“那就好。仙道君,还有件事要拜托你。”牧又追加了一句。
“诶?什么事,牧桑请说。”
“能不能让花道不要再叫我‘中年人’了?我只比仙道君你大一岁。”
“……我明白了。”仙道的声音稍微变了形。
“还有,”电话里的声音异常痛苦,“别再散播谣言了,信长不是我的儿子,他是局里的实习生,已经快要转正了,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明白的,我一定会好好劝告花道。”仙道向牧承诺。
“那就谢谢仙道君了。”
“那个,牧桑,我也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请说?”
“是这样的……”


仙道和牧在通话的时候,三井正在和花道边分享一包薯片边玩乐。
“若论三分投篮,你这辈子也别想赢过我!”三井控制的游戏角色以一个漂亮的特写动作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压哨出手,秒杀了花道的球队。
“可恶!小三你一定是作弊的!”花道和三井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随意叫他“小三”了。这个称呼三井抗议数次都无效,只好用“不和小孩子计较”来安慰自己。
“我哪有作弊,我根本没机会作弊好吗?”三井放下游戏控制盘,摊开双手给花道看,以示清白,“是你自己水平太臭啦!”
“哼!”花道不甘示弱,“再来!”
“再来就再来!”三井重新抄起控制盘,“不过花道,我说,你的篮球队没关系吧?”
“怎么会有关系?我可是天才!”花道胸有成竹,“一定会带领湘北拿下冠军!”
“那,流川呢?听说他的队伍可是经常问鼎冠军的种子球队。”三井坏笑地看着花道瞬间灰败又气急败坏的脸。
“本天才会打败那只狐狸的!小三你看着就是了!”花道捏拳。
“花道,你最近和流川的关系有改善啊。”三井不满地斜眼看花道。
“哪里有,我可是从头到尾,一直都很讨厌他的。”花道的眼睛恨得变成三角形,“就像篮球嘛,我可是篮球队的救世主,天生的奇才,他非要说我是个初学者,每天都让我练基础,烦死人了!”
“这一点,流川倒是没说错。”三井难得也会为流川辩解,有一多半是为了花道,“你要是想真的好好打篮球,这方面多听听他的话吧。”
“……三井叔叔……”花道忽然扔下了控制板,也不管他的球队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着,用又甜又腻的声音叫三井。
“干嘛?”如果花道叫他“三井叔叔”,而不是“小三”的话,就说明这小鬼有求于他。
“三井叔叔,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喜欢那个死狐狸公。”花道用很多同样的副词来加强讨厌的程度。
“你知道么,”三井用揭露世纪惊天秘密的语气说,“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呢。”
“我当然知道啊!”花道差点蹦跳起来,“他就是讨厌我才这么整我的!三井叔叔,”花道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你这么有钱,想想办法,换个家政工嘛,好不好?”
“不要对我来这一套啊,”三井不屑把花道的红脑袋推到一边,“三井叔叔卖萌的时候,你连胚胎都不是呢。”
“诶?”花道呆呆地看着三井。
“咳,岔远了,”三井咳嗽了一声,多少恢复一些成年人的道貌岸然,“总之,流川现在不喜欢你,还必须要看护你,所以他也非常不高兴,你要是想报复他,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走,而是让他生不如死,不是吗?”
“说的也是啊……”花道恍然大悟。
“所以了,”三井循循善诱,“你想不想整他?”
“能整他当然好啊!”花道用拳头砸在手掌心,随即又有点泄气,“但是,怎么整呢?”
“嘿嘿嘿,”三井英俊的脸上现出一个狰狞危险的笑,“太简单了,你让你爸爸聘请流川当全职家政工,费用不用担心,有我在呢。这样你就可以烦死他了,想尽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哇!不愧是三井叔叔!好厉害!”花道两眼放光,崇拜地对着三井鼓掌。
“诶嘿嘿嘿……”三井沉浸在自己的复仇大计里,笑得五官变形。
不过就是掉了三颗牙而已,居然耿耿于怀到这程度……花道到底也不是蠢笨到无可救药,他表面上为三井唱赞歌,心底却在腹诽:虽然我是个天才,但以后能不得罪这个家伙,就尽量不要惹他吧。
“对了,隔壁的两个邻居,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子,还有那个长得挺漂亮的,他们对你挺好的吧?”三井忽然想起曾经和花形还有藤真打过照面。
“嗯,他们请我吃过东西,人蛮好的。”花道点头称赞。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诶?”
“他们是一对恋人。”
“哦,这个啊,”花道摆了摆手,“早就知道了,仙道告诉我的,还让我不要去打搅他们。”
“啊,那这个秘密你一定不知道,”三井输了一阵,不甘心地想要扳回一城。
“什么?”花道好奇地问。
“民政局的那两个家伙……”三井故弄玄虚。
“中年人和野猴子?”花道确认。
“没错,其实野猴子是中年人的儿子。”三井被带岔了,跟着花道一块儿喊别人的花名,自己也没觉出任何不对。
“这个我也早知道了啊,”花道表示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野猴子还不肯承认呢,那种地方,如果不是靠裙带关系,他一个猴子怎么能进得去。”
“没想到你的推理能力这么好,都快赶上我了。”
花道开始在为前半句话得意,听到后半句话瞬间被噎住。
“不过,这些小秘密我们私下知道就可以了,”三井毕竟是个成年人,没有花道那么百无禁忌口无遮拦,“不要到处去说。”
“三井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洋平笑眯眯地看着三井,“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这样你也有小秘密了哟。”
“……”三井垂头丧气,如丧考妣。对于这个锲而不舍、持之以恒想要和他搞援助交际的小鬼,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那个,花道,你和洋平玩,我先走了。”三井站起身,飞快地逃离了仙道家。
“又让他跑掉了。”洋平可惜地看着门口,舔舔嘴唇。
“洋平,继续来吧。”花道把控制板递给洋平。
“你刚才和三井叔叔在聊什么?”洋平接过控制板,很快就控制了混乱的局面。
“他让我不要轻易放过狐狸。”花道头也不回。
“哦?”洋平有了兴趣,“怎么做?”
“就是,让仙道聘请他当全职家政工,这样就可以烦死他了。”
“唔……”洋平托着下巴,眉头紧锁,“我觉得,这样不保险呢……”
“诶?”花道没想到三井的计划并非万无一失,有点惊慌。
“就算你爸爸聘用流川,流川可以拒绝的呀,”洋平指出关键的漏算点,“这三个月他是因为撞坏三井叔叔的车子而被强制来当家政工,三个月以后他就自由了。”
“说的是哦,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花道苦恼地嘟嘴,为自己的百密一疏而懊恼,“那怎么办?我可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可以整他的好机会。”
“唔……”洋平想了一会儿,附在花道耳边小声跟他说,“那就这样……”
花道边听边张大了鼻孔,五体投地又有点后怕地看着好友:“洋平,我觉得三井叔叔已经够可怕的了,没想到你比他还可怕啊!”


仙道坐在桌前整理一个月来的账单,花道坐在一旁的小沙发里,边哼着奇形怪调的自创天才歌,边拼着一副战舰模型。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在电视里拼命说着不好笑的笑话,用夸张的表情来招揽收视率。
这是一个普通单亲家庭常见的室内场景。
当天气预告滚动播出时,仙道算完了帐,他还算满意,摘下黑框眼镜,回头看了看花道。红头发的小家伙还在颇认真地鼓捣手里的模型,竟然也被他弄得有模有样。
“花道,你喜欢模型么?”仙道想这倒是不错,男孩子喜欢这个也是常有的事。
“不喜欢。”花道头也不抬地回答。
“……”仙道被这与自己想象南辕北辙的答案给打懵了,过了会儿才问,“可你不是拼得很认真么?”
“那是洋平拿来的,”花道理所应当地回答,“他说按照客人要求拼好就有钱拿,拼得越好钱越多。”
“……”果然是洋平的业务范畴。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正当的勤工俭学,或许还可以培养一样兴趣爱好,仙道便也不再多问。
“花道,是不是马上就要校际联赛了?”仙道随口提了句。
“是的,你就等着看我大展身手,大发神威吧。”花道看着手上的战舰,眼睛里的光彩亮得连灯光都黯然失色。
仙道笑了笑,转过椅子看着花道:“不好意思,花道,你现在可以稍微停一下么?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花道放下模型,语气陌生得好像在和素未相识的路人讲话,“你终于觉得受不了,想把我送去孤儿院了吗?”
“……”仙道的嘴角笑出好几条皱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要说,流川君为期三个月的服务就要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送他点什么,以感谢他这三个月来的辛苦?”
“那种狐狸,谁要送他东西,他辛苦个屁呀,辛苦的是我才对好吗!”花道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表示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就想回去继续拼模型。
“嗯?花道?”仙道低下头,从下往上看着花道,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
“……”花道蓦地想起三井和洋平的话,心悸地拍了拍胸口,赶紧补救道,“唔,哦,那,就送礼物吧。”
“花道也是这么想的话就太好了,”仙道松了口气,笑着问,“你觉得送他什么比较好?”
“结婚戒指。”花道脱口而出。
“……”仙道在桌上的置物盒里找掏耳勺,“伤脑筋啊,我幻听了……”
“你没有,”花道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口齿清晰,“结、婚、戒、指,我让你和他结婚。”
仙道以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托着腮,歪过脑袋看了花道半天,花道的眼神非常认真,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为什么啊,花道,”仙道疑惑地问,“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其实我也没有非常讨厌他,我只不过想考验他一下,现在他通过考验了,就这样。”花道把洋平事先编好的理由说了。
“花道,”仙道起身坐到花道身边,看着他,放低声音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花道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这样可不好哦,”仙道按了电视静音,安静的环境和他温柔的声音给了花道一种无形的压迫,“有什么话都可以和爸爸说的,嗯?”
“我想要妈妈……”花道的尾音渐弱,消失在沙哑里。
“……”仙道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一会儿才轻柔又沉重地按在花道的脑袋上,充满了矛盾。
要楚楚可怜,最好再流点眼泪,洋平是这么说的……哎呀,挤不出眼泪,那就这样吧。演技!记住演技!
花道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仙道的眼睛一片纯真澄澈,仙道心里抽痛了一下,低声道歉:“对不起,花道,是爸爸不好……”
“没有啦,”花道宽宏大量地摇头,“虽然没有妈妈,但是你和狐狸……流川结婚,他不就是我的妈妈了吗?”
“……”仙道咳嗽了一声,纠正道,“即便我和他结婚了,他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妈妈,他只能当你的第二个爸爸。”
“那个,怎么说来着,”花道皱眉在记忆里检索了一会儿,脑袋上亮起灯泡,“聊胜于无嘛!”
仙道被这个词逗笑了,他扶着花道的肩膀,认真地问:“花道,你确定要这样?”
“嗯。”花道点头。
“可是,如果只是要个妈妈,不是应该找个女人结婚吗?”仙道不解地提议。
“你有认识什么女人吗?”花道忍着不对仙道翻白眼。
“伤脑筋啊,真的没有呢……”仙道一直觉得自己过得潇洒自在,此时才发现人生如此失败,“但是我和流川君,毫无感情基础啊……可以换个人么?”
“换谁?”花道本想直接否决,又觉得这样的话,自己的意图太明显了,于是选择了欲擒故纵这一招。
“嗯……”仙道想了想,“三井桑?你不是喜欢他么?”
“三井叔叔是洋平的啦!”涉及到好友的利益时,花道立刻罔顾大局,忍无可忍地跳起在沙发里指着仙道,“我警告你不可以抢我死党的人哦!”
“好吧……”仙道配合地在心里划掉了这个名字,“那么……福库酱?”
“那种家伙简直比狐狸还糟糕,谁要他当妈妈啊!”花道断然否决。
“嗯……”仙道把隔壁的花形和藤真也都划掉了,总不好为了组建自己的家庭就拆散别人的家庭,“那么,牧桑可以么?”
“中年人?”花道顿了一下,心想洋平真是料事如神,仙道果然提出了这个后备选项,幸好他有备而来,“你喜欢他吗?”
“还好吧,”仙道不知道花道在想什么,诚实地回答,“他很关心你,是个地道的人。”
“可是,他比你大那么多岁,会死在你前面,难道你准备下半辈子都守寡吗?”花道振振有词,煞有介事,“何况他已经有野猴子那么大的儿子了,我不想要那样的哥哥。将来继承遗产也会很麻烦的。”
“……”仙道抱着肚子歪倒在沙发里,笑得几乎胃痉挛,“花、花道,牧桑只比我大一岁,还有野猴——不是,清田君,他不是牧桑的儿子,他们没有关系的。”
“不管啦,总之,”花道扒在仙道胸口,本意是想扮可爱,但是不知不觉血气过旺的小脸就蒙上了一片煞气,“只有那狐狸才是通过本天才验证的,本天才只要他来当我的妈妈!”
“好吧花道,”仙道给花道仔细阐述了这件事的难度,“首先,日本是不允许同性结婚的;其次,即便我们可以去欧洲领结婚证,流川君也不一定会答应我的求婚,这一点你能明白吧?”
“所以,你一定要很拼命很拼命、很努力很努力地求他。”花道很拼命很拼命、很努力很努力地做着手势,为仙道助威。
“花道——”
“如果你和他结婚,我就叫你爸爸。”花道抓住这个关键时刻使出了杀手锏。
“……”仙道果然被秒杀了,他顿了一下,微笑道,“决定了,就这样做哟。”
“太好了!爸爸万岁!爸爸一级棒!”花道在沙发上跳了几下,然后又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指,“这两声是预付的,如果你不和狐狸结婚,以后都不会叫你的。”
“呵呵。”仙道摇头笑着,无论如何,这两声“爸爸”还是悦耳又动听的。


仙道虽然有点健忘之类的小毛病,但他是个说了一定会做的人。
在距离三个月期限的前一个星期,流川照例把花道接回家,仙道本想赶早回来,无奈有一个录播节目的嘉宾出了点事,回到家时,流川和花道都已经快要吃完饭了。
“抱歉,我回来晚了。”仙道放下包,不好意思地道歉。
花道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流川则去拿出了给仙道预留的晚餐。
“流川君,请稍等,”仙道拦住了流川,他转身对花道笑了笑,“花道,爸爸有事要和流川君说,你可以在旁边稍微等一下么?”
“唔?”花道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猛地跳起身窜到卧房里去,“你们谈你们谈!”
“把嘴巴擦干净啊。”仙道看着花道油亮亮的脸摇头。
“?”流川用眼睛里的问号看着仙道。
“是这样的,流川君,下个礼拜你的服务就到期了,这是我和花道给你的一点薄礼,希望你收下,非常感谢你三个月来的辛苦和帮助。”仙道双手奉上一个小盒子,姿势标准地弯腰鞠躬。
“……不客气。”流川按照常人都有的礼节回了一句,迟疑地没有去接那个盒子。
“这个呢,”仙道抬起头,郑重严肃,连一贯的微笑都敛去了,“虽然很冒昧,也很突然,但是,请和我结婚。”
“不要。”流川当即拒绝。
“抱歉呢,”仙道脸上写着“果然是被拒绝了”的理所当然,他缓和了表情,反而笑了起来,“我也知道你会拒绝的,但是,如果你和我结婚,花道会很高兴。他就会叫我爸爸了,”仙道微侧过一点脑袋,越过流川的肩膀,看到花道的卧室门开了一条线,花道的红头发在那条线里若隐若现地挣扎。仙道收回目光,直看进流川眼睛里的目光礼貌温柔,不容抗拒,“我真的,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花道,希望能弥补他。如果他叫我爸爸,我整个人生都会幸福快乐。我和你结婚是花道的心愿,花道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所以,拜托了。”仙道托着婚戒盒子,再次弯腰鞠躬。
“……”流川耐心听完了仙道的一大堆话,毕竟对方费了那么多口舌,他忍住了没有说“二货”。
“拜托了。”仙道仍然没有直起身体,婚戒礼盒又往流川的面前递近了一点。
“我去买机票。”流川抓过盒子,简单明了。
“诶?机票?”仙道一时没弄明白流川的意思。
“去欧洲结婚,买完了告诉你时间。”流川多解释了一句。
YES!计划成功!
花道在房间里无声地蹦跳欢呼,立刻传简讯给洋平和三井。
“……太、太谢谢流川君了!”仙道喜出望外,他没料到流川其实这么好说话,仙道偷偷又看了眼卧房门口,那抹红色已经不见了。可以想见花道现在是有多么欢欣鼓舞。
“那个,流川君,我工作很忙,暂时抽不出时间去欧洲。”仙道不好意思地赔笑,“我们先订婚,等我休年假的时候再去欧洲可以吗?”
“随便你。”流川无所谓地把婚戒礼盒塞进口袋里,“还有事么?”
“没有了。”仙道笑眯眯地把流川的外套递给他,“流川君要走了么?”流川点头后,仙道对着卧室那边说,“花道,我送一下流川君,你好好地在家待着哟。”
“去吧去吧。”花道知道他们要“培养感情”,他喜闻乐见地欢送流川和仙道出门。
直到和流川走出大楼,仙道才呼了一口气,对推着自行车的流川道谢:“谢谢你啊流川君,愿意陪我演这出戏。”
流川没有说话,这件事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损失,何况他的戏份台词也不多。
“那个,如果不当着花道面给他一个交代,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也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仙道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解释过了,不用再废话。”流川跨上自行车,准备飙车技。
“流川君,之后你不用再来了,我会和花道解释的。”仙道多补充了一句。
“不用。”流川只留下简单的字句,自行车就和他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流川的言简意赅到了需要有专人破译的地步,仙道回到家也没想明白“不用”是指什么,花道已经扑了过来:“爸爸!”
仙道愣了一下,为花道迅速转变的态度失笑。
“你怎么没有和狐狸爸爸多待一会儿?”花道丢在卧房里的手机停留在三井发来的祝贺简讯上,那上面是“干得好”和一张夸张的龇牙笑脸。
“哦,他还有事,而且,我也饿了。”仙道把晚餐拿去微波炉加热。
“爸爸,”花道像根尾巴一样前前后后跟着仙道,仙道坐下吃饭,他就站在桌子边双手托着腮好奇地问,“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狐狸爸爸不住到我们家来?不用担心,我不会偷看你们的。”
“……”仙道咬到了勺子,他扶着脸,等牙痛消失才解释道,“我们只是订婚,还没有走结婚的法律程序;此外,”仙道回头看了下自己的公寓,“我们家小了点,流川君住过来会太挤。”
“这样啊,”花道恍然大悟,随即又理所当然地提议,“那我们可以住到他家去啊。”
“……”仙道决定不再和花道胡搅蛮缠,否则这顿饭就真食不下咽了,“对了,花道,差点忘了,”他回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鞋盒,“送给你的。”
“诶?”花道没有料到这意外的惊喜,他打开盒子,整张脸都在放光。
“是我疏忽了,打篮球要穿专用的鞋子才对。”仙道不敢随便居功,谦虚地说,“其实这是福库酱买给你的。”
“福库斯基?怎么会!”花道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然后又指着鞋子上的两个Q版猴子脸不满地撅嘴,“我就知道是这家伙干的,为什么还会有这个啊!讨厌死了!”
仙道掩嘴笑着:“以后见到福库酱,要跟他说谢谢哦。”
“谁要跟这种恶劣的家伙说谢谢了!”花道把鞋子套上脚,袜子都不穿,居然是正正好好。他在房间里跑了几步,咚咚的响声吵闹得好像整幢楼都会立刻塌掉,“他怎么知道我的鞋号?”
“福库酱目测的,他很厉害吧。”仙道随口胡说。
“哼,谁稀罕他……”花道皱了鼻子,但是眼睛里的神采无法骗人。
“校际联赛要加油哦。”仙道回身继续吃饭,心里暗叹总算摆脱那个结不结婚的话题了。
“知道了。”花道爱不释脚地穿着鞋子跑回客房里给洋平发简讯。
“恭喜啊花道,有新鞋子了。”
“那鞋子上居然有两个猴子脸,真恶心!”
“咦?那倒是很符合你的形象嘛,哈哈!”
“什么呀!福库斯基那家伙和流川一样讨厌!”
“不过,流川居然真的答应了你爸爸的求婚呢……”
“那当然啦!狐狸的脑子只有杏仁大嘛!他怎么会是我这个天才的对手呢!”
“但是,你不觉得流川其实对你也还算可以吗?”
“哪有!”
“他根本不喜欢你爸爸,却也答应了。”
“什么意思?”
“他是为了你吧。”
“鬼啊!他是被本天才的光环震慑了!”
“你和流川可真是那什么,‘你虐狐狸千百遍,狐狸待你如初恋’,哈哈。”
“初恋个鬼啊!谁要和那狐狸初恋,恶心死了好吗!”
“不开玩笑了,既然马上要比赛了,就不给你模型做了。”
“没关系的,本天才十项全能,可以同时做好几件事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你能拿到冠军,这样以后卖出去的模型就可以说是出自天才冠军之手,销量肯定好!”
“洋平!这样你都能想到!你太厉害了!”
“嘿嘿。”
“接下去就等着我虐那狐狸千百遍吧!”
民那,今天也要称霸全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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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0 03:5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儿子,你去哪里 四





但是花道的豪言壮志并没有生效,因为校际联赛开始了,校队成绩居然不错,一路向着巅峰前进,花道忙着锻炼,根本没时间来想别的。虽然身为主谋,三井倒也不是不近人情,花道的技术有进步,他比花道还高兴。
而流川因为要训练自己的球队,他会抽空来指导花道,却不会天天来仙道家,更不会每天放学去接花道、监督他写作业或者给他做饭。能摆脱这些工作,流川可是求之不得。
“花道,明天的比赛请加油。”
最终,花道所在的湘北校队在地区决赛中即将遭遇流川的富丘小学队。群众们纷纷发来祝福。
“因为有工作,所以不能去现场看你了,要加油哦。”
“知道啦,中年人。”花道对着电话咧开嘴笑得像是气球爆炸了一样夸张。
“我不是中年人……”
电话那边只又跟了这么一句,便换了个声音:“太可惜了,红毛猴子,我本来想去现场拍你输了之后哭鼻子的样子的。”
信长的鼓励方式与众不同,花道气得鼻孔喷气:“哼!赢给你看!到时候哭鼻子的是你才对!”
“抱歉呢花道,我们不能去看你比赛,”花形和藤真笑着递上了饼干,上面有用糖霜写的“斗魂”两个字,“不过花道你一定会赢的对吧。”
“哦,当然了!谢谢你们!”花道把必胜两个字狠狠地咬进嘴里。
“不觉得流川那边很可怜吗?都没有人祝福他。”洋平公平起见地说了一句。
“因为他是只狐狸,祝福他干嘛。”花道瞥了洋平一样,“你是不是我的亲友团啊!居然说这种话!”
“花道,放心,明天我会陪你去赛场!”三井捏拳和花道一起兴奋,“我要亲眼看着你狠狠打败流川!”
“那是当然的啦!”花道和三井击掌。
“说起来,你们是不是也太自信了点,”洋平给花道打预防针,以免他期望过高,失望会太大,“流川带领的富丘小学队可是常年的冠军得主,实力非凡。”
“所以今年就要给他们一记重拳,让他们跌下神坛!”花道还没来得及开口,三井已经抢先说出了他的心声。
“嗯对,就是这样!”花道点头附和。
“那么,”洋平看向三井,“三井叔叔,如果花道赢了,就和我交往吧。”
“……”三井狂笑的脸忽然定格,笑容碎成一片片,灰扑扑落了满地。此时他倒不知应该希望花道胜利还是失败了。
仙道今晚加班,很晚才到家。他疲倦地揉揉眼睛,洗了手换了外套才走进花道房间。
花道沉沉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坐起身,虽然又打呵欠又揉眼睛的,装得很像,但仙道看出来他一直都没睡着。
“你回来了啊?”花道的声音里有点委屈。
“嗯,抱歉,”仙道拿了纸巾替花道擦掉眼角的污物,“今晚加班了。”
“明天,”花道犹豫了一下,声音小小的,似乎很不情愿,“是校际联赛的决赛。”
“诶?”仙道惊讶地歪过脑袋,“是明天吗?”
“你!”花道猛顿了一下,吐出一大口气,怒瞪着仙道说不出话。
“逗你玩的,”仙道笑了起来,在花道身边坐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今天加班就是为了明天请假,可以陪你去比赛。”
“……”因为等待和误会而产生的怨闷瞬间消失,花道低下头,不敢再看仙道温柔的笑脸。
“好了,早点休息。”仙道起身要走,突然被什么牵绊了。他回头看去,花道还是那样低着头不看他,但是手上很用力地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花道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但他毕竟不是流川,没办法做到那种炉火纯青的面瘫程度。仙道弯下身,把花道抱进怀里,轻轻地用手指拍他的背。
母亲去世后,花道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这么亲近过了。仙道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风和灰的混合物,还有发蜡和衣物柔顺剂的味道。花道觉得鼻腔里酸酸的,有什么要涌出来似的。他狠狠咽了好几口唾沫,眨了眨眼睛。
仙道放开花道,看他驼背缩着脖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好笑道:“睡吧。”
花道听话地躺下,很快便陷入安心的睡梦中。


富丘小学的实力超出花道的预计。
“这狡猾的狐狸,平时对我的指导原来都是有所保留的啊。”花道现下倒一点都没有自己是在吃小灶的反省和自觉了。满体育馆的嘈杂声中,花道恨恨地向富丘队的休息区瞪去,流川根本看不见他,他在指导自己的队员。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不是说要狠狠打败流川那只狐狸的吗?!”三井焦躁地站起身往看台下探出头,然后又郁闷地一屁股坐了回去。
“三井桑,不要太急,比赛还没结束呢,也许会有转机的。”仙道递了瓶宝矿力给三井,三井龇牙咧嘴地拧开宝矿力,好像和那饮料有深仇大恨。
“三井叔叔,”洋平及时修改约定内容,“花道输了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是可以交往的。”
“咳咳咳……”
三井被饮料呛得满脸通红,仙道急忙给他拍背:“三井桑不要紧吧?”
三井摆手,仙道的手机响了。
“诶?这样啊……可是……好吧,我这就过来。”仙道摁下电话,站起身,面有歉意,“这个,真的很伤脑筋,但是台里出了点急事,我必须马上赶去。一会儿花道要是问起来,麻烦你们替我解释一下。”
“呃啊?可是……咳咳……”三井想要挽留,但是他忙着咳嗽,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仙道叔叔,这样不太合适吧,花道他会不高兴的。”洋平替三井说出了想说的话,“何况现在花道那队比分正落后。”
“嗯嗯嗯!”三井凶猛点头附和洋平的意见。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很抱歉。我先走了。”仙道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混蛋!咳咳咳!”三井的肺都快咳出来了,那声咒骂也不知是针对谁。
“啊,有点麻烦呢……”洋平看到休息时间已过,花道往看台席这边瞄了过来,他跳起身大声喊,“花道加油!你是最棒的!你是天才!我的模型销量全靠你了!你是不会输的!”
三井不能像洋平一样为花道助威,只能拿起一边的小喇叭差不多吹了几下,两人都企图转移花道注意力,但花道的眼睛里的光彩还是暗了下去。
湘北小学队最后败给了富丘小学队,双方相差十分。
湘北小学队成员们流着眼泪吸着鼻子列队离开,花道没有哭,他沉默着走在队伍最后,超越同龄人的身高和显眼的红头发让他显得格外突出。
“喂。”流川特意留了一步,叫了花道一声。
花道顿了顿,没有回身,他听见流川那鼻音严重的声音说:“考虑下,转到我的学校来吧。现在我是你爸爸,我会替你付学费的。”
花道的身体抖了一下,忽然猛地拔腿飞奔,一下子就跑到队伍最前面去了,把其他小学生都吓了一跳,鼻涕挂在脸上也不自知。
“……唔,”三井和洋平等在外面,看到花道的时候,三井尴尬了一下,换上不服输的乐观口吻,“没关系,下次一定会赢的!”
洋平拉了拉三井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话。
“仙道呢?”花道问,他表情僵硬,气压极低,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刚才的比赛中用完了,剩余的能量连维持一个表情都不够。
“他说临时有工作,就走了。”洋平照实解释。
花道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提着包往前走。三井和洋平互相看了一眼,脚步慢慢地跟在他后面。


晚间十点,仙道家灯火通明,不大的空间里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堆人,越发显得空气混浊,窄小逼仄。
“真是的,你是不是那小鬼的父亲啊?”三井满脸不快和恼怒,好像是花道的母亲一样抱怨着,“在那种关键时刻跑掉,他当然会不高兴的嘛!”
“嗯,是我的错。”仙道低头道歉,态度诚恳。
“真想揍你几拳!”三井捏了拳又放开,烦恼自责,“也是我不好啦,我不该送他回来就走,应该陪着他的。”
“花道如果想跑掉,你一直陪着也没有用。这不是三井叔叔的错。”洋平安慰了一句。
“你那工作真是太没有人性了!”三井口气凶恶,眉毛霸道地抬起,“辞了吧,大不了到我这里来工作!”
“……”仙道虽然骂不还口,这种太超过的内容还是不能接口。
“二货。”流川的声音从房间一角传出来,好像和窗外的夜色一样凉。
“你说什么?”三井炸怒地回头,对流川开火,“要不是你的球队打败了他,他会这样跑掉吗?”
流川懒得理会三井的胡搅蛮缠,他抱胸哼了一声,充分表示了他的蔑视。
“你这家伙!”
三井火爆地跳起身,花形急忙拉住他:“我说三井桑,现在吵架没有意义,还是想一想花道会去哪里吧?”
“我怎么会知道!”三井没好气地摊开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仙道,“问他啦,他才是那小鬼的父亲!”
“伤脑筋啊……”仙道面对众人的责问,双手托着下巴,眉毛耷拉成一个八字,很明显也是毫无头绪。
“二货!快想!”流川催促了一句,语气有点急。仙道的愁眉苦脸表明他已经绞尽脑汁,只是一筹莫展。
“不会再去那什么地下柏青哥了吧?”三井后怕地问。
“不会了,那边已经被取缔了。”洋平在心里叹了一声:真可惜……
“小二货说过的任何话都可以,”流川难得话多了一些,“有什么蛛丝马迹?”
“仙道君,”藤真被这样一提醒,倒是忽然想起什么,“那次带花道去吃披萨的时候,他说要回东京老家来着。东京老家是什么?”
“啊……”仙道有了线索,边整理自己的思路边解释,“他以前和母亲住在东京,刚来这里的时候说过一次要回老家。我当时告诉他为了给妈妈筹措丧葬费,老家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即便回去,也找不到妈妈,找不到老家了……”
“你怎么可以对小孩子说这么残忍的话啊!”三井听不下去了,劈头盖脸地怒骂仙道。
“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仙道看了看三井乌云密布的脸,弱弱的辩解说了半截就断了。
“既然如此,那赶紧去老家看看吧。”洋平直切重点。
“一起去。”流川站起身。
“开我的车去吧,”三井无奈地站起身,表情充满对花道两个爸爸的嫌恶,“你们没一个靠谱的。”
“嗯,抓紧时间为好。”藤真和花形也一起点头。
“那个,请稍微等一下,”仙道尴尬地出声,众人停下,回头看他笑得像哭一样,“我不知道东京老家在哪里……”
“……”
“仙道彰!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三井愤怒的吼叫响彻了整座公寓楼。


安西光义从书报里抬起头,坐得久了,他觉得膝盖有些僵硬。安西起身踱到窗边,墨色的夜里正下着雨,唰唰地洗刷着窗玻璃。
“这会儿雨下大了呢。”安西夫人给安西先生端来一杯热茶。
“是呢。”安西接过茶杯,“谢谢。”
“诶?”安西夫人的视力要稍好一些,她诧异地看着对面的街角,“怎么有一个孩子在淋雨啊?”
“哦?”安西扶了扶眼镜,借着路灯仔细看过去,那头红色的头发在夜里仍是那么醒目。


花道站在竖着“待售”木牌的房子外面,门窗都被锁了,花道撕掉了封条,但进不去,只能站在这里傻看。
天空像是破了一个口,冰凉的雨水倾盆而下,从花道的头发里流下来,经过他的眼睛,从下巴那里跌到地上。
“樱木花道,”一个和蔼的声音和一把伞一起出现在花道头顶,上方的雨被挡住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
“老爹?”花道回头,他把脸上的雨水抹掉,对安西露出一个不知死活的笑容。
“会感冒的哦。”安西把毛巾披在花道身上。
“我才不会感冒的,我身体好着呢。”花道这么说着,但也并未拒绝安西的好意。
“只有白痴才不会感冒,”安西慈祥地慢腔慢调说,“你是白痴吗?”
“怎么可能!”花道立刻否决,“我是天才!”
“哦呵呵呵。”安西发出了独有的三段式笑声,“饿了吧?跟我来吧。”
花道乖乖地跟着安西回到他家,安西夫人热情地招呼他:“花道,特意回来看我们的吗?好高兴啊。”
“嗯,啊,”花道本意并非如此,安西夫人的热心反而让他脸红了起来,“你们看起来都不错嘛。”
“你也是啊,好像长高了一点呢。”安西夫人把花道带去浴室,“先洗个澡,然后出来吃饭吧。”
花道坐到餐桌边时,饭菜都在桌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好香!”花道喜不自胜,他端起饭碗,“我开动了!”
安西看花道吃了一会儿,才递过手机:“花道,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喏。”
“不要。”花道让开了身体。
“你爸爸找不到你,会着急的。”安西耐心劝。
“他才不会。”花道只顾大口嚼咬,鼓着腮帮口齿不清,“他根本不在乎我!连那只臭狐狸都会对我好……那家伙才不是我爸爸!”
安西听不懂花道说的都是谁,但花道言语间的怨气和委屈却是明白无误的。安西笑了起来:“怨气冲天啊,你,你爸爸怎么了?”
“鬼知道他怎么了!”花道顿下饭碗,怒冲冲地夹菜吃,吃完了又大口喝汤。
“老公,算了,”安西夫人好心地推开了这个话题,“反正花道在我们这里不会有事的。来,花道,多吃一点。”


厚黑的雨帘挂在车灯前方,车子里的三个人像是被洪水围困在孤岛上,三井边确认前方的路边步步为营。
“到底到了没有啊?”三井把着方向盘,烦躁地问。
“应该就是这里了。”仙道扒着车窗往外看,沉重的夜色和雨水把他的心压在绝望的地狱里,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应该?”流川叹了口气,“你这个二货。”
“来之前也没看天气预报,东京这边下这么大的雨。”三井找到停车处,拉起外套的帽子走进雨里,满腹怨言。
“那里。”流川指了指竖着木牌的房子。
仙道走上来确认门牌号码:“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但是周围没有人嘛,那小鬼不在啊。”三井推了推门,门紧锁着,“看起来里面也没有人的样子。”
“花道!”仙道喊了几声,“樱木花道!”
三个人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全身湿透,也没看见半根红毛。
“要是也不在这里,能去哪儿啊?”三井徒劳了半天,心浮气躁。
“伤脑筋啊……”仙道用手遮着眼前的雨。
流川没有说话,他盯着仙道看,在心里奇怪为什么仙道的头发淋了雨也不会塌下来,不知道他用什么牌子的发蜡……
“三位,你们是在找樱木花道么?”一个胖胖的白发老先生打着伞从对面的房子里出来问。
“是的。”仙道向老先生点了点头,自我介绍,“我是仙道彰,花道的父亲,这位是三井寿先生,这位是流川枫先生。”
“啊,花道在我这里,”安西招招手,“三位进来说话吧。”
仙道、三井、流川彼此看了一眼。
“那么,就麻烦您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安西光义,我是花道以前的邻居。”安西把三人领进家,安西夫人微笑着过来见礼,“这是内子。”
“安西先生,安西夫人,辛苦你们了。”仙道接过毛巾,向她道谢。
“哪里,三位才辛苦了,那么晚赶来。”安西和气地宽慰道,“不用担心,花道吃过饭,睡着了,现在雨大,坐一会儿再走吧。”
“那就有劳了。”
看到花道安心睡着的无忧面容,仙道、三井和流川才放下心。流川照例总结了一句“二货”。三人换过衣服,坐在安西宅的客房里喝茶。
窗外的雨在窗户上起舞欢唱,众人像在欣赏交响乐,安静了一会儿,无人开口。
“仙道先生,”安西掩在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笑得几乎都看不见了,“花道这孩子,不太好相处吧。”
“是呢,伤脑筋啊……”仙道和流川一起点头,想到这小鬼惹出的麻烦,即便是和花道站在统一战线的三井,也忍不住庆幸还好花道不是自己的孩子。
“哦呵呵呵。”安西没有答话,只是发出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笑声,节奏奇特。
“安西老师,您自然是比我更了解花道,”仙道谦虚地求教,“有什么解决之道么?”
“没有什么呢,就是耐心啊,”安西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表情舒缓,让人想起动物园里永远懒洋洋、无忧无虑的大熊猫,“一定要有耐心,要坚持不懈,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放弃。一旦放弃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唔……”仙道郑重点头,“是这样么,我会努力的。”
仙道回头看到流川目光诡异地盯着三井,便顺着流川的目光看去,不禁也吃了一惊:“三井桑?三井桑?你怎么了?”
“哦不,”三井总算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他伸手抹掉眼泪,低头掩饰,“没、没什么……”
安西老师太、太伟大了……
三井眼睛里有两个圆圆的安西端坐祥云,周身散发佛光。
“三井先生,是有什么感触吧?”安西客气地问。
“嗯……”三井忽然鞠躬,“谢谢安西老师的教诲。”
“不敢,不敢,哦呵呵呵。”
“安西老师,”三井充满希冀地问,“以后还可以来看望您么?”
“诶?可以的啊,”安西笑意盈盈地应答,“非常欢迎。”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老师。”三井欣慰得全身发热,看着安西的眼神像能直接穿透到外太空去。
“哦呵呵呵。”
仙道和流川都不解地看着三井,后者完全无视了他们俩的注目。
远在自己家已经睡着的洋平忽然在梦里打了个喷嚏。


“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藤真和花形守到近天亮,仙道和流川终于把睡着了的花道带了回来。三井跟在后面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小声。
“辛苦两位了。”仙道把花道抱去卧房放在被子里,流川作为花道的另一位爸爸,代替仙道向藤真和花形道谢。
“不用客气,既然没事,我们也回去了。”花形和藤真放下了一直提吊着的心,也是满脸倦容。
“我走了。”流川没有多余动作,转身就走。以他的嗜睡程度来说,能坚持到现在简直就是可以载入人类历史的奇迹。三井此时倒也没有幸灾乐祸,因为他也一样筋疲力尽。
养小孩真辛苦……三井摇了摇头。快要熬过一个通宵的三井反而没了睡意,他听见仙道从卧房里出来,压低了声音在打电话。
“嗯,是,回来了,没有事,遇到了老家的邻居,安西老师非常客气和周到,多亏了他……嗯,也谢谢牧桑,要不是你给我地址,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想来大概是民政局的那个牧绅一,他倒是一直都很关心这对父子。三井不便打扰,回过头看到地上落了一封信,似乎是流川关门的时候,从门背后的挂钩式置物袋里掉出来的。
三井拾起来想要放回去,却忽然发现那信封上写着“鉴定结果”的字样。
三井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犹豫了一会儿,偷眼看了看仙道,他还在讲电话,一点都没有注意这里。三井心一横,抽出了信纸。
仙道好不容易把事情向牧交代清楚了,又给福田发了条简讯报平安,这才得空来招呼三井。
“三井桑,抱歉,要喝点饮料么?”仙道打开冰箱。
“你的东西,掉出来了。”三井把一封信递给仙道。
“啊,谢谢——”仙道看到信封时,动作迟滞了一下,随即按上冰箱门,平静地笑着,“三井桑看到了吧。”
“是的。”三井面色沉重,“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仙道温和地笑笑,递给三井一杯饮料。
“什么叫不怎么办?花道他根本不——”三井急忙收低了急抬高的音量,语音都哑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仙道没有回答,他把饮料杯塞进三井手里,歪过脑袋,眉眼弯弯地看着那封信。
“你……”三井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井桑,”仙道晃了晃水杯里的柠檬茶,“如果我说出真相,花道就会被送去孤儿收容所,这你是知道的吧。”
“……”三井皱眉看了仙道一会儿,低声道,“但不管怎么说,你对花道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
“是这样没错呢。”仙道喝了一口茶,语音淡淡,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虽然我脑筋不太好,有点健忘,但我实在不能相信我和哪位女士发生过关系,所以我拜托牧桑替我联系了一家鉴定中心。”
“……”三井欲言又止。
“我也拜托牧桑帮我办了领养手续,这样花道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儿子了。”仙道靠在冰箱门上,好像办成了一件难事,全身心都是愉悦。
“流川知道这件事么?”三井问。
“知道。”仙道点头,笑容里有一点狡黠,“其实我向流川君求婚,都是演戏而已,不是真的。”
“我就知道。”三井望向天花板。
“流川君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爱说话,但他也是很喜欢花道这个孩子的。”仙道替流川辩解,“如果是以父亲的名义出资助花道转去更好的贵族小学,花道便不会觉得欠了他的人情。”
“那家伙只是因为篮球队里缺一个大前锋吧。”三井撇嘴驳回了仙道的辩护。
“呵呵,”仙道不置可否,看着三井的眼睛微眯了起来,“三井桑,其实你的条件更好,花道如果跟着你——”
“打住,”三井抬手堵住了仙道的妄想,“我是很喜欢小孩子,但我不喜欢养小孩。”
“哈哈,理解,理解。”仙道笑得身体都摇晃起来。
“……”三井低下头,蠕动的嘴唇里吐出几个不甚清楚的字,“对不起,不该那样说你的。”
仙道毫无芥蒂地对三井笑了笑,然后他放下水杯,诚恳地拜托道:“三井桑,花道醒来后,我会去向他道歉。这件事,请不要告诉他。”
“嗯。”三井点了点头。
“那么,周日我会带花道去水族馆,流川君也会来,三井桑要一起来么?”仙道问。
“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你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难道我是保姆么?”三井摇头。
“水户同学也会来哦。”
“那更算了!”三井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触电般全身僵麻,后背满是冷汗。他抓起外套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阳光明媚的星期日,云朵像团团棉花糖,飘荡在蓝色的天空中。
花道戴着篮球队的帽子,站在门外焦急地喊:“好了没有啊,你太磨蹭啦!”
“好了好了。”仙道连声应着走出门来,手上还湿着。
“爸爸你真是的,你那个头发吹了多久啊。”花道不满地皱着脸,仙道不回答,只是好脾气地牵起他的手。
“仙道君,花道,今天出门玩么?”花形和藤真挥手招呼。
“嗯,今天去水族馆!”花道全身上下都在闪光,似乎他就是个小太阳。
“啊,那玩得开心哟。”花形和藤真笑看这对父子走进电梯。
“我说藤真,”花形用眼镜布细细擦着镜片,似乎不胜烦扰,“今天,还是没有告诉他们,其实我们俩不是一对恋人吧?”
“啊……”藤真全然放弃地叹了口气,去阳台收晒干的衣服,“反正从一开始就被误会了,只能越描越黑。”
“真是伤脑筋啊……”花形使用了仙道的口头禅。


流川已经在车里等了很久,仙道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在驾驶座里睡着了。
“狐狸爱困鬼,”花道对着流川的耳朵大叫一声,“出发啦!”
“……”流川满脸杀气地醒了过来,阳光照花了他的眼睛,在出手的最后一刻他看清了对面的仙道和花道,手临时改变方向,按到方向盘上。
“流川君,”仙道心惊胆战地看着流川,笑得很勉强,“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
“啰嗦。”流川只扔给仙道这么一句,车子已经启动了。
“爸爸,我要去看海豚顶球。”
“没问题啊,海豚君还会投三分球的哦。”
“这么厉害!”
“嗯,幸运观众会被抽中去和海豚亲亲。”
“哇!那一定会是我了!我可是个天才!亲到我是天大的幸福啊!”
“哪家海豚亲到你这二货,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可恶!你这个阴险的狐狸!往那边拐弯啦,洋平家在那个方向,我们去接他!”
吵吵嚷嚷的私家车在灿烂的阳光中蹦蹦跳跳地驶向前方,洒下一路欢笑。




——TheEnd
民那,今天也要称霸全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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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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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0 22:39:22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 看的不由自主的微笑啊 写的好棒 仙仙好善良 花道好可爱 里面的人物都是萌萌的 各自的性格特点也好明显 不想看完呢 [s:673]
你喜欢勃拉姆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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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0 22:44:41 | 显示全部楼层

Re:儿子,你去

角色都可爱生动,符合漫画人物特色。
文章很快乐而活泼,看了❤️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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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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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16 17:47:08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可爱了!!!每个人都很可爱 超生动的形象 剧情轻松欢脱但又一点没崩 要是这是个系列 可以一直goes on and on and on就好了 [s: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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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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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12 16:5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太萌了!!!看得我一天都会高兴,被天降儿子就这么接受的仙又可爱又本人,洋洋哥坚持援交三井桑坐立不安太爱看了……整个都太可爱了谢谢大人!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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