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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8 20: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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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那我走咯,明天见。”
“喀啦”一声,三井带上病房的门,提着满满一大袋的换洗衣物朝外面走去。
已经是七月底了,空气中的热意依然节节攀升,即使到了到夜晚,气温也依然潮湿闷热。只穿着一件薄棉短袖衬衣的三井一走到室外,立刻就被热烘烘的空气上下左右包围了起来,汗水迅速地从身体里渗了出来。正严肃地考虑着明天要不要带个西瓜过来的重大问题时,三井被一个意外的声音叫住了,他转头看了看。
“藤真?”
“原来那个飙车途中因为要躲避小狗结果连人带车撞到栏杆造成骨裂的人是你的朋友啊?”藤真笑嘻嘻地说着,故意把插在杯中的吸管扭过来扭过去的弄得吱吱响。
“喂,你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在说他是笨蛋一样啊!”三井瞪起眼睛,很不愉快地反击了回去。
藤真摆了摆手,“我没这么说吧。只是说了事实而已,还什么评论都没来得及加呢。”
“但是你这种说法让人听起来很不爽啊。虽然你确实很聪明,不过也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笨蛋。”三井还是对他的态度不能释怀,忿忿不平地说。
藤真眨了眨眼,笑了起来:“抱歉,我没有恶意的。的确,那种说法确实有点问题,我愿意道歉并收回。”
被藤真这么诚恳地一说,三井反而觉得有点讪讪的,他掩饰似的拿过果汁,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藤真笑笑地看着三井两颊鼓鼓地吸着果汁,孩子气十足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觉得,三井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初见时他以为的那么成熟。虽然心里觉得他喝果汁的样子很可爱,不过藤真还是很聪明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还想和三井好好聊聊,而不是把他气得跳脚。
“呐,三井君,听说你也在努力训练,为冬选赛做准备,是吗?”
三井惊讶地看向藤真:“你怎么知道?”
藤真笑了笑,“我们翔阳可是很会吸取教训的。上次县内选拔赛我们可说是输在你三井寿一个人的手上了,这么惨痛的教训,可没那么快就会忘掉啊。”
“啊~~~~~~”三井低了头,脸上也似乎很不好意思地泛了点微红。
“不过,”藤真拨了拨吸管,“说实话,对于冬选赛我们翔阳是势在必得的,无论有多少强敌挡在前面,我们也不会后退半步。”
三井看着他:“你跟我说也没有用啊。湘北少了赤木,樱木的伤也还没完全好,我们冬选赛的机会其实并不算大,你不如去和海南或是陵南的人说说还更有效些。”
藤真依然是笑眯眯的,“别这么说嘛,湘北内线有樱木,外线有你,还有个全能型的流川,实力并没有弱到哪里去啊。再说了,离冬选赛还有五个月,最后每个队会练到什么样,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了点。”
三井无奈地叹口气,“你到底要说什么,能不能直接点?要是实在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回家了。训练完还要跑到这边来给铁男送换洗衣物,我都累惨了。”
藤真转了转眼珠,又拿起杯子好整以暇地喝了几口果汁,才又慢吞吞地接着说:“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我昨天去开了教练会,这次国体大会的备选名单已经出来了。”
三井兴趣缺缺地回道:“那又怎么样?”
藤真把杯子放下来,“虽然说比起IH赛和冬选赛,国体大会的重要性要低一些,不过表现好的话,一样可以被好的大学优先录取的。”
三井撇撇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次的12人名单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可是有你三井寿的大名的哦。”藤真微笑着看对面的三井一脸惊讶。
“我么?”指了指自己,“你没记错?”
藤真横了他一眼,“很遗憾,我的记忆还没有那么坏。”他开始掰起手指,“海南的牧、神和清田,我们翔阳的花形和我自己,陵南的仙道,你们湘北的赤木和流川,还有你三井寿,可都是正选大名单里的人。”
三井皱了皱眉头:“只有赤木、流川和我?那樱木呢?”
藤真叹了口气:“关于樱木,教练们也有很大争议。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可造之材,不过一来他的技术实在是太不成熟,许多基础性的东西都还没学扎实;二来他不是受伤了么?这种时候硬要他比赛的话,对他的运动生命并没有好处。”
三井点点头。他想了想,又问道:“不过这个名单应该是由选拔委员会通知给各个学校的吧,你提前告诉我做什么?”
藤真笑了笑,不问反答:“你没觉得我们拟出的这个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三井把藤真说的人选在心中过了一遍,说道:“内线有赤木和花形,外线有神和我,组织有你和牧,拼得分的话还有流川和仙道……你们缺少强力的PF。”
“BINGO!”藤真微笑着,朝三井举了举杯。
三井看着藤真的笑容,不自觉地倒抽了口气,瞪着他:“你们不会是想要我换位置吧?”
“呵呵,不会啦。虽然你的体力确实很需要加强就是了。”无视于三井射过来的杀人眼光,藤真一派轻松地继续说着,“我们是想试试3+1+1的打法。内线和篮板就交给Center,得分和切入交给SF,剩下的组织和穿插就由两名SG和一名PG来完成。”
三井睁大眼:“这样对队员的配合度要求很高啊。临时组合做得到么?”
“所以啦,我们在考虑要不要趁暑假把队员集合起来做集训。不过时间很紧,有多少效果谁也不敢保证就是了。”
三井偏着头想了想,“集训啊……要快速提高队员的配合度,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藤真点点头,正色说道:“三井,我们想要你和仙道做主力PG。”
J
集训的时间一共是十天,采取的是全封闭的方式,要求所有入选队员一同生活整整十天,力求能让大家在最短时间内培养出最大默契。这次一共选拔了十二人。虽然目的是想要挑出各学校的顶尖选手,以及在各类比赛中有优异表现的新人,不过神奈川县近几年人才辈出,因此甄选起来十分严格。基于以上原因,最终能一年级便入选的新人也不过只有海南的清田和湘北的流川两人而已。
对于这个事实,刚刚疗养完毕归队的樱木十分不满,非常不满,极其不满,不满到了极点的结果就是给安西教练的下巴做了许多次强力按摩。另外,在赤木、三井和流川去参加集训的前一天晚上,樱木同学第三次向流川提出了一对一的挑战。他想要用事实证明,没有被选入代表队是神奈川的教练们集体判断失误,而不是因为他樱木花道比不上区区流川枫,不过这次流川可没有奉陪的雅兴了。在免费赠送了一记白眼和那句著名的“大—白—痴—”之后,流川同学踩着他的单车施施然地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樱木一个人在篮球场上气得跳脚。
三井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集训地点之后,就发现所有人都挤在一张小小的白纸前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生性爱凑热闹的他兴致勃勃地扯过一脸不爽样的流川,下巴朝那张纸抬了抬,问道:“那是什么?他们在吵什么?”
流川闷闷不乐地回答:“那个是分配表。”
三井眨眨眼:“什么分配表?分什么东西的?”
代替快要暴走的流川回答三井的是眉开眼笑的仙道:“那个哦,是房间的分配表。一共六个房间,两人一间。”
三井机灵地闪到一旁,避开仙道看似无意搭向自己肩膀的手:“房间的分配表怎么了?你干嘛一脸不高兴。”
流川翻了翻白眼,没说话。仙道“啧”了一声,扑空了的手顺便把三井提着的大包包接了过来,“他和海南的清田分到一个房间了。”
三井愣了下,“噗”地笑了出来,“海南的清田?就是那个老是和樱木吵个不停的一年级?”
流川看他笑得欢畅,不满地嘟囔了声:“我才不想和他一间呢。”
三井边笑边往那边看,“你和清田一间,那我是和谁?赤木吗?”
仙道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学长你和我一间哦。”
三井怔了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凝固,“我和……你?为什么?”
仙道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来:“哎呀,学长,和我一间有什么不满吗?我睡觉的习惯很好的,既不打呼,也不会梦游,你的睡眠质量绝对可以得到保证的啊。而且,我很会按摩哦,训练完毕我还可以帮你按按,消除疲劳。和我一间,你绝对是赚到了呀。”
三井白了他一眼,好奇地踮起脚,眯着眼看纸上的字:“流川和清田,我和仙道,这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排的房间啊?还有,赤木又是和谁一间?”
流川已经拿过三井的另外两个略小的包,只答了三井的后一个问题,“队长和翔阳的花形一间。”
三井“诶诶”地又吃了一惊,“赤木和花形一间?那藤真呢?该不会是和牧一间吧?”
“恭喜你,答对了。”随着房卡出现的,是笑得一脸别有深意的藤真。他把卡往仙道空着的那只手里一塞,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仙道,加油咯。”
仙道皱了皱眉,低了头看着手上的卡没有做声。
三井哈哈地笑了起来:“不会吧?你真的和牧一间啊。教练组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么来分配房间的话不就成了大乱斗了吗?”
藤真笑盈盈地回答道:“很简单啊。教练们是以所打的位置为标准来分配的。流川和清田都打小前锋,所以一间;赤木和花形是中锋,一间;我和牧都是分卫,一间;你和仙道都打控卫,也是一间。不是很正常吗?”
三井“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再追问。
和单纯的三井不同,仙道觉得自己心里的不安正在扩大。以他对藤真的了解,藤真越是强调某件事“正常”,就越是表示这件事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不太懂这次藤真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知道,对于篮球,藤真是很认真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到现在藤真对于三井还是心有芥蒂的原因之一。对于藤真而言,始终都觉得是三井凭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地将翔阳挡在了四强赛之外。一方面认同三井的实力和篮球意识是非一般的优秀,另一方面又始终对输给三井有点无法释怀,再加上由于自己对三井的感情变化,结果造成藤真对于三井具有了的轻微对抗意识,这件事,仙道还是有点自觉的。
看着轻微地皱着眉头的仙道,藤真“呵呵”笑着拍了拍三井,“教练们是希望我们能通过同屋的形式增加彼此相处的时间和机会,尽可能的多去了解一下队友和搭档的习惯与想法。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想法而已,至于结果能不能有这么好嘛,”他看了看流川,微笑着接着说:“那就要看你们和室友各自相处得怎么样了。”
仙道看了看三井,又看了看藤真,问道:“对了,健司,你这次不是教练组的成员吗?”
藤真摇摇头:“我是单纯做为队员被选进来的。教练组由上次IH赛四强队伍的教练组成,”他不为人知地瞪了三井一眼,“我们翔阳没有资格啊。”眼光收回来时意外地瞟到了流川充满戒备的眼神,了然地扫过他手里拎着的三井的包,藤真愉快地挥了挥手走开了。
三井坐在床上,看着仙道整理行李。
一大叠钓鱼杂志被拿了出来,整齐地码在床头柜上。三井好奇地拿了一本过来,翻了翻,“集训的时候还带这个过来,你有多喜欢钓鱼啊,仙道?”
仙道回过头,眯了眼笑:“就是因为集训会很辛苦,所以我才想着,至少每天要有一点可以放松的东西,可以用来减轻负担的嘛。”
三井“啪啦啪啦”地翻着杂志,忽然,一张明信片从中间滑了出来,飘落到了地板上,三井伸长胳膊捡了起来。很普通的贺年卡,正面是不知什么地方的风景,碧蓝的湖水泛着粼粼的波光,湖边是连绵的雪山,延伸到天际。翻过来,简单的写着;“三文鱼和鳕鱼很棒哦,能和你一起来吃就好了。”落款是——藤真健司。
三井瞪着明信片,好像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一样。仙道整理完了回头一看,三井呆呆地正看着手上的明信片,好奇地凑过来一看,“啊,这个是新年时藤真寄给我的。他去了挪威旅行,回来时带了很多新鲜的鱼给我哦,很好吃的。对了,特别是那个什么鱼来着……”
三井用力地把明信片往杂志中胡乱一塞,随手把杂志往那高高地一摞一甩,“啪”的一响,倒把正说得兴高采烈的仙道吓了一跳。无视于仙道的询问,三井扯过自己的行李开始整理。不明白心中突然出现的郁闷是从何而来,只觉得堵得很,三井一边愤愤地拆着行李,一边对于这种无理由的憋闷恼火极了,顺带着连在旁边关心的问着“你怎么了?”的仙道也变得格外不顺眼起来。狠狠地飞了几个眼刀过去之后,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三井板着脸把旅行包胡乱的往床下一塞,拖了被子过来把头一蒙就睡了,留下摸不着头脑的仙道对着一团乱的房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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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坐在自己的床头,有点郁闷地看着对面的流川安静地翻着杂志,浴室里传出了哗哗的水声,虽然说自己的手上也攥着一本,可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看。他看看流川,看看浴室的关得紧紧的门,然后又低头看看手上的杂志,挫败地吐了口气,向后仰去,一言不发地躺在了床上。
流川的眼睛往这边斜斜地瞟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看杂志。仙道敢以自己的发型发誓,他绝对看见这小子嘴角翘起的那个不大不小的弧度了。
“哗啦”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头发还有点湿的三井穿着家常的棉T恤,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条浅蓝的毛巾,胡乱地擦着。流川抬头看了看三井,扬起了手里的杂志:“学长,这本借我看吧?”
三井不在意地点头,“你喜欢就拿去看吧,我带了好几本呢。”
流川站起身,对三井和仙道打了声招呼,就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仙道还沉浸在流川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地眼神中不能自拔,就听三井一叠声地在叫自己。他赶紧回过神来:“叫我?”
三井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叫仙道的话我就是在叫你,你要不叫仙道的话我就不是在叫你。”
仙道赶紧陪了个笑脸:“别这么大火气嘛。叫我干什么?”
三井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你不去洗澡?明天七点集合啊。”
仙道看了看时间:“不是还早么?现在哪有高中生晚上十点就睡觉的啊。”
三井瞪了他一眼:“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在你面前的就是每天晚上十点就睡觉的高中生。”
“诶?”仙道惊讶地张开了嘴,“真的每天十点睡啊?那你还怎么混不良啊?”
三井恶狠狠地回道:“第一,不良学生都是白天在街上混的,晚上混的那是黑道!第二,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记得住,我、没、有、混、不、良!”
仙道赶紧举起手来,讨好地陪笑道:“好好好,我说错了。我这就去洗,这就去洗。”一手抓过自己的换洗衣物,飞快地溜进了浴室。
十分钟之后出来的仙道,看着在床上睡得香甜自在的三井,无奈地摇了摇头,乖乖地躺到自己床上,睡了上高中以来最早的一觉。
藤真端着餐盘,笑眯眯地坐到了仙道的隔壁:“怎么样,这两天睡得还好吧?”
仙道看他一脸意有所指的笑容,哼了一声:“很好啊。”
藤真长长地“哦”了一声,眉开眼笑地低下头开始吃早饭。仙道无聊地搅着碗里的味噌汤,没有胃口往嘴里送。倒不是因为这两天三井睡得早,正相反,拜三井所赐,他睡了久违的几个好觉,每天早上精神和体力都很充沛。只是想到,一方面要在每天的集训中努力适应自己的新位置,新队员,新打法,一方面要在集训之外的时间里努力缩短自己和三井之间的距离,同时还要防范一些有心人士的故意搅局,明的有藤真,暗的有流川,这样,再充沛的精神和体力也觉得有点吃不消了。更何况,三井这两天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有意无意地在躲着仙道。虽然训练时依然很认真很积极,也和仙道就技战术方面的很多问题做全面地探讨,但是一到休息时间回到房间,要不就是埋头看杂志,仙道叫他也不理,要不就是被时时来串门的流川防守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集训开始第三天了,仙道跟三井说话的次数,少到令人垂泪的地步。想到这些,仙道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什么胃口来吃早餐。
藤真突然大声地对着不远处招呼了起来:“赤木——三井——这边这边!”仙道赶紧抬起头来,就看见三井端着餐盘正四处张望着找空位,听到藤真的声音,三井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跟在三井后面的赤木往这边看了看,拍拍三井的肩膀,带头走了过来,三井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坐在了藤真和仙道的这张桌边。
仙道看着坐在对面的三井一个劲地埋头苦吃,完全不掺和赤木和藤真那热火朝天的对话,至于仙道这边,更是连眼角都不扫一下,摆明了一副“我纯粹就是来吃饭的没事千万别和我搭话”的态度。仙道忍不住有点火大了起来。
所以,当三井放下碗筷,起身离开的时候,仙道也立刻丢下根本没吃几口的早餐,匆匆地和赤木打了个招呼后,他完全无视藤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紧跟着追了出去。
在中庭,仙道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三井。顾不得别人好奇的眼光,仙道拉着用力挣扎的三井回到了房间。离早上的训练开始还有半小时,仙道下决心要利用这段时间把事情问清楚。
三井被仙道一路拖回房间,一进门,他就用力甩开了仙道的手,没好气地问道:“仙道,你拉我回房间干什么?”
仙道随手把椅子拽过来,强行拉着三井坐下,弯下腰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三井怔了怔,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神,“我没有。”
仙道把脸凑近了些,不让三井的眼神逃开,“你要告诉我原因,不然我怎么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
三井仿佛有些呼吸困难,伸手把仙道推远了点,“靠这么近干嘛,想害我缺氧啊!什么生不生气的,莫名其妙。即使我生气,也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没事的话我出去了。”说着起身想往外走,被仙道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手腕,死死地拽住了不松手。
三井觉得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反手就要挣开。仙道却紧紧地拉住了三井,好像生怕一松手三井就会溜掉了。三井怒气更盛,没有想就冲口说了出来:“你拉拉扯扯干什么?我跟藤真是不一样的!”
听到三井脱口而出的抱怨,仙道有点摸不着头脑地回道:“建司?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三井醒悟过来,虽然觉得脸上已经开始发烧了,还是皱了眉硬撑着恶狠狠地说:“没什么。你放手!”边说边使劲地掰着仙道的手。
仙道若有所悟地看着三井,“是那张明信片吗?就因为建司给我寄的那张明信片,所以你才这么生气的,对吗?”
三井更加生气了,“你在胡说什么!他给不给你寄明信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和我完全没关系不是吗!仙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再胡说,小心我揍你哦!”威胁似地扬了扬拳头。
听到三井这颠三倒四的辩解,仙道更是一头雾水了。他仔细地观察着三井的神情和反应,三井神色中带着掩藏不住的一丝慌乱,仙道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三井被他笑得有些心虚,却还是嘴硬地回道:“你明白什么?少在那自说自话。赶紧给我放手!”
仙道的眼睛亮亮的,笑着摇摇头,放开了紧抓着三井的手。三井狐疑地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仙道,虽然很想问他到底在一个人高兴什么,可是心底却似乎有个声音在悄悄地提醒他千万别问,所以最终,尽管三井张开了嘴,却还是没敢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L
阳光穿过树叶,把影子细细碎碎地洒在了地上。三井异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汗水正顺着背脊往下流。耳边蝉鸣的声音大到吵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被这片蝉声吵到有些幻听,所以才会误以为对面的人对自己说了些了不得的话。
“喜欢。”
虽然没有说明,是谁,喜欢谁,不过在这个情景下应该不会有错了。三井张口结舌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其实在三井上午出门的时候,心中是有些郁闷的,所以他自然也不清楚,两个小时后等待他的,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场景。
十天的集训瞬间就过了一半。大概是练习的效果还不错,教练组的大人们慷慨地放了半天假,让这帮被操练得快要垮掉的家伙休息休息,当然也可以出去透透气,只要能在训练前回来就可以了。
下午的训练三点钟开始,所以三井原本是计划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然后再悠闲自在地投它三五百个篮,洗个澡,吃个饭,看看篮球杂志,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可是没想到早上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大大的纸条放在自己枕边,上面清晰地注明了某个人会在某时某处等他,不见不散。
三井生气地看着这些字,好像它们就代表了字的主人,看起来很温和,其实内在比谁都还要霸道。虽然他心底也觉得,前几天吵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架多半错在自己,可是到最后他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不是吗?不仅如此,这几天还害得自己不明不白的心里发堵。即使没有对自己在球场上的表现有什么影响,但是除此之外的时间,自己过得还是不那么舒坦的。反观对方,倒像是突然有了什么顿悟一样,成天眉开眼笑,和谁都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有以往那种“虽然亲切但却有着实实在在的距离感”(彩子语)的样子。这种反差,让三井的心情愈发的沉闷了。
可是现在,这张纸条,到底算什么啊?真可恶!
所以说,三井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愤愤地去赴那个约会的。被若无其事地带着四处闲逛然后找了个地方大吃一顿,时间在无意义的行为中迅速地流走了。就在三井快要爆出“你到底把我叫出来想要做什么”的大吼时,对方却出乎意料地说了句:
“喜欢。”
眼神真挚而热切,让三井连打哈哈混过去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哑口无言了。
仙道认真地盯着对面的三井,他觉得自己嘴里发干,很想快点听到对方的回答,又害怕三井说出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他记得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县四强赛和阿牧对决的时候,自己是很冷静的;再早一点,决定要一个人离开,从东京到神奈川来的时候,自己也是没有丝毫慌乱的。为什么一面对三井,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怕了起来?
手心慢慢沁出了汗水,仙道看着张口结舌的三井,耐心地等待着。三井的脸渐渐地从淡红涨成了深红,一双手攥得指关节都发白了。他几次试图想要说些什么,却好像一瞬间被人抽走了语言能力,到最后也还是嘣不出一个词来。
就在仙道看得都有些不忍心的时候,一个讶异的声音插进了他们之间:“诶?这不是三井学长么?”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一个笑得眼睛有点弯弯的小个子,骑在一辆慢吞吞的机车上,正冲着这边摆手。
“啊?!小三你居然有时间出来摸鱼?你们不用训练了吗?”
被樱木的大嗓门震得耳朵发麻,三井有点后悔甩掉仙道,跟着洋平到这里来吃冰的决定了。他没好气地回了句:“谁说我是摸鱼啊?今天教练放我们休息半天,下午三点就要开始训练了。”
洋平笑嘻嘻地把冰沙递了过来,很体贴地说了句:“学长你也很辛苦的样子哪。”
三井大力地点点头:“是啊是啊。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教练们把我们操得有多惨!简直连最后一点力气都要压榨出来了。倒是你,”他转了下椅子,“樱木,你怎么有空跑出来打工?训练呢?”
樱木摆摆手:“老爹不在,大猩猩和你不在,连那个流川狐狸也不在,大家每天也就是做做基本训练啊,简单配合啊什么的,彩子叫我们每天下午过去练几个小时就可以了。”
洋平笑眯眯地接着说道:“而且这家店是晴子很喜欢的,她常常会来哦。”
樱木迅速地红着脸咧开了嘴,眼里的心心都快飘到三井这边来了。
三井哈哈地笑了出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意外地得知今天下午的训练计划有所调整。因为教练们被叫去开个什么很紧急的会,所以交代由藤真临时负责,做一些基础训练,然后适当的练练配合就可以了。三井换好了衣服,来到球场,大家基本都已经到齐了,正在各自做着不同的练习。仙道在离三井较远的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地练着投篮。三井看了看他,想要过去又没有勇气,正犹豫的功夫就被流川递了个球,只好和他做起了传切配合,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藤真默默地看了他半晌。
以自行组成的小组为单位练习了半个小时之后,藤真喊了“停”,把大家集合了起来。
他指了指手上的计划表,说:“虽然教练们叫我们适当地练练配合就可以了,可是我觉得,与其单纯的做练习,还不如通过实战来检验和巩固彼此之间的默契更为有效,所以,我想把这个配合练习换成分组对抗,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阿牧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很好。反正是要练配合,分组赛比较有趣,而且一样能达到效果。”
“我也觉得不错。”花形也拿着毛巾在擦额头,“而且我们还没有以完整的队形比赛过吧?先试试也好啊。”
赤木看着藤真手上的表:“但是明天本来就有安排分组赛吧?这样会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效果?”
藤真笑了笑:“我们可以不要比那么长时间嘛,二十分钟就够了。反正也只是看看新搭档的配合效果而已。”
清田早就忍不住了,大叫着:“比赛吧比赛吧!让你们看看我这个神奈川第一新人的表现!”
流川冷冷地“哼”了一声,撇开头去。
清田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流川枫!你什么意思?”
三井看着清田跳脚的样子,不由想起了流川的天敌樱木,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藤真微笑着看向他:“三井君,你的意见呢?”
三井无所谓地笑了下:“我没意见,大家都想比的话,就来比好了。”
藤真的眼睛里似乎闪过点什么,他点点头:“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们就来分组吧。”
M
三井郁闷地走进房间。尽管身上的球衣还湿着一片,他也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坐到了床上,完全没有先去冲个澡再来生气的想法。
走廊里传来了笑声和交谈声。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很清楚是仙道和藤真的声音。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过,似乎并不是篮球的话题。最后,只听到藤真带着笑意地说了句:“总之,你欠我一次哦。”然后就是仙道“好好我知道了”的回答,那隐含着无限宠溺的口气听得三井几乎想要冲出去揍人了。三井默默地捏了捏拳头。
门被打开了,仙道带着愉快的笑容走了进来。看见三井气哼哼地坐在床上,仙道有点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不去洗澡?湿了的衣服穿在身上会很难受吧。”
三井恶狠狠地回道:“我要怎么样和你没关系吧?”
仙道转了转眼珠,笑着走过来拽三井的胳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大概知道你在为什么生气。”他凑到三井的耳边,小声地说:“不过你最好还是先洗澡,然后我们再慢慢谈。还是说,”他刻意地弯了弯嘴角,把声音压到几乎听不到的地步,“你想要我帮你洗?”
三井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跳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仙道,然后就飞快地钻到浴室里去了。很快的,哗哗的水声传了出来。仙道好整以暇地侧身歪在了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枕边的杂志。
不知道到底洗了有多久,反正三井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红通通的,似乎连皮都快要被他自己搓掉了。看着如同煮熟了的虾子一样的三井,仙道轻轻地笑了笑,抓起自己的换洗衣物,说了句:“给我十分钟。”也不等三井有所回答,就迅速地走进了浴室。
三井气得直瞪眼,对着关上的浴室门结结巴巴地叫嚣:“什……什么?!谁……谁要等你!!”他赌气地躺到床上,捞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丝合缝,想要借此表明自己压根没有在等某些人的明确立场。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井忘记了现在还是八月中,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即使空调还在勤勤恳恳丝毫没有懈怠地不停往外吹冷气,这么大床被子盖在身上仍旧是很热的,更何况他还刚刚才洗完澡出来,浑身上下一副突突突直冒热气的状态。于是等仙道快速地冲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井猛地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喘气的样子,脸上比他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还要红。
仙道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样捂了一身汗,等会又猛吹冷气,小心要感冒的。”
三井翻了个白眼,明确的哼了个不屑的鼻音给他。仙道走了过来,伸手把三井拉起来:“三井,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三井有些抵触,一脸嫌恶的把仙道的手拍开:“有什么事情?”
仙道好笑地看了看自己被拍开的手,接着一个用力就把三井拖了起来:“你在怕什么?你忘记我中午刚刚跟你告白过了吗?你都还没回答我呢。”
三井涨红了脸,怒道:“我要回答什么?你根本就是拿我开心!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意思自己提起来?!”
仙道眨眨眼:“我拿你开心?谁说的?”
三井不屑的撇过脸去:“不用谁说,我自己知道。”
仙道自在地坐了下来,靠在三井的床头,笑嘻嘻地问:“你又知道什么了?还在怀疑我和健司?”
三井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谁有那个闲功夫管你和藤真在搞什么鬼。你还有事没?没事就给我赶紧让开,我要睡觉了。”
仙道皱了皱眉头,终于意识到三井是认真的了。他收起了脸上讨好的笑容,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三井:“三井,你看着我。”
三井“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仙道低低地叹口气,苦笑了下:“我是真心的,对你告白也是想了好久才最终鼓起勇气来的。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男生,我这样突然说‘喜欢’,你会抗拒、会讨厌,甚至会从此以后都不理我,这些反应我都能理解。说实话,你没有当场拒绝我,我其实已经很高兴了。我并不期望你能很快接受我,可是,如果你因此而怀疑我的真心,那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给我个痛快的吗?只关于你和我,和其他任何人都没关系。”
三井终于正眼看了下仙道:“你说得倒是挺好听的。可惜,你今晚的表现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仙道盯着三井的脸,仔细回想了下自己今天的表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就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正常啊,没什么和我的表白抵触的地方嘛。你总不会因为分组比赛时,我和藤真配合的事而怀疑我吧?你自己也很清楚,比赛是比赛,平时是平时。”
三井挑起了眉,斜了眼看着仙道似笑非笑:“就算你确实没有什么,其他人呢?你也能一并保证了?”
仙道哭笑不得:“健司对我没兴趣的啦。我承认,刚来神奈川的时候,有段时间的确是对健司有兴趣,可是他根本就不是这边的人,所以我也就放弃了。现在的我跟他只不过是朋友关系而已,真的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三井瞪了仙道一眼:“他不是,我就是了?这次你怎么不也干脆的放弃算了?老缠着我做什么!”
仙道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所以说你是不一样的啊。那个时候我可以干脆放弃,现在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这其中的原因你难道真不明白?”
三井“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于是仙道偷偷在心中给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只喜欢你,别的什么人都和我没关系,即使是健司也是一样的。”
三井的眼光终于扫回到仙道的身上,转了转之后又移了开去:“对了,刚开始组队的时候,你们俩在那边鬼鬼祟祟地商量什么?”
仙道略微显出点尴尬来:“其实,也没什么。”看见三井眉毛一挑,他赶紧解释:“不过就是……他说要帮我加油。其实我根本就没拜托他,是他自己在那穷开心罢了。”
三井没想到藤真已经知道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发上已经开始在冒水蒸气了:“你……你连这种事都对他说?!”
仙道赶紧摇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对他说过。”
三井狐疑地眯起眼:“那他怎么知道?”
仙道无奈地咧了下嘴:“他……有时候很敏锐的。这方面我一向瞒不了他。”
三井还是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这么热心帮你做什么?你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了?你还说他对你没想法?”
仙道“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说实话,他还真不是热心帮我。要我讲,他不过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在凑热闹而已。而且,”他看了看三井,“多半还有点趁机整整你的意思在里头。”
三井瞪大了眼:“整我?他干嘛要整我?我哪里得罪他了?”
仙道摸了摸鼻子,拿三井的迟钝没辙:“IH赛的时候,你可是单凭一人之力,硬生生地把翔阳挡了出去。以健司那么高傲的性子,他不对你有点芥蒂才是不正常的。”
三井目瞪口呆:“那么久以前的事?而且,翔阳最终进不了四强,也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吧?”
仙道微笑了下:“你就别谦虚了,翔阳的确就是被你一个人给全灭了的,这是全神奈川都知道的事。”
三井回想了下藤真笑眯眯地和自己说话的样子,还是不太相信仙道的解释:“可是……平时藤真对我也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你会不会是搞错了啊?”
仙道挫败地垮下了肩膀:“他的心思要是能被你察觉到,那他就不是翔阳的藤真健司了。”
三井再次瞪向了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他很聪明我很笨吗?”
仙道赶紧摇摇手:“没有没有,绝对没这个意思。只是,”他委委屈屈地把手搭在了三井的胳膊上,“你真的确定我们要在我告白的这天晚上,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一直不断地讨论别人的事情吗?太浪费了吧。你还是不要再转移话题了,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吧。”
三井的脸涨得通红,咬着牙看了仙道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把他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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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长长的哨声响过之后,整个球场就只听见大家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球在地上重重弹跳的响声,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啪啪啪啪”,教练席那边传来了清脆的掌声。循声望去,只见几位教练都是笑眯眯的,一副老怀弥慰的样子。看来这十天的训练效果还不错,不仅常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安西教练,就连总是一张随时要被这帮小子气得爆血管面孔的田冈也在兴奋地笑着,还频频点头,满意得不得了。
三井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弯下身子,把手撑在了膝盖上,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可以感觉到身体的极度疲惫,双腿都有点微微的颤抖,但是精神上却分外的兴奋,甚至有轻微的眩晕感。即使不用教练们来点评,大家也知道这最后一场模拟赛效果相当的好。
刚开始集训时还只是初步设想的战术,经过不断的磨合,已经可以很流畅地配合出来了。跑位、挡拆、切入、掩护、回传、快攻,所有的环节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双方互不相让,比分一直咬得很紧。三井和仙道都不是担任球队PG的人,但转换了位子之后不仅没有不适应,反而更加得心应手,总是能在间不容发的空隙中为队友制造机会,撕裂对方看似完美无缺的防守。不过,由于三井和仙道的身高差,一对一的时候难免稍稍有些吃力,因此在离结束还有一分钟左右的时候,三井所在的A组反倒以一球之差落后了。看到仙道不再好整以暇的脸,三井觉得自己的斗志也在熊熊燃烧着。
仙道运着球过来的时候,三井给同组的藤真递了个眼色,藤真立刻心领神会地为他做了个掩护,就在仙道被半路杀出来的藤真稍稍拦了一下的那一瞬间,三井立刻迅速地从背后偷走了他手上的球,然后叫了一声“牧!”。展眼一看,牧已经快跑到对方篮圈中了。三井微微一笑,手中的橙色皮球已划着完美的弧线飞向了那边。牧高高地跳了起来,顺势一拍,皮球应声入网。牧跑了回来,三井和藤真把手举得高高的,三个人“啪”的一响,干净利落的庆祝了一下。
就着这个空中接力的势头,最终还是三井所在的A组以一球优势得到了胜利。
虽然还是在八月间,但是夜晚的风已经开始凉了起来,吹在因为酒精而发热的脸上,很舒服。
十天的集训已经结束了,在最后一个夜晚,教练们睁一眼闭一眼的容忍了他们偷偷搬了一箱啤酒进宿舍的行为,只当是对这帮家伙辛苦训练的奖励。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能保持清醒的压低了声音,只谈些不要紧的话题。几罐酒喝下去之后,酒酣耳热之际,谁也不再顾忌,于是原本很单纯的宴会开始偏离了方向,成了大家的吐槽大会。
时间慢慢地流走,箱子里的酒越来越少,有不少人已经晕晕乎乎地躺到了地上,嘴里喃喃有词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三井正哈哈大笑地看着熟睡的流川被人用笔在脸上画猫胡子时,藤真若无其事地坐了过来,肩膀靠在窗台上,笑嘻嘻地也看着大家胡闹。
赤木喝得不多,正和牧在尽力制止某些精力充沛的家伙,看着藤真的笑容,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了句:“藤真你今天和三井做的那个配合,是事先商量好了的吗?”
藤真愣了下,会过意来他指的是那个拦截仙道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
牧转过头来:“那个时机抓得很好哪,连我都吃了一惊。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三井呆了呆,不自觉地看向了藤真:“并没有啊。只是很自然地就那么做了而已。会有这么好的配合效果,应该是巧合吧。”
花形也坐了过来:“哪有那么巧的?藤真打球向来霸气得很,他一向都不太帮别人做掩护的,反过来还差不多。”
藤真微笑着“喂”了一声,倒也没怎么反驳。
赤木也说:“三井你也是啊。在湘北比赛的时候,通常也是等宫城给你制造机会比较多吧,很少看你自己主动带别人的。”
牧笑了笑:“只凭一个眼神就可以了解对方的想法,这种默契很难培养嘛。你们该不会背着我们私自地练习过吧?”
三井惊讶地说道:“没有啊。我们都是和大家一起训练的,哪有什么机会自己偷练啊。”
藤真懒洋洋地扯了扯嘴角:“你们还真是会想。不过就是个偶然的配合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么?三井,”他拍拍三井的肩膀,“我们那边喝去,别理这群无聊的家伙。”
躲开屋子里那群呱噪的人,两人一手一个啤酒罐子的溜到了阳台上。靠在椅子上,三井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藤真笑眉笑眼地看他:“怎么?很累了?”
三井不答反问:“难道你不累?”
藤真笑笑地抿了口酒:“说不累那是骗人的。不过,我就是再累,也叹不出这么沉重的一口气来啊。”
三井觉得他话里有话似的,偏了头去看藤真:“你这话什么意思?”
藤真“扑哧”一笑:“怎么?说中了?你叹气可不是因为训练累了的缘故吧。”
三井好笑地回道:“不要一副你很了解的样子好不好?不过是叹了口气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藤真故意的闪了闪眼神:“对了,仙道为什么不见了?他去哪了?”
三井怔了一怔:“为什么问我?我不知道。”
藤真诡秘的笑了起来:“不问你问谁?除了你,还会有谁更清楚他的行踪?”
三井看着藤真:“你在故意地逗我?”
藤真眨巴眨巴眼:“哎呀,看出来了?”
三井“哼”的一笑:“你不是很讨厌我的么?为什么还要常常拿我开心?”
藤真笑得甜甜的:“谁说我讨厌你了?当然,我不否认我的确很不爽你,”他在椅子上调整了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不过那也只限于球场上而已。我可没幼稚到把这种情绪带到日常生活中来。说实话,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
三井瞪了他一眼:“你算了吧。我知道你不是的。”
藤真弯了弯眼睛:“有什么关系呢?喜欢也分很多种的嘛。而且,据我所知,你应该也不是的吧?那为什么可以接受仙道?还是说,我的情报有误,其实你本来就是的?”
三井皱了皱眉:“你不觉得问得有点多?我好像没什么必要对你交代吧?”
藤真摇摇手指:“那倒是。你要不愿意说也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满足下好奇心而已。”
三井无奈地撇撇嘴:“我确实不是。至于仙道……”他没有说下去。
藤真吃惊地瞪大了眼:“你不会是还没下定决心吧?那小子走之前可是乐到不行了,我都没见他那么开心过。”
三井苦笑了下:“我才没那么恶劣。不过,有些事,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他仰起了头,直直地看向夜空,星星的光芒有些黯淡。
藤真若有所思地看着三井,没有再说话。
夜晚的风,开始变得有点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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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斜背着书包,用力把自行车的脚蹬踩得飞快。远处夕阳已经落到了海平面的边缘,映得这一片海水金灿灿的,反射的光耀得人眼底一片模糊。橙色和紫色的云丝丝缕缕地铺在空中,在浅蓝色天空上慢慢流动着。
三井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国体大会早就结束了,虽然仙道在正式比赛前因故离队,对于集训的成果有所影响,不过神奈川联队最后还是取得了全国第三的好成绩。赛后有好几个大学都给三井打了电话,表示愿意点招他入学。三井觉得自己想要去东京念大学的梦想已经变得触手可及了。
受这种喜悦的心情影响,他这几个月一直都乐呵呵的,即使某个人刚告完白没多久就去了国外,到现在也没回来,而这样都没有太让三井不痛快,毕竟仙道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不管有多晚,两个人都会东扯西拉地聊很长时间,直到三井困得受不了了仙道才会依依不舍地挂断。
使劲地蹬着强行从流川那抢过来的自行车,风呼呼地从三井耳边吹过。还没到仙道那次带三井去钓鱼的那个海滩,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个子高高头发尖尖的人站在防波堤上,半长的风衣下摆被海风吹起了一个角。三井就觉得心头一热,麻麻痒痒地搔得人难受。他三两脚就骑到了近前,随意地把自行车往路边草地上一放,大步跑着过去狠狠地给了那个家伙一拳。
仙道笑着半转了过来,紧紧地把三井搂在了怀里。三井倒也没怎么挣扎,回手也反搂住了仙道的腰。刚一用力收紧手臂,就听到仙道轻轻地吸了口气。三井有些奇怪,把仙道推开些距离,放开手稍微扬起脸看了看,就见仙道的眼角、嘴边都带有淤痕,看样子已经有好几天了,淤血的部位都开始变得青紫,肿得很明显了。
三井皱起眉,问他:“被谁揍的?”
仙道笑了笑,不答反问:“怎么?心疼了?”说着把脸凑近了来,半开玩笑半撒娇地道:“心疼了就帮我揉揉吧。你一揉就不疼了。”
三井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拿手用力按了上去。仙道半真半假地“哎呦”了好几声之后,才笑嘻嘻地拉了三井的手,不怎么在意地说着:“让我家里人给揍的。我说不愿意回那边,要一个人在日本读大学。他们不高兴,就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三井把他的脸扳过来,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看清楚都是些皮肉伤,这才放下了心:“那最后你父母是怎么愿意放你回来的?”
仙道耸肩:“谈条件呗,还能怎么样。”
三井好奇心起来了,问道:“你都答应了些什么?”
仙道安慰地拍拍三井的肩膀:“没什么大不了的。学费生活费什么的,我自己也可以挣的。”
三井咧嘴笑了笑,“你一个人撑得下来?”
仙道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我跟他们谈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挺不过去的。不过,我也对他们提了条件。”
三井道:“什么?你还敢提条件?看不出来,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啊。”
仙道得意道:“那当然。白被算计一道,不给点回礼可说不过去。”
三井又好气又好笑:“那可是你的父母啊,要不要报复心这么重啊你!”
仙道收了笑容,看着三井,半晌才道:“其实也不是。不过我不提点条件,他们就肯定会疑心我突然要留在国内是另有原因的,我不想连累到你。”
三井皱起了眉毛:“这是什么意思?”
仙道紧紧握住了三井的手:“我只是想好好保护这份感情而已。没有其他想法。”
三井瞪了仙道半天,才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总之以后你就和我搭在一起了,是这意思吧?”
仙道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装作耳语的样子轻轻地拿嘴唇在三井耳边扫来扫去:“我是为了谁才下这么大决心的,你可别装作不知道啊。”
三井给他逗得耳朵边湿湿热热的,感觉难受,毫不犹豫地伸脚把仙道踹到一边去,大大咧咧地笑道:“去你的!你这算是赖上我了么?”
仙道眉开眼笑,也顾不上旁边有人没人了,展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三井,三井拿手格了下,不过仙道力气很大,抱得紧紧的,三井也就随他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仙道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双臂,三井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来狠狠地在仙道肩膀上捶了一下。仙道也不躲,伸手把三井的手拽到自己手心里,笑嘻嘻地问:“你吃饭没有?我肚子饿了。”
三井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刚放学就赶过来了,哪有功夫吃饭。”
仙道笑道:“我明白我明白。现在回家,我给你做鱼吃怎么样?想烤着吃还是煮着吃?要不干脆做生鱼片?”
三井往路边草地上走,弯了腰去扶先前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自行车,一面答着:“随便吧。怎么快怎么来。”
仙道笑笑地站在原地看了三井的背影好一会,才迈开腿快步追了过去。
三井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毫无目的地拿着遥控一气乱按。窗户被人打开了一条不算窄的缝,清晨户外清新的空气慢慢地沁了进来,透过亚麻的窗帘一点点把室内的空气置换了出去。
早间的新闻无聊透顶,三井丢开遥控器,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习惯性地伸了下懒腰,结果不小心牵扯到了背部和其他部位的肌肉,疼得他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他龇牙咧嘴地吸了半天凉气,气哼哼地拉了旁边的枕头过来猛捶了几下出气,枕头上的味道被他拍打着挤了出来,满满地散布在了周围。他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头埋在里面闷闷地笑了起来。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终于停了,仙道只在腰间随随便便地围了条浴巾,赤着上身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条大毛巾擦着头发。三井扭过了脸,笑嘻嘻地看着仙道的头发:“原来你的头发也不是天生就竖那么高的啊。”
仙道好笑地说:“有人天生头发能竖那么高么?我倒是想看看。”
三井仍是很有兴趣地打量着仙道的头发:“你每天把头发弄那么高干嘛?不累么?就这样搭下来也挺好的,我觉得。”
仙道笑着把毛巾扔到旁边,爬到了床上,拿手给三井揉着腰:“不为什么,单纯地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你怎么样?腰还疼吗?”
三井做了个鬼脸:“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仙道邪恶地凑到他耳边:“我觉得自己技术还是不错的,你说呢?”
三井没想到这家伙脸皮居然这么厚,自己倒一时不好意思起来,涨红了脸,“切”了一声没理他,只懒洋洋地把手脚伸展得更开了些。背部僵硬的肌肉慢慢地变得柔软了起来,连带着连那有些难忍的痛楚也似乎变轻了不少。
三井舒服得直哼哼,酸胀感渐渐消失的同时,倦意又再度袭来。说实话,昨晚他真没睡多长时间,现在整个人干干净净地裹在薄被里,又有人耐心细致地做着按摩,会不想睡才是不正常的吧。他迷迷糊糊地趴着,忽然觉得仙道的手离自己而去了,于是闭着眼睛不满地叫了起来:“干嘛不按了啊!”
仙道苦笑着给他拉好被子:“你睡吧,我……一会再按吧。”
就这样没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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