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3-11-5 18: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答应小jev今天贴的,还有一点没有完成,改天好了.第一次试作bl,有很多常识都不太清楚的,所以有什么漏洞,还请大人们指正.
--------------------------------------------------------------------------------
1
樱花漫舞的东京,太过喧闹,连花也是。有些怀念陵南,仙道彰提着满袋的食物日用品从便利店出来,走在东京的街头,有些期盼开学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这条街还算是偏僻吧,十点钟,已经少有几个行人往来了,而新宿,繁华才刚刚开始。可是,毕竟是东京,再安静的街道上,也让人有着某种不安,像是可以感受着城市从它的心脏发出的悸动与喧嚣。
仙道伸出手,将朝天发向上捋了一捋,不是整理,只是习惯罢了。手指却在触到最上面的一丛发时,飞了出去,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再回到根部。
“什么吗?”仙道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刚才绊住他的一堆软乎乎的东西还在他的脚边,还以为是夜归的猫狗在寻食。慢慢爬起来,又要伸手去摸头发,才发现满手的烂菜汁,不错的晚饭呢,不错的主妇。被砸晕了吗?绊住自己的东西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到底是什么呀?垃圾箱发出的异味不足以掩盖仙道的好奇心,他凑上前去。是人?酒鬼吗?辨不大清。
“喂,喂,”仙道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肩膀,很硬,难道是黑帮火拼?一闪而过的念头,希望不是认识的面孔。拨开头发,什么?牧绅一?怎么会是他?海南的牧绅一,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不管怎样,还是先带他回去吧,毕竟是交过手的人。
阿牧这家伙,还真是健壮呢,难怪会把越野弹开,体重得有150斤吧?走开一点以后,垃圾的味道渐渐淡了,满身的酒味顿时冲上鼻来。什么事醉成这样?仙道没有力气再往下推理,甚至没有力气对他做一个不屑的摇头。仙道决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招牌笑容,因吃力都挤到了一边,汗水把发胶都浸透了,朝天发塌了下来,又几根还挡在眼前。怎么那么重?我好像比他高很多吧?怎么像死人似的?不会真是死的吧?
好不容易扭开了门锁,仙道把阿牧往地板上一丢,就只剩靠在门上喘气的力气。拨开的头发下面,是父亲的脸,不是牧绅一吗?不是,是父亲……那一瞬的恐慌,刚才拨开他头发那一瞬的恐慌。怎么会在此时记起父亲?两年了。两年不见。仙道缓缓站起来,走到阿牧身边,轻轻蹲下,手指挑开遮在脸上的头发,是牧绅一没错。仙道微微笑了,杞人忧天,喝多了,一个醉鬼。
酒水和着他的汗味挥发在空气中,弥漫着整个房间。牧绅一也有这种时候,仙道眉端一挑,又露出他惯常的微笑。站起身,开了窗,吹进一股带着甜香的和暖的空气。把他丢在地板上,不合待客之道,可是新换的床单刚好是白的,弄脏了未免麻烦。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怎么也要把他弄到浴室里冲冲干净才行。还好浴室就在门厅旁边,拖过去也并不费力。
仙道把阿牧拖进浴室,又费了些气力把他丢进浴缸,开始扒掉他身上那污秽的衣服,也许剪掉更容易,仙道有些愤愤地想。衬衣丢在地上,仙道开始去扭阿牧牛仔裤上的铜扣,拉开拉链,那隐处竟赫然出现在眼前。仙道脸一热,本是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谁没有呢?只是,它的出现似乎太突兀了,心里竟像走脱了一只兔子般,跳个不停。居然连内裤都不穿!仙道别过头去,走到脚边,抓住他的两只裤脚,使劲一拉,把裤子拽了下来。真是的,这个家伙,仙道心里有点莫名的火大,手脚也就不如刚才那般轻了。
水龙头里突突的冒出的温水,浸没了阿牧的身体,水面氤氲开一层水气,仙道才渐渐回复常态。用一条浸湿的毛巾,擦拭着阿牧的胸前背后。手背,又蹭了一下那个部位,仙道克制住有些微微抖动的手,“混蛋,瞎想什么呢。”仙道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拉过莲蓬头,再帮这个家伙冲下头发就大功告成了。扭开开关,竟是一注冷水,仙道连忙关上,却见阿牧挣开了双眼,你这个家伙总算醒了,仙道忍不住拿起喷头再用冷水淋淋他,坏蛋,笑着,等着看他怎么反抗。笑容却僵在那里,阿牧没有一点反映,张开的眼睛被冷水那么一径地冲着。赶紧关上水管,仙道用手拍着阿牧的脸,“喂,醒醒……”,可是阿牧的眼睛却穿过的仙道的身体,仿佛看着身后的什么。
刚才的冷水让浴缸利水温降了下来,仙道带着满头的疑惑,将阿牧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到床上铺好的大浴巾上。又拿了一条毛巾擦干他身上的水。擦到胯部的时候,仙道的手向左右各侧了几公分。
我是男人,没什么的,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拿着毛巾站在一旁,看着阿牧裸露的身体,像欣赏一件自己的杰作般,从上到下细细地欣赏着,像阿波罗的雕像,还是更像大卫的雕像?略有卷曲的头发,使斧斫般的面庞加增了一点柔和。宽阔的肩膀,收紧的腰,长而直的腿。只是这种仰面朝天的姿势不太雅观罢了。我是男人嘛,刚才只不过,仙道又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自己刚才的失态。
不过,近在眼前的对手标本,不好好研究一下,天赐良机,错过也是罪呢。仙道又涌起不尽的好奇心,牧绅一,怎么可以在场上承受那么多的冲击,还能准确投球?“到要看看你是怎么长的。”仙道翘起嘴角,轻声说。
说是研究,仙道的手还是从头上开始,扯了扯头发,“嗯,发质很硬,都可以不用发胶的。”又去拉脸颊,“皮肤不大好”。
“胸肌很发达,可是却很有弹性,是打篮球的,不过以后应该有潜力搞健美吧。”
“腰部很有韧性,难怪运球的时候会很灵活,没错,他和湘北的比赛中,带球恍过宫城,靠的就是腰部的力量吧。爆发力与柔韧性,似乎都胜我一筹。”
腹肌,仙道的手,滑过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因为摩擦,有些略略发热。腹肌,滑过六块腹肌以后呢?竟又到了那个地方。渐渐硬了起来,仙道惊觉,自己的手不知在那里揉搓了多久,赶紧收回右手,可是那里却依旧挺立着。我干了什么?仙道发觉自己的视线还一直呆在那里时,脸更红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看着阿牧的身体在月光下,像泛着亚光的机车,安静,却启动了男人心里想拥有的欲望。
仙道冲进浴室,就那样,打开喷头,任冷水从头到脚地冲下来,衣服贴紧在身上,身体的下部在牛仔裤里不安的挣扎,想要摆脱那厚重的束缚。变态,仙道狠狠地骂着,你可是个男人啊。一边又一边地重复着,脑中却是一边又一边的出现那亚光的身体,暗褐色的肌肤,微微起伏的胸膛,刚才看到的一切,此时全部涌现出来,淹没了仙道无用的挣扎。那碰过他的右手,那碰过他的手背,隐隐的有灼痛的感觉,火,已不知从哪里烧起,已蔓延到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神经,也都陷入了不可遏止的悸动。
2
痛楚,被无以名状的痛楚包围着, 妈妈因痛楚而扭曲的脸,零乱的长发,贴紧在脸上。黏腻的头发,身后有粗重地鼻息,恶心的感觉又犯上来。不要。
没有喊出来,从来没有把梦中的喊叫带到现实中来的习惯。猛地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有金色的丝线,断断续续,在眼前若隐若现。不能倒下,即使被打败也不能倒下,即使就这么死去也不能倒下。这是牧绅一的原则。
“阿牧?”有声音穿过眼前的黑暗,在前方,友善的声音,有点耳熟。
我在哪里?没有混杂的古龙水味,不是那个房间了吗?
眼前,模糊着,什么都只能辨出大概的轮廓。那个身影,现在停留在窗前,有淡淡的晨露的味道飘了进来。
下体,疼痛的来源处,拉开覆在身上的被单,赫然,发现一滩暗红,印在两腿间的床单上。那个男人,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把床单一起拉上,裹住身体,一步一步,拖着脚步向前移动。痛,痛到不能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自己都感到扭曲。肛部是撕裂般的疼,前面却也肿胀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阿牧?”仙道喃喃着,刚才瞥见的血迹,太用力,竟都没有注意到,难怪,昨晚那脸上极痛苦的表情。说抱歉吗?他,却一言不发,匆匆地掩上那片血迹。为什么?他知道了。也许只是还没有力气收拾我吧?也许,不知道?
他拖着步子,移向浴室,仙道冲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阿牧,不是喜欢接受别人帮助的人,他一生不吭地自己挪着脚步,已经是一种拒绝。而且,仙道实在不知,再触碰他的身体会有什么后果。
吻痕?暗红的半月形的两片,薄薄的,印在颈间,还有肩上,背上,如飞天袖间洒落的花瓣,甚至,那裹住的腰际,也显出小半片印记……这不是我!是女朋友?当然,王者牧会有数不尽的追求者吧?他们做过爱……仙道的眉头一皱,又展开,怎么会嫉妒女人,又不是爱上他了,昨晚不过是一时冲动。可是,那花瓣化作翻飞的蝴蝶,在仙道眼前飞来飞去,使劲摇摇头,也还是飞不出他的视野。很热烈的女孩,能把那么黑的皮肤也印上自己的唇印,仙道又暗暗佩服着,心底却飘过一缕丝般的感觉。
终于走到了吗?用尽全身的力气靠上去,才听到门锁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嗒。再迈一步,就整个人跌倒在地,裹着的被单散落开来。白磁地砖上,又留下一丝血迹,撕裂感更重了,仿佛已从那里开始,整个身体都撕裂成两半,直撕到心脏。
痛苦已经从心底叫喊出来,摩擦着喉头,发出低低的呻吟。呼吸,粗重得仿佛新干线从鼻孔中一冲而出。脸贴在冰冷的浴缸沿上,汗水却依然顺流而下,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脸上。双手紧紧扒住,除了这道沿,他没有什么可抓住的了。
……
再次醒来,后面的痛感减轻了很多,微凉的,滑润的感觉,还有一个温软的东西在滑动。自己俯卧在柔软干爽的白床单上。那个是?手指?赶忙想撑起上身,回头,一只手在肩膀上轻轻按了按,“别动,要不然伤口会再裂开。”
声音,好像在那里听过,还有刚才那朦胧中的朝天发。
“仙道?”
“是我。”
时间在沉默,真的是无声的光阴。
仙道?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看到了,那血迹,还有这一切,可是,他一直没有开口,没有问,没有惊异。宁静,宁静,闭上眼睛,耳边又传来海浪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在心底默念,仙道别无它法。都是自己一时的任意妄为。肛部被撕裂了,微红的肉翻在外面,刚才挣扎的走动的那几步,将伤口再次撕裂,结好的血痂旁,又渗出血丝。将药膏尽可能轻地涂上,会好一点吧?阿牧的呻吟声轻了,听不见了,呼吸平缓了下来,睡去了吧?
他什么也没有说,无法揣测他知道了什么。刚才匆匆地掩上血迹时,竟没有看一眼身边的我,没有质疑的眼神。
翻过他的身体,那里竟也鼓胀着,呈着不健康的红色。
怎么将他伤成这样,自己竟不觉,自私的混蛋,怎么就不能多点克制,从来都不约束自己,今天才知道这种放纵的害处。
混蛋!
阿牧又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有了活过来的感觉。从小到大,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一闻到饭菜香,他就知道,自己又活了,而且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蹒跚地走向饭桌,正看到仙道上了最后一道菜。
“好点了?”
“嗯。”
看着他还不太利落的脚步,仙道转身再去盛饭,“阿牧……你……是不是先住这里?”一手拿着碗,一手执着木著,回过头来看阿牧的反映。“等好点再走吧。”回转过头去,把米饭装入碗中,头微微偏着,想用耳朵来分辨。
反正家里也没有别人,反正仙道不会聒噪,反正,那痛,真的……
“谢谢。”
3
“我怎么会在这里的?”在吃饭的间隙,牧抬起头,看着一旁闷头吃饭的仙道。
“这个啊,你是被我从垃圾堆旁捡来的。”正在伸向一块青菜的筷子,停在半空,抬起的眼眸中,是一如往常的暧昧的笑容,看似纯真的颜色,底下也许覆住了最复杂的内容。
“原来如此。”牧不置可否的低下头继续吃饭。
放下竹箸,牧郑重地望向仙道:“多谢款待。”
“不用客气啦。”仙道被这种仪式感逗笑了,连连摇手。
“不过,仙道,你的厨艺很不错,跟你的篮球一样。”
这样说话总算恢复了点正常,仙道一如既往,微笑以对。眼前这个男人,连评价起厨艺来也有着王者风范,和缓的略带低沉的嗓音里,没有逼人的凌厉,却有着某种不容置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他的宫廷御厨了?仙道的嘴角微微一翘。
“比我还差一点。”
什么?什么?仙道错鄂,要是再听到白痴一样的哈哈哈哈声,那就一定是碰上樱木了。可是,眼前的人,同样在笑,却是无声的,注视着自己的眼里有种挑战的意味。
“你都不知道感恩的吗?醉成那个样子,这个我倒是比不上的。”
“醉?是吗?”好像完全失忆一样,站起身来,“我吃饱了。真的很感谢。”说完已转身,蹒跚着走开了。留下一脸哭笑不得的仙道,这种仿佛出了空拳的失重感觉,仙道终于知道樱木和流川眼中的怒火是为何了。
屋内的摆设,用简陋来形容吗?应该只是简吧,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表现出陋来。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靠背椅,仅此而已。 阿牧细细打量着,只是习惯于观察,尤其是对手。不像仙道的感觉,也许厨房那种整齐的家具,琐细的餐盘,更像仙道。光线不好,也许是,整个房间都呈现一种昏黄,只有那一席白色床单,是那个小子给人的明亮感觉。
整个下午,仙道都坐在桌前,翘着一双脚。身上的篮球杂志,更多的是当被子,偶尔在小憩的间隙,活动一下手指,翻翻而已。而牧,理所当然地霸着床,一动不动。这家伙睡的还真死,仙道远远投过一瞥,暗自笑了。
暮色染尽窗外的最后一分景物,潜进屋内来。
仙道睁开眼睛时,窗边已经被暮色模糊掉了,放下微麻的长腿,蹑手蹑脚地向厨房走去。
“嗨~~”仙道端上最后一个碟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阿牧的声音。
抱着双手,斜靠在厨房的门边,头发横七竖八地支着,抗议他的暴行似的。
“你对食物的感觉比对篮球的还好嘛!”仙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坐到桌旁的阿牧。
“什么?”兀自张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喂,干嘛?”
仙道把手伸向他大张着的嘴巴时,牧匆忙地合上,没有充分舒展的口腔,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没什么,测试你的反应能力。”仙道笑着,还在炫耀似的伸着那根手指,在阿牧眼前晃了晃。
转过身去盛着饭的仙道,依然忍不住微笑着。
果然是人人都会这样嘛,按说应该是伸手的人有被咬的危险,大多数人却会避开。这招是越野常用的,每次都把仙道的哈欠大仙拦腰斩断,虽不是什么大事,可却真的很恼火。居然屡试不爽,有时想好要给那小子一个教训,咬他一次,可每次却在最后关头放过他,不知为什么。别人的手指在自己嘴里,可能是想起来有点恶心吧。不过……仙道忍不住想捧腹,每次想到越野那小子罪有应得地甩着被咬出一排牙印的手指跳脚的时候,福田还在一旁语气平静地说,你怎么把手往人家嘴里伸嘛。“死福田,臭福田。……仙道,你笑什么笑?”
想起陵南的队友,仙道总是想笑的,还有田冈教练。
4
水气在杯口蔓延,搅动了平静的空气,却终于还是被那份静默凝在半空,冷却,消失。一片茶叶被轻轻地吹开,陡地荡开,碰到杯壁又回转,在水中央打了个小小的旋,水面又低了一点。
衣服的悉窣声,伴着一股向上的气流,打断了仙道悠然的鉴赏。阿牧站起身来向房内走去,仙道抬眼看了看壁上的钟,七点刚过,睡觉还早吧。
“啪”的一声,“坏了吗?”阿牧转过头。
疑惑的眼光又打断了仙道的注视,眼波在旁边的什么物事上一轮又转了回来,有些怅怅地,“这个,坏了很久了……而且我也不大喜欢开灯……”
“是吗。”仙道脸上,是不常见的表情,是不属于印象中的仙道的表情。就像牧有不像牧的时候。
“你需要灯的话,还是在厨房这里呆着吧。”
“哦,不用了。”
阿牧走进那片黑暗,坐在床边,宽阔的背影定格在那里,从窗口射进的月光,将他的剪影抹得更浓,框住的背影有点孤独。仙道,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望着他,走进黑暗的屋宇。黑暗总让人想起太多。不喜欢开灯吗?他只是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灯光可以驱散的。逃到明亮的地方,就可以看不到黑暗,与其面对,不如逃开更简单吧,可是看着牧的背影,却仿佛看着有人走向地狱,从天堂,有点悲哀,有点怜悯,也有感动吧?
那一夜……
那一夜……
又要睡了吗?眼前的画框中只剩一轮月和几枝横斜的树枝。人,已然横在床上了。
十点钟了,仙道打着哈欠走进卧室,不到睡觉的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进来的。发呆,他也宁可在开着灯的地方。
也许该叫醒他,四月的天气,晚上还是要加条薄被才行。而且,有那么累吗?这个家伙睡了一天了。肯定是宿醉的后遗症,活该,被女人甩,肯定是,没用的东西,还是篮球手,真是丢人。仙道的脑中莫名的冒出了这种想法,很是有些愤恨的,手上的力道无形中加了几分,任拍在谁的身上都会痛一会儿的,提前享受到了暴力的快感似的,脸上却浮着笑。
黑暗中,闪过两道光,是阿牧比黑暗还黑的瞳仁和浮在上面的一层薄薄的水痕,反射着月亮的清寒。仙道却像是忽然被探照灯照到的贼,反过来大喊着掩饰自己的心虚:“喂,吓人呀,还以为你睡了。”暗自庆幸那句话没有骂出来,那巴掌没有打下去,尤其是没有动什么抚摸他的念头。
“哦,没有。”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脸迷茫的盯着仙道。
“一直没睡?”
“嗯。”牧垂下眼,“睡不着,想事呢。”
难道就一直盯着这黑漆漆的夜,从眼前一点一滴地划过?他像是喜欢这黑夜呢。
“要睡了?”阿牧抬起头来,看着在一边发愣的仙道。
“哦,是呀。”仙道一手插在牛仔裤里,一手摸着后脑,顺势向上捋着朝天发。转身向对面的沙发走去。
“你要睡沙发?”
“要不然睡哪里?”
“这个不太好意思吧,而且,那个沙发也太小了不是吗?”牧望着那个只有两个座位宽的沙发,仙道要学过缩骨发才可以蜷进那么狭小的空间。“你如果不介意,我们挤挤睡,也比蜷在那里舒服一点。”
一起睡,仙道心头一震,他知道了吗?可是语气里什么味道也品不出来,不像是讽刺,也不像是热切。可是有些怕,有些惴惴。
“来,挤一挤吧,不好意思把主人赶下床,可我也不喜欢地板或沙发。没问题吧。”阿牧一边脱着衣服,顺手将被子往自己一边拉了拉。
“那好。”明明是命令,却让你心甘情愿的服从,这就是帝王风范?自己是做不成这样的队长的。
背靠着背,隔着两层薄薄的被单,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仙道欣慰地睡去。忘记,他选择忘记,很多事,就真的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这又是仙道擅长的一项技艺。
颤抖,颤抖,猛烈的摇摇欲坠的感觉,惊醒了仙道。背后,同时有几只爬虫从上而下的匆匆爬过,凉凉的,仙道一个机凌,睡意跑了一半。想爬起来,一边的身体却已在床外,失重的身体整个跌到地板上。
是阿牧在抖,全身止不住地抖动,整个人蜷成一团,占满了床。
“喂,你怎么了?”仙道推了推他的肩膀。
没有声音,没有表达痛苦的呻吟,紧紧抿住的嘴唇,宣布了严守秘密的决心。唇边的肌肉却传达出这苦痛的讯息,一抽一抽地。头发贴在额前,倒像是飘摇在汗海的孤舟,无力选择自己的方向。
“阿牧,阿牧……”
是毒品?是——毒品——扳起他的右臂,没有成片的针孔,刚才涌起的惊恐,一瞬间消失,有些欣慰地,脚下一软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像突然想起什么,再扳住他的右臂,眼睛快要贴在皮肤上,细细地搜寻着什么,针孔,一个,在半明的月下,若隐若现。
不要——月亮在天空中也轻轻一抖,震得横斜的树影晃了晃,眩晕了仙道的眼。
身体团紧又挺直,像垂死的蚯蚓,翻转着,挣扎着。
昨晚,那越过我身体的空洞眼神,不是醉酒,是药物,是早已超越了迷幻的超然,却是地狱钟声响起前的短暂平和。我,都干了什么?竟然在那样的夜,对他……不是酒鬼,却更糟。可是,那明澈的眼神,直至今晚都还是一如既往,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倦怠与颓丧,一如既往地明朗。怎么回事?昨晚低低的呻吟,攥紧的拳头,脸上的表情,吻痕,血迹,亚光的身体……不能思考,乱作一团。
不能送医院,不能,那等于公之于众,会毁掉一个人的整个生活,成失,不要有第二个成失。
“彰——”
成失?
冰冷的手,冰冷的肩头,仙道将自己的胸膛靠上前去 。
“混蛋,放开我……”阿牧含混地吐出这几个字。
妈的,变态就变态吧,阿牧,此时此刻,我不能放开。肩骨,骶骨,胯骨……分不清,硌痛我的皮肉,紧绷的肌肉也在我身体下粗砺地划来划去,全身每一个关节,因为用力圈住他颤抖的身体而酸胀着。
汗水潮冷地,在两人的皮肤之间奔流着,没有欲望的味道。
成失——
“彰——救我——”
是我,带初染毒品的成失到医院。
“混账小子,你居然吸毒,滚,死在外面算了——”
“永井先生,我们希望成失退学,因为出了这种事情对学校的声誉不好……”
“成失是瘾君子……”
“他完蛋了……”
“混混儿的儿子能好到哪去?”
……
“成失已经戒掉了!”仙道声嘶力竭地吼着,可是没有人听。
“也许当初不去戒比较好呢,”成失坐在半人高的学校围墙上,“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真是讽刺!”成失的嘴角一瞥,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走了。”翻过围墙的他,再也没有出现。直到那天——
“成失——成失——”
“彰——带我回家——”瘫在街角的成失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就是这间屋,成失的家,每年都会回来,也许是为了纪念。
“彰——救我!”
“我——不去医院——不去——”
“彰——”
身体渐渐冷下去了,不论我如何抱紧,那身体还是在我怀中冷下去了,成失——醒来,怀中竟还是温热的,是阿牧,沉沉地睡去。
“嘟——嘟——嘟——”
“喂喂,这里是仙道家,请问找那位?”
本来以为忘记的声音,它再次响起时,心头却仍然一缩。
“爸,是我。”仙道竭力摆出一向的庸懒表情,尽管那头的父亲看不到,却可以使他的声音像往常一样。
“哦,是小彰,你回来了?回家来看看吧?”
不喜欢电话那头殷切的声音,对儿子也这么低声下气。
“因为学校里要训练,我就要回去了。”
“是吗?”沉默,这样的沉默总让人尴尬。
“爸,我想要几片‘天使’。”
“什么?小彰,你,你……”
“不是我,我有一个朋友,我想帮他戒掉,要这个是以防万一的。”
“哦。”
“下午我们银座老地方见,你把东西带来,行吗?”
“那好。小彰,过两天妈妈的祭辰……喂……喂喂……”
仙道重重地挂上电话,耸了耸肩膀,与晨曦相对的笑容是和煦的,电话亭外的空气,却依然有些冷。
5
笑容,清田自负的笑容,在耳边不停的聒噪着,听不见声音,只看到上下翻飞的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想要和他一起开怀大笑,可是……不能让他太得意,这个家伙……每次转过身去还是忍不住笑,当然只有自己知道。不,也许还有阿神。他只在该说话的时候才说,可是不说不代表他不明白。高砂……他很少笑,顶多是嘴角向上翘翘,我知道那就是叫我放心。
可是你们怎么都不笑?我们赢了比赛呀!
不是清田,不是神,不是高砂,陌生的队友,今天却更加陌生,颓丧的表情,都默不作声地向更衣室走去。
故意放水,整场比赛都是!
可我,不想输,赢得感觉太美妙了,不是那欢呼声太诱人,也不是聚光灯下的风光太蛊惑,静静地像海风吹过时带来的阳光的味道,天地间还有我的存在。我太爱这种感觉,所以,我想赢!不,是我逼他们赢!
“给我好好比赛!要不然就滚!”我听到自己像野兽一样吼叫,很多年不曾这样了,可是,分明有失去的感觉,抓不住,像上次一样的。他们像被吓住了,还是被震住了,总算像个正常的样子了。可是这似乎仍是我一个人的比赛。
“那小子有没有搞错?”浅野一拳打在更衣箱上,轰轰的,不安的余波在整个更衣室蔓延。
没有人回应,那声音寂寞的晃动了一阵,不甘心地消逝于无形。
阿牧站在更衣室的门外,靠着门边的墙壁,默不作声。
“队长……”
“秀吉?”
“这是不能赢的比赛,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能赢……的……比赛……”
换好衣服的队友陆续走了出来,只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12场连胜,成绩不错么。今天又有很多人押你们赢。”
“是么?不是只有大人物押注的吗?”
“可是,有很多兄弟私下里也在押。”
“是么?”牧偏过头,扫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人。继续作自己的热身运动。
“不过,今天你们不能赢,老大交待了。”
“什么?不能?除非你们找来了更强的对手。”阿牧放下手中的哑铃,抄起身边的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注视着那个男人,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有我牧绅一的比赛,一定会赢!”
拨开挡在更衣室门边的喽罗,阿牧向场中走去,即使是开赛前空无一人的赛场也能叫他沸腾。
“怎么办?”男人身边的下属一样的人物凑上前来。
“那就找其他的队员,凭他一个人想赢也赢不了!”
“那样是不是太明显了?今天丰臣先生也在……”
“还不是因为丰臣先生,就不信邪,要押冷门……不过,野良先生也刚好可以大赚一笔,还有我们兄弟……嗬嗬……”
“会怎么样?”阿牧暗想,“不过是打一顿吧?或者杀了我?哼——”阿牧笑了,他没什么可怕的,打与死,从来都不陌生。死——心底有一丝痛楚划过,唇边的笑也恍然染上了几分苦涩。
“野良先生,请你过去他的办公室……”刚才的那个男人,西装依旧笔挺,嘴角却青紫着,装出来的平静语气掩不住深深的怨毒。
“知道了。请带路。”
东京,繁华的东京,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每次都是匆匆来过,又匆匆赶回去,现在的每一分钟,对我似乎都有重要的意义,因为我是海南的人,因为我是海南的队长。车窗外的灯火连成一条线,像寂寞的流星划过天际,无声地在我眼前流逝着。樱花,连晚上也是在飘落的,有几瓣擦过车窗,转眼便不见了。
车子驶进一片住宅区,眼前顿时暗了许多,几盏街灯照着前进的路,隐约看得到路边树影的形状。引擎轻叹一声,停在一栋大厦门口。
电梯把他们带到18层的一扇原木大门外,门里,宽阔的大厅里,几个黑衣男子或坐或立,其中一人把阿牧引向左侧的走道。
轻敲了一下走道尽头那扇雕工古雅的木门,把手一转,推开仅可一人通过的缝,“野良先生……”
“哦,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男人一步一步倒退着出了大门,悄无声息的将门合上,门锁很知趣的咔哒叫了一小声。
一个男人,背对着阿牧立在落地窗边,银灰的西装贴合着修长的身体。
阿牧自己拉开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过了不多久,那个男人转过身,踱到阿牧身边,斜靠在办公桌上。
“你害我输掉很多钱。”语气很平静,仿佛湖水一瞬凝成冰。
“我也帮你赢了很多,”阿牧注视着眼前这个人,修长的脸庞有些苍白,颇俊秀的一张脸,甚至有些柔弱,眼睛也被那白色映着,有些灰雾般的,鼻梁也似玉著一般,挺立着,泛着点点寒光,嘴唇,薄而细致,在端角处略略向下,不经意间露出一点凶狠的样子。山田组的二代目,更像是一个儒商,地位养成了一点贵族气息,可是,他绝不是商人或者贵族,有种凌厉与沉静混杂的气势,是古战场上尸横遍野后凝重的杀气。“我说过,我会赢。”
敏锐的运动神经感到了一丝威胁,阿牧反射似的向后仰去,可是仍落后于那只迅雷不及掩耳般伸出的手,没有任何事前的迹象,蓦地便卡住了自己的咽喉,四指紧紧扣住颈骨,拇指按住喉结,眉端轻蹙着,按下去,一点一点,仿佛要看着猎物在挣扎中慢慢死去。
阿牧是不会挣扎的,无用的挣扎只会使对手享受到更大的虐杀的快感,他早就知道。他紧盯着的是那个男人的灰眼睛,无情又冷漠的像家乡清早的海岸线。阿牧的眼角浮出一丝苦痛的笑,时间已经到了吗?该死的命运,如果有这东西的话,你试试看!眉梢向上一挑,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不想杀我,就在他卡住我喉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果然,抓住我领口的手,放开了。默默地走到我背后。
“啪!”有东西碎裂在我头顶,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流了下来,空气中弥漫了酒精的味道,混杂着古龙水和檀香的气味,太过浓烈,一阵眩晕……
混蛋,偷袭么?刚才是血么?还是酒?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和之前的闷响。死?大概是没可能了。打或者别的刑罚?又逃过了么?还真是讽刺。
脸颊边的皮肤有些绷紧的感觉,大概是刚才留下的液体干在那里,不,还有濡湿的东西慢慢顺着脸颊淌着,微痒,像伸出手去蹭一下。手,动不了,被缚在墙上,不对,血,竟是向下流的么?
头顶开始传来痛楚的感觉,唤醒了几分意识,手脚,被三指宽的金属箍住,面前是墙壁,妈的,竟像猴子一样被缚在墙壁上。而且……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是墙壁上有什么,而是他自己,勉力睁开的眼睛,看到的竟是自己的裸体,难道……他要……
“你,醒了么?”那种声调让阿牧后脊一阵寒凉,“再清醒一点吧。”这次是真的一股寒凉从头到脚,一桶冰水,从上浇了下来,阿牧忍不住一个激灵,全身的肌肉骤然收缩。
还来不及从那强烈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一双修长的手指已经欺上身来,冰冷的,有些粘腻的,像蛇,游走在他的胸前,不时地搔动一下胸前的触点,掌下的重压,一点一点加强着。阿牧的身体在重压下略微向后弓起,却贴在一具同样冰冷又潮腻的躯体上,那躯体,也在缓缓摩挲着自己的背脊,有硬物抵在腰间,也在随着某种韵律轻摆着。不安分的手指,开始向着下方移动,摸索,轻拍,揉搓,在隐秘的部位挑逗着。
那个部位不争气的挺立起来,不要,已经在克制,可是,在那越见粗暴的手掌下,还是不争气的挺立起来。蓦然升起一种羞耻,比痛骂身后这个人更想痛骂自己。整个身体都不自觉的热起来,蒸蔚着尚存的意识。
汗水,浸透了额角的头发,浸湿了脸上干掉的血迹,带着腥味的,滚落。一条粘腻的东西,却在下颌处接住了它,并顺着那流过的痕迹一路追了上来,将它舔噬得一干二净。阿牧感到一阵恶心,胃里泛起阵阵酸臭。
下部的邪恶已经开始向头脑浸淫,喉头处有了呻吟的冲动,不要……不要……那种声音,会让那个家伙近乎疯狂吧?被缚的手脚,已经无力反抗。
紧紧抵住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冰冷的墙壁,靠那一点凉意还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身后的威胁,近了,又近了……
绷紧的肌肉拒绝了来自外界的进攻,“哼”,嘲讽的冷笑,更猛烈的攻击……如潮水般汹涌,如穷穷不竭的法老的冥军,不能退缩,不能喊叫,面对,尽管绝望。
“啊!”低低地,泯灭在无声的呼吸中。
海边的旧房子里,透过门缝窥到的阴暗的房间,像猴子一样贴近墙壁的女人的脸,凌乱的头发,汗湿地帖服在额前,遮住了面孔,黝黑的肌肉坚实的背,残破的布衣,四散……发间忽然闪现的明亮的眸子,是——妈妈!
没有海浪的声音,阴暗的房子中不知哪里来的昏黄的光线。
白色的罗纹内裤,伏在红色地毯上,带着撕裂的伤痕,像断翅的蝴蝶。
完成时间:2003年8月21日—2003年9月27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