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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三藤】吃醋记
1.
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古往今来到哪儿都是真理。
中午的食堂，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嗷嗷待哺的饥饿的群众。排队打饭的长龙一直延伸到食堂那不堪重负的小小门口。
不过，也总会有一些人没等到午休时间，就先人一步到达食堂，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打完了饭，然后一路接受整条长龙的艳羡目光的洗礼，优雅从容地挑选看得最顺眼的一张桌子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午餐。
技术部的流川枫便是这先人一步的群体中的一员。
不过，他倒并非故意无视午休纪律，最主要是因为，中午的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进行他最爱的午间活动——睡觉；
其次是因为，技术部的楼层就在食堂的下面，想不早点进食堂都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一件事；
而最后还因为，通常在这个点打完饭，总会有人已经早早地选好了座位，然后主动招呼刚打完饭的自己去同坐，这让一向讨厌麻烦的流川觉得，省去自己找座位的精力，很好。
平时无论食堂里有多人山人海，那个人总能在千万人之中迅速锁定小鸡啄米的流川的行进路线，然后在流川垂着眼帘就快撞上推推搡搡人群的前一秒，及时而准确地扶住摇摇欲坠的餐盘，顺便将那托着餐盘的人也稳稳当当地一并护住，安全地牵离人口密集区。
不过今天，流川从长龙的这一头都快走到尾了，都没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把自己截住。
流川有些感觉异样地揉了揉迷蒙的眼，打量起四周来。
不对劲。
方圆十米之内都没有出现那张熟悉而灿烂得欠抽的笑脸。
“嘿！流川！这边，这边！”突然有人高声喊。
流川回过头，并没看见以为会出现的那个人，倒是看到同部门的三井寿正挥舞着爪子朝他示意。
说起来，三井和流川是在去前同一时期进入SD股份有限公司技术部的，不过三井比流川年长两岁，所以平时在流川面前喜欢以前辈自居，却每每收到所谓后辈的无视的白眼。
时光荏苒，入部短短一年间，两人已经成为技术部部长的左膀右臂。
眼见流川一脸没睡醒的茫然样，性急的三井径直向他走过来，把流川拉向自己的桌子。
其他部门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都会不明真相地感叹：技术部的人感情真是不错，即使是性格迥异的两位骨干也能如此和谐共处。孰不知三井如此盛情地邀请那位在他看来目无尊长、面目可憎的同事共餐，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
如果说，流川枫、三井寿以及由于某些未知原因今天还未现身的那位流川的“饭友”，都归属于那“厚颜无耻”地提前打饭的一类人的话，那么还有另一类人，比起他们则是有过之无不及，简直称得上“人神共愤”。
那另一类人，不用提前排队，不必亲自打饭，就能优雅从容地占尽视野最好的饭桌，慢条斯理地享用最为丰盛的午餐，这类人俗称——领导。
此刻闲庭信步地向三井身旁的空位走来的，正是SD股份有限公司新上任的公关部部长，也是该公司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部长——藤真健司。
2.
原来，公关部的地理位置虽说是在SD大楼中有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但十分不利于抢占食堂先机，身为公关部部长的藤真还未来得及寻找对策，就有人主动自发地肩负起为藤真领导打饭占座的艰巨任务。此人便是近“食堂”楼台先得“饭”、此时正坐在那笑得露出一口闪亮白牙的三井寿。
近日，技术部的三井寿一直殷勤地给公关部部长藤真健司打饭兼占座，此番诡异的跨部门的狗腿作风令其他人浮想联翩。大家都在盛传，技术部的三井想跳到公关部。
面对这样的流言与恶意揣测，一向对技术部忠心耿耿的三井表示了强烈抗议，所以，今天眼明手快的三井，一个不巧瞄到了路过的壮丁流川，就将其抓来充“饭友”。
三井选择流川的理由非常充分：一来，流川与自己同部门，可以有力粉碎自己企图跳部门的不实谣言；二来，流川沉默寡言，不会喧宾夺主地破坏自己在饭桌上的主场气氛；三来，技术部的其余人等都已视三井为叛徒，也只剩下流川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各种流言鲜少问津，不抓他抓谁？
所以说，三井此番邀请流川共桌，并非是出于同事爱而想帮助迷路状的流川同事，而确实是出于无奈之举。
“哎呀，真是辛苦……三井兄了。 ”藤真刚走到三井身侧，就瞥见了同桌上多出了另一个人。
“哪里哪里，为藤真部长效劳，可是我的荣幸。 ”三井已经以光速为他拉开了椅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那架势像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侍从。
坐在三井对面的流川感到一阵恶寒。平时倒是没看出来三井还有这种受虐倾向？
藤真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望向坐在他斜对面的流川，微微一笑：“这位就是流川君吧？久仰大名，幸会。”
说到藤真健司的大名，全公司上下也没有几个人会不知道，毕竟顶着一张欺骗性的娃娃脸，入公司三年间，就已坐稳部长之位的青年才俊，怎么看都是常年处于风口浪尖之人物，而被这样的人物称为久仰大名，一定也非善类。
但被藤真久仰的流川本人，却没有任何疑问或是自觉，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你好。”
“好啦好啦，吃个饭搞那么严肃干嘛，哥哥我可是饿了。”
三井很不习惯越来越像圆桌会议的气氛，所以他总是避免在会议室那种正式场合里和藤真打照面，要知道藤真在不同场合变脸的速度可是比翻书还快。
于是三人在似乎莫名融洽的氛围中开始扫荡各自餐盘里的食物。
三井时不时地冒出几句最新的八卦和段子，藤真则是一会新奇地瞪大眼睛，一会评头论足一番。
流川平时偶尔见到过藤真，总是温文尔雅的冷静的样子，不知道原来这个人还会露出如此生动活泼的表情。
藤真看上去就是一挑食的主，不一会儿他自己盘子里的青椒已全部转移到三井的盘中。
三井一边不满地嘟哝着“昨天那谁说要从今天开始不挑食的啊”，一边皱着眉干净利落地把盘子里莫名多出来的青椒全数消灭掉。
藤真突然捅了捅身边的三井说：“你们看那是谁？”
三井邪邪一笑：“那不是研发部的仙道吗？领导你不会连他都不认识吧？嘿嘿，他可是下一任研发部部长候选啊。”
流川本来有点昏昏欲睡，但是当他听到了那个名字以后，顿时睡意退了大半。
研发部的仙道彰，一年前曾是技术部部长最得意的手下，甚至想培养其成为接班人，可惜仙道彰突然申请去了研发部，理由是偶然一次坐在SD大楼最后第二层向外望，发现这边风景独好。
这可乐坏了一直心心念念想挖角的研发部部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大家都说，研发部部长的好运气打那以后就走到了尽头。
一个月后正值新员工入职潮，研发部部长一眼相中了专业技术过硬、看上去也踏实肯干的流川，曾力邀他进入自己的部门，当时流川只问了一个问题：研发部在几楼？在得到答案以后流川不假思索地说自己要去技术部。
“为什么呀！？”部长捶胸顿足。
“因为，离食堂近……”
研发部部长当时差点没当场吐血身亡，他想不通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因为就在十分钟前，三井寿刚刚拒绝了自己的盛情邀请，铁了心要进技术部。他说自己是因为久仰技术部部长的威望而转行来到SD公司的，而对于三井此前从事了哪种神秘行业，就连人事部的相田彦一都不知情。
饭桌上，藤真白了三井一眼：“仙道我当然认识，我说的是，他旁边那个女的。”
流川猛地抬起头。
3.
远远望去，只见那传说中的仙道彰，立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高出一截的朝天发显得尤为醒目，周身散发出的怡然自得的气息与四面焦灼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站在他身侧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稚气未脱的面容上挂着仿佛与仙道契合的弧度的微笑，但是细细一瞧，眼神比起仙道更为清亮，笑容比起仙道更为率真，哈欠打起来比起仙道更为慵懒，此刻两人正一面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什么，一面朝这边缓缓走来。
仙道来到桌旁站定：“流川，我……”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却一眼瞥见了一旁的三藤二人，“没想到你还认识藤真部长啊。”
仙道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藤真。
流川只是抬了抬眉毛，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对“革命饭友”的示好反应冷淡。
“我们刚认识呢。”藤真笑意盈盈地打量起仙道身边的女性。
那位女性刚才还在和仙道讨论着什么，一接近桌边，就没了声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显得有些腼腆地扯了扯仙道的袖子，示意远处有一处空位。
“啊，”仙道有那么一秒钟的走神，“呵呵，那我们先过去了啊，回见。”他怔怔地将目光从流川身上收回。
二人组就这么悠悠地淡出三人的视线。
三井像是突然间回忆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单薄的餐桌随之一震，把同桌的其余二人惊得一楞：
“哎哟~~我想起来了！昨天下午的时候，我被人事部盛情邀请去给他们技术支持一下，正巧碰到了那个相田彦一。他跟我说啊，第二天研发部要新进一个实习妹子，据说还是仙道彰推荐过来的。”
“我说，其实那彦一明明是情报部的吧。”藤真似笑非笑。
“果然是领导，说话就是一针见血！”，三井不失时机地顺溜拍马，“仙道推荐的实习生应该就是刚才那位酒窝妹子吧，啧啧，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嘛。”
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三井很自然地对着坐在正对面的流川，朝远处的妹子的方向努了努嘴，流川则回了他一个白眼，毫无搭腔之意。
等到三井终于发现自己居然失策到对着八卦神经坏死的面瘫同事浪费了不少面部肌肉运动量，才转而投向藤真寻求共鸣。
“藤真，你说……”
“这样啊。是挺可爱的呢。”藤真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噢不不不，一点都不可爱。真的，领导。我刚刚只是复述了一下彦一的原话。”三井担心地瞄着若有所思的藤真。
藤真瞅着远远离去的仙道二人，瞥了眼埋头只顾吃饭的流川，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三井，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个人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啊？”话是对着身边的三井说的，但音量足以让桌子上的另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岂止不错，你没看到那个妹子，刚才手都挽到仙道胳膊了噢！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和哪个女的这么亲密了？”
流川皱了皱眉，觉得食堂里的氧气有点稀薄，人口密集度让人有些讨厌。
“哪有这么夸张……”藤真嘴上反驳着三井，语气里却满满附和之意，“哎，流川，你脸色好像不大好，不舒服吗？”
“没有。”流川大口地咀嚼着米饭，像是在表达“我好得很，胃口也棒棒的”。
“哎呀，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啦，天生脸白的很。”话题王三井对刚才的话题继续趁热打铁，“啧啧，我真是觉得奇怪，怎么记得彦一他姐也是人事部的啊，如何就放她进来了？”
“进个研发部实习有这么难嘛？”藤真显得一脸好奇。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不觉得研发部这两年连只母蚊子也没进吗？知道为什么？”三井一定是深得说书先生的真传，在讲到关键时刻顿了一顿，语调降低了几分，烘托出一丝神秘感，“因为据说啊——人事部部长秘书相田弥生是仙道的头号粉丝，嘿嘿。”
“哦。那又怎样？像仙道那种顽固性单身主义懒癌患者，那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是仅次于你们流川吗？不过又是一场单相思罢了。”
“对哦对哦，照你这么说来，那刚刚这公开场合还出双入对的，该不会是真的开始交往了吧？！没想到仙道居然是‘学妹流’……”三井脑袋瓜转得还挺快。
“谁知道呢，虽然不太符合仙道的风格，但突然想通了决定谈个恋爱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藤真眼神闪烁，将脸侧向流川， “要我说仙道应该是‘年下流’……”
“喂喂，‘学妹流’和‘年下流’有区别嘛？”三井对藤真咬耳朵。藤真真是太不可爱了，非得跟自己抬杠干嘛呀。
藤真没有搭理三井，戛然止住刚才意有所指的话，突然话锋一转：“流川，之前好像经常看见你和仙道一起吃饭啊，他没有跟你提起过么？比如……喜欢的类型什么的？”
“对啊，一般新的交往对象什么的，最先知道的都是关系最铁的哥们吧！”三井火热的目光探过来。
“……不关我事。”
三藤二人面面相觑，今天的主菜之一是面拖大排，两人只看到流川闷不吭声地一个劲往大排上
——浇醋。
“喂，浇太多了，流川，”三井总觉得流川反应有些奇怪，平时精明的藤真却像装作一脸没察觉的样子，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出来活跃下气氛，“我说，看仙道也老大不小了，早点结束单身也算正常嘛！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哈！”
你好像比他还大一岁吧？
——流川本来是想这么吐槽三井的，但就在他隐约瞥见三井在桌子下搂向藤真腰的那只手臂，那句话被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怎么觉得这顿午餐有些消化不良呢？
4.
都说吃饱了容易犯困，再加上窗外艳阳高照，漏进来的日光攀爬上肩膀感觉痒痒的，合着伏在户外郁郁葱葱的枝叶上初夏的蝉鸣，让人有种微醺之感。
时光的轮轴就这么在意识恍惚的时候倒回到一年前。
流川第一次踏入SD大楼也是在一个明媚的午后。他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只有一张单薄的A4简历。
坐在候场室里的流川昏昏欲睡，突然被一个大嗓门惊醒。
“这位同学！你也是来面试的吗？！”
“……”不面试坐这里干嘛？！这儿的椅子这么硬，磕的生疼，是世界上最差劲的睡觉地点。流川强忍住没把对方暴打一顿的冲动，还好刚才流川没有睡着，不然连佛祖也救不了他面前的这个小个子。
“原来你叫流川枫啊！你好！我是相田彦一，请多多指教！”
流川抬起头，发现自己的简历和报名表已经被那个自称是相田彦一的人拿在了手里。
“还我。”
“啊！不不不不好意思！我、我绝对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我一紧张就喜欢找人聊天……虽然之前在这里已经实习半年了，姐姐都说我成为正式员工一定没问题的，但是，还是好、好紧张呀！怎么办？！怎么办？！流川同学，我们一起聊天吧！”
“……”流川心里腹诽着：我看你不紧张的时候，也不一定不说废话。
相田彦一见流川枫没有表示拒绝，就开始自说自话起来：“流川同学，我看你意向部门填的是技术部啊！真是太有眼光了！你知道吗？我最崇拜的学长去年就进了SD的技术部！”
“他很强吗？”流川好像闻到了一丝丝值得超越的目标的味道。
“真的很厉害！仙道彰学长可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了！他在学校的时候，虽然很少出现在课堂上，可是所有的专业课都是A+！哎，其实我也想追随仙道学长的步伐，可是我知道自己不是搞技术的这块料……呜呜呜……但是，进入业界佼佼者的SD公司依然是我的梦想！所以，我在姐姐的建议下改选了人事方向的道路……”
当彦一说到这里的时候，流川几乎要有一些动容了，想想一个壮志未酬的青年，迫不得已曲线救国地去无限接近自己的梦想，是不是有些悲壮的色彩？如果换做是流川，他是绝对无法忍受这种委曲求全的。
不过，随着彦一的情绪越来越亢奋起来，流川已经无法容忍彦一那夸大其词的宣扬“偶像主义”的疑似脑残粉做派了，什么“仙道学长曾经说过……”、“仙道学长喜欢钓鱼是有深意的……”、“仙道学长经常吃柠檬所以很早参悟了人生的酸与苦……”，以上这些总让自己汗毛直竖地联想起学校里那群举着“流川亲卫队”跳着大腿舞的女生。
“进公司以后，仙道学长果然一直得到部长赏识啊，不过后来啊学长他……”
耐心到达极限的流川已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耳机，然后整个世界回归了平静，平静到错过了彦一最后的关键“情报”。
两周后，杀入终面的流川又一次出现在了SD大楼。
终面的面试官不再委派自人事部、行政部或是第三方机构，而是由面试者的意向部门主管直接与之一对一面谈。
不过这一次，出了点小小意外。
首先，流川同学迟到了。
他错误地估计了自家自行车的耐撞度，路边被撞歪的电线杆成了压垮他任劳任怨的自行车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当流川来到技术部楼层的时候，已经比面试时间晚了整整三十分钟。
流川虽然乍一看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对于自己的迟到还是有着些许愧疚。
然而当他被告知面试官还没到单位的时候，不知是该窃喜还是恼怒。
流川同学在会议室安静的气氛里差点就重操“睡神”的旧业，突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那人逆着阳光，笑得一脸灿烂：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所以说这一次终面，的确出了点小小意外。不仅是面试者，还有面试官。
5.
被延迟的面试终于正式开始。
那位刚才看上去还懒洋洋的面试官一改辞色，一脸高深莫测地观察着坐在对面的面试者。
一个又一个专业问题被面试官不费吹灰之力地抛出，被沉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的流川镇定自若地接住，双方你来我往如同一场激烈的网球赛。
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这场球赛的比分势均力敌，但流川发现对手的球路每一次都变幻莫测不可捉摸，自己的前方、后方、左侧、右侧360度统统被那人轻轻松松地探完了一遍虚实。
额头沁出的汗珠被隐在细密的刘海之下。不过意识到这一点的流川并没有因此感到局促不安，逐渐加速的心跳反而给他带来一丝兴奋感与跃跃欲试的莫名期待。
然而，事与愿违，问题的走向逐步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起来。截止到目前为止，流川可以确定，连自己身高血型星座生肖、家有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对方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啊，我之前正好看到一道据说是世界上最难的编程题，你要不要试试？”逐渐脱线的面试官突然抽出手机，在流川面前晃了晃。
“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个步骤？”
“……”这是编程题？！
“……”笑而不语。
“捕杀。分尸。塞进去。”
“咳，咳，咳——还真是有新意的答案呢。”
有新意吗？不过是把大象代入了这位面试官，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得出了解。
“流川枫，我想如果只看专业能力，这些面试者几乎没有能胜过你的，但是，一个真正的极客，除了需要专业储备、创造力，还需要——
“幽默感。”
什么鬼？……
流川和眼前的面试官大眼瞪着小眼。
“我是说，从面试开始到现在，都没见你笑过诶。”
“没有人规定极客不能笑点高。”流川面无表情地回答。
“呵呵，有意思。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选择技术部？啊，不用紧张，我也只是随便问问~~”面试官一脸和蔼。
走技术路线难道不选技术部？
其实，填表的时候，嫌麻烦的流川一看到‘技术’两个字就打上了勾……
“难道……你有更好的建议吗？”流川难得没什么底气。
“这个嘛，因人而异的啊，那我想先听听你对自己未来的职业发展规划。”
“噢……听说，你们技术部有一个叫‘先到张’的？”
“啊？有嘛？……他怎么啦？”面试官一脸无辜状。
流川皱了皱眉，这部长怎么回事，连手下员工都记不清楚？！
“据说他很强？我的第一目标是超越他！”
面试官望着流川眼中火焰般的斗志，笑了：
“呵呵。其实我不是技术部的，我是受技术部部长所托来和你进行面谈的。不过——我非常看好你噢，打败那个‘先到张’。”
流川可没心领面试官好意的鼓励，在一边腹诽着：
原来是假冒的！怪不得问的问题都这么奇葩。还有，那个“先到张”我看根本没什么本事，其他部门同事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之前碰到的只是他的脑残粉……
仙道不动声色地在流川的“备选部门”一栏里打了个叉叉，洋洋洒洒地写下“与现目标职位匹配分:99，另：不建议调剂其他部门。”
开玩笑，要是这位拼命三郎式的流川去了研发部，以后还能有自己的清闲日子过吗？
仙道还不知道，自己的现任上司此时正在心心念念地描绘着一周后对这位超级新人“策反”成功的伟大蓝图，当然，事实证明田岗部长的蓝图注定幻灭已经是后来的事了。
仙道摁下了会议桌上的电话免提键：“藤井秘书，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应聘者？”
“之前的几位都等不及先回去了，还有一位刚接到他电话，说他得知安西部长抱恙，已经直接去部长家里拜访慰问了……”
一个小时前，一位剃着墨蓝色板寸头的阳光青年，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了SD大楼。但因过于激动，他忘记了面试地点的具体楼层，只得尝试向底楼前台寻求帮助。
一眼望去，坐在询问台里的那位短发妹子正垂着眼，白皙里透微粉的肤色让三井联想到那种叫做水蜜桃的果子。
“嘿，美女！请教下技术部部长在哪一层楼？”
突然，询问台里抬起了一张怒目而视的脸，那正是偶然借坐前台来查阅记录的公关部的藤真。
“技术部部长好像病假了。
“还有——我是男的。”那是藤真咬牙切齿的声音。
一脸尴尬的三井从此踏上了一条农奴的不归路。
正如一周后的仙道，在食堂千万人之中撞见了那个黑着一张脸的命中注定的克星。
“先——到——张？！
“这就是你说的幽默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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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4 00: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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