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爆炸新闻！湘北打赢了山王！”
仙道刚踏进体育馆的门，就听到一个响亮又熟悉的声音，陵南队的成员们把声音的主人围在中间，好象相田彦一突然变成了超级巨星。
“骗人！”越野第一个喊了出来，“是全国第一的那个山王吗？”
“是真的啊！”彦一挥舞手里的记事本，为有人质疑他的职业素养而激动得面孔泛红，“我姐姐全程参与了IH赛的采访，她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我了！”
“Unbelievable……”植草边摇头边低念，陵南队全体都被彦一传染了这句口头禅。
“虽然二次被抛离了20多分，但湘北却顽强地追了上来，最后以一分之差险胜。湘北太强了！不枉我替他们收集情报、加油打气！每一个队员都很棒！”彦一兴奋得连立场都忘了，好象是自己的球队赢了一样高兴。
“什么呀，彦一你这奸细，你还记得自己是陵南的人吗？”越野不满地白了彦一一眼，“你干脆转学去湘北好了。”
“对、对不起，越野前辈，”彦一不好意思地低头弯腰，忽然又想起来一个垫背，“鱼住学长也有去看湘北和山王的比赛哦。”
“鱼住队长？”植草一时未能改口，张大了嘴巴。
“是啊，他还特意跑到场上去点拨赤木前辈呢。”彦一绘声绘色地描述，好象他亲临过现场，“他穿着厨师服，带着管制刀具，把萝卜片削在赤木前辈身上……”
众人嘴角抽搐：“这是干什么……”
“他是想说，不必执着于自己的得分，而要多协助队友，让他们表现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福田突然托着下巴说了一句。陵南队员们纷纷点头。
“对对没错，我姐姐也是这么说的，福田前辈果然厉害！”彦一为找到知音而高兴，差点不顾身份去拍福田的背。
“听说这届山王的阵容可是有史以来最强，没想到这样也败给了湘北，湘北可真厉害啊。”
“嗯，这一战后，赤木刚宪一定挤身全国顶尖中锋的行列了。”
“流川枫那小子，一定又大出风头了吧。”
陵南队员们纷纷扰扰聊个不停，福田悄悄问：“彦一，樱木花道的表现怎么样？”
“哦？”彦一双眼一亮，“我老姐说他虽然是个八嘎，站到主席台上喊话什么的，但樱木前辈确实是个天才呀，湘北陷入危机时是他靠抢篮板拉回比赛节奏，提升士气的，这次他得分也不错呢。”彦一翻开本子，“你看。”
“傻瓜，他和你同年，叫他前辈干嘛。”福田接过本子看起来。
“不过，听说樱木……”彦一吞下了前辈两个字，“樱木同学好象受伤了……”
“受伤了？”仙道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插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仙道把彦一吓了一跳：“哇，前辈，别突然这样吓人嘛！”
“樱木怎么受伤了？伤到哪里？”仙道一反平时的淡定，微蹙了眉。
“好、好象是背吧，这个我姐姐没有细说，我想应该不严重……”仙道的态度让彦一愣了愣，“前辈，怎么了？”
“哦，没事。”仙道勉强笑了笑，“谢啦，彦一。”
“也没什么可特别谢的吧……”彦一摸不着头脑，仙道已经回到场上去练球了。
福田把本子还给彦一，看了仙道的背影一会儿，也过去了。
陵南的其他成员还在或惊讶或敬佩地聊着，间或响起“湘北不可小看”之类的句子，田冈教练的教训适时导入进来：“所以，你们要更加倍地练习，否则就更不是湘北的对手了。难道你们希望在下一次还败给湘北么？记住，别人的荣誉是别人的，跟我们无关。我们的目标就是超越他们，明白了么？”
“是！”
陵南队员们集体应声，响彻篮球馆。
“好了，去训练吧，看看你们的队长，不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为所动，好好向他学习。”田冈指了指正在勤练的仙道。
仙道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专心致志地把篮球一个一个投进篮框里。
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仙道在海边钓鱼时遇到了流川枫。
“嗨！”仙道笑眯眯地向流川挥手。
流川停了脚步，对仙道点头：“嗨。”
“好意外啊，在这里遇到你。”仙道起身走到流川面前。
“有亲戚在这附近。”流川简单解释了一句，似乎没什么事的话，他就要走了。
“流川同学，你看起来晒黑了一点，全国青年集训还好么？”仙道会知道这个完全是因为彦一的八卦无孔不入。
“二货。”流川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他毫无预兆地出口伤人。
“诶？”仙道发怔，鱼竿都忘记收。
“那个人明明叫泽北。”流川恨恨地纠正仙道的错误。
“啊诶，还是记错了，真不好意思，呵呵。”仙道毫不介意，自在地笑笑，“对了，恭喜你们打赢了山王。”
“没有能称霸全国，没什么可恭喜的。”流川全无喜色，语气平淡如常，没有一点骄傲和得意。
“呐，果然还是那个流川枫。”
仙道也不意外，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问出盘亘心头很久的事，流川忽然说：“谢谢。”
……也不知道他是谢什么，仙道极其自然地收下了流川难得的礼貌：“不客气哟。”
流川用眼睛里的问号看着仙道，仙道低下头：“那个，樱木同学他怎样了？”
“在复健。”流川言简意赅。
“复健的情况如何？”
“不知道。”
“……真伤脑筋。”仙道回想了一下流川和樱木的关系，只好厚着脸皮让笑容变得如冬日里的暖阳，“流川同学，可否带我去探望一下樱木同学？”
流川微微歪过脑袋，皱眉看着仙道。
“呃啊，因为也想亲口对樱木同学说恭喜打败了全国第一的队伍，所以……拜托了。”仙道双手合十，对流川弯腰点头。
“走吧。”流川转身。
“诶？”仙道没料到流川这么干脆，“现在？”
“走不走？”流川脚步不停。
“可是，流川同学，”仙道手忙脚乱地把渔具一股脑收拾起来，“去探望病人的话，是不是应该带些礼物？空手去不好吧？”
“你去买，我在车站等你。”流川意外地耐心，同时也表明了他是没那份闲心特意给二货准备礼物的。
在车上的时候，仙道咬着笔杆，想了好一会儿才在贺卡上写下几句话。回头一看，流川睡得正香甜，脑袋一点一点，鼻涕泡泡都飞了出来。
“流川同学？流川同学？”仙道汗颜，想要推醒他又怕挨打，只好小声叫他，“流川同学？哪一站下车啊？我们会坐过站的。”
幸而流川在到站时醒了过来，仙道跟在流川身后，突然涌起一阵会被卖掉的危机感。他想找点话题，但是想了想，他们之间并不熟，除了打篮球，还是打篮球。而且流川的扑克脸，真是让人完全没有心情和他多聊天。
“前面就到了。”
两人的脚程很快，白色的病院出现在不远处。
花道正在餐厅里看电视，面前的餐盘还没有收走。如仙道所料，看见他和流川时，花道像看见了鬼。
“啊！是仙道！你怎么会来？”花道指着流川的手有些发抖，声音炸得整个餐厅里的人都侧目，“还有狐狸！为什么你会和仙道一起来！这组合太奇怪了！”
仙道眼明手快把一束康乃馨塞进流川手里，流川直接递到花道面前：“给你的，他送的。”
餐厅中央呈现如下画面：一个扑克脸少年把一束粉红粉黄的康乃馨递向一个头发和脸一样红的少年。
花道为难得要死，他不想从流川手里接东西，但那礼物是仙道送的：“你这混蛋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来对付我！”
“什么啊，二货。”流川完全不理解花道的意思。
仙道兀自在一旁不发声地狂笑，这两个一年级不负所望地好玩和逗乐。
不知道再僵持下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仙道上前递出贺卡：“樱木同学，我是特意来看望你的，希望你早日康复，也恭喜你打败了山王。”
“山王算什么，打败他们是意料之中的事。”花道恢复了一贯的正常，“要不是我这个天才受了伤，我们早已称霸全国了。我早就说过，湘北是由我率领的，靠那个狐狸根本不行。”
流川手里的康乃馨被捏成了花球。
“不过还是好奇怪啊，为什么你们俩会一起来看我？”花道好奇地指了指仙道。
“哦，是我拜托流川同学带我来的。”仙道大方自然地拍了拍流川的肩，“作为陵南的新队长，我有责任和义务来刺探一下敌情嘛。”
“果然！”花道跳了起来，一脸不出意料的狡猾，“你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笨蛋狐狸，你被骗了，你是奸细！”
流川转身就要走，他没有闲工夫和异次元生物多纠缠，反正带仙道过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啊啊，樱木同学，不要这么说流川同学哦，他特意抽出时间来也很不容易啊，说明他很重视你的呐。”仙道好脾气地打圆场，把流川推回到花道面前。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看好戏以外，似乎无法独自面对花道也是原因之一。
“谁要重视二货。”流川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声，对仙道劝他坐下的建议充耳不闻。
“这是什么，我看看，”花道无视了流川，打开贺卡，“‘勇猛果敢’？”花道黑线，“喂，你把陵南的啦啦队标语写在给我的贺卡上，拿我当傻瓜耍吗？”
“真的不是哟，”仙道耐心解释，“主要是，湘北的啦啦队标语，上次我多看了一眼，无论是‘LOVE·流川命’还是‘炎の男三仔’，似乎都不适合写给你吧……”
“岂可修！”
“大二货！”
花道和流川一起尴尬暴怒。
“幸好咪叽不在这里，不然你已经死了！”花道恶狠狠地捏拳威胁，流川赞同地点头，此时两人空前统一地遗憾三井学长的缺席。
“怎么会呢。”仙道摆手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花道负责用一句话里至少有三个形容词的方式给仙道讲了湘北对山王的一战，流川当然是睡着了。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睡着，仙道佩服了流川的绝技好一会儿。不过他能耐着性子在这里陪了那么久，也已相当不容易。
“所以，全靠我这个天才……”
仙道看着神采飞扬的花道，即便不是本人，也能感受到他和头发一样鲜红的血液和内心勃勃迸动，他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勇气，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全身都燥热了起来，恨不能马上跑出去大喊一声“我是天才”。
任何人看过花道一眼，都无法将他忘记。仙道作为一个平常人，也不例外。
“谢谢你，樱木同学，今天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我会常来看望你的。”仙道以标准姿势点头。
“啊？还要来吗？”花道反而吃了一惊，“这里离你们陵南挺远的啊，不会影响你吗？”
没想到樱木花道也会关心人的，仙道既意外，也有些感动：“我没事的。来之前我会跟你说一声，”他得意地摇了摇手里的小纸条，“刚才去问前台要来了电话。”
“你真狡猾啊。”花道咬牙笑。
仙道不置可否，对流川小声唤：“流川同学，睡醒了么？我们要走了哟。”
流川抓抓头发醒了过来，睡眼惺忪。花道很可惜地对仙道做鬼脸，他本打算如果仙道不叫醒流川，就去捏他鼻子的。
回去的路上，仍是一路无话。流川睡到了站点，连和仙道分手时也没说半个字。
陵南篮球队是一支作风传统，团结友爱的队伍。比如除了篮球训练，他们也会一起去K歌或者吃饭来刷友情值。
“呃，又去K歌么？”
开学后的第二周，仙道把脸埋在课桌上的书本里：“为什么我们总要去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总之，如果你不来，会降低在新球员中的威信。”越野抱着胸，气闷地说。
上一次去K歌时，福田意外地展现了他催人泪下的好声音，只是听了太多苦情歌，大家都有些萎靡不振，田冈教练半途就脸色抱歉地找借口跑了。
“我说我们就不能去看电影吗……”仙道脱力得头发都快塌下来了。
“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无法交流，如何促进了解和感情？！”越野理所当然地说。
“啊，想到了，”仙道抬起头，每根头发都闪闪发亮，“我们可以去鱼住学长的店里吃东西，还可以打折。”
“这么多人一起去，打掉多少折啊，你怎么好意思！”越野像个妈妈似的斥责不懂事的仙道。
“可我这周真的是有事啊……”仙道对越野耷拉着眉毛，苦苦恳求，“拜托了，替我编个借口，我就不去了吧……”
“你这队长到底有没有点队长的自觉啊？”越野又开始唠叨，“搞什么嘛，整天迟到早退，有时候干脆就翘了练习，就算你是个天才，你这样对其他认真练习的球员来说根本是种嘲讽……喂！”越野横过半个身体，占据了仙道的所有视线，“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在写什么情书啊！”
“呃，对不起……”仙道眯起眼睛，把写了一半的记事本藏起来。
“你知不知道球队的人都盯着队长这个位子呢，真是的，”越野一掌拍到仙道的课本上，龇牙咧嘴，“我们这个篮球队，人人都想当队长，只有队长不想当队长。”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呢。”仙道笑得阳光开朗，上下两排牙都露了出来。
“说对什么了啊，你这家伙！”越野一拳就朝仙道头发上揎去。
“哎哎！”仙道连忙躲避，越野真不愧是队里性格最火爆的。
“说吧，”越野重新坐下，不快地抱胸问，“这次你又要干嘛？和流川枫一对一？还是去看望樱木花道？”
“诶？”仙道大惊，“你怎么都知道？”
“哼，相田彦一可是超级狗仔队。”越野得意地斜看了仙道一眼，仙道委屈抱着头。
“顺便悄悄告诉你，”越野凑近仙道耳边，满脸幸灾乐祸，“大家都在传你是个同性恋，开赌局赌你是喜欢樱木还是流川，或者干脆通吃。赔率可高了……”
“什么跟什么！”仙道满头黑线，“总之，这周是真的有事，就请你帮个忙了。”
“我才不帮你！”越野气急，“我要向田冈教练揭发你吃里扒外的恶劣行为！”
“越野同学，”仙道站起身，展开双手，周身像有圣洁的光芒放出，语音沉痛，“打小报告才是最恶劣、最令人不齿的行为哦。何况，”仙道低下头坏笑，“你告诉田冈教练，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说完仙道转身就逃跑了，后面飞来越野扔的文具袋：“谁要告诉你的亲爹啊！我要去告诉鱼住学长！”
虽然来看过几次，但这还是仙道第一次看到花道刚复健完的状况。
“不要紧吧？”仙道快步上前，把手包放在一旁，从护士手里抢扶过花道。
“没事。”因难受而呕吐的花道喝了口水去掉嘴里的异味，强自硬撑着。
“仙道同学，既然你来了，那你来陪陪他吧。”护士很爱护花道的自尊心，对仙道交代了注意事项，“樱木同学很厉害呢，今天的内容可是不简单的。”
“那当然了，我是复健王啊。”花道裂开歪扭的嘴笑，身体还有点摇摇晃晃的。
“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吃东西吧，再饿也要忍着哟。”护士对花道宽慰地笑了笑，“你的同学一直都来看你，感情真好啊，让人羡慕呢。”
其实他们不是同学，花道没有力气辩解，仙道也懒得辩解，他把花道搀回病房。走到半路花道就甩开他的手自己扶着墙走，仙道在后面好笑地看他。
花道在病房里坐下，鲜红的头发衬得他脸色更白，仙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靠门边站着，默默地看着花道。
“你干什么？不动也不说话，”花道挠了挠脸颊，不解地看仙道，“是被天才超强的忍耐力震慑住了么？”
“……”仙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从手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笼子。
“是只猫？”花道瞪着那沉默的黑色小东西惊叫。
“嗯哪，我和流川在一对一的时候看到的，”仙道把猫咪抱进怀里，在花道身边坐下，“它很拽呢，流川逗了它半天都不理不睬的。”
“哈哈哈，那当然，谁让他总是拉长着脸，喜欢他才怪呢。”花道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一把就从仙道怀里把猫咪抓了过去，“小东西，给你立一等功。”
仙道哭笑不得，猫咪倒没有特别抗拒花道，它镇定地坐在花道腿上，任他摸自己的头顶。
“下次也带它来看你好么？”仙道问。
“随意啊。”花道大大咧咧地接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哦喂仙道，你总是这么来看我，还送了那么多东西，”花道指了指房间里五花八门的礼物，“真的都不要紧么？”
“要紧的啊，”仙道坦白，“我翘了队里的聚会。”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花道瞪圆了眼睛，紧张地几乎跳起来。
“咦？没想到樱木你是这么传统的人啊。”仙道无辜地眨眨眼睛。
“我只是不想变成众矢之的罢了。”花道撇撇嘴，“要知道，湘北的人都没你这么勤快啊，你都快赶上洋平了。”除了一周一次收到晴子的信，花道最常见到的人，不是洋平就是仙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总是来看我？”
仙道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岔开了话题：“这么说起来，我为什么从来也没见过那位，洋平？”
“是哦，你们总是错开时间。”花道诧异地把猫顶到头上，摆出了滑稽的造型，仙道出于礼貌捂住了嘴。
猫咪难受了，它踩着花道的脑袋想要下来，花道已经恢复了不少，扑倒在床上和猫咪逗闹起来。仙道像看着一大一小两只猫在玩耍一样。
初秋的天气还不是很凉快，仙道觉得全身都是舒服的湿热。
“安西教练有来看过你么？”
“没有，不过他有打电话来，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啦，反正就是要我好好养伤之类的。”花道埋怨着，口气里却是不肯承认的感动，“明明是他自己不会照顾自己。”
仙道想起那个好像山德士上校，总是笑眯眯的白发爷爷，忽然对田冈教练心生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来到神奈川，不会看到漂亮的海，不会认识这么多有趣的球友，不会认识樱木花道。
这么想着，仙道就觉得明天起应该努力训练，让田冈老师也高兴一回……尽管这可能只是自己一时起兴，明天一觉醒来就都忘了。
“喂喂，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猥琐。”花道抱着猫退开三尺远，表情毛毛的。
仙道还是头一次被人说自己的笑容“猥琐”，他匪夷所思地看着花道，然后笑得倒在病床上。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花道一副和黑猫相依为命的样子。
“哟，福田，”仙道紧跑几步想要追上福田，“我们一起——”
“仙道同学！”斜刺里冲出个人拦截了仙道伸出的手，把仙道吓了一跳，“你好，我是新闻社的，可否耽误你一会儿，拍张照做个采访？我们想在校报上刊登篮球队的特辑。”
仙道看看回过头等待的福田，深呼吸低下头摆出一个无敌的微笑：“同学，今天我刚好不在最佳状态，我想这样的照片和采访是追求完美的新闻社也不能接受的吧，所以，不妨等我调整好情况再来做这个专访，届时我一定会给出令你们、还有读者都满意的答卷，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么？”
“可是仙道同学——”
“不好意思，请问同学贵姓？”仙道慢悠悠地打断了对方。
“呃，我叫藤田。”对方挂下一滴汗。
“藤田同学，我也是不想让新闻社丢脸才这样提议的，希望你接受我的好意。”仙道优雅地欠身，“那么，就这样了，非常感谢藤田同学对篮球队，还有我个人的厚爱，作为陵南篮球队的队长，我代表全体成员向你们表示感谢。另外悄悄地告诉你，”仙道好心地凑近对方的耳朵，“如果你找我们的教练田冈老师作采访，他一定会非常热情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哟，再见。”
“仙道同学——”对方眼睁睁地看着仙道搭上福田的肩，亲热地相携而去，对他友好可亲又无懈可击的态度无计可施。
“呼！”仙道长出一口气，“当队长还要处理这种事么，真是始料未及呀。”
“那只是借着采访球队的幌子，实则想要亲近你的个人粉丝吧。”福田用和长相极度不相符的温柔声音这么说。
“那就更糟糕了，”仙道挑眉，“不如福田当我的经纪人好了。”
“异想天开。”福田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两人聊着天走到车站，福田规规矩矩地夹着包等待，仙道靠着站牌，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
“福田，问你个问题。”仙道打了个响指。
福田回头，眼睛里冒出两个问号。
“就是，”仙道话到嘴边又有点犹豫不决，“如果有个长得帅，球打得也好的男性对你说，你的球技很棒，前途无量，非常欣赏和看好你，你会怎样？”
福田缓缓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看得仙道忍不住也屏息起来。
“这样的人，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福田的身体微微颤抖，闭眼握拳，情难自禁，“请再多称赞我一些吧！”
“……”仙道明白是不应该找福田问这种问题的，他捂着嘴，笑得声音变形，“那如果那个男性向你告白，想和你交往呢？”
“唔……”福田停止了颤抖，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国际和平关系一般谨慎，“长得帅，球打得也好……是指你吗？”
“诶？”仙道发现自己被带进了沟里，他感到脸已经红了，“我没有……”
“如果是你的话，很为难啊……”福田脸色阴沉，声音反倒越发好听起来，“我不喜欢同性的，但如果是你……”
“啊啊，福田，我当真没那个意思，你可别误会！”仙道拼命摆手，一个头变三个大，倒竖的头发差点炸开来。
“逗你玩的。”福田面无表情，语气波澜不惊。
仙道整个人都变白了，像只累坏了的狗一样喘着气：“别随便开这种吓人的玩笑啊……”
“你恋爱了吧？”福田突然指着仙道，他和流川一样总是不动声色地搞突然袭击，效果格外惊悚。
“啊？”仙道笑得像哭。
“是不是樱木花道？”福田伸出手指，“我押了你和那小子，全队只有我押你俩，如果你承认了，我会赢一大笔钱，和你三七分如何？”
仙道想用头撞电车。
天气渐渐转凉了，早晨醒来的一场清雨让仙道多穿了一件外衣才出门。
当他打着伞踩着湿湿的鞋底来到病院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洋平”。
“大楠、野间和高宫每天都在祈祷你早日出院。”听起来成熟又睿智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个是我们集资买来送给你的，以防你太无聊。而且以后出院了我们也可以一起玩。”
“洋平！”从花道激动到夸张的声音里就能推断出他线条狂乱的脸，“太感动了！你们真好！”
“哈哈哈……咳咳……”仙道看到一个长相平凡的矮个男生被掐在花道的臂弯里，一边挣扎一边艰难地笑，仙道领教过花道的力量，他不禁心生同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你不来上课，大家也很无聊啊，很久都没有笑料了，篮球队的训练也变得枯燥乏味起来，所以大家都希望你尽快回来啊，”洋平待花道放开自己后才补上，笑容突然变成Q版，“没有突发状况的话，大家也没法开赌局，少了一小笔收入呢。”
“混、混蛋！”花道瞬间满脸都是鲜活血色，洋平身手敏捷地躲开一个头槌。
仙道左右看不出来花道哪里像有伤的样子，对他无限的活力摇头。
“哦，这是……”洋平认出了门口的来客，“仙道君。”
“啊，你又来啦。”花道挥向洋平的手停在半空中。
“下午好，樱木同学。下午好，水户洋平同学。”仙道礼貌地伸手，附上一个礼盒套装里的45度角标准微笑，睫毛闪动得如同微风中的蒲公英。
“幸会，”洋平握住仙道的手，刚才配合花道一起耍宝的少年刹那间成熟了十岁，“你知道我的名字啊，能被天才球员仙道彰记住实在是种荣幸呢。”
“洋平，我才是天才！天才在这里啊！”花道左手狂挥，右手猛指自己。
“樱木同学总是提起你，我想不记住也难啊。”仙道并未察觉自己的语气里有种微妙的妒忌：“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才是三生有幸呢。”
“哦？”洋平眯起眼睛，平凡的面容里增添了不平凡的危险，“作为敌队的队长，能不顾忌身份多次来探望花道，仙道君才是不容易啊，也难怪花道老是提起你呢。我们家花道果然是天才，身边围绕着这么多优秀的男人。”
“呵呵。”
“嗯嗯。”
洋平一句话夸赞了三个人，包括他自己，既不失礼数，也不失霸气，样样周全，万无一失。他极亲昵自然地无视了身高差去摸花道头发长长了一点的脑袋，笑得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日本岛就此沉没也毫无惧色，镇定自若。
“什么啊，别乱摸天才的头，这可是要收费的！”花道咕咕哝哝的不满，却也没拂开洋平的手。
鱼住也曾用这种骄傲宠溺的语气说过“我们的仙道”，仙道现在才明白这种“秀恩爱”在旁人眼里看来是多么可恶，他深切体会到牧绅一那种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自己的咬牙切齿。
“嘛，我该走了，要去做兼职。”洋平看了看手表。
“诶？这就走了么？”花道的眼神有些不舍，毕竟是整天一个人待在病院里，多少有些寂寞和无聊。
“嗯，要听医生的话。”洋平转身，对仙道恭敬地弯腰，“仙道君，我们家花道就拜托你了。”
“哦……呃！”仙道愣了一下，急忙施以同样的回礼。有种洋平忽然身穿围裙，手里多出一个吸尘器的错觉。
“什么啊洋平，你这是什么态度，好象是我老妈一样。”花道倒像个不满母亲的小孩子一样别扭起来。
“啊，怎么说呢，我可算是你的半个监护人吧。”
洋平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飞奔出了病房，身后跟去一只拖鞋。
“你们感情真好呢，”仙道好笑地走到另一边，“我好象从来也没和谁这么肆无忌惮过……”哦球场上的越野除外。
“是那家伙无法无天才对！”花道也没有真的生气。
“这是什么？”仙道指着几案上的黑色盒子问。
“呀，差点忘了这个，要不要一起玩？”花道兴奋地拆开盒子，“洋平他们送的。”
“电游？”仙道好奇地接过控制板。
“嗯，里面有篮球游戏！”花道跃跃欲试，他飞起两道眉毛，整张脸变得英俊又霸气，“敢不敢向天才挑战？”
“谁怕谁！”仙道的热血总是轻易就被这小子煽动，好象公牛见到了红布。
“哇哈哈，仙道彰，你注定是赢不了我的！让你见识一下天才和凡人的差别！看我的——三分神射！”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能射三分球……”
“罗嗦！”
“还射不进……”
“八嘎！我自己抢！”
“我是不会让你恶意刷数据的！”
“你这混蛋！”
不知情的人大概真会以为病房里有人在打篮球，花道的音效实在太逼真了。
“啊！”花道忽然扔下了控制板。
“怎么？”仙道不解地回头。
“嗯，肚子饿了。”花道摸着肚子，站起身，“已经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仙道跟随花道来到食堂，病院里的饭菜不好也不坏，仙道草草吃完，戴上眼镜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胃口很好的花道好奇地鼓着腮帮往仙道的方向探头探脑。
“这样是不礼貌的哟。”明知道花道不会是个乖学生，仙道还是成心逗引他。
“嘁，谁会对你的情书有兴趣。”花道哼了一声，大口喝汤。
“是作业啦，”仙道辩解，本想拿给花道看以澄清事实，又怏怏地收了回来，“算了，给你也看不懂。”
“是我不屑看。”花道弹了弹牙。
“好吧，其实我是在写小说。”仙道推了推度数并不深的眼镜，作出极专业的精英表情。
“骗人。”花道看也不看仙道，在三明治餐包上留下一排新鲜整齐的牙印。
“呐，我要写一部热血体育小说，”仙道慢条斯理地把下巴搁在交叉起来的双手上，眼睛里闪动着智慧与艺术的光芒，“主角名叫樱木花道，他是神奈川县立湘北高中一年级的学生，曾经，啊不，现在也是一名不良，他留着一头鲜红的头发，是个超级篮球门外汉，但他又同时拥有不可思议的篮球天赋，被称为湘北篮球队的救世主……”
花道在听到“超级篮球门外汉”时已经伸出了手，考虑到仙道头发的硬度才没有挥到底，下一秒又为“湘北篮球队的救世主”而喜笑颜开。
“怎样，你觉得这个故事不错吧？”仙道讲完一个段落，用手指指自己的下巴，“果然是被迷住了呢，口水都流下来了。”
“混蛋！”花道狠狠擦掉口水，“你这是侵犯名誉权！”
“诶？”仙道大吃一惊，“好意外啊，樱木花道也懂法律！昂比例伐布鲁呀！”陵南全队都被相田彦一感染了关西腔的英语，仙道也没能幸免。
“你以为我是被你随便耍着玩的白痴吗？”花道洋洋得意，“不过如果你写我打败了流川枫那只爱睡觉的狐狸，我就授权给你写本天才的传奇！”
“似乎用‘传记’更贴切呢。”仙道在本子上划了一笔，自言自语，“花道，吃完了的话，我们去海边散散步吧。”
“哦。”
天气并不好，老天的脸阴沉得像要告诉世人什么噩耗一般，海边没有别人。仙道和花道漫步在沙滩上，听着湿润的泥沙在鞋底下发出细小的叫声。
“这么说，你想当作家？”花道好奇地问。
“嗯？”仙道歪过脑袋，“也不能这么说吧，文笔并不好呢。但我脑中有许多想法，或许去考某所东京的大学，学个剧本创作之类的专业哟。”
“什么？”花道诧异，“你不打算继续打篮球？”
“嗯，家里人希望我回东京念大学，打篮球什么的，他们从来都只当成是课余爱好吧。”仙道无奈地挠了挠眉毛，“当初若不是田冈教练坚持，我也不能来陵南钓鱼。”
“没出息。”花道鼻孔朝天鄙视着，“你还没有被我打败呢，我可不允许你就这样逃走！”
“哈哈，”仙道摇头晃脑，“那恐怕到八十岁也不能完成你的心愿了。”
“混帐！”花道整个人炸跳起来，双脚都离了地，“你别臭屁了！我一定会打败你的！而且很快！”
看着一点就着的花道，仙道笑呵呵地问：“那么花道呢，你想干什么？”
花道意外地没有立刻回答，他安静了下来，这很不符合他惯常的个性。花道转头去看翻涌的灰色海水，仙道耐心仔细地在浪潮声中捕捉花道的声音。
“想打篮球，真的很想，打篮球。”
花道侧脸上的热忱与神往令人陶醉，英气勃发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从来也没想过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但是现在，我想打篮球，非常想。”花道的声音坚定有力。
仙道舒了口气，忽然猛力拍了花道一掌。
“混蛋！干什么！”花道反应迅速，即时打回去，仙道的反应却比他还快，已经开步跑走了。
“来吧，来追我，用力的！”仙道大声笑了起来，充满感染力的笑声把所有的阴霾都驱散了，“你不拼命努力，是追不上我这个真正的天才的！即便以后我成了著名剧作家，打篮球的话，你也一样赢不了我！”
“可恶！你这个自大的混帐！”花道的脸色好象刚从桑拿房里蒸出来。
“加油，樱木花道，我可不会因为你有伤而手下留情哦！”仙道开心地笑着，头发被风吹得往后倒去，形象全无。
“你站住！八嘎！”红发少年张牙舞爪地追了上去。
他们笑闹着，跑得气喘吁吁。
“喂，仙道！”花道停了下来。
“怎么，没力气了么？”仙道话都说不完整，“你果、果然还是，不行啊。”
“以后不用再来了。”
花道的音量适中，态度也很平常，对仙道来说却是个晴天霹雳。
“……”仙道呼了口长气，缓和呼吸，才可怜兮兮地咬着唇问：“真的不用再来了么？”
“是、是啊。”第一次见到这么无助的仙道，花道显然被吓得结巴了。
“是被讨厌了么？”仙道对着手指，头发和眉毛一起耷拉了下来，“好伤心啊，樱木花道讨厌我了……”
“你是二货吗！”花道满脸黑线，口不择言连流川的口头禅都拿来用了，“让你不用来是因为我要出院了！”
“诶？”仙道猛抬起头，立刻雨过天晴，万事如意，“太好了！不是被讨厌了！樱木花道太好了！你真是个天才！康复了！”
“这、这前后有什么关联，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虽然是被称赞了，花道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这下能赶上冬季选拔赛了！”仙道心花怒放地算计着，“又有一个机会可以与你一较高下了，一想到樱木花道同学败在我篮球裤下时那种不甘心的表情就觉得好可爱，心情好爽快，忍不住现在就想看看呢！”
“我宰了你！！！”
于是两人又一前一后在沙滩上傻傻地你追我赶起来。
“砰砰”的拍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变速转弯。
呼啸而过的风声，落叶的沙沙声，和拍球声一起交织在仙道的耳朵里。眼中走马灯般晃过蓝天、白云、围观的小朋友……咦？有一颗红色的脑袋？
当仙道意识到那是颗篮球的时候，他已经被重重地撞倒在地，手肘擦伤了一片，火烧火燎般疼。
“真对不起，”仙道对伸手拉他起来的流川道歉，“都是我不好，我走神了。”
流川丢了块毛巾给仙道，转身去喝饮料。仙道处理完伤口，拿出一塑料瓶柠檬片：“向你赔罪，试试看么？快速补充维生素C，还可以美白哦。”
流川用眼角刮了仙道一下，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大二货”的意思。仙道不以为意，自顾自品尝起柠檬片。
打累了的身体稍事休息后感觉特别畅快和轻松，秋季的风缓缓抚过脸颊，仙道的目光追向遥远无际的天空。
“你喜欢大二货吧？”
流川很明显已进入隆冬的声音把仙道拉了回来。
“什么？”仙道猝不及防，手足无措地窘迫着。
“那个二货，”流川很给面子地转过了没有温度的正脸，“我说，你喜欢他吧。”
“这个……”仙道用双手捂住脸颊，低下头，“好难为情啊，我也不知道呢……”
“二货！”流川没好气地加重了语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啊，流川同学你好凶，”仙道委屈地噘嘴，语气软软地埋怨，“这种事……”在流川要发作之前，仙道识相地端正了态度，“那就是喜欢的吧。”
“喜欢就去告白。”流川的话干脆利落，像嚼咬薯片一样能听到清脆的“咔嚓”声。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是……”
流川不再理会仙道，他收起篮球，准备离开。
“这就走了么？不再继续打球了？”仙道意外地站起身。
“你根本无心打球。”流川头也不回，“等你认真了再说吧，二货。”
仙道看着流川离去的背影抓着头发苦笑：“真是的，这种嚣张的态度，除了我，还有哪个前辈会容忍你这么恶劣的小子啊。”
流川的提议虽然简单粗暴，却也行之有效。仙道在努力应付完一次课题测验后，下定决心去了病院。
本打算接花道出院，给他一个惊喜，趁他心情好向他告白。
应该怎么说呢……仙道的怀里像揣了一只渴望自由的小鸟，横冲直撞要突破牢笼。
如果你接受我，我就在小说里把你写成一个大天才？仙道自嘲地摇头，樱木花道才不屑这个呢，他的心应该已经飞向篮球场了吧。唉，为什么花道不像条鱼一样可以被钓上来呢……
“你是笨蛋吗？啊？”仙道脑中的Q版小花道瞪着一双英气俊朗的眉毛鄙视他，“你真是个笨蛋！”
果然是个笨蛋呢。
仙道叹了口气，花道早就出院了。
居然都没有告诉我，仙道忿忿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么来回一折腾，天色都暗了。街道两旁的住宅区传出温暖的灯光，仙道寂寞地独自走在阴影里，一肚子的不甘心。
“喂，你怎么才回来？”
仙道被这咋呼的声音激得浑身一抖，抬头看去，即便在夜色里也同样醒目的红色脑袋晃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仙道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难不成，你是来这里等我的？”
“嗯，是啊，本天才可是给了你好大的面子呢。”花道不自然地把手插在裤袋里。他已经换上了湘北的红黑两色篮球队服，显得身材高大挺拔。
“你等了多久？”仙道直愣愣的。
“从下午一直到现在啊，”花道忽然牙齿闪光，“不过本天才可没有那么傻，已经去附近的小钢珠店玩过了。”花道摊开手让仙道看战利品。
“……”仙道扶额，“这是犯法的啊……”
“喂，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教训我的。”花道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他拉过仙道的手，把那东西放过去，“喏，洋平说，看了这个你就会明白的。”
“嗯？”仙道把手托到眼前，那是一颗纽扣，“你的校服纽扣？”
“嗯。”
“第二颗？”
“嗯。”
“可我俩离毕业都还早啊……”仙道苦笑。
“喂，洋平到底是什么意思？”花道努努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洋平……明明就是他自己想的，拿洋平当挡箭牌以免下不来台吧。
仙道这么一想，一整天的郁闷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们都只是想给对方惊喜，所以闹了这出麦琪的礼物式笑话。
“水户同学的意思，”仙道珍重地收下纽扣，从未试过这么认真和感动，“是问我喜不喜欢你。”
“我就知道！”花道的演技和他的假动作技术一样烂，脸上的红晕完全出卖了他的内心。
“所以，樱木花道同学，”仙道觉得站在大街上说这番话蠢得可以载入史册，但他现在不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和冲动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可以吗？”
“哟！！！”花道欢声雀跃，像个电游里胜利的小人一样热闹欢腾，“成功了！51次失恋终结！”花道做出漫天撒花和吹小喇叭的动作，“上天终于也眷顾我了！有人向我告白！我果然是天才！哈哈哈！”
仙道哭笑不得，他忽然很想把自己被告白50次的记录，还不包括书信方面的，狠狠甩到花道脸上嘲讽他，但很可惜让那天才瞬间变成白痴的人是自己，由此说明自己简直比白痴还要白痴……
“所以呢，樱木同学，”花道还在庆祝，仙道看不下去了，他直切主题，“你接受我的告白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花道满身洋溢着幸福，终于也轮到自己出头的一天让他牛气冲天地抻长了高傲的脖颈，“我要好好考虑考虑……唔，要不这样吧，”花道贱笑着凑近仙道，三角形的眼睛里放着不怀好意的精光，“我今天先拒绝你，你明天再向我告白，这样一直告白100次，你就可以打破我的记录了，那群傻瓜就不能再笑话我了，嘿嘿，怎么样？”
……究竟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有如此变态的执念！
仙道有生以来的暴力冲动都献给了花道，他拼命克制，劝告自己不要和异次元脑回路胡搅蛮缠。仙道扯起嘴角，换上最温馨的微笑：“还没吃饭吧，跟我回家好了。”
“诶？这样可以么？”花道愣了一下，手被仙道牵起也不自觉，“家里人不会介意么？”
“没关系，我父母在东京，我在这儿是住在叔叔婶婶家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花道的手骨骼分明，仙道小心翼翼地握紧掌心里那份干燥的温暖。
“哦，”花道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这就去见父母……喂，忘了问你，那只猫怎么样？”
“好得很。”
“那你的小说写得如何了？本天才是不是英俊潇洒、英明神武、天下无敌呀？”
花道的大嗓门在夜里显得格外吵闹，仙道很想捂住脸表示自己不认识他，但那样一来，就不能牵花道的手了。花道的手在仙道的手里微微出汗，他用大声说话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却始终也没有挣脱仙道的亲近。
仙道在心里给小说重新写了一个开头——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星期天早晨，在天才篮球手樱木花道的人生长河中有过许多个星期天早晨，但在这天早晨，他参加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篮球赛，虽然只是练习赛，他却即将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仙道彰。
于是这个星期天早晨将注定变得不平凡。
——Then End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
|Archiver|萌道 [钟爱Akira] - 仙道彰中心论坛
![萌道 [钟爱Akira] - 仙道彰中心论坛](http://sendohakira.com/logo.png){kind=logo}
发表于 2013-10-6 20:19: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